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 27 章
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寺廟裏很安靜,除了屋內亮起的燈,除了遠處山林裏不知名的蟲鳴,好像全世界已經陷入沉睡。
鄭羽跟在裴洛川身後走,不一會找到了所謂的“浴室”。
非常簡陋狹小的一間屋子,接了兩個自來水管,地上有個排水溝不知通向哪裏。頭頂是忽明忽暗的白熾燈,燈繩在門邊無風搖晃。除開正中間一圈,屋裏四個角落都黑乎乎的。門是破舊的木門,随便推一下都搖搖欲墜。
裴洛川去一旁的庫房拿了兩張高腳木凳,放在浴室裏,然後将自己的衣服輕放在上面。
鄭羽猶豫地打量着,說:“要不你先洗吧。”
“別、”裴洛川緊張地開口,“這個地方有點……你跟我一起洗吧,我覺得兩個人洗比較好……好做伴。”
“……”鄭羽低着頭,本來想嘲笑兩句,怎麽洗個澡還害怕?可是這種詭異陰森的氛圍裏,要他自己一個人洗澡,他應該也是不敢的。
說話間,裴洛川已經将上衣脫去。
鄭羽匆忙轉身,尴尬道:“那、那就一起洗吧。”
“對嘛,反正都是男的,也沒什麽好害羞的。”裴洛川接話,隐約還有衣料與皮膚摩擦的聲音,他不會全脫了吧?
鄭羽皺了皺眉,廢話,洗澡不全脫怎麽洗。
他也沒想到,自己居然從這裏就開始恍惚了,一路舟車勞頓,他困得不行不說,忽然就要一起洗澡,這是什麽小h文神展開。
“嘶!!這水好涼!”裴洛川嗷了一嗓子,“你怎麽還不脫衣服?快脫了過來,早洗早超生。”
鄭羽滿臉通紅:“別催!”
他猶猶豫豫地擡手,摸到衣角,把心一橫,将上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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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洛川一手拿着自來水管,水流從他的肩膀流到腳,嘩啦啦地落在水泥地上,再咕嚕嚕卷入排水溝。
他偏着頭,拿餘光打量着磨磨蹭蹭的鄭羽。
即使是昏黃的燈光下,依舊能看出對方皮膚的白皙,光滑,像一塊牛奶布丁,讓人忍不住去想,咬下一口會有怎樣的甜美滋味。
鄭羽穿的內褲很普通,純色,就像他那簡約的卧室裝修,從來都是那麽簡單自然,卻讓人深深着迷。看着最後一層布料褪去,裴洛川不自然地吞咽了一口,喉結微微顫動。
鄭羽拿毛巾捂着快速走來,察覺到裴洛川的眼光,驚道:“別看我!”
“好好好,不看。”裴洛川偏開頭,擡起水管給自己的頭來了一下,水花飛濺,搞得鄭羽不得不躲開些。
雖然水很冷,卻還是被滾燙的體溫燙出熱氣。
有些迷蒙,鄭羽悄悄打量,其實從裴洛川脫掉衣服開始,他就不自覺開始打量——否則怎麽知道對方在看自己?
裴洛川說自己最近幾年沒鍛煉,身材仍舊很好,寬闊的肩膀,健碩的手臂,還有曾經那沒有看到底的私密,如今一覽無餘,瘋狂地觸動他的蠢蠢欲動,令他血脈噴張。
“讓我不看你,你幹嘛看我?”裴洛川發覺,得意道,“是不是覺得我比你大,你羨慕了?”
鄭羽語塞:“……幼不幼稚!”
裴洛川尴尬地輕笑,看着鄭羽轉過身去,猛地擡手捏住他的肩膀。那霎那,觸碰到的身體很激烈地顫抖了一下。
鄭羽想要掙脫,只聽身後說:“別動,我給你捏捏。你每天都坐着看電腦,從來沒活動過脖子吧,這一塊全硬了。”
什麽硬了?
鄭羽可恥地想多,但沒有再躲。
裴洛川的拇指摁住他後脖頸的一塊肌肉,稍稍用力,打着圈按壓着,動作談不上輕柔,讓他感受到陣陣酸痛,還伴随着一種很讓人發熱的觸感,他不禁指尖輕蜷,微微閉上眼,享受着。
他想要,更多的觸碰。
那種感覺就像電流一般快速通過他全身的血脈,連阻止的念頭都來不及産生,就已經有了擡頭的趨勢。
忽然,裴洛川松開了手。
水聲漸止,對方說:“我洗好了。”
鄭羽懊悔地低下頭,感覺渾身上下都紅透了。
他剛剛沒有表現出什麽吧?應該沒有吧……他甚至忍得很小心,咬着牙不發出聲音。
不一會,周曉揚和冬冬進來洗澡。他匆忙關水,擦幹身體,穿好衣服給他們騰地。
回到大通鋪,裴洛川已經躺下了。躺在最靠裏的角落,背對着門。
靠近門的地方放着冬冬和周曉揚的東西,他便心安理得地往裏面走,一直走到裴洛川身旁,再輕悄悄睡下。
他的心跳到現在都沒平息。
看着對方的背影,卻在心裏勾勒剛剛看到的赤身裸體。
不知什麽時候睡着的,也不知睡了多久,總感覺聽到幾聲雞叫後,就有人來敲門了。
“起床起床!”那是田欣的聲音。
“起床啦——!!!!”
鄭羽閉着眼被人從床上拉起來,裴洛川在耳邊說:“你組織的團建,你得以身作則啊。”
鄭羽嘟着嘴,一下倒在對方懷裏,腦袋埋在頸窩,繼續睡。
裴洛川很輕地笑着,狠着心,将人拉下床。
門口,慕言生無可戀,顯然已經被折磨過一輪了。
冬冬連驚訝都沒力氣,望了望天,委屈道:“欣姐,天還沒亮呢。”
“還沒亮?”田欣拉住他的眼皮,強撐開,“都六點了,大爺!”
冬冬欲哭無淚:“我們起那麽早要做什麽啊?”
田欣笑:“簡單,我們下山買早餐。”
衆人驚呼:“下山?!!!”
上山一小時,下山半小時。田欣像打了雞血的健身教練一樣,帶着五個不鍛煉的懶蟲跑起步,一個個跑到最後精氣神十足。
來回不知多少時間,回寺廟時已天光大亮。
吃完辛苦買來的早飯,還沒能歇一會,衆人又得知一個噩耗。
田欣說:“今天的午飯,我們得自己做,不然沒飯吃哦。”
冬冬立馬大哭:“早知道剛剛多買點吃的了!”
慕言安慰道:“沒關系,還好我帶的東西多,有能吃的。”
田欣露出惡魔的笑容:“親愛的,你的行李箱已經被我清空,沒有能吃的了哦。”
慕言啪叽一下跌坐在地。
冬冬哭着抱住裴洛川:“裴哥,做飯真得靠你!”
裴洛川皺了皺眉:“我覺得事情不簡單。”
的确不簡單,因為他們要做的飯包括——
“我現在來分組啦,做飯得需要柴火,所以鄭羽、裴洛川你們去廚房拿上砍刀,到後山去砍一些柴回來。”
“周曉揚和冬冬負責去後院的菜地裏,先給所有的菜澆肥料和水,具體的小和尚會告訴你們。然後再看看哪些菜熟了,可以摘回來吃。記得不要摘太多,不要浪費!”
“我和慕言負責喂雞喂豬,打掃寺裏的衛生。”田欣冷酷無情地安排,“其他的等你們回來再說!好啦,動起來吧兄弟們!”
鄭羽滿臉愁容,活動着手腳,硬着頭皮上吧,自己搞的團建還能咋辦呢——還好田欣會分組,讓他和裴洛川一塊幹活,應該就沒那麽難熬了吧?
兩人去廚房分別拿了砍刀,背上竹編的背簍,從後門離開。
才剛出門,裴洛川便停下了腳步。
“昨天就發現這裏很大,果然那邊還有屋子啊。”裴洛川手指過去,樹林間有條石板小路,在縫隙間能看到的确有房屋,樹頂上還冒着滾滾濃煙。
鄭羽疑惑:“現在不是開飯的點吧,那邊在做什麽?”
裴洛川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出于時間考慮,兩人還是決定先去砍柴。
沿着山路往下走了一會,就是一片稀疏的樹林,鄭羽先是沿路撿了些樹枝,但裴洛川告訴他這樣的小樹枝沒啥用。
“你忘了嗎,昆侖雪原地圖,冬冬就負責撿樹枝。”裴洛川的腳踩在鋪滿落葉的地上,沙沙作響,“只能燒幾秒鐘,根本燒不暖。”
“那我們要砍怎麽樣的柴?”這對于城市裏長大的鄭羽來說,完全是經驗盲區,僅有的判斷也是看電視劇來的。
說話間,裴洛川又在樹林裏穿梭了幾步,他招了招手。
鄭羽追過去,在他身旁小心找着落腳點,看到面前碗口大的小樹,挑起眉尾:“就是它了?”
“來吧!”裴洛川挽起袖子,戴上白手套。
鄭羽也想上手,但被裴洛川攔在一旁,想秀一下。
那就滿足他的表演欲。
只見裴洛川雙手握着砍刀,然後猛地朝樹幹砍——順利地将砍刀卡在上面拔不下來。
“哈哈哈哈哈裴洛川,我以為你會呢!”鄭羽無情地嘲笑,“怎麽橫刀大師兄砍個柴把刀都丢了?”
裴洛川羞怒地推了鄭羽肩膀一把:“你來!”
兩人合力将砍刀拔出來,然後鄭羽有些犯難,他也不會啊。
他前前後後把這碗口大的樹打量個遍,思考着哪裏下刀比較好——要不還是去撿樹枝吧,撿個粗點的不就好了?
打完退堂鼓,就聽身旁的裴洛川說:“小時候,爺爺有時候會上山砍柴,就是每年釀酒的時候,需要用到柴火。”
“釀酒?”鄭羽很好奇。
“對啊,南鎮每家每戶快到冬至的時候,都會釀米酒,給過年做準備。有釀的多的,就留到第二年喝。”
鄭羽問:“好喝嗎?”
裴洛川笑:“你想喝?”
“我就是問問。”鄭羽摸了摸小樹幹,假裝還在思考,“我也沒喝過什麽酒,以前同學聚會,他們啤酒一箱一箱的喝,但我喝不來,我不喜歡小麥的味道。”
“那我真說不好,嗯……米酒的味道大概是米的味道?”裴洛川一手也搭在樹幹上,離鄭羽的手很近,“有點甜甜的,是那種來自米本身的甜味。”
鄭羽眨了眨眼,看着裴洛川。他的手悄悄地挪着,隔着厚厚的白手套,與對方的指尖輕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