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要乖

你要乖

十五

祁宅後林。

隐秘的越野車內，祁恙捧着筆記本電腦，目不轉睛盯着監控畫面，駱谙已經帶着面紗，蹲守在祁宅大樓之外。

林風蕭瑟，吹來一片肅殺，月光斑駁地照進車內，冷氣幽深。

他壓下心裏頭的異樣感，默默調高了幾度暖氣。

不知道艾羽她們怎麽樣了。

正當祁恙對着耳機通話時……

“砰”！

一聲槍響，震耳欲聾地貫穿祁恙的耳膜，他還沒明白什麽，車身一震，天旋地轉，他整個人跟着颠簸起來，一屁股跌在車門上。

葉影窸窣，幾只飛鳥慌忙逃竄。

他“嘶”了一聲，明顯感到車身有不正常的傾斜。

應該是左前輪爆了，恍惚間，祁恙瞟到對面的樹叢中來了幾個錯落的黑影。

他眼疾手快地熄滅車燈，縮進車裏，露出一雙黑暗中黝黑的瞳孔。

祁恙吐出一口濁氣，吊着心觀察他們。

那幾個人鬼鬼祟祟，不知道商量着什麽，拖着一個龐然大物，搖搖晃晃地向前走，逐漸消失在黑暗中。

祁恙看着幾個模糊的人影，悄悄打開車門。

鼻腔聞到了空氣中若有若無的鐵鏽味，摻雜着新鮮濕潤的土，無聲無息地為他指引方向。

他腳下踩在雜草，屏住呼吸，步伐緩慢，貓着身向前走。

他能感到寒風與黑暗在不斷吞噬他，林中光隐，只有一片銀月落下的光輝，灑在他的肩膀，為他提供一點光。他的耳邊充斥着各種聲音，昆蟲震動翅膀，狐貍嘶啞□□，人聲隐隐低語……

祁恙的步伐加快了。

他的左耳聽到了一陣腳步聲，他一頓，猛地轉頭。

——一只瘦弱的黃鼠狼從他腳下竄過。

祁恙剛松下一口氣，看向右邊，也沒有動靜。

“找什麽呢？”

祁恙渾身一抖，危險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抓住他的肩膀往樹上一按。

祁恙有些眩暈，他的身體看到祁昀的那一刻起就不受控制地發抖，祁昀死死地捏着他的下巴，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臉上。

祁恙困難地調整眼睛焦距，祁昀把他掐地生痛，他的指尖虛脫地抓在祁昀的手腕上，留下一道紅印。

祁恙發了瘋般掙紮，祁昀眉目陰翳，抓着祁恙的頭發向後扯，以一個控制者的姿态豢住他，祁恙越是反抗，他越是惱怒。

疼痛和窒息包裹着他，祁恙漸漸沒了動作，他脫力地，一點一點地倒下去，伏在祁昀的腳邊。

祁昀半蹲下來，揉了揉他的頭。

祁恙眼神空洞，他虛弱地抓住祁昀的西裝褲腳，帶着有些痛苦□□：“哥……”

“嗯，”祁昀舒緩了眉頭，他想起很久以前，也有一個小孩在他耳邊小心翼翼地叫哥。

他難得放緩語氣：“跟哥回去，哥不打你了。”

祁恙感覺自己心髒被什麽敲碎了，他兩眼發黑，絕望地想自己回去了到底會被怎樣折磨。

如果祁昀以前是打兩巴掌給一顆甜棗，那他現在就是打半條命給一顆蜜糖。

他太窒息了，祁昀感覺身下的人在發抖，他低頭一看，祁恙的眼角泛着幾滴淚光。

他擡手擦掉祁恙的眼淚，耐心有些耗損，還是哄道：“小恙，你要乖。”

淩亂的腳步聲傳來，幾個黑衣保镖站在了祁昀的旁邊，跟他悄聲說了什麽。

祁昀壓了壓唇角，沉聲道：“我去處理。”

“把二公子帶回去，別讓老爺子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