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六)818那些外國友人(5)
(六)818那些外國友人(5)
小老板P.S.(2)
我還跟P.S.提過我喜歡Alizee,她也是我來法國的動力之一,P.S.擺出一副男人都是低級生物的眼神看了看我,然後說自己比較喜歡的法國女歌手是Joyce Jonathan。
現在想想,我喜歡的法國扭腰小天後确實和心理學畢業的熱愛中國文化的寶藏民謠歌手有一定差距,我當時還是太年輕,容易被Alizee的小蠻腰和天使容顏所吸引,所以那次裝逼裝得有點low。
跟P.S.一起做實驗時,我也會分享自己在法國見到的稀罕事,有次我說,坐公交車在路上見到一輛家用車,後面拉着一輛小房子樣的拖車,等離近了一看,裏面竟然有一匹馬。
P.S.說這沒什麽好奇怪的,她小時候家裏也養過一匹小馬作為寵物,出去玩也是這樣拉着,有一次急轉彎拖車翻了,小馬脖子斷了,她心愛的寵物就這樣死了,她傷心得哭了好久。
然後她說:“Then my parents bought me another pony ......”這鐵定是有錢人石錘了,我估計養個狗都得餓死,她家養馬還有專屬交通工具,死了一個還養一個。
難怪她多才多藝還興趣愛好廣泛啊,一部分靠自身,一部分也要靠銀子砸出來吧,我算是開眼界了,能遇見法國的精英階層。
Eric估計家裏條件也非常不錯,否則從小不會培養打網球,現在作為大boss本身也是高知上層階級,離婚時肯定損失了不少,也不知道現在娃誰在養,我也不好直接問人家家事,G.V.無意中提到過自己的父母live in the mountains, 肯定家裏也不錯,反正過完夏天,看到車頂鋪着一層雪的都是從山裏開車下山的有錢人家,只是她老愛裝酷清高我不喜歡,實驗室裏可能就只有金發的R.C.來自于普通家庭。
阿基米德、拉瓦錫、伽利略、布豐、波義耳、德布羅意......很多人類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大科學家都是來自名門望族,早期的知識是被神職人員和貴族壟斷,科研本身就是貴族的游戲,貧苦人家想吃飽肚子已經用盡了全力,哪有閑情逸致想有的沒的,飽暖思yin欲,但總會有一小部分人仰望星空,然後低頭思考人與宇宙的終極奧秘。
牛頓倒是出身寒門,屬于三代貧農,還是遺腹子,功成名就後才被女王封爵(也就是個虛名),但原生家庭造就了牛頓偏激刻薄的性格。愛因斯坦雖不是貴族出身,也算個小富二代,無憂無慮,接受各種良好教育,還學過鋼琴小提琴,所以長大後性格陽光,很有個人魅力。
所以投胎是技術活,但只要刻苦努力,老天爺也眷顧一下,人生還是有機會有所作為的,但性格這玩意就比較複雜了。
反正我就挺喜歡P.S.的性格,在實驗室我問P.S.小時候是不是一個“spoiled girl”,她想了想,說自己應該算是,還和我分享了她自己的一個小故事,說是她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有一次家裏開車帶她出去玩,然後把她給忘在加油站了,(法國加油站都是自助沒有工作人員),最後過了好久才發現回來接她(父母心也真大),她已經哭成了淚人,從那之後,只要她想買什麽東西家裏不給,她就大聲對父母說:“You left me ALONE in the gas station, FOR TWO HOURS!”
在基本确認了P.S.來自于有錢人家之後,我的仇富心理卻沒有被激發,畢竟拿人家的手短,P.S.非但沒有為富不仁,反而一見面就送給了我個大電視,對于出生在部隊從小又紅又專的我而言,感覺這次還是大意了沒有閃,被資産階級的糖衣炮彈成功擊中,稍微腐蝕了一下,我一邊滿懷羞愧積極開展自我批評,一邊告誡自己下不為例,以後有機會再讓她感受下來自無産階級的怒火。
回想起來,跟P.S.愉快地聊過很多電影,但我看的電影基本都是在國內時期從網上免費下的,下載電影在法國可是重罪要坐牢的,而P.S.他們看的電影要麽是花錢在電影院,要麽是DVD(法國可沒有盜版,每一張也不便宜),所以當時我就應該意識到我們的不同,我這也算是彎道超車吧。
為了表明階級立場,我跟P.S.說我還有部非常喜歡的法國電影,中文名叫《解放軍占領巴黎》,法語名叫《Les Chinois à Paris》,講述的是中國派出6億人民解放軍進軍法國,法國總統逃往美國,解放軍不費一槍一彈和平占領巴黎之後卻沒能抵抗住糖衣炮彈的進攻,全線撤退的故事。電影的創作背景是法國六七十年代受到中國紅色思潮的影響,爆發五月風暴,最終導致戴高樂總統下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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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片上映于1974年,即使現在看來也覺得非常超前,法國導演讓.雅南以搞笑方式反映和諷刺了法國被中國占領後上至總統下至平民社會各階層的反應,片中各處充滿着對法國人自身的調侃和反思,特別是其中有一段,傀儡政府為了讨好中國總督,特別在巴黎大劇院排演了樣板戲,當金發碧眼的法國演員在舞臺伴随着《卡門》的音樂賣力演繹《紅色娘子軍》時,電腦屏幕前的我只能在內心大喊一句:我艹,NB!
P.S.說聽說過這部電影,但從來沒看過,可以理解年代太久遠估計DVD都不好找,我說,沒事兒,巧了,我移動硬盤裏正好有這部電影,馬上就拷給你,(我的移動硬盤真是哆啦A夢的神奇口袋啊要啥有啥),你一定要帶着藝術的眼光觀看,可千萬不要生氣,畢竟這是你們法國人自己拍的。
這種電影我可不敢推薦給G.V.看,這個民族優越感爆棚的法國女人肯定會把我罵個狗血淋頭,記得剛到實驗室時,G.V.曾經很認真地對我說:“During these 3 years, we will change you.”哈哈,像我這樣根正苗紅的共産主義接班人,怎麽可能被你們腐蝕,應該是我改變你吧,只有無産階級才能解放全人類,我當時就在心想,G.V.你也太自大了,等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好好教訓下你。
博士第一年聖誕假期,我們化學博士三人組要和高商的武漢XX女以及她男朋友一起去逛巴黎,順便也要去迪斯尼玩,放假之前我在實驗室提到過這事,并且說:“I don't know if this is suitable,maybe I'm too old to go to Disneyland.”平時一直喜歡耍酷的G.V.突然不裝了,粉紅少女心瞬間爆發,花癡地說:“No no no, it's never too old to go to Disneyland!”而P.S.則是在一旁微笑着說:“Hahaha, Les Chinois à Paris, you did it!Bon voyage!”
雖然畢業答辯前沒有在實驗室給大家做過中國美食,但有時做實驗時也會聊到這個話題,我說感覺法國人口味還是偏甜,可能對中餐的接受度不高,G市也有幾家中餐館做的都是自助餐,菜品就那幾種為了迎合這邊口味都改良過,一點也不正宗,在德國慕尼黑那次我還吃過豬肘子(我表訴的是pig\'s hands,覺得不準确又指了指自己的肘部),還挺好吃的,感覺德國人可能對中餐接受度會更高一些。
可能說德國好又觸動到G.V.的敏感神經,過來挑事說:“I heard you Chinese people eat cats and dogs, is that true”我回答說:“I only tried dogs, it's not bad, but I never tried cats, I heard it's not very delicious.”她說:“They are good friends of human, why are you so cruel”我只能回答說:“Because we are Chinese, we eat everything!”為了進一步惡心她,我說:“If one day you go to China, especially the South China, before you eat, you must be VERY VERY careful...”然後我就開始給這個處女座的法國女人講蛇,老鼠,知了,雞胗,鴨腸,腦花,大腸......她終于受不了了,轉身走了,而P.S.一直在旁邊饒有興致地看着我倆。
有一次實驗室衆人在大學城餐廳一起吃飯(不是學校食堂),大家在戶外把小方桌拼在一起坐成兩長排(法國就是沒有大圓桌),我點的還是牛排(steak),而坐在我斜對面的technicienne點了份鞑靼肉(tartare),我第一次親眼見這道菜直接驚呆了,新鮮的全生牛肉切碎了擺成便便的形狀直接放在盤子裏,血紅血紅的肉上還打着一個生雞蛋,technicienne發現我一直盯着她面前的菜看,誤以為我想嘗嘗,英語又不會說,拿叉子夾了點準備給我來點,我吓得連忙擺手說:“Non non non!Merci! Merci beaucoup!”大家看了樂得哈哈大笑。
G.V.笑完趁機當着實驗室衆人對我說:“Come on! Try some, it's not bad! You are Chinese, you Chinese people eat everything!”我回答說:“Not me, I am not from South China, they eat cats, but only well cooked cats, not the cats with blood!”大家笑得更厲害了,紛紛表示那還是法國人吃東西更NB。
我感覺自己還是有點慫,為了挽回點面子,我在桌上跟大家說中國之前有四大名菜(完全憑印象現挂亂翻譯),分別是魚翅(shark's wing),熊掌(bear's hand),象鼻(elephant's nose),還有猴腦(monkey' brain)。
然後我跟大家說:“Do you want to know how we eat monkey' brain”
G.V.又受不了了,放下刀叉雙手捂住耳朵說:“No no no, I don't want to hear! I don't want to hear!”桌上的Eric和P.S.則是兩眼放光地說:“Talk to me! Talk to me!”而英語不好的R.C.和technicienne等人則是一臉茫然又好奇,不停讓身旁人幫忙翻譯。
我一邊比劃着一邊說:“Well, you're sitting at a table with a big hole like this in the middle, and the monkey is right under the table. You can only see its head from the hole. Then, you use a hammer to break the monkey's head, pour a spoon of hot oil, and the monkey screams from below. You can start eating the monkey's brain with a spoon...”
G.V.早就放下了雙手,偷偷聽得津津有味又一臉害怕,不敢再跟我頂嘴。
Eric聽完很開心:“Hahaha, it's so cruel, Chinese people are really crazy, monkeys are like humans,it's just like eat people's brain alive.”
P.S.喝了點餐酒,這會有點小嗨,大聲對我說:“I don't believe you, you are such a liar! I think I've seen this in one Steven Spielberg's movie.”
我知道她說的是《奪寶奇兵》第二部,于是對她說:“I know that movie too, Indiana Jones , but I am telling you the true story, my father saw this with his own eyes in Sichuan Province, in the 1990s, but now you can never try even you want to, killing monkeys is illegal in China now!”
P.S.像個小孩子一樣手舞足蹈,有點撒潑地說:“You are a liar!You are a liar!You lie even better than French people!”
我說:“Come on! I admit that I am not a smart person, maybe my brain has also been eaten by others before, but I never l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