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當[糕手]這個id出現在左下角,鄭羽懷疑自己眼花了。再轉念想萬一是惡作劇?所以他點開信息卡,看到是眼熟的黑發白衣,卻更難心安。
這算什麽?
上帝的玩笑。
他搖了搖頭,有些無奈。
跟着裴洛川落點,他往左,裴洛川往右,默契地錯開搜索資源。鄭羽先撿了把趁手的長劍,撿地上的藥品和護甲,轉溜完一圈,他發現裴洛川還沒有武器。
剛好他腳邊有把橫刀,他就在地圖打點。
可是這個點标了一分多鐘,也不見裴洛川過來拿。
【笑死了這個人怎麽開局三分鐘都沒有武器啊】
【菜成什麽樣了,打算赤手空拳嗎】
【羽羽別太善良,縮圈了自己跑,豬隊友不要也罷】
鄭羽猶豫了幾秒,縮圈已進入倒計時,圈的位置很不好。他們在地圖左下角的破廟,圈縮在右側,大概率天命圈在右上角。
但也不必急于跑圖,第一圈的毒不疼,還得等金箱刷新,如果刷的近,他打算搏一把。
再點開隊友信息卡,對方已經撿了把匕首。
鄭羽皺了皺眉,鼠标挪到話筒上,點開。他說:“1號點。”說完,再馬上點關閉。
接着,他看到小地圖裏,表示隊友的白點往自己身邊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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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松了口氣,還好自己沒有被屏蔽。
裴洛川剛撿起橫刀,金箱就刷新了。刷在他們三百尺外的荒地,那裏地勢很開闊,想必會有不少隊伍觊觎。
金箱裏是整場游戲裏能額外拿到的附魔與極品裝備。
這游戲的武器都是可以附魔的,分為低階、高階和天階附魔,是各種玉石如羊脂玉、青金石、孔雀石等。
鄭羽邊趕路邊說:“每個石頭的效果不一樣,比如說純奶的橫笛,如果附魔上孔雀石的縮減CD效果,那簡直……就這麽說,沒石頭前二三十秒一口大加,有石頭十幾秒一次,神仙也幹不過。”
【有那麽神?!我好像都沒見過幾次孔雀石啊】
【萌新每次只敢茍,金箱那邊殺的太狠了,瑟瑟發抖】
“孔雀石也不是每次金箱都有,第一次金箱沒什麽好東西的。”鄭羽和彈幕解釋,“第三次金箱才有可能開出天階附魔。前幾天魚魚杯Rice不就是開出了孔雀石嘛,那小子真走狗屎運。”
【羽羽今天話好多,好久沒有游戲小課堂了呢】
【話多還不好?他這種大神級別的給你們萌新科普,就拿筆做好筆記啊,還覺得他話多,你們來幹嘛的】
【聽說一直說話可以轉移注意力……】
【樓上什麽腦回路,他需要轉移什麽注意力】
鄭羽選擇性忽視。
離金箱還有八十尺時,他忽然點開團隊麥說:“回頭。”
沒有對象,沒有事件,簡單的兩個字,除了裴洛川,其他兩個隊友仿佛都還沒聽清是什麽。
裴洛川竄到他身前,橫刀出鞘,替他擋住了來自敵人的攻擊。
敵方大概也是從別的地方趕來搶金箱的,只是慢他們一步,這種時候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先打。敢搶金箱的,就沒有一個畏戰的。
匕首淬毒,快速閃過裴洛川身側,他靈巧地避開。
鄭羽看了看局勢,前方交火的是隊裏的T和裴洛川,一把彎刀一把橫刀,沒什麽配合,但各自為戰也不輸對面。
隊裏另一個輸出用火铳,正在拉開距離找合适的位置。
“對面還有一個遠程輸出,我看不清位置。”鄭羽和彈幕說,“我猜對面應該是個純奶,和那個輸出在一起。我得從旁邊繞過去。”
【啊什麽,人都沒看到就知道是純奶了嗎】
【羽羽小心啊!!我看好像不止兩隊,這破箱子有那麽多人嗎】
【那個破刀真拖後腿,那麽菜的匕首都搞不定】
【指點江山又來了,沒看到剛剛那誰反應很快,救了羽羽一命嗎】
【救隊友不應該?那玩什麽四排,滾去單排不好嗎】
鄭羽搖搖頭,沒有說話。
他快速側閃兩次,從一旁的亂石裏繞過去,果然看到藏在遠處的輸出和治療。輸出用的也是火铳,這玩意兒可沒那麽好使。
“後搖太長,就這點時間足夠我控他控到死了。”說着,鄭羽跳到敵方臉上,雙節棍像皮鞭一樣靈活柔軟,絞住敵方的手臂,咔嚓一聲,大概骨折了。
緊接着,鄭羽趁勝追擊,絞住對方的脖子,一擊致命。
他身旁的純奶還在讀條——用的扇子,每次治療都有一秒讀條。扇子比笛子的優勢在于奶的多還有增傷buff,缺點顯而易見,活不過一秒讀不完條。
“為什麽是純奶?因為如果是輔助奶的話,站位一定不會靠後,在中間位置,輔助的職責就是給上控制,創造輸出環境。”鄭羽對于剛剛的質疑,解釋着,手上毫不留情殺了那純奶。
“純奶的優劣勢其實很明顯,需要找合适的位置,最好能卡視角掩護自己,不被對面摸到,不然前期沒有自保能力時,被摸到就是死。”
鄭羽甚至都沒看地上的屍體,立馬回頭,從敵人身後進攻,配合裴洛川的攻勢,兩面夾擊,很快收下這隊伍的人頭。
這時,糕手頭像上閃了閃。
那人說:“開了。”
鄭羽望向不遠處,金箱打開後會有一道金色的光柱,五百尺範圍內都能看到。看來因為這場架耽誤了時間。
他們必須趕緊撤退,撞上拿滿附魔的隊伍,那他們就是白送。
幾乎是秒為單位,鄭羽轉身就往圈裏跑。
毒也漫了過來,最後停在圈邊。他們在圈外吃了三十秒的毒,剛進圈,就紛紛找掩體蹲下給自己打繃帶。
忽然,鄭羽腳下有人丢來兩顆靈藥。
一顆靈藥能回半管血,但CD是五分鐘,這對于沒有純奶的隊伍來說,非常珍貴。他有些詫異。
裴洛川再次開麥:“我拿着沒用,你……”
沒有說完,但鄭羽很明白,後面那句是“你保護好自己”。
曾幾何時,他們之間說的最多就是這句話。
鄭羽很早很早就可以在亂鬥中保全自己,但傲嬌如他從來沒有一次反駁過,他大概明白,只有他真的保護好自己,裴洛川才能不分心。
裴洛川玩橫刀,就注定了他一定是殺在最前面的那個。
可每一次,鄭羽有危險,都能在下一秒看到那刀鞘替他擋下敵人的攻擊。無論有多麽難,裴洛川總是能做到。
時間悄悄走向深夜十二點,鄭羽一直匹配着,一晚上匹配到了三四次糕手。他們沒有任何招呼,不開麥的時候像陌生人,開麥也是簡單的幾句報點或是提示。
暌違三年,默契依舊。簡單的一個字,也能被對方明白。
鄭羽不知為何,終于還是無奈的笑了。
城市另一端,一把游戲結束,鄭羽沒有退出,裴洛川也不敢退出,兩個人留在結算界面。他先給鄭羽點了個贊,然後鄭羽給他點了個贊。
他想了想,還是右鍵點了[南福有豬]私聊。
糕手:繼續比賽
南福有豬:?
裴洛川不知道該怎麽挽留,言簡意赅的四個字發過去,卻被對方誤以為還要繼續玩。他着急地抓了把頭發,又發——
糕手:我說以後,你得繼續比賽
南福有豬:……
南福有豬:知道了。
然後,南福有豬下線了。
裴洛川在黑暗中對着光亮的屏幕沉默許久,一直到右下角的消息提示框閃個不停,最後對方彈了個抖動過來。
經紀人:周五8點仙苑KTV,穿好看點。
經紀人:談談你的新合約,以後你就播吃雞,別玩其他游戲了。
周五晚上,鄭羽和MOS的團隊吃完燒烤,打算随便找家KTV玩下一場,卻發現只剩下兩家還有大包廂的KTV。衆人都有選擇困難症,于是将這個難題交給鄭羽。
鄭羽拿出随身攜帶的銀幣,随手一抛。
他攤開手心:“正面,那就去第一家叫仙苑的。”
“仙苑?”William看着眼前豪華裝潢的大門,“聽說是會所诶!”
“不知道,反正也能K歌,随便玩吧。”鄭羽雙手插兜,漫不經心地說,“今晚花銷我報了,你們放心玩。”
一行人興高采烈地上樓進大包廂,點歌的點歌,玩游戲的玩游戲,熱熱鬧鬧。說是會所,但正常營業接待的都是來聚會的,就是價格貴點,也沒什麽毛病。
鄭羽吃燒烤時就喝了不少酒,這會去了趟廁所,回來站在走廊上,莫名地不想回到包廂。暫時不想回去。
他不反感熱鬧,也不社恐,但某時某刻,某種很私人的情緒下,他會避開,就比如現在酒精上頭的時候。
他靠在走廊的牆壁上,點燃一根煙。
不一會就有服務員過來提示:“先生,這裏不能抽煙。在那邊有抽煙區,您可以去那。”
鄭羽點點頭,朝走廊盡頭走去。
吸煙區比包廂明亮不到哪去,就是一個沒有娛樂設備的小屋子,但好歹安靜,讓他舒服不少。
他剛進門,就發現屋裏坐着個人。
煙頭上的火星明滅,鴨舌帽下是漆黑的看不清楚,但輪廓上看是個男生。這個鴨舌帽很眼熟,鄭羽總覺得在哪看過。
頭頂的燈光搖晃,紅黃藍綠拂過這屋子裏的一切。他頭暈目眩地靠在門框上,拿火機再次點燃一根煙。
皮質沙發發出聲響,坐在角落裏那人動了動,忽然問:“你什麽時候學會抽煙的?”
鄭羽一愣,詫異地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