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有緣再見
有緣再見
下午的戲開拍前,溫以懁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心态後,立刻進入了狀态。
“Action!”
肖成纓等人在基地裏思考接下來的事情,于閑突然感應到什麽,伸出了雙手,肖成纓正想開口問問情況,一把劍突然就出現在于閑手中。
“怎麽了?”連未問到。
于閑看着手上的劍,沉默良久,閉上眼感受着什麽,過了會兒才睜開眼,眼裏還閃着淚光。
“閑,是寒傾給你傳話嗎?他怎麽了?”肖成纓站起來問到。
“怎麽了?”于閑擡頭看着肖成纓,“這是寒傾的劍,是靈界戰神的劍,劍在靈在,但他現在把劍交給了我,你說是怎麽了?”
“還有他的玉佩,他帶在身上幾千年,從來沒有摘下來過的玉佩,他也交給我了。”于閑哽咽着說到,“他說如果我遇到那個和他有約定的人,請我轉告他,不用赴約了。”
于閑苦笑了一聲,大聲說到:“他沒了,風寒傾他魂飛魄散了你們明白嗎!靈丹破碎,再也入不了輪回,再也回不來了你們知道了嗎!”
于閑說完沉默了一下,其他人也跟着沉默,過了片刻,于閑站了起來,往存放魂玉的地方走去,連未見狀站起來擋在了他面前,問:“你要幹什麽?”
“去給他報仇。”于閑頭也不擡,眼神裏全是殺氣。
“你不是塵欲白的對手,你去送死嗎?”連未說到。
于閑:“總比在這兒幹等着,什麽也不做的好!”
“于閑”在于閑再一次嘗試擺脫連未的阻攔時,肖成纓叫住了他,“你冷靜點。”
後者動作一滞,微愣了片刻,看向肖成纓,音色幽冷:“你說得輕巧,他又不是你兄弟,你冷靜得了我冷靜不了!”
“于閑!”連未見于閑這麽跟肖成纓說話,心裏突然來氣,“你怎麽說話的?寒傾沒了我們不比你好受。”
“你也是幫兇!”于閑又朝連未吼道,“當時他說要一個人留下來時我就說了不同意,你們還合力幫他,現在這樣你們滿意了嗎?”
這話說得實在不好聽,就連連未這樣沉得住氣的人也被氣得失了态。
“你瘋了于閑,你講不講道理?”連未也朝于閑吼道。
“你朋友死了你能講什麽道理?燕覓死的時候你講道理了嗎?”
這話屬實戳了連未的痛處,沉默了良久的肖成纓嘆了口氣,終于開口,無力地說到:“別提小燕。”
“為什麽不讓提?”于閑看着連未,繼續說到,“燕覓死的時候你不是還想回冥界大殺四方嗎?你又講什麽道理了?”
“至少我沒有無理取鬧地将錯歸結在隊友身上。”連未頓了頓說。
這話一出,于閑突然呆愣在原地,過了一會兒,他往後踉跄了幾步,蹲坐到地上,聲音悶悶的,帶着一絲哭腔,說到:“對不起,我可能真的是瘋了。”
肖成纓在他身旁蹲了下來,輕拍了他的背,說:“我能理解你,你和寒傾認識了幾千年,比親兄弟還親,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如果心裏能好受點,想罵就罵吧。”
于閑本來低着頭,聽了肖成纓的話,突然擡起頭看向對方,肖成纓眼裏還含着淚,見狀立刻偏過了頭,試圖掩蓋悲傷。
“隊長,別硬撐,想哭就哭,一直憋着容易憋出內傷。”于閑說。
肖成纓聽後眼裏落下了一滴淚,又迅速擡手将其擦幹,緩了一會兒後,帶着歉意說:“閑啊,對不起,作為隊長,我沒保護好你們,還眼睜睜看着我的隊友一個又一個地離去卻無能為力,我不稱職。”
“不,你是一個特別好的隊長。”于閑說,“生死有命,你決定不了。”
二人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慢慢解開了心結。
夜晚,天空中難得下起了小雪,肖成纓換了件較厚的外套,出了門,在基地門口的院子裏站着,看着飄落的雪,伸手去接了一片,雪在她掌心中停留了片刻便極速融化。
靈界是沒有雨和雪的,有的只是溫暖的陽光,秦榛之前與溫以懁說過這件事,還告訴溫以懁她其實很喜歡雪,只可惜在靈界看不到。
秦榛上一世是三界秩序的守護者,與冥界叛黨對抗時不幸犧牲,她離世的那天也下着小雪,肖成纓在雪裏尋找了許久才尋到她的靈丹。
肖成纓握住胸前的靈石,想着秦榛之前跟她說過的話:“我為維護三界秩序而生,将來有一天或許也會因此而隕,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希望你能替我繼續做這件事,如果有輪回,我一定去找你。”
肖成纓就是因為這一個約定才堅持到現在,她原來覺得,只要自己足夠強,就什麽都能做到,可當隊友一個又一個地在她面前犧牲,她又開始懷疑自己做的這一切到底是對是錯。
她這麽想着,不知何時,臉上已布滿了淚水,于是她蹲下來,在雪中無聲地哭泣着。
葉禾凝在一旁看得十分心疼,即便知道這只是戲,她也不忍心見溫以懁哭。
大概是入戲太深,或是真的将自己代入了進去,蔣琳叫停了很久溫以懁還蹲在原地。
大家正打算過去安慰,葉禾凝就已經走到了溫以懁身旁,她也蹲了下來,拍了拍溫以懁的胳膊,輕聲喚“阿懁”。
溫以懁聽到她的聲音後擡起了頭,伸出手抱着她,埋在她肩頭抽泣。
葉禾凝輕輕拍着她的背,輕聲細語地安慰:“沒事了,阿懁,沒事了。”
又過了一會兒,溫以懁哭夠了,擡起了頭,葉禾凝接過江夏遞來的紙,給溫以懁擦了擦眼淚。
溫以懁也不說話,就一直盯着葉禾凝,葉禾凝感到疑惑。
“你剛剛叫我什麽?”溫以懁問。
“我……”
“你再叫一次。”溫以懁說。
“阿懁。”葉禾凝輕聲道。
“以後都這麽叫我,”溫以懁說着站了起來,“我喜歡聽。”
葉禾凝愣了幾秒後笑了笑,才站了起來,剛站起來就被溫以懁拉着手往場外走。
“幹什麽?”葉禾凝滿是不解,困惑地問到。
“去吃點好吃的,犒勞一下我自己,把剛才流的淚補回來。”溫以懁拉着葉禾凝的手,頭也不回地說。
“?”葉禾凝覺得溫以懁有點可愛,還有把流掉的淚補回來這一說?但她也沒拒絕,随着溫以懁去了。
在上海拍攝的最後一場戲也就是全劇的結局。
特動隊最後集齊了魂玉碎片,又去向靈王借了靈界魂玉,兩枚魂玉的力量自然比一枚要強,最後一戰中,肖成纓等人大敗塵欲白。
于閑握着風寒傾的劍走向塵欲白,想要親自了斷了他,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輸了就是輸了,不過一死,塵欲白也認了。
可當看到于閑腰間挂着的玉佩時,塵欲白動搖了,他忽然想起上一世與蕭寒傾相處的種種過往,他這一世之所以要做這些錯事,一是為了讓自己得到解脫,其次就是為了能找到蕭寒傾。
可經歷過輪回的他,只記得和蕭寒傾相處時發生的事情,記不得他的長相。現在看到了這玉佩,腦海中蕭寒傾的相貌才漸漸浮現出來,慢慢與風寒傾重合。
他擡頭看着于閑,問到:“要殺我可以,但我要确認一件事,你腰間的玉佩,是誰的?”
于閑聽後看了一眼自己腰間的玉佩,冷笑了一聲:“你有什麽資格問這個?”随即便要殺了他。
塵欲白手中突然變換出一枚玉佩,與于閑腰間那枚似乎是一體的,于閑的手突然一滞,劍尖停在了距離塵欲白胸口幾公分處。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塵欲白眼眶微紅,繼續說到,“你那枚玉佩到底是誰的?”
于閑張了張嘴,緩緩說出:“風寒傾。”
事已至此,做錯了事,殺錯了人,塵欲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情緒,平躺在地上,苦笑了幾聲:“風寒傾,蕭寒傾……”
塵欲白又嚎哭了一會兒,後悔又無奈,是他害得風寒傾靈丹破碎,再無輪回,既然世上再也不會有風寒傾,那也沒必要再有塵欲白,于是他也将自己的靈丹取出捏碎,永遠從世上消失。
于閑不知在想什麽,緩緩将劍放下,站在原地久久無言。
肖成纓搖了搖頭道:“命運弄人。”接着走到于閑身旁,将靈界掌管的那枚魂玉交給對方,說,“魂玉就麻煩你還給靈王了,以後……保重。”
後者點了點頭,道:“隊長……”
“別叫隊長了,”肖成纓笑道,“就今天開始,特動隊正式解散,我也不是你們的隊長了。”
于閑和連未聽後都緊緊盯着她,她又笑了笑:“這麽盯着我幹嘛?事情都結束了,三界已經安寧了,特動隊自然就解散了呗,以後你們該去哪兒去哪兒,不用再為了什麽世間大義操心了。”
連未聽後微微點頭,問道:“那你……以後打算怎麽辦?”
“先把魂玉歸還到它原本的位置,然後……”肖成纓頓了頓,握着胸前的靈石,說,“繼續等她,如果遇見什麽不好的事情,那就拔刀相助,除暴安良。”
“你呢?”肖成纓說完問連未,“你這一世的功績很高,不用再留在冥界了,但要輪回為靈,可能還達不到……”
“我去找燕覓,”連未說,“不管她是人是靈,我都有辦法。”
“好。”肖成纓點了點頭,看了看二人,說,“那我就走了,以後有緣再見。”
二人點了點頭,肖成纓轉身走了幾步後,同時開口喊到:“隊長。”
肖成纓腳步一滞,回頭看着二人。
“保重。”二人說到。
肖成纓眼裏含着淚,卻笑着點了點頭,也道了聲“保重”,于是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最後這場戲拍完,整個劇組的人都松了口氣,像是放下了很重的一個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