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想來應該是私人聚會的原因,傅一洲只穿了身簡單的休閑常服。

在燈光昏暗下看不清顏色。

只能看出棉麻的質地,因了柔軟,把人顯得也易于接近些。

應該是剛剛從家裏過來,周身沒有妝造的痕跡,發絲柔軟,半趴在額間,一張臉素淨,是宋晚寧記憶中他的模樣。

這一屋子的少年俊秀卻稚嫩,中間坐了個顏值極頂的他,頗讓來人有幾分女皇登基,後宮面首三千仍不及皇後美豔的錯覺。

宋晚寧張了張口,話卻卡在了喉嚨間。

這局勢,有點尴尬。

好在裴松是個有些大條的社牛,絲毫沒有注意到現場氣氛的凝結,在大喊了一聲後,興奮的拉住宋晚寧的手腕,嚷着,“寧姐,我夠有誠意吧,我把傅哥都叫來了,你就說說,內娛還有誰能比他帥!”

可不,內娛找不出第二個傅一洲,也找不出比着更讓人頭皮發麻的時刻了。

誰知道這邊裴松話音剛落,那邊付瑜綠就推門而入。

特意穿了件低腰短褲,抹胸上衣,把好身材凸顯的淋漓盡致。

因了門口站着的宋晚寧,被擋了大半的視線,所有付瑜綠只能看到站着正high的幾個年輕男生,當下一步向前,就攬住了宋晚寧的脖子。

“宋宋你誠不欺我,可以可以,這個質量非常有利于荷爾蒙的分泌,今晚陰陽調和一下,明個保你皮膚……傅一洲??!”

付瑜綠那不着頭的話還未說完,猛地就看到了坐在沙發正中的男人。

當下不由自主的向後撤了半步,既然意識到這是個什麽場景後,擡眸看向了裴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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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攢的局?”

裴松不明所以,點了點頭。

看着對方那一臉純淨的茫然,付瑜綠想罵人的話都說不出口。

還真是應了那句,少年愚蠢,卻實在美麗。

手下卻沒停,輕捏了宋晚寧一把,寓意明顯。

這種場合,人趕快撤來的安全。

宋晚寧卻是清醒了幾分。

這局是她要來的,人多口雜,這樣就走,反而說不清了。當下揚了個笑臉,坦坦蕩蕩的坐到了沙發上,“來都來了,那就玩一玩吧。”

點歌區坐着的少年眉清目秀,看着宋晚寧落了座,熱乎的問道:“姐,想唱什麽?”

宋晚寧偏頭看向一旁的傅一洲,自然的宛如兩個人是好友似的,調侃着,“這有專業歌手在,我就不班門弄斧了,傅老師不唱一首?”

傅一洲來的只比宋晚寧早了一點。

飛機落地開機,就收到了裴松的問詢信息,只說今晚約了宋晚寧唱歌,想用他酒吧頂層的套房。

那房間本是傅一洲留給自己的,但後來因為出國久了,空置着,有去過的朋友偶爾用一用,跟他打個招呼,讓前臺經理開了門就是。

看到裴松提的那個人,傅一洲就讓司機掉頭,直接去了東巷街胡同的四合院。

離“H”酒吧近。

彭寬逸被氣的有些跳腳,“我的祖宗,那邊沒有收拾,你一開始不是說住萬島城嗎?”

傅一洲這兩年沒回國,房子全部閑置着,還有部分是在出國後讓彭寬逸根據工作方便新買的。

不論想要住哪一個,都要提前打掃了才可以。

更別說東巷街的那套房子還帶院,清掃起來至少要一整天。

彭寬逸一想到那灰撲撲的場景,都頭大。

傅一洲揉着額,沒有改變主意,“先把主廳收拾出來,晚上我回萬島城。”

彭寬逸這才喘了口氣,聯系人趕快把主廳打掃出來,随口問了句,“是H那邊去人了?”

能讓傅一洲臨時在那裏落腳的,只能是為了去H。

“嗯,裴松。”

傅一洲沒有多說,背靠在椅背上,雙眸輕合,看不出神情。

彭寬逸當然認識裴松,青圈裴家的小兒子,不愛學習,偏愛娛樂圈那些花裏胡哨的事情,于是高中畢業家裏就給扔了進去。

周遭一起玩的,也無不是青圈那些個纨绔子弟。

不少是打小跟在傅一洲屁股後面長大的。

只不過傅一洲犯不着為了他跑一趟,那一定就是有別人。

前一陣聽陳瑾說過,孫濤簽了裴松,連帶着給公司帶了不少資源。

想來包房裏,應該有宋晚寧。

彭寬逸沒有多話,只是差人把東巷街到H的那段路盤一下,确保沒有跟拍的人。

傅一洲回來的目的本就明顯,誰都制止不了。

傅一洲演唱會結束就立刻回國,十個小時的飛機外加時差颠倒,只在東巷街短暫休息了兩個小時就過來,一整個人直到宋晚寧出現在門口時,還有幾分暈。

當下聽到她的聲音,這才有了幾分真實性。

迎着她的目光看過去。

對方的眼中只有疏離的坦蕩。

還真是沒有良心啊。

傅一洲笑的帶了幾分無奈,但還真的點了首歌。

不是他自己的,是一首老歌。

人靠在沙發裏,随意慵懶,是唱k的模樣,簡單的沒有絲毫技巧。

卻因了這上天賞賜的聲音,只低聲呢喃,都足以誘人心弦。

“曾經攀上的天梯,曾經擁抱的身體,曾經在乎的一切,被突然摧毀,剎那比沙更細,良辰美景沒原因出了軌,來讓我知一切皆可放低,還是百載未逢的美麗,得到過又猝逝……”

宋晚寧向來知道傅一洲的粵語歌唱的好。

那年夏天的大夜,她窩在躺椅裏犯困,他就在旁邊清唱着各種唇舌婉轉疊繞的粵語。

宋晚寧聽不太懂,但同組有廣東人,說他唱的極為地道,傅一洲這才慵懶閑散的随意應着,說小時候在香港住過一段時間。

不長,但或許是年幼,語言敏感,因而還算不丢人。

對方稱贊着哪裏是不丢人,簡直把粵語歌曲唱出了本身的韻味,讓人着迷的很。

那時候月光清亮,少年低沉婉轉。

當下宋晚寧把自己隐在黑暗裏,聽着他細碎的唱着,付瑜綠靠在她的肩頭上,輕聲說,“我覺得這是唱給你聽的。”

“人生如花卉,但限時美麗,一攬始終無遺……但願我懂下臺的美麗,鞠躬了就退位,起碼得到敬禮,誰又妄想一曲一世,讓人忠心到底。”

曾經少年冷清涼薄卻眼眸炙熱,如今踏上高位,依舊是低聲蘇沉,雙腿交疊,指骨分明狹長的手指半是随意的握着麥。

淺唱着,誰又妄想一曲一世,讓人忠心到底。

宋晚寧若是不心動,此刻一定是個鐵石心腸的可怕女人。

所以她被撩撥的一顆心抖一抖都可以震出水來,卻面色無異。

這種心動,并沒有什麽太大的意義。

她低聲應着付瑜綠,“男人的深情比草賤,心疼男人是悲劇的開始。”

付瑜綠輕拍了她一下,還是擰着眉,頗有幾分唏噓,

“但那是傅一洲啊,帥成那個樣子的傅一洲,被渣一渣也過瘾。”

“可不,”宋晚寧點頭肯定,“我渣過了,很爽。”

所以,切不可再回頭。

傅一洲這一晚只唱了這麽一首歌。

嗓子帶着些許啞,應該是還未從疲累中緩過來。

但因了這一開始的聲音,再往後不論是誰唱,都遜色了不少。

房間裏的少年們大多和傅一洲認識,有的叫一聲傅哥,有的喊一聲傅少,并不扭捏局促。

玩的也花,坦蕩大氣,把籌碼扔的啪啪響,一看就都是有錢人家的小孩兒。

傅一洲本就話少,應該有工作要忙,前前後後出去打了幾個電話,還有帶着經理标簽的黑衣男子進來,附身在他耳畔說些什麽,在屋子裏的存在感就越發低了起來。

因而不自然感消散的也快。

付瑜綠跟年輕小男生非常玩的上來,從唱歌到搖莊,最後還能推兩把麻将。

胡了之後嚷着要以“吻”帶錢,指了指自己的腮,就被漂亮的紅唇落了個柔軟的觸感。

高呼一聲“妙啊”,徒增了幾分油膩。

宋晚寧看着熱鬧,也跟着打了兩把掼蛋,喝了點酒,一張臉紅撲撲的,就有小朋友湊到身前來,眼睛明亮好看,說是她的頭號粉絲。

“宋宋,你看,我在你超話裏是十一級。”

“我從你的第一部 網劇就開始喜歡你了,今天能見到你好開心。”

年下不叫姐,心思有點野。

宋晚寧被他逗笑,“我第一部 劇的時候你才幾歲啊?”

“十二歲,我今年十八,成年了。”

宋晚寧笑的越發燦爛。因了那點酒精,整個人明豔動人的。

杏眸含笑,就總帶着幾分深情的意味。

“十八歲好,年輕。”唇齒交疊,說起話來帶着粘軟纏綿的氣息。

小男生被撩撥的一顆心撲通撲通,想來是已經習慣了這種場合被酒精推動下半推半就的親昵。

附身向前就想親上眼前的人。

可頭剛剛探出去,就被一個力道拉了回來,回眸就看到了傅一洲那雙半笑半冷的眸子。

是少有的,外放的不悅氣息。

少年莫名的一個哆嗦,酒醒了大半,不敢動了。

“喬安之,你喜歡了她這麽多年,不知道她有個前男友坐在這裏嗎?”

傅一洲手裏的打火機轉了圈,拇指摁下,火苗蹿得高。

喬安之被吓得腿一軟,險些要跪下。

他哪裏知道他們倆真實的關系,這圈子裏真真假假的,誰有介意跟誰發生點什麽。

男男女女仗着漂亮的臉龐和年輕的肉/體,放縱着歡/愉,是以他才敢大膽為之。

卻沒想到撞到了傅一洲的槍口上。

當下舉着胳膊,就做投降模樣,“傅少,我錯了,我真不知道你和寧姐以前在一起過。”

最後垂着頭又小聲嘟哝了一句,“我以為單純炒作而已。”

在場的人也都驚呆了。

特別是裴松,人是他請的,前男女友的關系還能在這裏平和安然的唱一晚上歌,不愧是圈子裏數一數二的演員。

當下有點上頭。

一個飛步就湊上前去,坐在了兩個人的中間。

“傅哥、寧姐,對不起對不起,我這真不知道你倆這關系,不然也……”

不能邀請你倆一起。

後面這話裴松還沒說,冷不丁的意識到一個事。

他今晚沒邀請傅一洲啊!

他明明只是例行公事的借一下房間,天知道傅一洲怎麽會在這裏。

腦瓜子轉到這,有些事情就迅速明了了起來,他火燒了腚似的又連忙起身,躲了個遠,還不忘扯走了喬安之。

“那什麽,你們玩,玩的開心,好好玩啊。”

宋晚寧酒喝的有點暈,看着這跟拍話劇似的一出又一出,最後人都躲了個遠。

有些憤憤的偏頭看向傅一洲,情緒被酒精放大,頗有怨念似的。

“你真無聊,到手的奶狗都給我攆跑了。”

這話說得,當真是在傅一洲頭上點火,生怕他今晚這性子太好。

是以傅一洲輕笑着起身,兩步邁到了宋晚寧的身前,附身,眼神落在她的鼻尖上。

一擡眸,就望進了她的眼底。

宋晚寧又在甜膩的酒精場裏聞到了他身上那抹淡淡的,幹洌的松嶺木香。

但卻因了這酒精,大腦慢了半拍,一雙眼睛回望了過去。

烏亮亮的帶着水潤。

繼而聽到傅一洲說道:“宋晚寧,我比他好看些。”

“也更了解你的快樂,你不妨……”

“試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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