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回村咯
回村咯
安陽鎮每月一次大集，定在初十。
大集不在城內，而是在城門外。城外擺攤不需收繳攤位費，本來只有幾戶農民賣菜，後來發展着就成了安陽鎮上為數不多的盛大場面。
屆時十裏八鄉的，村民都會來這裏趕集；鎮上的人也會出來踅摸些新鮮菜。
昨天晚上，林環拿着烤好的雞蛋糕同木烈一道去肖家。
肖家看到他們大晚上過來有些驚訝，但也熱情地接待二人。
林環将自己的來意說明，肖家人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今日的大集就出現了小胖子穿着虎頭鞋耀武揚威的樣子。
肖輝特別喜歡這雙新鞋子，看着周圍小孩羨慕的眼神，他屁股都要翹起來了。
肖蓮牽着弟弟，在大集上裝作不經意地亂逛着，終于，一個大娘忍不住沖她問道：“小姑娘，你這弟弟腳上穿的鞋子可是你們自家做的？”
來了！
肖蓮微微一笑，嗓音輕柔地說：“這鞋子是在集市那頭買的，這小皮猴看見人家賣的鞋子好看，鬧着要買，不給他就哭。”
即是買的，那便好說了。
“這鞋子看着真不錯，別說小孩子，我一個大人也喜歡。這得不少錢吧？”
“倒是不貴，三十文一雙。”
大娘聽了這個價格倒是有些遲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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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來對方的心思，肖蓮裝作不經意地說：“這鞋子省着吃兩頓肉就出來了，鋪子裏鞋子還得五十文一雙呢！”
“況且，這鞋子穿上多神氣，要讓我做，我可做不出來！”
這倒是。
三十文對鎮子上的人來說不貴，村戶人家咬咬牙也能買下來，最主要的是這鞋子做工講究，從來沒見過哇！
大娘想到自家那個白白胖胖的孫子，若是穿上這虎頭鞋，必然威風極了，定能把村裏其他孩子都比下去！
想到這，大娘便等不住了，匆匆往肖蓮指的方向走。
肖蓮大聲提醒一句：“大娘，鞋子不多，您要買可得快一些啊！”
這話一說，周圍旁觀的人都向賣虎頭鞋的攤子去了。
林環早就在賣烤串的時候就鍛煉出來了，這時候賣虎頭鞋也是她在說賣。
“嬸子，這鞋子可不貴，你看看這做工、這圖案，可不是我們村戶人家能做出來的！”林環看着眼前挑三揀四的大嬸也不生氣，耐心地解釋，“這圖案是從江南一帶來的，做工是江南一帶的繡娘制的，穿上幾年也不會壞！”
這位大嬸眼神好，一下就相中了羅素做的虎頭鞋。
擺攤前他們就商量好了，普通虎頭鞋三十文一雙，羅素做的則是三十五文，加了毛須須的則要六十文一雙了。
正在二人掰扯砍價時，忽然湧來了一大群人，給林環都吓一跳。
“那姑娘說得真沒錯，這鞋子看着比那孩子穿的還好看呢！”
“是啊，娘你看，這紅色的老虎頭多精神！”
“奶奶，我要那雙綠色的！”
一下子來了這麽多客人，林環也不再跟方才的婦人掰扯，轉頭開始介紹虎頭鞋給其他客人。
那個大嬸看着一下子來了這麽多人，也不敢再講價，生怕自己手上這雙被人搶走了，丢下錢就走了。
不遠處，羅素看着攤子上虎頭鞋被瘋搶的盛況，心裏總算是踏實了。
侯全攬住妻子瘦削的肩膀，低聲說：“現在放心了吧，你的手藝好，便是賣的再貴，也有人搶着要。”
“沒想到，離開了那裏，我還能靠自己的手藝賺錢。”羅素有些悵然。
“再不許說以前的事情了，你做的就是最好的。”
羅素聽着男人的聲音，心裏那點悵然消失殆盡，只剩下滿滿的安定。
虎頭鞋賣的不如烤串快，午時來了一個人一下子把最後的數十雙虎頭鞋買去了。
林環看出來那是鎮上成衣鋪子的小厮。
賣完東西，林晚修來幫着收拾收拾，幾人就回去了。
在鎮上待了這麽久，他們早就想回村裏了，今天這批虎頭鞋賣完，就要回村啦！
幾人不知道，有一個婦人看着他們的攤子，眼裏流露出的貪心讓人心驚。
“劉家的，你在看什麽呢？”
“沒什麽，走吧。”
林晚修幾人回到家裏就開始數今日賣虎頭鞋所賺的錢。。
二百一十雙鞋裏有二十雙是羅素的，剩下的全是村人的，一共賣了五兩并七百文。羅素的二十雙鞋裏有十五雙普通的，五雙粘毛的，共賣了八百二十五文。
林家做的鞋子是另算的，給肖輝的鞋子也是林家出的，便不算在裏面。
“阿嫂！你竟一個人賺了這麽多錢！”
羅素不好意思，這鞋子還是林家教她的，兔毛也是林家提供的，她真正費的就是一點時間。
“當初說好賺到的錢要和嬸子分的。”羅素數出一百五十文錢。
“你自己拿着，我可不要。”林老娘臉一板，“嬸子是那小氣人？你要是真想謝嬸子，冬天的時候帶着環姐兒做做針線，教教她繡活！”
這錢林家是不會要的，羅素一想，自己教環姐兒時多上心，把自己會的都交給她！
在場所有人都興奮極了。
這一個月來的事情就像是一場夢，有時候他們會擔心，夢醒了是不是就什麽都沒了？可捏了捏手上的銀子，冰涼的觸感告訴他們，一切都是真的，他們真的賺了這麽多錢！
現在該賣的都賣完了，村人要買的東西也盡數買齊了，幾人将東西裝上牛車，把院門一鎖。
回家喽！
另一邊，大集結束後各村的人都回家了，大劉村的人也不例外。
“你說的是真的？”劉興旺皺着眉頭看着眼前的大兒媳。
“爹，我看得真真的，就一會兒功夫，賣的幹幹淨淨！”這人就是今日在大集上盯着林晚修的女人，“而且啊，我打聽到前幾日他們在鎮上賣一個叫烤串的吃食，賺的盆滿缽滿。”
劉興旺眉頭緊蹙，他怎麽也想不通，林晚修身體不好，一直看着就是病恹恹的樣子，當時正是看着人要死了，他才松口說賠錢了事。
可如今，林晚修不僅沒死，反而還開始賺錢了！
“不行，既然林晚修沒死，咱們的錢得要回來！”說話的是大兒子劉有田。
“就是，老頭子，這錢可不能白白給那小畜生！”劉興旺媳婦劉李氏一想到自己的錢就疼的心肝直打顫。
那可是十兩銀子吶！
大兒媳劉氏暗暗翻了個白眼，這一家子都是眼皮子淺的，獨公爹還有些心眼。
“老大媳婦，你有啥想法？”劉興旺很看重大兒媳的意見，大兒媳是村裏秀才公族家的長姐，識過書認過字。
“我是想着，小妹這個事情已經鬧得全村都知道了，對小妹的名聲也不好。”劉氏心思可多得很，“小妹變成這樣，林家的不得負責麽？”
這話一出倒是讓在場的人腦子都清醒了。
若是以前，他們萬萬不會把女娘嫁給一個山裏頭的窮小子，可如今林家眼見着要發了，也不算辱沒了他們劉家的名聲。
“這樣也好，我如花似玉的閨女嫁去他家，真是便宜那病秧子了。”劉李氏嘟囔了一句。
“過幾日咱們去林家說道說道，他兒子是沒事了，可我閨女還在受苦呢！”
“爹說的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