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俗話說,打蛇打七寸,趁人病要人命。
刀劍如夢四人随手撿了一把武器,鄭羽撿了把木笛,就往隔壁破屋裏沖,殺了DDU一個措手不及。
今晚的總決賽依舊是五場,根據排名和人頭分算總積分。
所以,DDU白送4分給刀劍如夢不說,自己還拿墊底名次,沒有任何積分。這意味着,就算後面四場比賽他們全拿第一也無力回天。
【哇靠DDU也太慘了吧上來就被團滅】
【DDU那幾個兇神惡煞,上回還在直播間飙髒話罵水友呢,這種隊伍活該倒一】
【裴洛川一個人收四個人頭,分加麻了吧,MVP肯定非他莫屬】
【他值得啊,就他現在的橫刀有幾個人能玩?】
【66666橫刀有什麽難的,我看他也挺兇神惡煞的,怎麽長得帥就能雙标?他就配第一?】
比賽中場休息,裴洛川摘了耳機,揉着額角緩神。
一場比賽的時間大概半個小時左右,這樣高度緊張的狀态要持續一晚上,真的很讓人費神。
透過亞克力隔音殼,他看到臺下烏泱泱的人群,舉着各個戰隊的燈牌,竟然還能看見一塊刀劍如夢。他皺了皺眉。
這個時候,選手席是黑燈的。
鄭羽悄摸摸蹲着爬過來,到他的桌子邊,問:“你還好吧?”
裴洛川低頭看,雙手交握着,用指尖輕輕擦拭着掌心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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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的手被鄭羽抓了過去,鄭羽在身上摸索着,大概沒摸到紙巾,最後用衣角替他擦幹了手。
鄭羽說:“我相信你。無論什麽時候。”
裴洛川在黑暗中沉默幾秒,沉聲說:“好。”
“歡迎回來!總決賽最後一場将要開始,讓我們來看看最後一張地圖會是哪裏?”解說A看向屏幕,“哇!是昆侖雪原!這是一張非常非常大而且非常空曠的地圖啊!”
“這太酷了,大家都知道這張圖幾乎不可能茍,上來就是跟你硬拼,而且有寒冷機制,大家還得尋找火源。”解說B,“真的非常期待各個戰隊的表現。好,現在這邊進入游戲……”
【昆侖雪原絕了!上次我活生生凍死在跑毒路上】
【救命姐妹們,這張圖好像也是三年前刀劍如夢淘汰的地圖啊】
【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了!!讓我們盡情尖叫吧!】
昆侖雪原,顧名思義,是個大雪原。幾乎沒有高山,只有矮坡,被厚厚的積雪覆蓋。在雪原裏,跑路很困難,交通工具比較單一,只有雪橇用三頭犬拉着,刷新點很少,能找到的都是歐皇。
雪原裏的植被也非常少,房屋更是稀缺,只有三個地方有房子。分別在地圖右上角和地圖左下。是一種類似獵人小屋的屋子,非常小,但卻有充足的木柴資源。
“我們現在總積分排名第三,必須要維持住,你們要盡可能的拿人頭分,這樣才能不被反超。”耳機裏,周曉揚給他們分析道。
沒有退路。
他們的航線是中軸線,裴洛川選擇直接跳
“刀劍如夢在往左邊跑,他們難道要去獵人小屋嗎?”解說A疑惑,“可是那邊肯定有人搜的,他們現在距離那邊有一千多尺啊,趕過去是來不及的。”
“觀衆朋友們,是這樣的。”解說B解釋,“因為每個隊伍的航線不一樣,所以左下角這裏,肯定有隊伍先跳。假設第一波縮圈沒有縮左下,那刀劍如夢趕過去反而還為後面跑圈增加距離,得不償失。”
【裴洛川到底在做什麽?他又要一意孤行搞什麽鬼戰術了嗎】
【看不懂,獵人小屋雖然很重要,但航線拼臉拼不過就放棄呗,少了那點木柴資源也不是不能玩】
【刀劍如夢千萬不要掉鏈子啊,真是服了,別再毀在某人手上】
一路上,他們随手撿着資源和武器,還有幹樹枝。
離小屋還有三百尺的時候,第一個圈縮了。鄭羽看了眼地圖,還好,圈是往左縮的,他們很有可能是天命圈!
裴洛川喊停下,于是大家都停下,原地分資源。
“接着,冬冬。”忽然,鄭羽給冬冬扔了把橫刀。
冬冬徑直撿起也沒問為什麽,他是不玩橫刀,但他的第二武器暫時也沒撿到,所以收一把橫刀也沒啥。
而鄭羽的第二武器裝備了橫笛。
他有自己的考量。
“裴洛川。”鄭羽又朝他跑去,扔給對方一壺烈酒。
“你自己用。”裴洛川想拒絕,但鄭羽不搭理,只好撿起來喝掉。
烈酒在雪原裏相當于小藥,能夠讓身體保持溫度。當身體的溫度掉到一定數值的時候,就會開始掉血。
鄭羽穿的護甲厚,比裴洛川能抗。
裴洛川是不會選擇穿鐵甲的。為了絕對的力量和速度,只穿最輕便的布甲,他一向追求極致。
“來了!”裴洛川忽然沉聲說。
從左下小屋方向,有腳步聲襲來。
裴洛川的目标其實一直就不是小屋,而是人。
我相信你。
裴洛川需要莫大的勇氣。
他從來不賭。
他只打有把握的仗。第一個圈縮右上又如何,就算真的點背,中心在很邊邊,五百尺的距離也足夠了。
他守株待兔,在圈外殺了人再進圈,時間完全來得及。
那是從小屋厮殺出的勝利者,帶着令人垂涎的物資。
冬冬舉起弩機,冷箭十支,飛速朝那四人射去,才發那四人是老朋友DDU。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裴洛川的橫刀出鞘,擋在身前,抵住來自Jack的瘋砍。
看來,對面又要集火自己了。
“說真的,我要是DDU我就跑了。”解說B将視角切到裴洛川身上,“每一把都打不過刀劍如夢,還是避免碰到比較好啊,等後期裝備起來了再打。可惜我只是個解說哈哈哈,不用面對這樣的難題。”
“DDU的戰術好像還是集火裴洛川,可以看到由DDU的Jack發起攻擊,先手給了裴洛川一刀,但是被抵擋,很漂亮這一招。裴洛川的反應非常迅速,已經拉開了身位,讓隊裏的Tiger先上去抗。”
冬冬在選出用弩箭限制走位,而慕言抗在裴洛川身前,拆着來自DDU的集火,與Jack打得難舍難分。
每一招都恨不得戳死Jack,慕言越生氣招式越快,越兇猛。
一來二去,雙方都掉了點血。
這時開始縮毒了,雪原的毒像暴風雪一般,彌漫起白霧,豆大的雪花簌簌飄落,非常寒冷,也非常美。
“咱們知道DDU的fly是純奶,就算被刀劍如夢砍了血也馬上回起來了。所以刀劍如夢這裏還沒有人去限制一下嗎?”
視角在DDU的純奶身上。
這時,一把刀鞘橫空飛來,将他撞倒在地。
卻沒有後續動作。
但是刀劍如夢那裏,居然也滿血了。
“诶!什麽情況?”解說B驚訝,調了調視角,“之前的對局裏,刀劍如夢是派YU來限制對方的純奶,但今天他好像不太一樣,他居然用的橫笛!哇,我本人還真是第一次看他玩純奶!”
鄭羽就站在不遠處,和前排交戰位置有些距離,卻不和後排冬冬站在一起——本來純奶應該這麽站,他偏偏是在一個很遠的位置,離每個人都很遠。
這讓DDU摸不清他到底要做什麽。
但是他們知道了,鄭羽在用橫笛給隊伍回血。
這根本就是瘋了,在圈外打持久戰?大家一塊吃毒死?
【什麽情況,這是要同歸于盡嗎?】
【還不跑毒嗎!天吶我都快緊張死了,再不跑毒要死在圈外了啊】
【急啥急,第一次毒傷害很低的,YU顯然要搞事啊】
“如果YU玩純奶,那他們是打算放空fly嗎?”解說B很激動,“那DDU會派誰來限制YU?”
“你先緩會,現在是縮圈的問題,他們在圈外打持久戰不太明智啊。等一下,DDU的DM在靠近YU,這是終于要出手限制了嗎?”解說A切到鄭羽視角,“YU給了個迷煙!這個時候給迷煙是什麽意思?要逃跑嗎?幾乎同一時間,刀劍如夢的四個人都丢出了迷煙!”
白霧升起,視線迷失,鄭羽聽着周圍的一舉一動。
雪花落下的聲音很安靜,殺機很嘈雜。
他剛剛在旁邊奶血的時候就已經算好了距離,放迷煙的時機也掐的很準。DM朝他而來,也就說明前排放空一個位置,慕言拖着Jack,而兩邊的遠程不會參與前排打鬥,或者說來不及——
“西北11。”鄭羽輕聲說。
迷煙像一坨巨大的棉花團,讓所有人都喪失了視野。
有腳步聲,有鎖鏈聲絞住皮肉。
刀光閃過,血花噴濺,系統通知上顯示:[刀劍如夢-糕手]成功擊殺[DDU-fly]。
“天吶!他怎麽做到的!”解說B驚訝,“原來他們放迷煙不是為了逃跑,而是為了殺人!!”
收掉DDU的人頭進圈,刀劍如夢一路殺到第三個金箱。
刷臉了!
所有人屏住呼吸。
第三個金箱刷臉可不是什麽好事,他們不能先手,而且要思量到底要不要搶。前面他們拿到了一個箱子,目前的附魔都算比較好的。
但是……
裴洛川說:“搶。”
昆侖雪原很冷,冬冬燒着幹樹枝,只能維持一點熱度。沒人知道他們搶到了木柴為什麽不用。
但當裴洛川點燃木柴後,徑直抛向金箱的那一刻,全場都沸騰了。
“他們一直留着木柴居然是為了燒人!”解說B非常激動,“我還在納悶應該要拿來取暖了吧,馬上就要拿來取暖了吧!天啊,他們幾乎有十幾捆木柴!!”
【絕了!這麽髒的玩法也能拿到職業賽來用!】
【怎麽不行?他們憑本事搶的木柴,有本事你也搶十幾捆木柴來燒人啊??】
【卧槽槽槽裴洛川真是一點都沒變!為了贏不擇手段!】
游戲裏,裴洛川收起橫刀,走到金箱旁。
所有人都在瘋狂打滾撲滅火——真的很難想到。其實火攻是官方默許的,還有帶火的箭矢,只要能拿到引火點,或是找到燭火。
雪原裏自然也能點火,但幾乎沒有人能累着這麽多木柴不用!
天知道在凍死之前,木柴是用來取暖的!能讓自己活下去才是硬道理,怎麽會有人選擇自己命懸一線,也要燒死別人呢?!
然後,裴洛川拿出一壺烈酒,灑在火苗上。
大火燃起瘋狂的火舌,升騰起的黑煙預示着将有近十個人死在這裏,死在最後的欲望與不甘裏。
[糕手]的擊殺瘋狂刷屏,死在這裏的人不甘心,沒來的人心懷僥幸,直播鏡頭一一掃過,唯有裴洛川的表情自始至終緊繃着,看不出悲喜。手握生殺大權的人,似乎都是這樣。
刀劍如夢的積分一躍成為第二。
“一定要穩住!!不送人頭我們就穩了!”周曉揚激動地在yy裏說,“裴洛川管住自己的手!千萬不要貪!!”
“知道了。”裴洛川沉聲說。
第三個金箱就随着這場大火而去,誰也沒有拿到。
決賽圈在地圖右邊,是一塊空地,有一點點角度的斜坡,沒有樹沒有屋子沒有石頭沒有掩體,白茫茫一片,好幹淨。
還有13個人。
除去刀劍如夢4個,也就是說至少還有3支隊伍。
“MLP還在,西南方四個。”鄭羽報着點位,此刻他們四人縮在東北角,半蹲着,伺機而動。
實際上,只是表面和平,下一秒箭矢劃破僞裝。
有兩支隊伍率先打了起來。
【笑死了這時候還茍,木柴怎麽不留在這裏燒人呢?燒完直接第一不好嗎?】
【有些腦殘不玩游戲就別雲了好嗎,剛剛能燒到人是因為金箱點特別小啊,決賽圈有多大看不到嗎?這裏能燒到誰啊】
【看個比賽逼逼賴賴,不愛看關掉!刀劍如夢不管怎麽玩,他們就是厲害,承認這點很難嗎】
很快戰火蔓延過來,裴洛川和慕言與不知哪個隊伍打了起來。
一片混亂。
這種大亂鬥非常難把握,因為打着打着可能目标就變了,也有可能受到來自不同隊伍的攻擊,更有甚者會受到來自自家隊友的攻擊。
鄭羽貼在圈邊邊,有人摸他他就跳出圈,吃兩口毒,不會有人傻到追出來殺的,他吃完毒回來給自己奶一口血繼續打。
當然這也只是現在可以這麽玩,再縮一個圈的毒就是半管血,真出去就是棄權送死。
又少了3個人頭。
場上MLP和刀劍如夢還是滿編,眼下是他們的對決。
MLP是老牌戰隊,曾經全國大賽上與刀劍如夢交過手,後面換了幾次人,打法比較保守穩健,也是用的輔助奶流。
慕言率先出槍,一套槍法花裏胡哨,擋下不少飛來的彈藥與箭矢。裴洛川對上的是MLP最有能力的輸出,匕首加彎刀的組合傷害非常疼。
另外一個輸出直奔鄭羽而來。
他作為純奶,肯定會被限制——所以這時候就體現出雙武器的好處,切換成雙節棍,他又能哼哼哈兮!
雙方打的如火如荼,刀光劍影,眼花缭亂。
又縮了圈,又少了兩個人頭。
“圈再次縮了,MLP的站位有點問題,YU和Xian都在圈外,他們再不打回圈內就要雙雙吃毒了!”解說B越說越激動,但這時——
“什麽!!”解說A尖叫了一聲,“裴洛川的刀被打斷了!血沒了一半,情況很危險!”
“Tiger擋住了!她擋住了來自MLP的瘋狂一刀,給裴洛川創造了喘息的空間,但他沒有選擇走,他還有武器可以拼嗎?”
“沒有了,裴洛川只玩橫刀,他的武器裏只有橫刀。”
【啊啊啊啊啊啊歷史重演!!裴洛川你的心會痛嗎!】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啊,當初YU的武器被打壞,你讓他背了三年黑鍋,現在也該自嘗惡果了!!】
【靠這比賽太精彩了,沒想到善惡終有報,我又相信佛祖了】
裴洛川的視角下,看了眼武器——沒有耐久。
三年前,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鄭羽身上,那時候的情況是,鄭羽沒有分到附魔資源,武器脆如薄紙。然後被對手周曉揚的陌刀打斷。
失去武器,就是死。
“冬冬!”鄭羽大喊,“裴洛川!回頭!”
冬冬火速抛出橫刀,裴洛川下蹲蓄力,彈跳在半空中,接住了來自隊友給的武器。
“天啊!!他們真的還有第二把橫刀!”解說B瘋了,“裴洛川拿到武器後馬上裝備好了附魔,這手速太快了,我需要氧氣瓶!!他們能翻盤嗎!現在就剩下刀劍如夢和MLP了!”
“到底誰能争奪第一呢!他們的積分咬的很死啊,如果刀劍如夢能拿到人頭分,或許可以沖擊第一!”
【就問某些黑粉打不打臉!】
【歷史重演還是團魂不滅?我太愛刀劍如夢了!加油!】
【看得我熱血沸騰!!其實就算沒有第二把橫刀,裴洛川也從沒有打算逃走!我就知道他會血戰到底!】
寒冷的雪原,熾熱的心。
那一刻,少年們執着刀劍,為最後的榮譽而戰。
“歡迎回來!這裏是俠客行秋季賽暨中國區聯賽的比賽直播現場,賽事組已經統計完所有的積分,并核對過比賽節點,确認所有結果公正公平無誤——”解說A激動,“我們現在來宣布比賽的最後名次。”
“本次區級聯賽前三名将獲得全球總決賽的資格賽名額,将來能在職業道路上越走越遠……”解說B報着名次,“讓我們恭喜刀劍如夢獲得本次秋季賽亞軍,而MLP以一分的優勢獲得本次秋季賽冠軍!!”
歡呼聲尖叫聲響徹場館每個角落,震耳欲聾,鄭羽激動地和隊友們抱在了一起。然後是流程化地上臺領獎,接受拍照,接受采訪。
金色的紙片像煙花一樣落在他們的頭頂,舞臺燈光絢麗,每個人都笑着鬧着,好像世界上沒有煩惱似的。
此情此景,應當如此。
但是裴洛川仍沉着臉,他的心跳很快,鼻尖有些酸。
慶功宴上,周曉揚和MLP教練是老朋友,兩個隊幹脆拼桌一起玩,比起DDU那樣的奇葩,這圈裏的人大多還是好的。
酒醉人散,深夜三四點,各自打了個車要回基地。
裴洛川始終沒說什麽話。
周曉揚有些醉,拍了拍裴洛川的肩膀:“老哥,別想比賽,別說比賽,我們拿亞軍也是贏啊,亞軍怎麽了?亞軍不是挺好嗎!你別苦瓜臉煩死了,又沒人怪你!要玩就玩得開心點!”
鄭羽搖了搖頭,撐着周曉揚一只胳膊:“傻逼你說什麽醉話呢,欣姐——快帶他回去吧!”
出租車一輛輛的走。
鄭羽和裴洛川坐上最後一輛,車內很安靜,車外的城市也很安靜。
裴洛川一直偏着頭看窗外,五顏六色的霓虹燈照在他臉上,忽明忽暗,陰晴不定。
鄭羽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打破寧靜。
今天他本來也沒多想,撿到橫刀的時候。可能冥冥之中,他對于曾經的事情仍然介懷,所以害怕悲劇重演。
那之後每場比賽,鄭羽都非常在意武器耐久的問題。
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裴洛川會怎麽想,他在想什麽?鄭羽不怕裴洛川生氣或是罵人什麽的,能夠表達出來的情緒都不是大問題,他最怕的就是像現在這樣一言不發。他害怕,他非常害怕。
關于過往,無論他們誰先開口,都會被另一個人躲避。
像兩個睜眼瞎的傻子。
出租車到地,兩人下車。
別墅裏亮着燈,應該是田欣他們已經進去了。
裴洛川站在門口沒有動。
十月的深夜,真的有些秋天的涼氣。
路燈将他們的影子拉長,交錯在泊油路上,搖晃着。鄭羽往裴洛川面前走了一步,然後,張開雙手,将對方擁進懷裏。
幾乎是本能反應,裴洛川也伸手摟住了對方。将下巴枕在對方的肩膀上,深深地閉上眼。他一直想這麽做。
沉默地抱着,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都纏繞在了一起。
“……對不起。”裴洛川無聲地說,“對不起,小羽。”
“沒關系。”幾乎是立馬回應,鄭羽哽咽着,“沒關系,裴洛川,沒有關系。”
向遲來許久的道歉,像無盡延伸的原諒。
鄭羽懷抱裏的裴洛川有些顫抖,他溫柔地拍着對方的背,什麽也沒說,但是那麽溫柔。
許久,兩人才慢慢松開手。
撿起丢在地上的外設包,推開小鐵門,進屋。
短暫的夜過去,天光乍破,有兩個人始終沒有入眠。一直到田欣敲鑼打鼓喊着起床,他們才困倦地走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