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還生氣嗎
還生氣嗎
三人聊了許久，汐知瑾有些倦了，便留在客棧歇息片刻，晚些時候再回江寧。
汐裳、鳳傾芸與她辭別，徑直回了露華宮。
臨行前，汐知瑾拉住汐裳，細細地叮囑了一番。汐裳諾諾連聲，也不知究竟聽進去沒有。
汐知瑾還是不放心，最後又悄聲提醒她：“你無必要莫要同她提起陌伊仙尊。”
汐裳撅了撅嘴，搪塞道：“我知道的知道的。”
汐知瑾想着她自己應當心中有數，便沒再多說。話題一轉，她道：“你先前的那番作為，已遍傳汐氏全族。我且與你探探口風，再勸解一二。”
“五月微生氏大約會辦宴席，你屆時回去，好生謝個罪。”汐知瑾看一眼鳳傾芸，“最好把她帶上。”
汐裳應道：“好。那就先這般安排。”
汐知瑾狠狠剜了她一眼，怎麽看她怎麽不順眼：“就知道惹禍！還要我給你收拾爛攤子！”
沒等汐裳認錯，汐知瑾又攆人了：“快走快走，莫要在此礙我的眼。”
汐裳火速離去。
回到露華宮，汐裳還有些恍惚。她自語道：“怪哉怪哉。”
“怪在何處？”鳳傾芸笑問，眼睛一閃一閃的，足見她心情的愉悅。
汐裳一臉苦大仇深：“我娘居然就這麽放過我了？還答允了幫我。這不合理。”
“有什麽不合理的。你是她的獨女，她本就該向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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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裳擺擺手：“你不知道。我以前時常懷疑，我這個親閨女在她心裏的地位，根本比不上她從小到大敬仰的陌伊仙尊。”
“怎麽說？”鳳傾芸歪在美人榻上，頗有興致地問。
，“汐氏世代供奉陌伊，我娘自小耳濡目染……”
鳳傾芸有些疑惑：“嗯？”
汐裳停下：“怎麽啦？”問完她很快反應過來，笑道：“我娘當年和我一樣，也是汐家獨女，且是老年所得。當年她備受寵愛，是真正的掌上明珠。而我爹原是無名無姓的乞兒，流落街頭，為我娘所救。”
“他遂以汐為姓，在汐家做了個看門的。我娘年幼時卻是同我一般，常常偷溜出去玩。每每都央我爹悄悄放她出門。日子久了，不想竟生出別的情愫來了。”
“我娘倒也幹脆，直接與我祖父說，她要嫁給我爹。”
汐裳摸着下巴，想象了一番當時的場景，忍不住哈哈大笑。
“據說，當時把老人家氣得不輕，險些把他最溺愛的女兒趕出家門。即便如此，我娘也死活不改口，偏要嫁給我爹。”
鳳傾芸見她似有不贊同之意，問道：“你覺得她這一番作為，該怎生評價？”
汐裳毫不客氣：“她不惜與家人鬧翻也要下嫁，若是遇到個沒良心的，豈不是毀了一生？好在我爹是個好人，對我娘也是一片真心。”
“後來呢？”鳳傾芸沒作評價，追問下去。
“後來我爹得知此事，好生勸了我娘，也說要就此辭別。他确實真的走了，只不過半路被抓回來了。”
“一輩子殺伐果斷的老家主終究拗不過女兒，同意了這門婚事。但為了不讓女兒受委屈，也收回些許面子，他提出讓我爹做上門女婿。我爹當即同意了。”
汐裳撇嘴：“其實這麽安排對我爹，也是最好的結果了。這些年來，我娘将偌大的汐氏管理得井井有條，他只需閑來無事喝酒赴宴，逗鳥下棋，輕松得很。只不過事事都要先請示我娘。我娘同意了，他才敢去做。”
見她說完了，鳳傾芸道：“想必他定有過人之處，才能得令堂如此厚愛。”
“那是自然。最顯而易見的過人之處，便是長得好咯。”汐裳突然臭屁起來，“要不然我怎麽能這麽好看？”
鳳傾芸失笑：“是是是。”
汐裳不滿意地走到她身邊，假作生氣地瞪她：“我不好看嗎？你居然如此敷衍。”
鳳傾芸立馬坐直了，賠笑解釋：“我沒有敷衍，你最是好看。”
汐裳不買賬，不依不饒：“敷衍！”她哼一聲，一甩頭不理她了。
鳳傾芸把臉湊到她面前：“別生氣。我知道錯了。你是我見過最好看最好看的女子，天上天下都沒人沒鬼能比得上你。”
汐裳被她奇奇怪怪的措辭所傾倒：“……你這什麽話？”
鳳傾芸委委屈屈地眨着眼睛：“我又說錯話了嗎？”
她長長的睫毛撲閃着，活像兩把小扇子，扇得汐裳心裏有些癢癢。
她淡淡地睨着鳳傾芸。
縱然心裏産生了些許其他念頭，面上她還是不動聲色，繼續裝生氣。
她的嘴唇十分誇張地撅起來，纖眉微微蹙着。雖然盡力表現出氣憤的模樣，但卻沒能成功。
汐裳忘了自己的演技一直不太好。
在鳳傾芸看來，她全身上下透露的，只有可愛和無盡的誘惑。
鳳傾芸嘴角微微上揚，又努力克制下去。她柔聲問：“我實在不通曉哄人之道。不知究竟如何，你才能消氣？”
汐裳哼一聲偏頭：“沒誠意，不告訴你。”
鳳傾芸起身，在她面前蹲下，伸出雙手捧住她的臉，聲音魅惑：“求你告訴我。”
汐裳目光閃了閃，卻還是堅持道：“不告訴。”
鳳傾芸故作傷懷的“哦”一聲，面上瞧來十分難過，一雙手卻逐漸不老實地在汐裳身上游走。
汐裳皺眉，想把她的手趕下去。
待瞧見鳳傾芸的神情，卻又有些不忍。
——鳳傾芸演得可比她像多了。
汐裳思索着自己有沒有太過分，真的讓鳳傾芸不高興了。
未及想出個所以然，鳳傾芸的手已經伸到某處。
汐裳的思緒停滞了。
表情也繃不住了。
身體也不覺産生了某些異樣。
她暗罵自己沒用，居然如此不争氣。
她看了看鳳傾芸的模樣，竟還是一臉悲色。定然是在裝模作樣了。
汐裳咬緊了牙。
只是事已至此，她也不想計較其他了。
她直接傾身，輕輕吻在鳳傾芸的唇角又很快離開了一些距離，眼波流轉，欲說還休，分外勾人。
鳳傾芸也演不下去了，低聲問她：“你不生氣了？”
“生氣。”
“那如何是好？”
“你要哄我高興。”汐裳眨眨眼，活脫脫狐貍精現世。
鳳傾芸輕輕一笑，将她扶在美人榻上。
神思恍惚中，汐裳聽到她問：“這樣哄你可好？”
“……好。”
“還生氣嗎？”
“……不。”
次日。汐裳歪在塌上，這回無論如何都不起來了。
鳳傾芸給她準備了茶點話本，擺在床邊。
汐裳惬意不已。看了會兒，鳳傾芸道：“過幾日我要去一趟天璇門，你可要與我同去？”
汐裳話本都沒放下，不假思索：“不去。”
“為何不去？”
“懶。”汐裳抻了抻腰，“你可是為了那什麽軟猬甲而去？”
“正是，不過還有其他事宜。”
“什麽？”汐裳懶洋洋的。
“蕭宗明說，她發現了金相玄澧令的蹤跡。”
汐裳登時彈起來：“在何處？”
“他并未詳細告知，只說在一處礦山。”
鳳傾芸走到塌邊：“他曾邀我同去。我觀他之意，是想如同之前木相玄澧令那般，由三個宗門一同找尋。木相玄澧令已交由霜飔閣保存，若尋得金相玄澧令，必不會再交給他們。這次玄澧令由天璇門發現，自然理應交給天璇門保存。”
汐裳又靠了回去：“想必他們自己也無力尋得，還需要我們相助。”
鳳傾芸點點頭：“正是。不過玄澧令放在天璇門手中也好。起碼蕭宗明還算是個正義之徒，不會産生什麽邪念。”
“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若真尋得金相玄澧令，放在天璇門确然是最好的安排。”汐裳想了想，“過幾天你去時帶上我罷。”
“嗯。”
汐裳忽而憶起一件事來，皺了眉道：“瞧那幕後之人的意思，是想集齊五個玄澧令。你說，玄澧令集齊後，會怎麽樣？”
“這我倒不知。玄澧令世所罕見，一個都很難找到，更何況是五個。”
汐裳提議：“眼下正好無事，不若你去找找有關玄澧令的記載，或許會有所收獲。”
鳳傾芸深覺有理，沒有想太多便應道：“好，我去一趟藏書閣。”
感知到鳳傾芸已走遠了，汐裳的目光暗了暗。
她取出姫泠給她的，關于鳳青琰的調查結果。
姫泠查得很詳盡。
從鳳青琰出生到現在，他擺在明面上的經歷，和暗地裏去過的地方，都一清二楚。
汐裳驚奇地發現，鳳青琰這麽多年，除了當年與她的假成親外，沒有再娶過別人，甚至沒有納過妾。
完全是一個清心寡欲的模樣。
再看他平常的行為舉止，更是找不出一點毛病。
年少天資卓越而成名，之後每日勤修苦練。繼承鳳族王位後，也算頗為勤政。
未曾出現什麽昏庸之舉。
他也時常周濟一些窮困潦倒之人，也慣行善舉。
起碼表面上看，他倒像個真君子。
但汐裳還是覺得他不是個好人。
她收起了這份資料藏好，又拿出了她從地宮帶回來的東西細細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