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枯萎
枯萎
吉乃回到家裏，鹿久正在無所事事地和自己對弈。
看見她回來便問道:“情況怎麽樣？”
“不太好。”吉乃搖搖頭。
“哪方面的不太好？”鹿久追問。
吉乃想了一下，答道:
“她好像有些神智不清……不會認人了。”
“不是說亥一的術絕對不會造成長期損害嗎，怎麽會這樣？”鹿久道。
“你問我，我怎麽知道？”吉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鹿久也覺察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尴尬地笑了兩聲。
“抱歉啊，老婆，”他走上去替她捏肩，“我被這事弄得太煩了。”
吉乃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吼他，而是拉住了他的手腕問道:
“你會死在我身邊嗎？”
“什麽？”鹿久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你會像白牙前輩那樣，悄悄地死在妻子的身邊嗎？”她說。
“我……”鹿久想了想，問道，“如果真有那種情況，你希望我怎麽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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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你叫醒我，”吉乃堅決地答道，“我寧可看着你死去……”
“那我就叫醒你，”鹿久将她轉過來，認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或者幹脆死在外面。”
吉乃淚盈盈地點點頭，吻住了他臉上的疤痕。
……
與妻子歡好過後，鹿久叼着煙，身心舒暢地走進了奈良家的林苑。
兒子正在給鹿喂食麥麸和嫩枝葉。
鹿久掐滅了煙，走到他旁邊蹲了下來。
“老爸。”鹿丸說。
“嗯。”鹿久應着。
“你和那個什麽公主，是怎麽回事？”鹿丸問。
鹿久愣了一下，拾起一根幼樹苗遞到鹿的嘴邊，反問兒子道:“什麽怎麽回事？”
“那個女人今天給我看了一盆花。”
“還說了什麽‘朋友’、‘約定’之類不明不白的話。”
“我在想，”鹿丸摸着鹿身上那油光水滑的皮毛，“她是不是把我當成你了？”
【原來如此……她想起來了嗎？】
鹿久沉默了一下就問兒子道:
“你媽看出來沒有？”
“應該沒有……”
鹿丸站起來拍拍手，警告道:
“那個女人現在是寡婦了，長得也不賴，你可不要做什麽對不起老媽的事啊。”
“喂，你這個混小子，”鹿久在兒子的頭上拍了一下，“我和稻妻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更何況……”他微笑起來，“你媽那樣的好女人，當然要好好地珍惜和愛護啊。”
鹿丸猶豫地看了父親一眼，才嘟哝道:“那你前段時間還為了公主的事不回家吃飯……”
“旗木朔茂做過我的擔當上忍，也救過我的命，”做父親的正色道，“他的家人受困，于情于理，我都應該伸出援手吧。”
“行吧，”鹿丸拍拍鹿的後背，把鹿趕向叢林深處，“老爸你心裏有數就好。”
看着兒子一副小大人的樣子，鹿久忍俊不禁，伸手想把他抱起來，卻被他嫌棄地躲開了。
“我得出去一趟，”這孩子無奈地說，“四代目讓我看住鳴人不要到處搗亂。”
“真是的，我怎麽可能管得了那家夥嘛。”
鹿久捋了捋兒子的朝天沖，安慰道:“你就當是提前練習影子模仿術了吧。”
“好，好……”鹿丸喪氣地說，“回見了，老爸。”
送走了兒子，鹿久一人朝着林子深處散步。
心裏卻在不斷地思考最近的事。
白牙死得太突然了。
如果不是因為局勢複雜，完全可以派幾隊人去查探宇智波斑的情報。
有了隊友配合，忍者們生還的幾率也大一些。
四代目的話語權還是不夠啊。
現在村子裏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洶湧。
團藏一系在不停地打壓宇智波。
宇智波富岳很可能已經有了萬花筒寫輪眼，現在又多出來一個宇智波斑。即使富岳不想反叛，其他宇智波也會推着他走。
水門能暫時維持住這個僵持的局面已經很費力了，而高層竟然還不能和他擰成一股繩。最後浪費掉了朔茂老師這個戰力。
還有稻妻。
她對富岳說的什麽“情報網”肯定是假的。
要真有情報網，肯定會有接頭的人。她在木葉深居簡出，信息滞後到連長光大名已經死了都不知道，哪裏像有情報網的樣子？
所以鹿久猜測應該是她拿以前獲知的情報诓騙富岳，好替卡卡西保下寫輪眼。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扼腕嘆息。
白牙活着的時候，曾經問過他關于稻妻斷指的事。
知道妻子是去和大蛇丸談判，自己把小指切下來的時候，這個克制安靜的男人徹底情緒失控了。後來也不止一次在鹿久面前表達過對稻妻的擔憂。
當時鹿久還勸解過他，說稻妻并非不知輕重的人，只是關心則亂。
現在想想，朔茂老師的擔憂不無道理。
稻妻來到木葉以後的确不知謹慎為何物，總是喜歡靠着小聰明做出一些極端的驚人之舉。
她不該說自己有個情報網。更不該篤定宇智波身份敏感，不會把斑活着的秘密洩露出來。
難道她不懂得小兒持金于鬧市的道理嗎？為了一只寫輪眼，付出的代價也太過于高昂了。
在查她所謂的那個“情報網”時，木葉從她梳妝臺的暗格裏搜出了一封信。
發黃的信紙上寫着她想聯合長光大名推旗木朔茂做火影的事。署名下方的日期是十年前，算來是白牙放棄任務選擇救同伴被鬧得沸沸揚揚那時的事。
信上說得天花亂墜的，簡直就是要把整個木葉都送到大名手裏了。
其言辭之懇切，內容之露骨，別說大名，鹿久覺得哪怕是自己看了也會答應。
這封信正好給了拷問部一個收押她的理由:
幹涉木葉內zhèng.
不管鹿久怎麽分析說明，木葉的長老團都不肯相信情報網不存在。
審訊時不知道為什麽，幻術對她竟然也沒有效果。
山中家一位加入根部的女性忍者用了探索記憶的術，倒是查出了她哥哥長光大名會這麽早死，根本不是身體虛弱，而是因為她投了慢性毒藥。
但長光大名怎麽死的，大家一點都不關心。
對于木葉來說，他死了，由他年幼的兒子繼位反倒更有利。
人們只關心雲姬那個高效、準确、龐大的，能夠探測到宇智波斑還活着這種驚天秘密的情報網。
搜尋了無數次，把雲姬的記憶和神智弄成一鍋漿糊，根忍們才在她的大腦裏找到了一個小小區域。
封印班的人連續解了三天，沒有解開。
鹿久甚至都不确定那是不是封印——他聽說過古老的貴族有一種秘術，可以把自己的某些關鍵記憶封存起來，防止被人窺探。
所以她還有什麽秘密，是比毒殺大名更見不得光的？
就在漩渦玖辛奈親自上陣，快要破解她腦中的“封印”時，旗木卡卡西從邊境線上回來了。
不知道他和火影談了些什麽，第二天火影居然力排衆議釋放了雲姬。
當然，卡卡西的暗部生涯也算是到頭了。要是沒有什麽大事，短期內木葉應該不會再起用他了。
他現在的任務是賦閑在家，并實時向火影和高層彙報他的母親見了什麽人，去了哪裏。
雖然鹿久覺得這樣沒有絲毫的必要。
畢竟……稻妻已經混亂到連人都沒有辦法分清了。
如果是往常，鹿久可能會以為這只是她的僞裝。
通過今天她把鹿丸認成他這件事，他完全可以斷定，她是真的出問題了。
【但也許這樣更好些……】
白牙葬禮的時候鹿久見過她一次，當時他就覺得，她那種枯萎的樣子……
……就和生命被抽離了一樣。
現在不需要清醒地體會失去摯愛的痛苦，對她而言，才是一件好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