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章

第 83 章

“把佐助送到大蛇丸那裏?”卡卡西驚道,“就算你不想讓他親近稔,也不該有這種想法。”

“啊,可能确實異想天開了。”稻妻喃喃自語着,翻了個身背對着卡卡西。

卡卡西也側過去摟住她。“實在不行,先讓佐助回木葉歷練吧。他已經是中忍了,需要更多的實戰積累經驗。”

“嗯。”稻妻應了一聲。

卡卡西從她的肩頭撫到腰線,低聲問道:“剛才好嗎?”

“嗯。”稻妻說。

“要再來一次嗎?”他支起胳膊,低頭搜尋她的嘴唇。點吻着。

剝下白日裏的理智冷靜和自控,這種時候她清甜得就好像一只豐沛的水果,整個人一蕩一蕩的,風情萬種和與年齡不符的稚氣同時出現,很矛盾。

他把她翻過來,面朝向自己。

那雙潋滟的黑眼睛在月色裏依戀地看着他,就好像她曾經看着他父親那樣。他知道,她也是這樣看宇智波止水的。

她是父親的妻子,父親死了以後,她找了新的男朋友。

最想要與她光明正大的走在太陽下的人是他自己。但自始至終,一切都沒有改變。

旗木卡卡西,只不過是她這條直線上多出來的一個小圈,她在他這裏拐了個彎,又繼續往前走了。

兩年與她分開的時光,他并不好過。

凱從都城帶回來了她當衆說深愛他這樣的消息。他聽到時是幸福的,甚至是別無他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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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知從哪一天起,人們說起了宇智波止水,以忍者的身份成為雲姬的禦用人,都城的町奉行。他們說,可憐的雲姬,白天被宇智波利用,夜晚還要被宇智波使用,一定很疲憊吧。

這些流言比他聽見村民在背後罵他強迫繼母、不知廉恥還要令人難受。

她在木葉秘密起事時就總是私下與宇智波止水見面,那時他們是沒有關系的,但卡卡西卻依舊有着奇怪的預感。事實證明,他的直覺總是很準。

沒人會和自己的繼子永遠在一起。

更何況,幫她走出旗木朔茂死亡陰影的人是宇智波止水,而不是他。

【宇智波止水愛她。他會給她帶來助力,而不是像旗木卡卡西這樣,沉重得快要壓垮她。跟他在一起,她會輕松,快樂。】

他反複看她寫來的信,心想,自己真的能抛下一切去找她嗎。

中忍考試以前,他被安排帶着佐助、鳴人、小櫻磨合歷練,在某一次聽見關于他的流言時,這三個孩子直接抓住了對方,非要對方道歉。事後,他問他們為什麽。

鳴人撓撓頭說,雖然根本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但他認為旗木精品店的大姐姐和卡卡西大哥都是很好的人。小櫻直說她不相信卡卡西老師會做出這樣的事。佐助什麽也沒說,卻反常地拍了拍他,像個成年人那樣。

她說得沒錯,村子的确讓他難以割舍。尤其是從這些孩子身上看到希望之後。

可他還是來找她了。但為什麽門被拉開時她那雙美麗的、久違的眼睛,先看向了明明站在他身後的宇智波止水?

他們缱眷地對視着,默契在空氣裏流動。

不得不說,那一刻卡卡西嫉妒得發狂了。她愛父親他還可以接受,她選擇其他人已經突破了他的底線。

壓住她時,他在她身上聞到了男人須後水的味道。

那天她和止水是做過的吧。

甚至連須後水,都可能是她送的。

那間值班室裏,全是他們一起生活的痕跡。她在冰箱的便利貼上畫了幼稚的兔子跟小熊,就和小稔在旗木宅裏常做的事一樣。

他就像一個外來者,一個入侵者,闖入了他們溫情脈脈的小窩,打碎了他們的童話生活。

【明明是我先來的。】他想。

想到這裏,他一把将稻妻抱起來,讓她在他的懷裏坐下去。帶着握刀磨出的新繭的大手放在她的腹部。因為太瘦了,所以甚至能很明顯地摸到他自己的一部分。“這裏,再懷一個我的孩子,好嗎?”

她颠簸着,哼叫着,伏在他的肩膀上,沒有精力回答。

實際上因為從他過來後,他們就再也沒有做過任何保護措施。大概是因為太過頻繁,所以反而一直沒有動靜。

“我還再想要個兒子,”他懇求着,“女兒也很好。”

她自己前後晃蕩着,又顫抖了一次,趴在他肩上叫他的名字。

“再給我個孩子吧,稻妻,”他控制着自己不要交待出來,低聲誘哄着,“母親。”

“嗯……”她在餘韻裏喘着,臉軟軟地貼在他的脖子上,“說不定……已經有了。”

卡卡西聞言,像過了電一樣低叫一聲,猛烈地沖起來,她抱緊了他的背,溫柔地全部承受了。

一切結束後,他先将她收拾幹淨,自己才走進浴室。

“先不要洗澡,”她叫住他,“你出太多汗了,不要立刻洗澡。”

卡卡西感到一種被熨鬥熨平整一般的妥帖。這半年來,她少有這樣關切地與他說話。

于是他大概擦了擦,重新回到她身邊,吻住她的嘴唇輕輕咬磨着。

夜晚變得深沉安詳起來,享受了片刻溫柔的寧靜後,卡卡西突然開口道:“我們談談。”

“嗯。”稻妻說。

“你會對我坦誠嗎?”他的聲音平和而溫情。

稻妻點了點頭,心中做好了他問止水的準備。她很累,而卡卡西正在她身邊。這麽多年了,她實在不想兩個人擰下去了。

唯有他,她是可以一次又一次的妥協與原諒。

卡卡西卻反複撫摸着她的秀發,輕聲道:“我可以知道你的真名嗎?”

“什麽?”稻妻不解。

卡卡西低笑一聲,銀色的頭發落下來,遮住了他的獨眼。

“小時候我懷疑過你,因為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你都不太像一個真正的貴族女子。

“事實證明,我的直覺總是很準。”

“還記得你曾經和我說起寫月亮的那個詩人嗎?”

“從那時候起,我就推測你不是這個國家的人,甚至,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你那裏是有月亮的,應該還有很多關于月亮的,無法用這裏的語言所吟誦的詩句。”

“所以你才那麽孤獨……總是一個人看月亮。”

“如果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那麽在成為稻妻之前,你一定是有其他名字的吧……會叫什麽名字呢?這是我最近一直在想的問題。”

稻妻呆住了,少見地露出了茫然失措的表情,當發現卡卡西的眼神是那麽鎮靜,似乎早就接受了這件事時,她幽幽地嘆息了一聲,道:“……不記得了。”

“……名字、年齡、怎麽來到這裏的、是死了還是活着,統統不記得了。”

卡卡西喟嘆一聲,攬緊了她。

稻妻将手掌貼在他的脖子上,慢慢地說道:

“喜歡的食物是很辣的塔可。喜歡的音樂風格是雷鬼,夢想是……忘記了。”

“媽媽做外貿方面的工作,帶我去過很多地方,很多國家。爸爸……離開了我們。”

“……剛開始什麽都不記得,真的以為自己是雲姬。”

“第一次回憶起來的時候,我還以為我瘋了。”

“我來的那個世界,起碼在我的國家,是沒有戰争的。除了親人去世,很多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見到死人。我唯一焦慮的事情是考試成績和作業。”

卡卡西想象不出來人活一輩子都見不到幾具屍體的境況。他竟然開始感到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哀。不知道是為這個世界,還是為他自己。

“我們的世界有互聯網。我在上面看你。我和我朋友最喜歡的角色是你。”

“角色?”卡卡西道。

“對。”稻妻說,也不管他是不是能夠接受,“你們都是漫畫裏的人物。”

“你們稱之為‘命運’的東西,就是那位作者一拍腦袋想出來的故事情節,”稻妻抓緊了他,“但是誰不是呢?連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被某個作者塑造出來的人物。”

卡卡西被這句話震撼得半晌說不出話來。随後想起止水所說的【她對這個世界很失望】,心中一陣悵然,甚至有種說不出的不配得感。畢竟連止水都能看出來這種痛苦,他卻沒有意識到。

“和我說說我父親吧,”他輕柔地說,“他在那本漫畫裏,是個什麽樣的角色?”

稻妻閉上眼睛,道:“朔茂沒有什麽戲份。他在你很小的時候就死了。為了救隊友放棄了任務,給村子帶來了損失,被千夫所指,最後自盡了。”

卡卡西想,那大概就是那次火影之争的事了。連他當時都無法理解父親的選擇。父親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如果沒有稻妻的話,他大概還會沿着那條“忍者即工具”的路走下去吧。

他模模糊糊記起稻妻問他關于母親的事,當他說母親在自己很小時就去世的時候,她似乎說了一句:那你一定很辛苦。

當時他以為她是因為雲姬的母親早逝而與他産生了共鳴。此刻他好像才明白她為什麽這樣說,也許是因為父親死後,他過得并不那麽容易。

“朔茂死後,你經歷了不少,”稻妻的思維與他同頻了,“雖然終于與父親的選擇和解了,卻是以先後失去了同伴與老師為代價的。”

“水門老師也死了嗎?”卡卡西不敢置信,“是宇智波斑做的?”

除了傳聞中的宇智波斑,他想不出還能有什麽人能殺得了金色閃光。

“是帶土殺了他。”稻妻道。

卡卡西大驚失色。

“神無毗橋之戰後,帶土被宇智波斑救了,他設計讓帶土看見了你殺死琳的場面。後來帶土背叛了木葉,在玖幸奈分娩的時候釋放了九尾,四代火影夫婦陣亡。”

卡卡西立刻抓住了其中的關鍵:“神無毗橋那個任務的時候,是你讓父親關注我們這邊的戰況的嗎?”

“所以父親才那麽及時趕到,救回了帶土。”

他喃喃自語。

“而我竟然殺了琳。”

“嗯,”稻妻輕撫他,“琳體內被放了三尾,為避免三尾暴走,你不得不殺了她。”

“……”

不知過了多久,卡卡西将嘴唇印在了她的頭發上。

“謝謝你……”

“這些年,真的承蒙你關照了。”

“我想替所有人謝謝你……”

“啊。”稻妻似乎很不習慣接受這樣鄭重的感謝,事實上,自從到火影世界以來,還沒有人這樣沉重地向她表達過感謝。

“之後的劇情,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繼續講給你。”她幹巴巴地說。

“不了,”銀發的男人說,“就到這裏吧。今天就講到這裏。”

“不過,”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微笑了起來,唯一的眼睛彎成了月牙,“你剛剛說你最喜歡的角色是我。”

“我有這樣說嗎?”稻妻故意道。

“是的,你說了喜歡我。”卡卡西道。

“所有人都喜歡你,卡卡西,”她笑着搖頭,“我的世界有很多人都喜歡你。”

兩人就這樣相擁着沉沉睡去。在意識模糊之前,他的心裏流淌過一個念頭:

【我終于,有一點觸碰到了你的世界,稻妻。】

當琳和帶土為醫療技術交流再來都城時,卡卡西沒有再像以往那樣避而不見。

“卡卡西前輩,我們正要過來找你。”止水道。

“我們很久沒有見到卡卡西老師了。”小櫻說。

“要不卡卡西老師今天請客吃飯吧。”鳴人說。

他們是跟着琳一起過來的。

“沒問題,”卡卡西笑眯眯地說,“吃烤肉怎麽樣?”

宇智波帶土站在一旁,用完好的一雙眼睛看着他,但并不和他說話——他至今沒有原諒他。

“帶土……”琳在旁邊叫道。

“我還有事,先走了。”帶土不痛快地說着,與琳錯肩而過。

這時,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順着這只手看過去,他怔了怔,竟然是卡卡西。

“偶爾也讓我請你一次吧。”卡卡西說着,用臂膀攬住了他,一手推着他往前走去。

琳驚訝地看着他們,不知道卡卡西為什麽突然變得會主動親近他們了。

“喂,不要推我。”帶土抱怨着。

“是,是。”銀發的男人懶洋洋地說道,手又搭上了琳的肩,把三個人聚在一起。

“我也要我也要。”小櫻過來抱住琳的手臂。

鳴人想去拉着小櫻,但終究因為忌憚她的脾氣而作罷。

“止水,”卡卡西回頭看着站在原地的止水,“你也來吧。”

“走吧,止水哥,”佐助道,“難得卡卡西請客。”

于是止水留下一個影紛身在大名府內,也跟了上來。

卡卡西瞥一眼止水,知道他在劇情裏的結局後,确實唏噓了一陣。

如果不是稻妻,他至少已經死了六、七年了。他自己是否覺察到這一點呢?

吃了烤肉,琳竟然提議要喝酒。于是孩子們跟着佐助回去,他們四個人又轉戰了居酒屋。

止水烤肉沒吃幾口,酒喝了不少。

帶土自己不怎麽喝,卻洩憤似的一杯又一杯地灌卡卡西。

卡卡西也不惱,全喝了下去。

最後先哭起來的人還是帶土。

他是對着止水哭的,大概是抱怨村子裏被稱為“新三忍”的是卡卡西、琳和止水。他也是水門班的成員,沒有跟上同伴的腳步雖然讓他難過,但他仍舊在努力着。可後來止水走了,“新三忍”又變成了卡卡西、琳和鼬,他難道一輩子都趕不上他們了嗎……

琳則跟卡卡西說起了老師的嚴格。

因為一次失誤,水門老師說她沒有足夠的器量。她問他,什麽是所謂的“器量”,老師說希望她能學一學鼬。

但我确實不理解什麽是“器量”,她說,卡卡西,你能幫我解答嗎。

大概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行為準則不受常人的道德觀念束縛吧。卡卡西說。

琳放下酒杯,稻妻和你說的意思差不多,她說,四代是希望你能在必要的時候放棄良心。可我還是不理解……

也可以做別的解釋,卡卡西道,比如我很想把止水的頭擰下來,但是我不會這麽做。

止水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在旁邊悠悠地說道,卡卡西前輩,你不是不會,而是不能……你打不過我。

不代表我殺不了你。卡卡西道。

琳擔心他們真的打起來,想說幾句勸解的話,止水卻并沒有生氣,更沒有再與卡卡西争執。

然而過了半晌,他突然認真地說道:

“其實我也想把您的頭擰下來,卡卡西前輩。”

聚會最後的結果是,這兩個想把對方頭擰下來的人,相互攙扶着回到了大名府邸,其間卡卡西還吐了一回。

止水解除了自己守在東舍院外的影紛身,得知稻妻還沒有睡,在門廊上納涼。于是将卡卡西拖了過去。

“這是怎麽了呢?”女人小聲問。

她身上穿着一件洗舊的浴衣,正在為枕在腿上酣睡的女兒輕輕打扇。

“喝醉了,”止水答,并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是大還是小,“我也喝醉了。”

他放下暈暈乎乎的卡卡西,走過去捧住她的臉與她接吻。

平時他喝了酒是很注意清除酒氣的,不會直接來親她。但今天他完全沒有這個意識。

胡亂的親吻過後,他問她,有吃的嗎?

稻妻說,他的三明治被稔吃了,現在只有一塊琳送來的蛋糕。

止水走進值班室,從冰箱裏拿出小蛋糕來拆開,又取了兩把小叉子,端出來放在她的右手邊。

“太晚了,不想吃。”稻妻說。

“就嘗一口。”他撥開冰涼甜膩的奶油,挖下一點蛋糕胚喂給她。

旁邊的卡卡西好像醒了,朦胧地問道:“你們在幹嘛?”

聲音太大将女兒也驚醒過來,一睜眼見老師在偷吃她的草莓蛋糕,連忙過來搶叉子。

稻妻看看他們,又望着遠處的夜色。樹影婆娑,似乎能聽見涼風拂動那幾顆稀疏星星的聲音。月亮流水般的光輝正傾瀉在廣闊的大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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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

一年好景君須記,最是橙黃橘綠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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