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許是看着大家的表情實在太過震驚, 牧清波趕忙開口解釋道:“我下午跟宗老師聊的非常快樂也投機,兩個人有很多的想法,所以想沉浸式的去做一段時間的音樂, 這才拜托的傅老師。”

“傅老師人真的非常好,直接就答應了,還安撫我說本就打算換常駐, 其實本來想明天跟大家說這件事情的,既然今晚提到了,就提前告訴大家吧。”

傅一洲替換牧清波,這個解釋倒是合情合理。

可這是剛剛回國的傅一洲,國內已知的各種商務排到根本無法去協調多餘的時間, 他竟然可以因為一個後輩的幾句話來參加這種無關痛癢, 與他職業生涯沒有半分助益的綜藝。

任誰都要震驚。

原因肯定不會是這個。

彈幕裏飄過了一片的節目組不做人, 公司不做人。

[老大在海外的時候不是這個工作風格的, 不搞綜藝只搞音樂,這回來之後都參加了些什麽啊]

[是不是工作室要簽新人,所以提前答複人情鋪人脈]

[可這個綜藝有什麽人脈, 裏面最大咖也不過才是宋晚寧而已]

[拜托傅一洲的粉絲有點數, 95後最年輕大滿貫視後,什麽叫才不過]

[宋宋獨立行走,前前前前前同事莫貼]

[沒看到宋姐的手機殼的字嘛,應該是新換的, 她上一次的活動還是暴富, 這次變成了莫挨老子, 誰蹭誰還不一定]

[傅一洲蹭宋晚寧, 拜托,這話你跟個不追星的說都是笑話]

[呵, 有本事去問你媽,是看過央媽八臺的《歸晚》還是聽過你哥哥那些叽叽喳喳的歌,論路人緣你哥哥就是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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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牽扯到傅一洲或者宋晚寧,最後的結果,一定會是兩家唯粉的咯血之争,恨不能把誰比誰高都用來掰扯一下。

因了這個事情,之後的直播,大家都各揣了心思,按照既定的流程走了下來,中規中矩的回答着問題,再也沒有掀起什麽太大的波浪。

熱搜上一直挂着傅一洲的幾個相關話題,什麽傅一洲宋晚寧、傅一洲綜藝常駐、傅一洲回國……分析來分析去,最後歸根結底的原因,好像還是宋晚寧。

以至于最後還是“護送夫婦”榮登了熱搜榜首。

組裏有人列舉了傅一洲回國以後的所有被拍到的線上線下工作,竟然和宋晚寧意外的重合。

還有人扒出了傅一洲的幾首新歌,時間節點和歌詞內容,都在映射宋晚寧。

那年本就阜盛的cp粉大軍,在這一晚仿佛被蘇醒似的。

陣勢滔天。

陳瑾下了直播就給宋晚寧打了電話,讓她明天的錄制務必注意言行,千萬不要主動貼近傅一洲。

她早就過了需要炒cp的階段,更何況傅一洲絕不是個好的對象。

她定了明晚的機票直接回北青市,需要連夜開會讨論下一步的應對措施。

宋晚寧嗯嗯唧唧的應着,礙于到處都是的攝像頭,不敢說過多的內容。

從早上一睜眼看到傅一洲到直播結束,洗漱完畢躺回到床上,宋晚寧第一次覺得,一天的時間是如此的漫長。

那種與人鬥,與攝像頭鬥,還要與腦內腦補的媒體人鬥的腦細胞死亡大戰,屬實痛苦。

所幸節目組在房間內沒有發揮“無人道”的殘忍屬性,床墊尚且舒适,床品柔軟,有一種家和太陽的味道。

她把自己埋在松軟的枕頭裏,連看手機的力氣都沒有,卻偏偏也睡不着,滿腦子都是傅一洲那張好看的臉。

她在這個圈子裏看到了太多好看的男藝人,沉迷于□□裏的那點事情,仗着自己名氣和姿色,任意妄為。

經紀公司和公關團隊可以解決百分之八十的問題,剩下百分之二十,還有不分青紅皂白,高舉我永遠相信我哥哥大旗的粉絲沖鋒陷陣。

她實在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值得傅一洲可以喜歡那麽久的特質。

又或者說,不只是她,她不信任每一段看似長久的愛情。

所有的心動都是當下荷爾蒙的分泌,總有消耗殆盡的一天。

她和傅一洲不過是在彼此最人微言輕的時候,相攜着走了一段路,相擁着睡了幾個失眠的夜晚,把劇裏人物的感情夾雜着彼此的感情間,讓那份短暫的愛情熱鬧了些。

最多再加上一個初戀的标簽,難忘一些。

她不相信男人所謂的深情。

與她自己倒是沒有經歷過什麽太過慘烈的戀愛經歷,學生時代有過一次無疾而終的所謂初戀,牽手擁抱,總也沒有動心的感覺,甚至抵不過第一眼見傅一洲時候的心動,是以平和分手。

後來拍戲,許是戲內的感情太阜盛,以至于留不下太多殘存的依戀給旁人。

追求她的人多,可微信裏撩撥暧昧的話語,她連多看一眼的欲望都沒有。

再後來,看多了圈子裏的分分合合,聽多了那些讓人瞠目結舌卻與他們而言非常習慣正常的事情後,她就不再碰感情這個東西了。    傷神傷心,不值的。

有那個時間她多賺一點錢,還可以給宋老師換輛好一點的電動車。

手機嗡嗡嗡響個不停,都不用看都知道是付瑜綠那個八卦份子,一定是看了熱搜前來揶揄自己的,卻沒想到拿起來,看到的是許兆骞的名字。

@許兆骞:【這節目我也去參加吧】

@許兆骞:【感覺和你的前男友通過這種方式競争還挺有趣的】

@許兆骞:【對了,今晚的裙子很漂亮】

他這沒頭沒腦跟詐屍一樣冷不丁冒出來的毛病,還真是讓人上頭。

宋晚寧偏頭看了眼旁邊的孫樂橙,癱在床上敷着面膜,不知道再看什麽,樂呵呵的。

床的正上方有一個攝像頭,位置顯眼,最後還是拿着手機出了門。

山上夜裏蚊蟲多,宋晚寧膽子也不大,只敢在院子裏尋了個監控死角,給許兆骞撥了電話過去。

剛剛過零點的時間,許少爺還有心情調侃她,也是個夜貓子。

許兆骞接的快,想來是在一直等着宋晚寧的回複,接起來就輕笑了一聲,“這是想我了,第一次主動給我打電話。”

“我明天落地北青,一起吃飯吧。”

宋晚寧輕嘆了口氣,言語有幾分無奈的叫了聲他的名字,“許兆骞。”

“嗯,怎麽?”對方仿佛并沒有把她話語中的無奈當回事,就像每一次被她拒絕一樣,繼續着他的行為。

話到嘴邊,又被卡住了。

宋晚寧的微信名叫宋宋不慫,原意就是因為她自己這個瞻前顧後,拈輕怕重的性格。

說好聽點叫萬事思慮周全,說不好聽就是讨好型人格,誰都不想得罪。

付瑜綠形容她,長了一張大女主的臉,偏偏有個慫包子命。

特別是在面對許兆骞這件事情人,別人都說是她手段了得,把許公子吃的死死的,可實際只有她知道,她在最開始,甚至到現在,她也一直是認真的告訴許兆骞。

她不喜歡他。

只不過這份拒絕,從一開始的強硬到後來明顯可以感受到對自己的助益後,越發的疲軟,以至于好像變成了慣性的推拉游戲。

他表白,她拒絕,卻并不影響他們電話聊天,甚至喝酒吃飯。

有時候宋晚寧會覺得許兆骞是她一個非常聰明的朋友。

一直停留在舒适的安全地帶,在滿足自己情緒價值的基礎上,絕不向前一步,去觸碰她的底線。

但現在傅一洲回來了,說不上為什麽,每每和許兆骞多說兩句,宋晚寧總有一種莫名的心虛的感覺。

明明這倆人她一個都不想要!

一整天的腦力勞動配合上許公子明知故問的态度,宋晚寧幹脆撂了挑子,直白的問道:“你是個精明的商人嗎?”宋晚寧冷不丁的問道。

“哦?”對方聞言輕笑了一聲,“你終于要跟我聊這個了?”

他太了解她,知道她在逃避什麽,自然也知道,她為什麽突然提起這個話題。

問他是不是精明的商人,大概是想跟他清晰劃分一下接下來與他相關的所有資源。

“想要為了你的前男友跟我徹底割裂開,你打算複合?”

“沒有,”宋晚寧毫不猶豫的否定了這個話題,“我不喜歡他,和不喜歡你一樣。”

對方哈哈大笑,“宋晚寧,你還真是非常不可愛。”

還未等她開口說話,許兆骞卻突然斂了剛才的情緒,“你應該多少聽到了一點消息,爺爺病危,大概撐不了太久,人已經沒有意識了。”

宋晚寧下意識的想回一個節哀,卻又覺得不恰當,最後只說了一句,“許老爺子一生璀璨,應該也沒有什麽遺憾。”

“呵,”許兆骞的冷笑太過刺耳,“你知道正房加私生,許家有多少孫輩嗎?”

這個話題太過敏感,宋晚寧愣了一下,俨然不想接下去,“許公子,貴族家事,我這個外人不适宜聽的。”

“八個。放在陽光底下的,只有四個。外界都說我是許家唯一的長孫,我雖然半信半疑,但也沒想到他們會這麽荒誕。”

“若非爺爺臨終,大家拿着親子鑒定找上門來,我都不知道許家竟然如此枝繁葉茂。”

宋晚寧不知道許兆骞意欲何為,這樣密辛的事情為何要說給她聽。

但确實,比她預想中的要震驚許多。

網絡上至今都在盛傳,許家千億資産,将由許榮生的兩兒一女繼承,其大兒子生了一兒一女,其中一個便是許兆骞,小兒子至今未娶,自然沒有添丁加口,女兒早年嫁入香港豪門,生了兩個女兒。

因而盛傳,這最大的受益者一定是他唯一的孫子許兆骞。

是以人人都稱一聲許公子,何止是尊上三分,那幾乎是把他當做接班人,阿谀奉承。

卻沒想到,這豪門內部竟然如此混亂。

“你見過許鶴晏的。”

他和沈桐的那個兒子。

宋晚寧嗯了一聲。

“他目前需要一個臨時的母親來替我們爺倆維護一下許家的門面,宋晚寧……”後面的話他沒有點明。

但這話說到這個地步,很多事情便呼之欲出了。

為什麽最近一段時間許兆骞從她的世界裏消失了,又為什麽他出現後,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拉近兩個人的關系。

雖然宋晚寧沒有見證過豪門奪權,但電視劇和小說裏都這麽演的,臨終前舉行婚禮,逗的老人家心情愉悅,大筆一揮,遺産就全部給了。

只是……

“沈桐就是他的生母,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探一探她的意願。”

有真媽媽在,何苦費盡尋一個假的。

許兆骞卻是輕笑了一聲,話語裏的嘲諷氣息明顯,“宋晚寧,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沈桐當年拿着許鶴晏威脅許家把百城銳沙百分之五的股份給她弟弟的時候,她就別想再踏進許家一步。”

“許家目前情況複雜,每一步都涉及到數以億計的資産流向,”許兆骞輕頓了一下,空氣靜谧,只有遠處的蟬鳴持久不息的響着,“宋宋,”

他很少這樣叫她的名字,從來都是大名大姓的喊着她宋晚寧。

“我能信任的人不多。”

這通電話挂斷後,宋晚寧在院子裏蹲了半響,等到腳下無知覺,一份麻感直頂天靈蓋時,她這才想要扶着點什麽起身。

一只手直接扶住了她。

宋晚寧被吓得險些要尖叫出來,喉嚨的唔鳴聲,被熟悉的一句“是我”給摁了下去。

她大喘着氣,借着傅一洲手臂的力度,起了身。

腿麻腳麻,一個姿勢蹲久了,周身都有一種被人下了藥似的酸爽。

宋晚寧使勁抖動了一下雙腿,這才緩過勁來,擡眸看向傅一洲,應該是和她一樣洗漱過,頭發軟趴趴的落在額間,只穿了身真絲質地,涼爽柔軟的居家服。

“你怎麽在這?”

“從那裏看到有人在喂蚊子。”

宋晚寧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二樓一個探出來的小平臺。

恰好在傅一洲房間。

傅一洲在那裏看了她許久。

她披了件白色的針織披肩,頭發高高的束起,說起話來,還會一晃一晃的。

随意撿了根木棍,一邊打着電話,一邊在地上不知道塗塗寫寫些什麽。

聽不到說話的內容,只能看到她偶爾放大的表情。

大部分時候都是擰着眉頭的,不知道說些什麽嚴肅的話題,以至于最後她還蹲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發呆。

是想都不用想就可以猜到的人。

許家最近亂了些,沈桐在五分鐘前找到他,只跟他說了兩句話。

“傅少,我想回許家,你想娶晚寧,我們合作,何樂不為。”

“許兆骞最近有點急,軟硬兼施,我不确定晚寧會不會答應他。”

宋晚寧把目光收回來,看着眼前的男人,隐在月光下,好看到讓人會覺得這是在打了光的夢境中。

手機被打得發燙,攥在手心裏,提醒着她電池電量低。

她想着陳瑾的叮囑,刻意拉遠了幾分跟傅一洲的距離,搖了搖手機道:“我回去充電,你早點睡。”

客氣又疏離。

誰知道傅一洲卻是一言不語,徑直拉過她的胳膊,在宋晚寧微微張大的眼眸和想要掙脫的掙紮中,穩穩的把人摁在了涼亭的石椅上。

“你幹……”嘛字還沒有說出口,就只見傅一洲從手掌心裏拿了一盒小小的蚊蟲膏出來,指腹蘸取,在她白皙的腿上揉搓。

宋晚寧這才發現,自己這打電話的半響,已經被咬了數個蚊子包。

好像也是這樣的夜晚,那時候兩個人剛剛在一起,宋晚寧嬌氣,橫國影視基地的夜晚燥熱,蚊蟲多的直撲撲的向打光燈撲去,密密麻麻的一片。

她就躲在他的身後,嘟着嘴,滿是不開心的嘟哝着,“傅一洲,我好讨厭蚊子,你都給我把它們打死。”

她甚至在被咬了之後,大喇喇的把腿放在他的腿上,頤指氣使的喊着,“傅一洲我癢癢,你快給我撓撓。”

驕矜造作,跟她現在一樣“不可愛”。

可她這麽個平日裏最怕蚊蟲的人竟然可以蹲在這裏做人肉血包。

傅一洲哂笑了一下,“這滿是攝像頭的地方也擋不住你們兩個打這麽久的電話。”

“宋晚寧,你那點黑心腸,還真是全都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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