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章
第 82 章
竹千代死了,卻秘不發喪。卡卡西是把屍體儲存在卷軸裏帶回來的。
現在止水每天分出影紛身變成竹千代的模樣,偶爾出現在朝臣們的面前。只是盡可能地演出身體孱弱的樣子。
原以為會頹唐很久的稔,反而像一夜之間長大了一樣,十分配合止水。時刻關切憂心着“大名大人”的病情,以至于常常不知不覺地流下淚來。
于是,“大姬品質忠厚,重情義”這樣的評價也就流傳了出來。原本對她頗有微詞的朝臣,也漸漸改變了口風。
她自己則收起了玩心,将坩埚魔藥小發明全部鎖了起來,一心一意學習體術和忍術。不到半年,她便可以輕松擊敗兩個宇智波的小陪練。等佐助從木葉回來時,她已經可以跟這個剛晉升為中忍的寫輪眼過招了。
“還是有天賦的,就先這樣打基礎吧。”卡卡西評價道。
“嗯,對大姬來說,過早的實戰反而會讓她想走捷徑。”止水道。
卡卡西瞥了他一眼,見他的确是一心為稔考慮的樣子,心裏感到很服氣。
宇智波止水不是個有心計的人,但他卻是少見的城府深。經常能在一些意外的點上做到快刀斬亂麻的決斷,同時用心深遠至令人難以揣測的地步。
“我欠你的人情。”卡卡西說。
“如果是竹千代那件事的話,”止水笑道,“您完全不必這麽想。”
“大姬現在把我當作假想敵來超越,比以您為目标更好。畢竟我比您厲害。”他玩笑般地說着。
雖然直說自己比卡卡西強,但這種失禮實際上是為了避免了讓旁人因為他的善意而産生心理負擔。
卡卡西明白這是一種開解。于是問道:“你也是這麽勸她的嗎?”
止水愣了一秒,又恢複了寬厚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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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他答道,“主公沒有跟我談起過這件事。”
卡卡西為他能立刻從“她”而聯想到稻妻感到心情複雜。“我指的是以前。”
“是的。”他答。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卡卡西道。
“并不是太久。”
看着卡卡西刨根究底的架勢,止水想了想,說道:“如果一個人一直在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那一定是很累的。我認為她不關心外面的世界。推動革新,是因為找不到其他目标。她對這個世界很失望。”
“如果藩主們聯合起來反對她,革新失敗,甚至她死去了,對她而言也沒有什麽區別。”
“你們很像,我從您身上感覺到的也是這樣的自我毀滅的情緒。”
說罷,他轉頭看向正在與佐助對練的稔,小小的身體不停地被打倒,然後再爬起來。
“所以我很珍視大姬。”他說。“因為大姬是她與世界唯一的聯結與通道。是她僅有的出路。”
“啊。”卡卡西說。
“原來如此。”雖然回應着,實際上是找不到什麽更深刻的東西來總結止水這番話。
然而止水并不以為意。
“我知道您想問什麽,”他說,再次露出了那種真誠的爽朗的溫和神情,“但是很抱歉,那算是隐私。我無可奉告。”
卡卡西不禁挑起眉,突然覺得他有些欠扁。
止水仿佛心情很愉快的離開了訓練場,路上碰到了好幾個族人。
“止水,”他們叫住他,“聽說卡卡西那家夥最近在開發什麽雷遁忍術,你看到了嗎?”
“我還不知道,”他說,“不過卡卡西前輩現在就在訓練場裏,你們可以去問問他本人。”
幾人聞言,立刻腳不點地的朝訓練場而去了。雖然上忍們全都被別天神打上了思想鋼印,但這并不妨礙他們對卡卡西産生敵意。不知道為什麽,宇智波族裏看卡卡西不順眼的人很多,幾乎每天都有人來挑戰。
讓卡卡西前輩磨煉一下也好,止水想。
他現在沒有了寫輪眼,雖然重新撿起了刀術,并且更努力地修煉着八門遁甲,但是,新的雷遁忍術嘛,還是需要不斷地對練才能更游刃有餘。
來到東舍的門外時,稻妻已經在等着他了。
“今天去寂光院那裏看看。”她說。
止水腳步不停地跟上去,始終保持着兩步遠的距離。
在栽着茂密翠竹的小路上走出一段後,稻妻停下來,回身問道:“你永遠都不願意靠近我了嗎?”
止水也在原地站定,仍舊與她保持着兩步的距離。
“我不忍心靠近您。”他說。
“這種困難的選擇由我來做就好了。”
“可是我已經答應——”稻妻還沒有說完,便被他輕輕捂住了嘴。
“不,您什麽也不曾答應我。”止水說着,那雙黑眼睛像是繁夏後的清淨秋天。仿佛有風淡淡的從他眉宇間流失。
“我很滿足,”他說,“所以不必為我擔心。”
稻妻順着眼,瞳仁沒有先前那樣有光澤了。她的嘴唇微微顫抖了一下,然後繼續向前走了,木屐在石路上踩出清冷的脆響。
走進寂光院的居所時,這個失去兒子的人正在誦經。
稻妻在她面前跪下來,以頭觸地。
寂光院直到誦經結束,才轉過頭。
“你不必來。”她的面色平靜漠然。“我的兒子死了,我早已預料到了這一天。”
“在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她放下手中的念珠,并不去看稻妻。
“有一次爬上樹去摘紫果,摔下來的時候,被玉武山右衛門大人接住了。他那時候很年輕,就和我的兒子竹千代一樣的年歲。後來我就總去那棵樹下,等他摘果子給我。”
“兩年以後,他被人殺死了。”
“我十四歲嫁給你哥哥,一直到成為大名夫人。但是我不幸福。”
“我至今都不幸福。”
“孩提時代的記憶是最深刻的,時間越久,玉武山右衛門大人的音容笑貌就越是清晰,他在我記憶裏的模樣蒙上了一層光暈,是我不能回去的故鄉。”
“你的女兒也是一樣,源稻妻,”寂光院擡起頭,“聽說你曾以大姬的幸福發誓會賜死竹千代……可你食言了。你收回了命令,我兒子是因忍者而死的。”
“只有孩子才會給予最熱烈的情感。就像右衛門大人那樣,竹千代也會成為大姬回不去的童年。所以你的誓言一定會應驗……”
“萱野。”稻妻叫了她的真名。
“長光欺辱我的時候,我曾請求過你的幫助。”
“我來到你的門前,哭着求你開門。你聽見你丈夫做了什麽,可你沒有開門。”
“大久保蓮寧死都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即使他真的做了,我的女兒也一定會打開門制止這種惡行。”
“她不是你。我為她挑選的丈夫也不是長光。”
“殺了你的兒子,我真的很抱歉,但我也只是抱歉了。”
說罷,稻妻站起身離開了室內。止水也垂頭在她身後挪着步子。
再次走至剛才被竹子遮擋的石路上時,他說道:“大姬會幸福的。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她只是還太小,在一個地方,看到一種觀念,見到了一個人,并不知道未來是多麽廣闊的世界……”
“……能讓她成為她自己,教她更加愛護她自己的人,才是她的幸福。”
“人可以選擇自己的命運……所以請您不要為寂光院的話憂心。”
年輕忍者的聲音沙沙簌簌的,讓人想起清晨帶着微點露珠的樟樹葉。稻妻的步子逐漸慢了下來。
“你總是有很多道理……”她回過身,不知是不是因為動作太急,腳下踉跄了一步。
止水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
“小心。”他說。
借着他的力站穩後,她突然微微一笑,說:“你靠近我了。”
秀麗整齊的發絲垂落,掃過他穩穩扶在她肩上的手背。“不是說不會再靠近我了麽?看來你也沒有我想象的那麽……高尚。”
止水的喉結動了動,迅速低下頭含住了她的雙唇。
接觸到她微微伸出舌尖,他戰栗不已,仿佛顱內有閃電滑過,意志徹底土崩瓦解。
……
竹千代“病逝”後,稔順利地成為了大名。
藩主來朝見新任大名時,不滿或不服的人面對前任大名的手書與私信啞口無言,轉而談起了與都城合作修路便利通商的事。
雖然稻妻嘴上說着不需要,但卡卡西的到來确實極大地緩解了她的壓力。止水性格太過純直,遇到談錢談條件的事非常吃力。卡卡西則算賬精明,幾乎沒人能蒙騙得了他。
在新擴建的城郊,稻妻舉辦了一次軍演給藩主們看。
由于過去這種所謂的演習都以武士或忍者比鬥為主。各藩的藩主見到這樣龐大、齊整劃一的普通士兵甚至是民兵的隊伍,都大為忌憚。
“女人也穿着甲胄上來,她們不嫁人的嗎?”有年長的藩主笑起來。
“這個方隊的女性都是經過了嚴格訓練的炮手,”坐在高位的稔解釋道,“她們有些已經成家,有些未婚。”
藩主們不以為然。
于是稻妻站起身,對女兒說道:“大名大人,我想為諸位藩主大人展示一下。”
稔穩重地點點頭。
于是稻妻走至前臺揮了揮手。隊伍立刻停了下來。
“朝這個方向打,但不要傷到諸位大人。”她大聲說。
“雲姬,你在開什麽玩笑?!”反應過來的藩主高喊起來。
士兵們已經迅捷地将火炮調轉了方向,正對着看臺。
“請諸位大人不要随便躲避到看臺之外,以免誤傷。”稻妻道。
填充點火的速度都很快,一發炮彈在看臺旁邊落下,将支起來的竹子棚頂震塌了一半。衆人被震得抱頭躲避回不過神的時候,隊伍與炮車已經重新朝前走了。
“她們雖然力氣小,但多人一起裝填是沒有問題的,操作的精密度也很高。”稻妻若無其事地解說道。
大久保蓮安排了人手去修補棚頂,并讓人給藩主們奉上了點心與茶水。
這一場演習讓藩主們全都敢怒不敢言。也紛紛估量起了向都城進兵的可行性。
“這次演習起碼可以把戰争推遲三年。”
待藩主們陸陸續續回到各自藩地後,稻妻等幾人在議事廳內讨論道。
“公主這次為什麽沒有讓須佐能乎出現?”大久保柊道,“這樣震懾效果會更好一些。”
自從稔成為大名,大久保等近臣便改将稻妻稱作“公主”了,其效忠的對象也變成了稔。唯有宇智波一族的上忍們仍稱她為“主公”,而富岳與大久保柊亦是明顯形成了兩派勢力。
稻妻不願意将萬花筒寫輪眼的瞳力用多了會失明這種重要情報告訴大久保柊,因此只是說道:“須佐能乎只在傳言中出現,威懾力更強。如果我們連須佐能乎都用上了,那麽他們說不定會認為我們已經着手準備削藩了。”
“但削藩本就勢在必行。”柊說道。
“削藩的事還遠,”稻妻道,“火之國以外也有敵人。”
為了應對未來的佩恩,她盡可能地只是以談判、拉攏、分化來對待貴族與藩主,讓他們相互牽制。而不是直接出兵先把都城臨近的藩地打下來。
“遠交近攻。至少先讓東雲并入都城,安排官員下去推行新政。”大久保柊道。
“東雲是雲姬殿下的封地,”宇智波富岳道,“你這話是何居心?”
“我們走到這一步早就無路可退了,”大久保柊道,“如果連東雲都沒辦法支持都城,那這新政就只能失敗。”
接着,兩人就從東雲封地一直吵到選拔官員的事,最後是大久保柊精力不濟,拂袖而去。
“這礙事的家夥都病成這樣了,居然還沒有死。”護衛稻妻的宇智波八代不屑地說道。
稻妻耐着性子解釋道:“大久保大人只是比較謹慎罷了。如果我們正式開始從平民和忍者裏選拔人才充入官僚體系,一定會造成朝堂上幫派林立,他是擔心都城被分化,讓人有可乘之機。”
“宇智波一族可以控制住幫派的事。”富岳道。
“這種事光靠控制解決不了。”稻妻扶額嘆息。
現在的宇智波一族讓她非常頭疼。
上個月她剛拒絕了他們想讓稔與佐助聯姻的提議。大久保柊得知後很着急,也開始明裏暗裏逼迫她盡快定下稔與蓮的婚事。
而宇智波的長老們對在大名位置上傳承他們血脈的事異常執着。
甚至退而求其次地列舉出了一長串火之國歷史上曾陪伴在女性大名身邊的那些著名的側室。說他們并不是非要拆散稔與蓮的婚事。
讓佐助将來成為稔的情人或者側室?稻妻簡直不敢想象。
但她也很清楚,這已經是宇智波一族最委屈求全,最勉強的讓步了。
實際上現在朝堂以大久保的勢力居多,一旦蓮與稔的婚事定下來,就不可能再有能制約大久保勢力的人。因此與宇智波聯姻無疑是最便捷有效的手段。
但稻妻不想再私自為女兒定親了。哪怕是大久保蓮,如果女兒将來不同意,她也不會逼迫她的。
為此稻妻曾私下去找過宇智波美琴,希望她可以勸說富岳和長老們回心轉意。
然而這位美麗的族長夫人卻說:“請您放心,在大姬長大之前我會看住佐助的。”
“我完全不是這個意思!”稻妻第一次被打敗了,“孩子們都還小,這些事情根本不需要這麽早定下來。”
美琴溫柔地笑道:“我也是很小就知道自己将來會嫁給富岳了,這并沒有影響我們的幸福啊。”
最可怕的是,這個世界的佐助由于從小在父母身邊長大,家族榮譽感強的吓人,只要富岳吩咐他多與大名大人親近,他便會天天找稔對練。雖然那種和小孩子的對練于他而言一點效果也沒有。
稻妻頹唐地開始打算現在是否該按劇情把他先送到大蛇丸手裏。由于四代火影和人柱力都健在,大蛇丸這次并沒有在中忍考試輕舉妄動展開木葉崩潰計劃。她曾因為想替止水移植木遁細胞的事也跟他有所聯絡。把佐助送過去歷練一下,算是為将來的大戰做一點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