第15章 商會&賣虎頭鞋

商會&賣虎頭鞋

吳老板此時還不知炭的出現意味着什麽,這麽大的事情他一個小小的分掌櫃也不敢做主。

思索一番道:“林老板也知飛鴻旅社的主,我老吳是做不了的。需得禀告上頭的老板才能有結果。”

林晚修表示理解,也說了些買賣不成仁義在的話,可他心裏清楚,能開這麽大一家連鎖旅社的老板定不簡單,應當能看出運炭這事的好處。

因此林晚修并不着急,只等飛鴻旅社的回複。

送走吳老板,林晚修又将孫苛立請進來。

孫苛立本以為林老板留下自己是因為烤串的事情,可接下來林晚修的話讓他頗為震驚。

“建立商會?”孫苛立驚得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身。

由他登閣軒牽頭的安陽鎮商會?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孫苛立的心不禁狂跳起來。

他咽了咽口水,有些驚疑地問:“林老板這話不妨說得更直接一些?”

“孫掌櫃,今日這話,我是掏心窩子和你說。”林晚修臉上露出些許無奈之色,“這幾日我在安陽鎮上轉了一轉,安陽鎮上的小攤販很少,只有一些農戶人家來賣些菜肉,有時候想買些小吃食也買不到,林某查詢了經商律法,當今是萬分支持商業發展的,可安陽鎮上的經商環境實在太差,實乃不利于長久發展啊!”

“哎,實不相瞞,安陽鎮上以前還是有些小商販的,可一旦出現新的吃食,海悅樓不久就跟上了,又使詐讓人經營不下去,久而久之,底層的小吃都被海悅樓壟斷了,談何欣榮啊!”

“這海悅樓如此霸道,就沒有人告官麽?”

“告官?”孫苛立臉上隐隐露出不屑,“于平那厮給年年給官府送上的孝敬都不止這個數。”

伸出手比了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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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修眉頭微蹙:有官府背書,難怪海悅樓如此嚣張。

“不光如此,前些年于平的女兒嫁給知縣大兒子,更是親上加親。”

孫苛立“親上加親”幾個字咬的很重,別有深意。

“所以,林老板,你的想法是好的,可在安陽鎮上還是難啊!”即便真的成立商會,官府也只會讓于平來做商會會長。

難道這件事情就這樣放棄了?

林晚修不信,在現代做過十幾年的老板,什麽難題沒碰上過?這也算不得什麽。

更何況,他還有底牌呢,和炭比起來,于平算什麽?

林晚修不是個認命的人,他骨子裏就富有激情,沉吟一瞬,微啓薄唇:“孫老板,這件事情一定要做成,萬不能讓于平壞了安陽鎮上所有百姓的生活。”

“可能有什麽法子?便是能鬥得過于平,還能鬥得過官府麽?”即便再認可林晚修的能力,在這件事上孫苛立還是有些消極。

不是他貶低林晚修,一個山裏頭出來的農戶,無親無故的,還能撬得動這安陽鎮上幾年的格局?

太虛了。

“孫老板,于平能巴結官府的無非是利益,若是我能給的更多,知縣會偏誰呢?”林晚修嘴角噙着一抹暗笑,臉上透露出獨屬少年人的意氣風發。

“知縣是個精明的。”孫苛立明白林晚修是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法子不齒,可林晚修說出來,總讓人覺得他有那麽幾分以戰止戰的正氣凜然。

況且,林晚修不是于平,他想一掃安陽鎮上的沉疴舊疾,使安陽鎮重煥生機。

多麽少年意氣的想法,可孫苛立卻覺得,自己可以相信林晚修。

今日獨自己被留下談這件事,是林晚修看重登閣軒的底蘊,想拉自己入陣營。若是錯過了這次,登閣軒是否還有機會?可若是同林老板合作,又是否會事敗,晃動數十年打下的根基?

孫苛立的心就像被螞蟻扯咬般,使他心癢難耐。

“孫老板,機會不來人易老。”林晚修眼睛微眯,面上笑意淡了,下了一劑猛藥,“若是孫老板遲疑,今日事就當林某從未提過。”

孫苛立覺得此時的林晚修不像一個清隽的讀書人,倒像是一個運籌帷幄的縱橫家,俯仰之間、談笑之中就不經意地掌控全局。

簡直不像個草木愚夫,反倒像養尊處優出來的貴族,是個天生的上位者。

孫苛立忽然想起來記憶中很久不出現的那個人,當年他也時常大笑,頗有揉碎白雲的猖狂,沖自己說:“遲早有一天,登閣軒會重新成為這世上最大的酒樓!我黃家菜系才是登峰造極之作!”

這麽多年了,登閣軒不僅沒有成為最大的酒樓,反而珠玉蒙塵,越發落魄。

要讓登閣軒在自己手上一輩子如此麽?

孫苛立有些後怕,有些赧然,他差些就忘了當年那個心高氣傲的自己。

“林老板,若是你真有法子助我登閣軒登上商會會長之位,我老孫這輩子跟定你了!”

林晚修清朗一笑,暢快道:“孫老板大氣,我們且看着!你可得做好準備啊!”

這天晚上,林晚修第一次暴露了自己遠道而來的野心。

幹将發硎,初露鋒芒。

确定了商會的事情,林晚修提起烤串方子,囑咐道:“明日請孫老板将自己‘得到’烤串方子的事情透露出去,且等風來。”

孫苛立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就這樣,第二日一大早,于平收到了烤串方子賣予兩家的消息。

于平本就顯得刻薄的臉愈發陰沉,幾乎是咬牙般将林晚修的名字放在嘴裏咬碎。

“好個林晚修、好個登閣軒,給他們幾分面子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于平的語氣說不出的陰森。

他早就觊觎上登閣軒的菜了,只是剛來時根基沒有穩下來,不好貿然動幾十年的老字號酒樓。前兩年自家和知縣結了親,他又因為收拾底層小食肆,沒有騰出手來對付登閣軒。

如今登閣軒是愈發嚣張了,再不治治,這安陽鎮上的商戶怕是當我于平吃素的。

孫苛立、林晚修,等着吧,該我得的,我要打碎你們的牙齒,一個個掏出來!

“于力,下去準備些好東西,今天晚上去找我那好親家喝兩杯!”

另一邊,林晚修也在面對村長的盤問。

“修哥兒,我們這樣把海悅樓撇下,會不會出事啊?”村長的白胡子都擔憂地翹起來,“我聽聞,那海悅樓的老板是知縣的親家,咱們得罪了他,怕是不好過啊!”

“便是知縣也不能管我們把東西賣給誰啊!”林環一想到海悅樓做的事情就很生氣。

她還年輕,不像村長經歷多,還不懂民不與官鬥的理,只憑老百姓的理來說道。

可這官與民豈是這麽簡單的?

林晚修倒是肯定了林環的想法,安慰着說:“阿姐說得對,這當官的也不能胡亂判,便是知縣也得遵守煜朝律法,咱們沒犯事,便是官老爺也沒法。”

事實如何只有林晚修心裏清楚,可眼下,這些安慰的話确實緩解了在場人的情緒。

坎兒村人都是普通百姓,不曾想過這些商人之間的污糟事,林晚修也不願牽扯太多人進來。

“與其擔憂這件事,咱們還是把明日大集要賣的東西整理一下吧!”看出現在氣氛不太好,林晚修主動開口轉移了話題。

對坎兒村人來說,還是眼前的錢重要,便都叽叽喳喳說起來。

“阿嫂,你手上共有多少虎頭鞋哇?”林環問羅素。

“當時我請修哥兒幫我記下了,共有210雙虎頭鞋。”羅素拿出林晚修記得東西,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也不認字,修哥兒能幫我念念麽?”

“共210雙,田嬸兒家三雙、付嫂子家六雙......”石上清泉般地聲音将紙上所記緩緩道來。

念罷,林晚修率先問:“阿嫂,你可想好這虎頭鞋如何定價了?”

羅素昨日去買布匹絲線,問了鋪子裏的繡花鞋價格,一雙女子繡花鞋是五十文,足足能買上三斤豬肉!

時下生産力低,成衣布鞋價格居高不下,因此大部分人家都是自己買布回家做鞋。

孩童的鞋子就更少了,羅素轉了好幾家鋪子,沒見到一個賣童鞋的。

“女娘的鞋子得五十文一雙,咱們賣的是娃娃的鞋,定不能這麽貴。可咱們的鞋樣式新奇,做法特殊,也不能賤賣了。”羅素訴說着自己的想法,聲音漸漸響亮起來,“因此,我打算定價三十文一雙,不算太貴,普通人家省省也就出來了。”

候全看着眼睛亮閃閃的妻子,心裏突然湧上一股沖動,想把這個閃閃發光的人抱在懷裏,讓那雙漂亮的眼睛只看着自己。

可他知道,妻子向來輕言細語,有些膽小,如今能在衆人面前侃侃而談是多麽的不容易,他更珍惜妻子這樣難得的一面。

羅素說完,發覺堂屋裏衆人都聽着自己說話,身旁的候全目光炙熱地看着自己,一下子白皙的臉上飄起一抹紅。

心下惴惴:自己是不是說錯了?

林環率先打破靜谧,故作驚嘆道:“天哪,阿嫂你竟如此有經商頭腦!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衆人看出羅素的不安,也都和善地笑起來。

林老娘接上林環的話,開口就是一頓誇:“我就說侯小子是個有福的,娶了這麽好的娘子,不光針線活厲害,這做起生意來也頭頭是道,真是頂頂好的女娘!”

羅素知道自己沒有說錯,心裏松了一口氣,可接踵而至地誇贊還是讓她有些害羞,忙擺手道:“我不過是定了價格,還不知道行不行呢。”

“嫂子,能夠考察市場、合理定價也是一個了不得的本事呢。”林晚修笑眯眯地,有些打趣道:“侯大哥真是好福氣。”

“不說這個,修哥兒,這價格可行?”侯全見衆人打趣自己媳婦,開口就把話接過去。

“這價格倒是沒有問題,咱們的鞋子質量好,賣這個價不虧。”

“做生意,除了要定個合理的價格,還得有噱頭吸引客人來買。”

“噱頭?”

“這就要看阿姐了。”林晚修轉頭看向林環,面上笑得一派純良。

林環疑惑,怎麽弟弟生了場大病,說話就開始打謎語了?

“阿弟直說便是!”

“我們需要阿姐請來一個‘模特’。”

大集這日,圓滾滾的小胖子穿着一身精致的衣服,腳上踩着一雙老虎在集市裏大搖大擺地招搖過市,頗有此路是我開的王霸之氣。

小爺可是老虎王,天不怕地不怕!

集市上其他孩子看着都饞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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