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周圍的人看着白景良直接向着小人魚走了過去，都大驚失色。
“等等？？你不能靠近他。”
“他會把你的喉嚨撕爛的！”
他還沒說完，白景良已經把手伸了過去。
小人魚直直地看着白景良，眼睛越發亮了起來，直接把帆布徹底撕開，從懸挂着的半空中撲進了景良的懷裏。
白景良被小人魚撲的跌倒在了地上。但他并沒有在意，看見小人魚身上被勒的又紅又青，還把小人魚身上綁的緊緊的那些鏈條扯了下來。
“woc！你在幹什麽。”離得最近的幾個人都閉上了眼睛，甚至不敢去阻止。像是覺得白景良已經死定了，下一秒整個場面就會變的血肉磨糊。
甚至有人不客氣的罵了出來。“不要命的蠢貨！”
但那小人魚不僅沒有傷害白景良，還伸出雙臂抱緊了他的腰，用尾巴圈住了他，整個腦袋鑽進他的懷裏，可憐的嗷嗷直叫。
“沒事了……”白景良伸手安慰他，摸他的頭。
小人魚的臉蛋兒就變紅了，嘴角也翹了起來。他擡起臉，對着白景良發出了歌聲一樣的聲音。看起來哪裏像是惡魔，簡直就是個天使。
周圍的外國科學家全都看傻了。
“怎麽回事？”他們兇殘的人魚被調包了嗎？
白景良的同事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這就是我們的人魚專家。”
他身邊的白人瞪圓了眼睛。“可，可是，他，他這是怎麽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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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同事哪裏知道啊。
“呃，有沒有可能，是他的段位已經高到，你們沒法參透的程度……這個教也教不會的。”
外國科學家們：“？？？”
沈晨看白景良一直抱着那一條人魚，不由得皺緊眉頭，也走了過去。
那故作可憐的人魚看見了他的靠近，立刻在白景良看不見的地方，對他露出了兇狠的表情。
他本來溫順的眼睛變得可怖，嘴裏的獠牙和尖利的爪子都顯露了出來，瞬間從童話裏的美人魚變成了鬼故事裏面的海妖，随時都可能将沈晨撕碎。
【哥！】
白景良側頭看向他。
那小人魚又立刻裝的若無其事，把臉埋進了白景良的懷裏。
沈晨的嘴角抽動。
【我們走吧……】
【可是，小晨，我覺得，我們得确定他不是沈琪再走。】
沈晨看那人魚都快把頭鑽進白景良的衣服裏面去了，整張臉都是黑的。
【我确定他不是！】
白景良不贊同。【你這怎麽能看看就确定呢。】
沈晨心中着急。【那哥要怎麽确定？】
白景良思考着，下意識的又伸手摸了摸懷裏的人魚。【我會想辦法。】
沈晨牙齒咬的咯咯響，幹脆上前一步，寧願這該死的人魚把他抓個血肉模糊，這樣哥可能會清醒一點。
但是那偷偷地兇狠地看着他的東西，等他真的走進，卻又越發縮進了白景良的懷裏，還要貼着蹭一蹭。
“？”白景良回過頭。“……你吓到他了。”
“我……吓，他？”
沈晨差點沒噎死過去。
他實在心梗，走遠轉了一圈兒，呼出一口氣，突然說道：“這裏不是還有一個人魚嗎。是不是應該讓他們見見。”
白景良的表情立刻變得十分擔憂。“不行，他們會打架的。”
“但是你看，這裏最大的魚缸只在這個場館裏面有，其他的地方都還裝了移出去的魚。根本沒有位置了。”
“如果他們兩個不能夠共存的話，你不是就得把那個07換到別的地方去。”
沈晨就不信了，這個怪物哪怕不得已搞出了這麽一出，可他真的能甘心處處被他姐姐的替身比下去？
過了一會，白景良獨自再次走進了這個最大的場館。
07趴在原來的房間。周圍的醫療器械已經東倒西歪的被貼到了牆邊，只有白景良之前躺過的那個支架的床還保持着原樣。
07的頭枕在他之前用過的被子上。尾巴圈着床。一動不動的像一個巨大的，失去了生機的雕塑。
他聽見白景良走上來的腳步聲就一下擡起了頭。等白景良小心的把門打開，看見的就是已經貼在了門口的人魚。
時隔這麽久才終于見到了白景良，07的表情頓時亮了起來，明明是黑色的人魚，卻在此時好像迸發出了五顏六色的光來。
白景良恍惚間還以為自己是看見了一只大狗，哪怕早有準備的後退了好幾步，還是再次被撲到了地上去。
“哎呀，好了……”
人魚的身上都是幹的。反而是白景良剛才被小人魚抱着，渾身濕透。
07把他抱的死緊，心髒咚咚的聲音都能被聽到，臉上的笑容很明顯，但他很快又僵了一下。低頭在白景良身上嗅聞了一會兒，然後就用黝黑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怎麽……”白景良莫名有點心虛，又壓了下去。不是，他有什麽理由心虛啊……
07垂下目光，抿嘴不語，只是把他抱得更緊了。
“你松開，我都沒法呼吸了……！”
人魚是真的好沉！
白景良好不容易才從他懷裏掙脫了出來，剛站起來，07馬上就又貼上來，黏人的不行。
白景良卻頻繁往外看，拿出了一條帶子，蒙住了07的眼睛。
“你別動。”
白景良彎腰給他系腦後的袋子的時候離他很近，帶過來了一陣香氣。
這是一個類似于擁抱的姿勢。
07癡迷的擡頭，聽話的沒有去動臉上的帶子，反而伸手環住了白景良的腰，想要離他更近一點。
但他還沒能完全把頭埋在白景良的懷裏，白景良就已經抽身往後退了一步。這樣微小的動作卻讓07瞬間繃緊，越發抓緊了白景良。
白景良被他抓疼，嘆了一口氣，把手指擠進了他的掌心裏，好聲好氣的哄他。
“你松開……我在這。”
07愣了一下，立刻牽住了他的手。白景良也回握了他。
這新奇的體驗讓07的耳鳍開合，又顯得有些開心。
“來，你過來。”
白景良帶他離開了這個房間，回到了剛修好的巨大水池那邊。
07一直緊緊的貼着他，在半路的時候，側了側頭。
白景良也聽見了外面小人魚的叫聲。他緊張的去看07的表情，急忙抱住了他的腦袋，哄着他繼續往前走。
“過來啊。你看你身上都幹了，應該泡水了……”
07被蒙住了的眼睛直直的望向他，然後貼的他更緊，聽話的跟着他。
但是等兩個人終于回到了那個大房間的水池裏，白景良轉身想要把07單獨留在這裏的時候。07卻立刻抱着他不願意松手。
他先是把他也拽進了水池裏面，然後又跟着他跑了上來，擋住了門，用尾巴圍住他，讨好的發出呼喚聲。想盡辦法的想要把他留下來。
白景良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可是心思又明顯不在他這兒。
“好了好了，別鬧了，好不好。你乖乖呆在這。”
07死活不同意。
白景良的身體突然僵住。
為什麽他覺得小人魚的叫聲更大了。簡直好像離他越來越近了一樣。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門口，然後就聽見了門被抓撓的聲音。
小人魚的聲音就隔着一個門，清晰的傳了過來。幾乎發出了像小狗一樣的哭聲。
07聽對方還敢叫，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一尾巴摔向了門，發出了巨大的砰的一聲，然後也吼了一嗓子。
對方安靜了下來。
可是沒過一會兒，更劇烈的抓撓聲就響了起來，小人魚的聲音都尖利了起來，像是被搶走了東西。
07也露出了獠牙，明顯氣的不輕，再次砰的一聲砸了門。被搶了人的分明是他！
眼看這大鐵門都要不堪重負的被兩個人魚輪番弄開，白景良的臉色的有點變白，急忙攔在了門口。
“等等。等等！你們幹什麽。停下！”
白景良正要阻止兩個人破壞門的行為，他身後的門就突然往前凸了一下，然後徹底往後打開，讓白景良一下仰面倒了下去。
“啊？”
小人魚眼睛一亮，剛抱住白景良。07就已經從房間裏面沖了出來。
白景良的心髒一抖，第一個本能的反應就是急忙攔在了小人魚面前。
“不行！”
“你不要傷他！不要傷他。”
白景良說這句話的時候，心髒卻已經沉了下去。他幾乎确定07會毫不猶豫的攻擊。小人魚肯定不是07的對手。
他可能最多只有幾秒鐘的時間阻止小人魚被完全殺死。可他怎麽樣才能夠拉住07，或者把小人魚快速地轉離？
他在腦子裏不斷的思考着。可是一時間卻完全想不到辦法。
這讓白景良十分的恐慌。
就在他怕事情會在他眼前變得更糟糕的時候。
07卻僵在了原地。他胸口起伏，但最終卻只是警告的對小人魚發出低沉的嘶吼聲，伸手想把白景良拉回來。
小人魚面對07也有些害怕，渾身的魚鳍都炸了起來，但還想把白景良拉住。
07看他又碰到白景良突然就像是忍無可忍一般的想要攻擊他，然後又被白景良的一聲尖叫打住，立刻低下了頭，沒有再動。
白景良劇烈跳動的心髒慢慢的平緩了下來。
他不可置信的發現這兩個人魚此時都一左一右的貼在他的身邊不肯離開，雖然相互仇視，但是卻又懷着一種詭異的默契……
居然沒有相互攻擊。
這讓白景良反而懷疑起了小人魚的身份。
無論是按照人魚的本性還是07的性格，他肯定都會攻擊才對……
他要怎麽才能測試呢……
07一直看着白景良，但白景良卻總是看着小人魚。
07的表情酸的要命，氣得搖晃他，然後又出聲叫他，最後只能有些委屈的緊緊貼着白景良。
“呵。”
07擡眸，隐約看到沈晨在走廊的盡頭抱着雙臂看着他，諷刺的扯了一下嘴角。
人魚臉色莫名更差，可是最終也只是抓緊了白景良的胳膊，慢慢把他整個人強行掰回了懷裏。
白景良一整天都沒法離開這個場館，就連午飯都是端着一個飯盒，坐在兩個人魚之間吃的。
他被07強行環着腰抱在懷裏，但是卻面對着小人魚，一直在仔細的觀察着他。
他打開了自己一左一右的兩個飯盒，看小人魚一直好奇的看着他，就把兩個不同的菜端到了他面前。
“你喜歡哪個？”
小人魚明顯喜歡右邊的那個飯盒，那盒飯裏面裝的也是沈琪喜歡的菜色。
他擡眼看着白景良，撒嬌的張開了嘴，讓白景良喂進他的嘴裏。
白景良愣了一下，根本沒法拒絕對方的臉。
但是小人魚還沒吃到，就被07臭着臉伸手打掉了。
這把小人魚氣的臉色發紅，還趴到了地上去吃。
“哎呀，不要吃了。”白景良急忙想去攔住。
07卻把臉湊了過去，擋住他，非讓白景良喂他。白景良皺起了眉頭，嫌棄的看着他，把飯盒拿走了。
“幹什麽！你是吃生魚的。”
07:“……”另一條人魚就不是了嗎？
白景良把他推開，非把小人魚從地上拉了起來，捧着他的臉還給他擦嘴。“不能吃地上的東西啊。”
小人魚被白景良捧住了臉，一下就不記得剛才沒吃到的東西了，反而把臉貼在了白景良的手裏蹭，臉蛋又變得紅紅的，非常開心的上下啪嗒了兩下尾巴。
07氣的翻白眼。
白景良本來還想再喂給小人魚吃，但是07死活就不讓，差點直接就要把筷子掰斷。
他只好自己吃完了午餐。又讓小人魚選水果，小人魚堅定的選擇了香蕉。
然後還把橘子塞進了白景良的手裏。
一整個下午，小人魚不僅表現的完全和沈琪的喜好一致，甚至還似乎記得白景良的喜好。
白景良的心緒有些起伏，他看着小人魚，輕聲唱了一首她以前最喜歡的歌。
“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可是誰能承受歲月無情的變遷……”
小人魚立刻怔怔的看着他，張開了嘴，用空靈婉轉的聲音将旋律繼續了下去。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來了又還，可知一生有你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白景良的心髒不由得加速的跳動了起來。“你知道……你怎麽會知道呢……”
白景良說着就整個人向小人魚湊了過去，像是太過于急切的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小人魚看着他湊近，臉頰越來越紅，嘴角也激動的翹起來，還想要在白景良的臉上親吻一下。
但他還沒能辦到，就被氣急敗壞的07一尾巴打開。
“07！你幹什麽！”白景良比之前還要緊張，拼盡全力的護着小人魚。
07簡直忍無可忍，表情變得極其可怕。他渾身的魚鳍都炸開，青筋在額頭上凸起突突的跳，看起來恨不得立刻擰死眼前的東西。
小人魚不得不慘叫着躲避，他的表情顯露出了恐懼，可是還有更的不甘，轉而就向白景良發出了可憐的叫聲。
“不行！”白景良拿起了旁邊放着的麻/醉/槍，指着07的頭。
07一下僵住，目光看着槍，又看向白景良。
空氣都仿佛安靜了一瞬。
外面的天卻好像突然破了一個口子，嘩啦一聲下起了大雨。
07在暗下來的天光裏往前動了一下，吓得白景良砰的一聲開了槍。
07的眼睛變紅，死命的拽住了白景良，将他再次拽進了那個巨大的玻璃水池裏面。
“唔！”白景良完全被水淹過了頭，在水裏掙紮，但是完全不是人魚的對手。
07死死的按住了他的腰，像是氣瘋了，還想去扯他的衣服。
白景良十分的慌亂，但是好在最後麻醉生效，07漸漸的向下沉了下去。
白景良被小人魚拽了一下，很快浮出了水面。大口的呼吸，爬出爬到了岸上。
他擡起頭，看見尤金站在門口看着他。
“你沒事吧？”
白景良低下頭，不想和他多說話，先是急忙把大水池的防護蓋子開關打開，然後直接越過他離開了。“我沒事兒……”
但是尤金還是轉過身來，繼續和他說話。“我很高興你能來。”
“我不是為了你來的……”
“我知道，我只是希望……你也能看看我。”
白景良奇怪的回頭看他。
尤金一直站在原地，臉色很白，眼眶發紅。因為外面的陽光突然暗了下去，而顯得一半的臉都隐藏在了陰影裏。
“見不到你的時候，我真的很難受。有時候，我就覺得只要能見到你就好了。”
“但是見到你之後，我就又會變得不滿足……非常的不滿足。”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呢？為什麽會這麽困難……”
白景良看着他濃黑的眼睛，莫名有一股不祥的感覺，急忙往後退。“對不起，我覺得我們最好保持距離……”
尤金止住了他之前的話，目光落到了白景良的身邊。“你就這麽喜歡這條紅色的人魚嗎。”
白景良沒有否認。
“但是這條人魚不屬于我們，他很快就會被國外的團隊帶走的。”
“是嗎，也許我應該去申請加入那個外國團隊……”
尤金脫口而出。“那你不會想我嗎……”
白景良沒有回頭，也沒有給出回答。
尤金底下頭，沒再說話。他看着白景良帶着那條小人魚，轉過了走廊的拐角，進入了有小水池的房間，然後才回頭看向了身後巨大的水池。按下了牆上的停止按鈕。
已經加厚的防護蓋子正要扣住整個水池的上方，此時卻停了下來。留下了一段波瀾不止的水面。
（歌詞來自水木年華。）
【哥！你在說什麽啊。我們不能帶着那個紅人魚走。】
【但是他擁有着沈琪的記憶……真的……他如果不是沈琪，沒有理由會知道啊。】
沈晨沉默了一會兒。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因為姐姐已經死了，所以她的記憶早已經被怪物看光了？】
白景良的臉色變得慘白。【小晨，你怎麽能這麽冷靜的說這種話呢……】
【我已經說了，我确定他不是。】
【可是萬一……】
【我們帶着那個人魚是絕對沒法離開幻境的！哥，你真的要冒這個風險？】
【誰知道會發生什麽。那萬一我死了呢。哥就不在乎了嗎！】
白景良一下說不出話來。
他站在原地，臉色一直很白，不斷拉鋸的情緒，讓他的腦子嗡嗡作響。沒法承擔的後果又讓冷汗從背後出現，只是想一想，就讓他渾身發冷。
最後，白景良像是突然下定了決心，站了起來，去飼料間拿了一桶魚，然後再次打開了小水池房間的門。
緩緩的坐到了水池邊，小人魚立刻從水裏冒出頭來，興奮地湊到他身邊，不經意的将很多水濺到了他的身上，弄濕了他身上的衣服。
白景良抿起嘴角對他笑了，然後擡起了白皙的指尖，伸手脫下了自己的衣服。
小人魚呆呆的看着他。
白景良的呼吸和手都有一些顫抖，耳朵和臉卻發燙，強撐着在對方的注視下，完整的将他的衣服都脫了下來……
白景良心裏一直知道，這才是最好的實驗方法。只不過不好意思對沈晨坦白。
失去了記憶的沈琪也有可能會對他有着天然的喜愛，但是他相信只有那個怪物會……
外面的雨不斷的下着。
此時，07在水池的底部睜開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