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宋晚寧落地北青市時, 已經是晚上十點。

原本計劃三點結束的綜藝錄制,因為宗凱的一時興起,竟然一直弄到了晚上七點, 機票推了又推,最終終究在八點趕到了機場。

幾乎是一路小跑着登了機,所幸霧松山這邊人少, 車開得飛快,才沒有延誤。

起因不過是下午有幾個村裏人家的小朋友,看着山上的方向來來回回的進出了不少人,覺得有趣,虎頭虎腦的就闖了進來。

恰好宗凱和牧清波兩個人在院子裏拿着吉他聊音樂, 琴弦撥弄, 引得小朋友席地而坐, 頗為給力的跟着鼓掌清唱。

小朋友們雖然沒有專業學過, 但勝在聲音純粹,音色動聽。

宗凱這種海外音樂人,最是喜歡這種近乎于原生态的淳樸, 當下就當起了音樂老師, 和牧清波兩個人一唱一和,帶着小朋友們愣是學會了兩首合唱歌曲。

委婉動聽,頗有幾分室外小型音樂會的感覺。

眼看着傅一洲從屋裏走出來,幹脆把他也拉了進來, 三個人一起, 還簡單的編了一首小曲子。

是以最後, 小朋友的家長上山尋孩子, 發現孩子們在學唱歌,憨笑着也亮了幾嗓子。

高昂嘹亮的山歌動聽, 宗凱興奮的一拍大腿,就想要弄個小晚會。

邀請山上所有的村民來聽,熱熱鬧鬧的把他在《向往桃花山》的最後一刻過完。

節目組當然樂得這個節目效果。

幾乎是全組出動,從山下緊急調上來了燈光舞美設備,利用村裏的大舞臺,臨時搭建了一個小型現場。

窦聰做主持人,宗凱和牧清波兼職樂隊和和聲,幾個小朋友排練了下午的歌曲,還有大朋友們的山歌對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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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樂橙本就是專業的,自然也認領了一個唱跳的項目。

兼具童趣和通俗,找了一首歡快的老歌,蹦蹦跳跳的在院子裏練習着。

宋晚寧被導演灼灼的目光盯着,最終也點了頭,選了首《歸晚》的插曲,央媽的覆蓋面,想來村民們應該也都看過七七八八。

各種文藝盛典的晚會也沒少唱過歌,比不過專業選手,但好在也不拉胯。

傅一洲自然也少不了,被宗凱調侃着,想讓他唱還未發布的新歌。

他回國之後沒有公開過任何跟音樂有關的工作,粉絲們簡直要在網上把工作室罵成了篩子,還有不少知道宗凱的,會跑到他的ins下面,詢問傅一洲最近到底在做什麽。

傅一洲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又讓節目組去協調了一個鍵盤,叮叮咚咚的摁着幾個鍵,好像在編寫着什麽旋律。

可因為不是流暢的旋律,聽不出到底是什麽。

最後還是宋晚寧,在跟宗凱和最後一遍需要演唱的曲目的時候,聽明白了傅一洲那段單音節的旋律。

“《年年》?”

傅一洲挑了個眉,難得帶了幾分不太正經的模樣,笑意漸濃。

當初拍攝《渭起晁頤》的時候,傅一洲是寫了幾首歌的。

也是這樣,拿了個鍵盤,叮叮咚咚的單音節敲着,在紙上畫着宋晚寧看不太懂的小蝌蚪,而後就會把旋律哼給她聽。

會詢問她意見,不需要專業的,只需要情緒上的共鳴。

與劇有關的ost,自然是男女主角最能共鳴出其中宣洩出來的情感。

後來被選為主題曲的《歲歲》是其一,這首沒有公開過的《年年》則是另一首。

并蒂雙生花似的,是同一時期寫出來的兩首歌。

若說《歲歲》寫的是愛而不得的悲痛怆怨,那《年年》帶了些離別感傷的期待。

原本是打算兩首全部錄用,傅一洲卻在最後只讓導演留了一首。

現如今再聽到這個旋律,宋晚寧甚至能跟着輕哼出來。

人的記憶就是這樣的奇怪而偏頗,她現在甚至記不得去年拍戲時的情緒,卻能記得,五年前時候這段沒有公開的曲調。

傅一洲彈着,宋晚寧輕聲哼着,以至于最後,他笑着問道:“要不要重新填詞?”

“我嗎?”

“嗯。”

宋晚寧立刻搖了搖頭,如臨大敵似的,“作曲傅一洲,作詞宋晚寧,你是覺得最近內娛太無聊了嗎?”

傅一洲被她這話逗得眉眼浸潤着笑意,有一種非常自然而愉悅的舒朗。

因了晚上的演出,傅一洲穿了一件低飽和度的水藍色棉麻上衣,一條淺灰色的棉麻長褲,明明是休閑材質的服裝,卻偏偏讓他穿得霁月清風、飄灑恣意。

當下輕笑着,“阿寧,你在怕什麽?”

他這話說的,宋晚寧就有點不樂意聽了。

擺了個姿态起來,小嘴巴拉巴拉的,“傅老師,暫且不說咱們兩家粉絲如今水火不容,別說名字放到一起,就是評論區有人提到,都會被追着罵,為了這些青少年的身心健康,咱們是不是也應該少給粉絲們找點事。”

“再說了,你這歌屬上我的名字,豈不是讓你粉絲有一種吃了蒼蠅的惡心感。”

“小朋友們把偶像當成人間理想,你自然還是要為人家考慮點的。”

傅一洲聞言,笑得越發的燦爛。

這種站在粉絲角度和立場上的觀點,他還屬實是第一次聽說。

卻也沒有反駁什麽,只是輕點着頭,挑了個眉的說了句,“阿寧還真是善良。”

只不過眼底的笑意濃郁,總讓人覺得這話說的怪了些。

以至于宋晚寧後來在飛機上思索這句話,還覺得不像是什麽好聽的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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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的北青機場人頭攢動,自從疫情結束,航線增多,一切又恢複了往日的喧鬧。

宋晚寧走的VIP,陳瑾親自來接機,從甫一上保姆車開始,就噼裏啪啦倒豆子似的說了一通。

“你跟傅一洲這是打算幹什麽?先是在直播的時候說常駐,剛剛又有參加晚會的人發了微博,說你們兩個在這種小音樂會上還有合作?”

“我跟節目組溝通對接的時候,就聽說你們兩個非常親密,剪出來的粗剪片花,單人的鏡頭都沒有多少,若想徹底回避,都要一剪沒了。”

“宋晚寧,你是第一天進這個圈子嘛?!他傅一洲是什麽流量,你又是什麽地位,你們兩個這是真打算拿個頂峰相見的戲碼,開辟個內娛新模式?”  陳瑾當真是被氣的心口都在疼。

宋晚寧剛剛拿了獎,手裏的資源明顯躍升了不止一個等級,她這邊每天給她敲合作敲代言,在每一個title上針鋒相對,協調廣告拍攝時間,她倒好,跟圈內最不能同臺的男藝人在綜藝裏唧唧我我。

陳瑾怕的從來都不是宋晚寧和傅一洲兩個人如何,而是惹急眼了傅一洲的粉絲,會扒出,更或者說會造謠出什麽對宋晚寧及其不利的事情,都在這個節骨眼上,對宋晚寧是致命的。

得了獎的飛升是真,飛的過程中被人拽下,跌的也會是前所未有的疼。

陳瑾看到過太多在鼎盛時期被一下拍死的藝人,她不能讓宋晚寧重蹈覆轍。

宋晚寧着實是不知道該怎麽跟陳瑾解釋。

總不能說傅一洲追的緊,她不好撕破臉,這種話聽起來實在是不聰明。

“這一期先壓住了,下一次再去錄制,你要再讓我知道你們倆總在一起,後續問題自己處理吧!”

這幅破罐子破摔的模樣,頗有幾分宋老師的真傳。

宋晚寧靠在椅背上,琢磨着這人真慘,小時候被父親pua,長大了還要被經紀人罵。  阿蘇在前排座椅上聽得戰戰兢兢的,好難得陳瑾閉上了嘴,她這才暗戳戳的,給宋晚寧發了一張照片。

是他們今晚公關下來的,她跟傅一洲昨晚在小亭子裏,塗蚊蟲膏的模糊影像。

像是代拍用無人機拍攝的畫面。

看不清具體的人,只有兩個模糊的背影,但是親近的人,或者有心的人,在節目播出後去對一下服裝,就會很明顯的辨認出來。

阿蘇:【寧姐,今晚緊急會議就是跟這張照片有關】

內娛的照片從來都沒有絕對下壓來,冷不丁的就會在某一天變成定時炸彈。  今晚要開會的內容必然是要準備好備選公關方案,如果被發現了會怎麽樣。

一瞬間,宋晚寧突然慶幸自己聽了傅一洲的話,要去拒絕許兆骞。

不然一邊她跟傅一洲在綜藝裏塗抹驅蚊膏,一邊落地澳門替許家處理家事。

呵,簡直要命。

她就是有天大的路人緣,也不夠這樣糟蹋的。

“對了,我跟你說的,去試鏡的事情你準備了嗎?”

宋晚寧這才想起來,自己當時礙于綜藝錄制的環境問題,還沒有跟陳瑾對接過。

當下應道:“傅一洲說況争那邊目的明确,女主角是景海雲,我們最好不要亂下力氣。”

陳瑾瞬時皺了眉頭。

那晚吃飯的時候,況争對傅一洲的态度任誰都能看在眼裏。

只怕不是背後的人關系強大,就是傅一洲本身有些什麽他們不知道的人脈。

所以他能知道的,一定就是确鑿的內部消息。

可她去協調試鏡的時候太過順利,以至于她險些要跟《永寧傳》那邊重新簽訂協議,調整拍攝檔期。

“那傅一洲還說什麽了嗎?”

“沒,”宋晚寧恹恹的回答,“你不是讓我少跟他接觸嘛,他就點了我這一句。”

陳瑾吃了個癟,沒再說話,考慮着要如何再旁敲側擊的打探些別的消息。

到了宋晚寧這個地步,不論是參演還是試鏡,背後涉及到的人和事都太多太複雜,稍有不慎就容易行之踏錯,千萬不能往雷區去撞。

“那你跟我交個底,傅一洲到底對你什麽态度?”

“追我,”宋晚寧背靠在椅背上,說的坦然又無畏。

“光明正大的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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