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章
第 74 章
木葉村內,旗木宅響起了巨大的敲門聲。
卡卡西放下手裏的拖把,打開了門。
門外站着兩個已經上了年紀的男人。是父親曾經的隊友:鶴田彰、草翦燈。
“有什麽事嗎?”卡卡西問道。他聞到了一股明顯的酒味。
開口的是鶴田,他的臉上還有兩處傷口,像是與人鬥毆所致。
“你就是這樣讓你父親靈魂不安的嗎?”他說。
“你知不知道現在到處都是嘲笑朔茂隊長的人?”
“他們說他簡直就是最可憐的男人,妻子與兒子勾搭上了,還一無所知地死了。”
“‘一個娶了年輕妻子的可憐老家夥’,他們是這麽說的。”
“還有比這更過分的話……說你母親同時侍候兩個男人……”
“他們繪聲繪色地描繪這個故事,就好像住在你家隔壁一樣。”
“朔茂隊長一輩子都沒受過這種奇恥大辱,死後竟然要被這樣編造作踐!”
他踉踉跄跄地撲進來,差點摔倒在地板上,草翦跟進來将他扶住了。
對比已經開始流淚的鶴田,草翦看起來相對冷靜一些。“我只想問一句,”他的目光透過額前半長的頭發望向卡卡西,“你在人前那樣說,是有什麽難言之隐嗎?”
“事實而已,”卡卡西道,“沒有你想的那些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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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稔的确是你強迫雲姬所得的私生女?”
“是的。”
“你居然能這麽理直氣壯?”鶴田忍不住出手,被輕而易舉地避過了。
看着父親的隊友跌跌撞撞的樣子,卡卡西淡漠地說:“你的實力太弱了,過去也總拖我父親的後腿吧。”
這種完全陳述的語氣,反而更羞辱人。鶴田的臉漲紅了,不知是羞愧還是憤怒,也許兩者兼而有之。
“彰,”草翦将他拉出了旗木宅的門,眼睛卻狠狠地看着卡卡西,“我們走吧。”
“你父親有哪一點對不起你嗎,”鶴田甩開草翦的手,道,“你簡直把他光榮的一生都變成了笑話……”
“我父親的一生是否光榮,不是由這些事情來決定的。”說完這句話,卡卡西關上了門。
門被砸了兩下,然後傳來了草翦勸慰拉開鶴田的聲音。
卡卡西在門內站立着,一動不動。
幾分鐘後,他走進了卧室,女兒仍舊在熊耳朵床上安眠。是吃了感冒藥的原因。那天回來脫了禮服她就感冒了。
他隔着面罩親了親女兒的頭發,将她的小手放進薄薄的涼被裏。
【媽媽沒有抛棄你,她很愛你,只是她要去的地方很危險,不能帶你去。】
他不知道是不是稻妻平時給孩子的安全感太充足了,以至于女兒輕易就相信了媽媽并沒有抛棄她,比想象的容易得多。
二十三歲的旗木卡卡西沒有經歷過父親自殺、隊友離世的沖擊,也沒有親手殺死過自己最信賴的夥伴,除了與繼母的感情糾葛外,他的人生沒有傷口。他的本質仍舊是那個對于弱小事物天然感到棘手的天才忍者。
在與孩子的溝通上,他自認為是不合格的。
女兒這些天幾乎是不遺餘力地催促他行動。【怎麽能讓媽媽一個人去危險的地方?我們要快點去救媽媽才行。】
“……抱歉,稔。我不能。”
這就是他給女兒的回答。
不向村子彙報宇智波止水的行蹤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如果再讓他私自離開村子跟着稻妻走,等同于把他這個人敲碎了重組。
很多事情看起來很簡單,但真正做起來的時候,人甚至連一步都邁不出去。
兒時他的假想敵是大蛇丸,但當他追蹤叛逃的大蛇丸失敗後,村子再也沒有安排過相關的任務給他,他對大蛇丸的恨意竟然就随着村子的一句話而消散了,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
帶土改不了遲到的毛病,紅豆改不了貪吃的習慣,夕日紅嗜酒,阿斯瑪嗜煙……
為什麽父親就是不能做到任務優先?
為什麽稻妻就是不能做到孩子優先?
因為這就是他們的人格構成。這些小事,就是他們的本能。
每個人因本能産生的行為,全部聯系交織在一起,形成了每個人的軌跡。人的每一個改變,都會潛移默化地影響到的身邊人,或多或少地幹擾他人的行為及軌跡。他人受到幹擾,又會去影響自己身邊的人,以此類推,就好像火之意志的傳遞。
因而人要改變自己的本質,所面對的并不僅僅是自我,而是所有人軌跡的強大修正力。
【我真的能有敲碎自己的勇氣嗎?】卡卡西完全不知道。
【那些珍貴的夥伴情誼,全都令他心懷感激,怎麽可能說放棄就放棄呢。】
琳,帶土,凱……
那天從人群裏離開時,他的餘光看見琳正在承受火影和轉寝長老的責問,處理他留下爛攤子。而阿凱追在後面,認真地對他說着體諒的話: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突然公開這件事,但我相信你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還有帶土。
帶土正是因為對他寄予了強烈的希望,才會失望透頂,甚至對他亮出了那樣的眼睛。
實際上,卡卡西并不知道自己比帶土覺醒萬花筒要早。從十四歲那年決定遠離稻妻與父親,再到父親死亡,稻妻被監押,與她在一起,有了稔……多重情感的刺激下,他的左眼一直在進化着。而帶土長年沒有實戰,情緒也偏穩定,所以是卡卡西所持的左眼覺醒後,兩只眼睛的共鳴才慢慢影響到了帶土的右眼。
當然,正如朔茂所說,非宇智波族人移植寫輪眼的代價也同樣存在:
寫輪眼越是進化,排異反應越嚴重,身體負擔越大。
萬花筒寫輪眼對查克拉量的壓榨已經可以用恐怖來形容,因而卡卡西的戰鬥風格也越來越趨于保守的計算了。
【帶土會比我更強。】他在心裏想着。
【我才是那個什麽都做不好的人。】
【我現在該怎麽辦?】
……
另一邊,宇智波帶土正受到四代火影的傳召,與野原琳火速趕往大會議室。
“還在生氣嗎?”路上,琳仍舊沒有忘記關注他的情緒。
帶土躍過一處障礙,才停下來回答道:“沒有的事。”
于是琳不再追問了,專心地跳過幾個排水管道,趕在了前面。
看看她輕盈的背影,帶土心裏又悶又氣——琳竟然在五年前就知道卡卡西和稻妻的事了。
連那個青蛙都猜到了。
只有自己,蠢材宇智波帶土,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還因為不會讀空氣而說了不少蠢話。
“不可原諒。” 他微微咬緊了牙關。
“誰?”琳在屋脊上停步,轉過身看他。
“卡卡西。”帶土從她身邊跑過。琳默默地與他保持了齊平。
“不管是不是兩情相悅,那個時候稻妻都是神智模糊的狀态。”
“對一個力量與心智很弱小的女人下手,哪怕對方是自願的,這也算是強迫。”
“琳,”他轉向自己的未婚妻,“你太慣着他了。”
“……”
琳沒有說話,熱辣辣的陽光令她的鼻尖滲出了一點汗水。
等兩人來到會議室時,四代火影、漩渦玖幸奈、轉寝小春、水戶門炎、暗部部長等人都已經到了,正在傳看一張卷軸。
“這是三代大人從都城發來的緊急信件,”四代雙手撐在會議桌上,“宇智波一族要遷往都城,成為大名的守護忍。”
“大名需要那麽多守護忍?他不是在都城裏安置軍隊了麽?”還沒有看見卷軸內容的帶土完全摸不着頭腦。
“松平大名死了。”玖幸奈說。
“那旗木夫人……不,雲姬呢?”琳急道,“她可是剛嫁過去……”
“琳,”玖幸奈将手裏的卷軸傳給他們,低沉地說,“雲姬在婚禮上刺殺了松平。”
“現在的大名仍舊是竹千代。”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帶土一把捏過卷軸,越看越是驚異。
“松平的家老——大久保柊是雲姬的人,”玖幸奈在一旁解釋道,“雲姬在婚禮上用新娘的所配的裝飾懷劍刺中了松平,致使他失血而死。然後重新奉竹千代為主。”
“宇智波富岳和宇智波止水守在神社外面,用萬花筒寫輪眼的能力阻擋了軍隊,還有我們木葉的忍者。”
“我們木葉的忍者?”琳問道。
她和帶土都不知道三代目帶隊去都城的事。
“是的,”四代火影道,“對雲姬的感情會影響你們的判斷。所以我沒有通知你們。”
說罷,也不去看兩個學生煞白的臉色,轉而與顧問們讨論起了宇智波止水的事。
“照這樣看,”轉寝小春道,“止水當雲姬和大久保柊的聯絡人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他在一年前,可能更早就投靠了雲姬。我認為是他向雲姬引見了宇智波富岳。”水戶門炎說。
“如果當初能堅持止水使用別天神改變宇智波一族的思想的計劃,我們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玖幸奈責備道。
“你拿什麽依據判斷宇智波一族的思想真的改變了?他們全族僞裝起來讓我們放松警惕也不是不可能。到那時候才是真的棘手。”水戶門炎道。
“沒錯,”轉寝小春附和,“別天神能改成忠于木葉永不反叛,自然也能改回來。把一切都寄托在止水身未免太不可靠。”
“所以現在的情況就是最好的情況,”野原琳合上卷軸,給出了自己的看法,“宇智波一族受大名的征召,在都城執行長期任務,戰時則回來支援木葉。”
“這是唯一能解決問題的方法。”
“那些願意留在村子的宇智波族人,要麽是對村子感情深厚,要麽是在村子裏有羁絆的。他們不會反對村子,村子也可以信任他們。”
轉寝小春不确定地搖搖頭,道:“宇智波一族一定會留下幾個間諜。”
“那就更不用擔心了,”帶土跟上了思路,“為了不暴露,間諜的行動會很小心,絕不可能跳出來與村子搞對立。”
“他們最多就是傳遞一些村子的消息給都城的族人,或者是大名。”
“比起非要剿滅我們一族所付出的代價……”他緊盯住兩位顧問,“間諜問題根本不算什麽。”
眼看着轉寝小春就要帶土的無禮而發火,四代火影直接拍板道:“這個提議的确可行。”
“三代大人和鹿久也是這個意思。”玖幸奈補充道。
兩名顧問相互看了看對方,雖然并不高興,卻也沒有異議。
“不過……”四代火影突然眨眨眼,“不少發布任務的商人可都是沖着寫輪眼的名號來的,要是大名征召了寫輪眼,對我們木葉也會産生經濟上沖擊吧?”
琳立刻反應了過來:“是呢,就這樣跟大名大人說,他可是抽調了我們村子最優秀的一族啊,每年沒有補償是不行的。”
說着,她與老師對視一眼,從那雙藍眼睛裏看到了一絲贊許的愉悅。
“那麽雲姬呢?”水戶門炎問道,“這樣耍弄我們木葉,連一點代價都不付嗎?”
“你要她付什麽代價呢?”玖幸奈反問,“大名已經将東雲重新封給了她,作為東雲名副其實的藩主,在火之國一言九鼎,身邊有宇智波止水護衛,你打算怎樣讓她付出代價?”
說起這個,波風水門也很無奈。明知道一切都是雲姬設下的局,但每一步也同樣是木葉的最優解。甚至是竹千代大名的最優解。
他不相信竹千代能不知道松平反叛就是雲姬挑動的。
但是竹千代又能怎麽選呢?
年幼繼位,根基不穩,一盤散沙的勢力被松平以閃電戰擊破輕而易舉。就連木葉村,也不像他父親長光在位時那樣盡心。
現在雲姬帶來兩尊須佐能乎,收攏了松平的殘兵,跟原先的都城衛隊整編在一起。還派了宇智波富岳去東雲規整藩內的武士。
木葉不會為了竹千代跟雲姬開戰。
所以除了承認雲姬和其私生女的地位,歸還東雲,他沒有其他選擇。不僅如此,他還要給她們母女至高的尊榮。
真沒想到,旗木稻妻隐藏的這麽深。這樣的人,竟然能忍受十年默默無聞的主婦生活。連卡卡西都騙過了。
水門甚至懷疑,卡卡西與她的關系也在算計之內。讓一個忠于村子的年輕人失去他本來敏銳的判斷力。可怕。
卡卡西到底對村子隐瞞了多少,水門沒有去做這種無謂的推測。大概是為了不讓女兒受到異樣的眼神,他的這個學生足不出戶有段時間了。他沒有去打攪,甚至還囑咐琳跟帶土也不要去。
至此,他已經完全明白,自己之前那個“水門班三竦”相互合作相互牽制的計劃破産了。卡卡西不再是一個只忠于木葉的忍者。他仍舊愛着木葉,但他的忠誠也只來源于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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