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傅一洲, ”宋晚寧的聲音有點輕,看着他骨節分明的細長手指在自己的小腿上輕揉着,眼眸擡起的瞬間, 像星星落入池潭,映照了一水的波光,那些卡在嘴邊殘忍的話語就都說不出口了。
怎麽會有人好看到如此讓人心動。 她能感受到自己心髒不受控制的跳躍, 想要從喉嚨處蹦上來似的,讓人想要去親親他。
那年夏天的夜晚也是這樣,少年低眸看她,她被撩撥的一顆心仿佛浸泡在了池水中,濕漉漉的, 是以笑着問他, “傅一洲, 吻戲是要提前走戲的, 你知道嗎?”
他那時候哪裏會知道這些,戲一共拍了不足二十場,一直在NG, 徒有一張好看臉龐的少年是個徹徹底底的榆木疙瘩。
宋晚寧笑的有些奸邪, 仗着那年二十一歲那年分泌旺盛的荷爾蒙沖動,手指拽過他的衣領,墊腳直接把唇送了上去。
是濕/軟到讓人沉溺的觸感,哪怕後來他們做過了再多親密的事情, 宋晚寧也不會忘記那一晚, 她第一次起了邪心, 想要撩撥他的沖動。
可現在到底不是二十歲, 她長了這麽多年,總要有些出息的。
所以使勁摁住了心內的躁動, 輕聲說道:“許兆骞遇到了一點難題,想讓我幫他一下。”
傅一洲聞言,眼眸暗了幾分,“你想幫嗎?”
宋晚寧搖了搖頭,“不太想,感覺會很複雜。”
“你知道的,我處理不了太複雜的事情。”
後一句話逗笑了傅一洲,眉眼間浸潤了笑意,讓剛剛嚴肅地氛圍輕松了起來。
“你處理我的時候,很游刃有餘的。”
又來。
宋晚寧發現了,傅一洲總是會找着機會的去埋怨自己當年對他的那些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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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的軟pua,讓她總覺得有愧于他似的。
她沒有大聲的駁斥,只是小聲地嘟哝了兩句,“你們不一樣。”
“我們那時候說好的,就是幫你入戲,限定愛情。”
傅一洲被她的辯白氣笑了,“你還真是大方,幫人試戲都以身相許的。”
說完,意識到了什麽似的,傅一洲俯身向前,直直的看向宋晚寧的眼眸,裏面有着晦暗不明的情緒,“難不成你幫別人試戲的時候也如此?”
“怎麽可能!那不是因為你是新人嘛。”
宋晚寧這話越說越心虛,臉都從耳際紅到了脖子。
總不能跟傅一洲說,我對你一見鐘情,打着試戲的名號把你吃幹抹淨,再一腳踹掉。
呵,找打的說辭。
她只能努力給自己找補着,“我們當時說好好聚好散的。”
“你那時候也跟我說,要頂峰相見。”
宋晚寧頓時理虧,扁着嘴不再說話了。
能一樣嘛,那時候随便唬人的話術,誰知道他一個堂堂大頂流能記上這麽多年,海外漂亮女孩子那麽多,他惦記着她幹嘛。
傅一洲耐心的一點點把所有的蚊子包全都塗抹完畢,手指旋緊蚊蟲膏,重新放回到了自己的掌心裏,而後坐在了宋晚寧對面的椅子上。
“你落地澳門的那一刻,機場一定會有狗仔。許家遠比你想象中的複雜,只要一只腳踏進去,就別想在出來。”
“許兆骞那個腦袋裏面能想出來萬千的對策,讓你幫忙,呵。”傅一洲冷笑了一聲。 也不過是拿着恰當的時局壓了宋晚寧一下。
誰能甘心數年的追着一個女生而始終在界限外徘徊。他既然回來了,那許兆骞必然也要有所動作。
宋晚寧這些年不停地進組拍戲,珍惜羽毛,公司對她不薄,保護的自然很好,除了最初和傅一洲那場鬧得險些無法收場的粉圈大戰,沒有經歷太多的爾虞我詐。
許兆骞把自己包裝的像個風流倜傥的專情公子,任誰都會被迷惑一下。
只不過傅一洲沒有點破,單單是落地會有狗仔這件事情,就足以讓她仔細衡量了。
果然,宋晚寧沉默了半響。
最後嘟哝了一句,“你們一個個的,誰知道哪句話真哪句話假,我要睡覺了,拜拜。”
說罷,直接踢踏着拖鞋,就打算往木屋走去。
人走了兩步,想起什麽來,又小碎步跑了過來,表情有些別扭。
“謝謝你。”
沒頭沒腦的,也不知道是說蚊子包,還是說許兆骞的事情。
說完轉身就走,最後的身影有幾分快,小碎步的就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裏。
傅一洲單手插在口袋裏,看着她房間的窗戶裏閃進去的人影,終究是低眸無奈的輕笑着搖了搖頭。
還真是個沒良心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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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晚寧第二天一早,是被宋老師的電話吵醒的。
做老師的,就是有這種奇怪的嗜好,見不得自家孩子睡懶覺。
以前還在讀書的時候,宋晚寧從來沒有睡到過七點,以至于後來工作,像是要把過去的覺補回來似的,只要沒有戲的時候,就睡到日上三竿。
這一大早的手機嗡嗡在腦下響着,宋晚寧迷迷糊糊的把電話接了起來,悶聲悶氣的“喂?”了一句,就聽到對面中氣十足的聲音。
“都幾點了還睡?!你不是在錄綜藝嗎?拿了人家的錢在人家節目裏睡懶覺,誰教的你這樣!出去不要說是我宋振濤的女兒!”
為了這麽點個事情上綱上線到這樣的地步,也只有宋老師能做得出來。
宋晚寧的困頓瞬時消散,人徹底精神,嘭地一下就坐了起來。
只不過宋老師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在她工作的間隙還能一大早打來電話,肯定不是為了提醒她起床的。
宋晚寧嗯嗯的喊了句,“怎麽了爸?”
“我看了手機裏推送的新聞啊,你跟那個姓傅的又是怎麽回事?之前不是姓許的嗎?”
“你去給人家當後媽我也就忍了,這怎麽就腳踩兩條船,那娛樂圈裏別人不學好,你也不學好啊。”
宋晚寧的頭徹底大了起來。
她剛剛爆紅時,三天兩頭的娛樂頭條都是她和傅一洲的緋聞,宋老師當了真,總說要見一見才行,後來戲拍的多,宋老師的電話也多,每每看到有什麽新聞,必然要拿出五講四美那一套,讓她潔身自好,讓她克己奉公。
就差沒把核心價值觀打印出來給她貼在行李箱上。
宋晚寧長嘆了口氣,喊了聲,“爸,都這麽多年了,你怎麽還信網上的那些東西啊。”
“我不信能行嘛,就昨天,那個誰,白影之,跟那導演那話,哎呦,那是怎麽說出口的,鏡頭前不都人模狗樣得,你們那個圈子,要我說快退了吧,錢賺多少是多啊。”
又來又來。
宋老師只要看到網上有什麽大型塌房事件,總能第一個聯想到他的女兒,恨不能把別人的事情全部按到宋晚寧身上。
這些話颠來複去的說,也沒個夠。
“爸,我這錄着綜藝,周圍都是攝像頭。”
“行吧,”宋老師一聽周圍都是攝像頭,下意識的就閉了嘴,“你自己注意着點,我就是想說,你紅紅姐下個月結婚,你到時候空出時間來。”
“好,你把時間發我,還有什麽事嗎?”
“也沒什麽……”宋振濤的話突然變得有些吞吐,“就,你王姨給我介紹了個對象,還處的挺好的。”
“那什麽,你什麽時候回來,也見見。”宋老師大概是不太會說這樣的話,尴尴尬尬的半掩蓋着。
宋晚寧簡直是不可控的嘴角上揚,雖然還不知道對方是什麽人,但有人能陪伴爸爸,她還是覺得這是一件非常讓人幸福的事情。
“恭喜你啊宋老師,你可要對阿姨好一點,該大方的時候大方,我給你打錢。”
“誰用你的錢,我可是副高職稱,退休工資将近一萬了。”
宋晚寧被逗得哈哈大笑,“好好好,宋老師真是太厲害了。”
宋晚寧又叮囑了他幾句,注意體檢,少喝酒少抽煙少生氣,退了休就別再操心學生了,被宋振濤以我又不是小孩子為由,給個臺階下的接收了。
因了這個一大早的消息,宋晚寧開心的喜上眉梢,就連孫樂橙都發現了,好奇的問道:“寧姐,發生了什麽好事,這麽開心。”
“沒事,就是開心。”
她從來沒有在鏡頭前提過家裏,一來宋老師的職業特殊,教書育人的崗位,不适合被太多捕風捉影的媒體人知道。二來她也實在不想打着沒有媽媽的旗號去博取同情。
但是開心雀躍着,難得起得早,還去廚房裏幫工,做了滿滿一盤子的滑蛋。
惹得沈桐眼帶深意的笑着問道:“怎麽了宋宋,這是好事将近嗎?”
“什麽算好事?光拿錢不幹活的那種嗎?”宋晚寧故作聽不懂的開着玩笑。
如果說她之前并沒有想特別多,沈桐對她的态度雖然算不上親熱,但正是這份拿捏有度會讓她心存安全感,那經歷了這兩天,拼接了許兆骞和傅一洲的話語後,她這才留了幾分心眼。
昨晚回到房間裏,她是去搜過許兆骞和沈桐的事情。
網絡上的消息少的可憐,許兆骞從不接受采訪,沈桐又對他只字不提。
大部分都是來自于港媒的捕風捉影的爆料和邊邊角角周邊人士的只言片語,拼湊信息。
但的确有人提到,沈桐自恃生了長孫孫,以此為由想介入許家的□□生意,她獅子大開口,要的不是許家少奶奶的地位,而是掌權人。
這與她最早和許兆骞交往時營造的淡泊名利的形象截然不同,是以被許兆骞揭穿因而離婚。
最新的一個爆料,是有人揣測,沈桐最近動作頗多,想要借着許家争權之際,與許兆骞重歸于好。
爆料人用了八卦的口吻。
【目前從出席榮膺盛典,投資宋晚寧接下來的大制作《永寧傳》等幾個信號可以看出,許兆骞是屬意宋晚寧的,許家奪權的困境和突破點尚且不知,但以港澳商人的通病,都會與家族聯合相關,這個時候許兆骞及時成婚,會頗為有力。】
【沈桐最近動作很多,示好宋晚寧同上同一個綜藝不知意欲何為,不過能否借此機會重新上位,或許就看這段時間她如何打時間差,同時搞定許兆骞和宋晚寧兩個人了】
所以,宋晚寧大概能猜到些不知道是真假的七七八八的訊息。
比如,沈桐把自己往傅一洲身上推來營造些什麽,是否跟她想要和許兆骞重歸于好有關系。
又比如,她現在來問她是否好事将近,是否是與昨晚許兆骞給她的那通電話有關。她想打探些什麽。
沈桐聽了宋晚寧那開玩笑似的回答,面色無虞,依舊淡淡的閑聊似的說着,“看你這麽開心,還以為發生了什麽好事情。”
“大概是因為今晚就可以回家了,所以比較快樂吧。”說完,宋晚寧就用滑蛋和面包給自己組裝了一個簡易的三明治,和沈桐揮手說了再見,端着盤子就去了院子裏。
早上小亭子裏有風穿過,尚且算作涼爽。
她惬意的吃了飯,考慮到昨晚吃的多了些,沒敢吃光,切了一半留下,孫樂橙剛好看到,嚷着直接給她的好。
“我這兩天這個吃法,回去肯定要被經紀公司罵。”
跳舞的人,對身材要求極高,孫樂橙摸着自己那根本不算肚子的肚子,一臉苦逼兮兮的模樣。
宋晚寧憐惜的看了她一眼,剛想慶幸自己做演員的可以靠服裝遮肉,冷不丁的想到下一部戲或許會是古裝劇,裏三層外三層的服裝,最是考驗身材。
當即也托着腮,陷入了惆悵。
“你說,為什麽會有人怎麽吃都不胖?”
“大概他們上輩子拯救了宇宙吧。”孫樂橙跟着她一起,拖着腮,悵然若失的坐在亭子裏。
傅一洲從屋裏出來就看到這樣的一幅畫面。
兩個小姑娘苦大仇深的,穿得簡單幹淨,偏偏額頭擰了個川字,不知道因了什麽。
當下笑着走了過去,“這是怎麽了?”
孫樂橙看到傅一洲多少還有些拘謹,搓搓手,揚了個笑臉,“和寧姐在感嘆,為什麽會有人吃了不胖。”
“哦?”傅一洲煞有介事的疑惑了一下,繼而笑着說道:“別人我是不知道,阿寧這運動一次可以偷懶三天的人,怕是沒有這份技能了。”
宋晚寧聽了瞬間瞪眼反駁道:“誰說的,我現在已經熱愛運動了,我之前還參加了半馬。”
“嗯,真厲害。”說着,還豎了個大拇指,表情淡然,讓人看不清這句話的真實想法。
宋晚寧擰着鼻子,哼了一聲。
傅一洲瞬時眉眼間浸潤了笑意。
而孫樂橙在一旁看的有些瞠目結舌。
這真的不是小情侶之間的互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