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嘁。”流浪者的又一樁“生意”被旅行者毀了,很是不屑。
這邊幾個鍍金旅團屁滾尿流的逃走了,嘴上還不忘感謝旅行者。
旅行者叉腰,看着流浪者。
流浪者就是那個性子,不願意解釋什麽,也不願意多說,擺了擺手,自顧自朝某個方向離開了。
這回旅行者沒有走,在後面不近不遠的跟着他。
流浪者跑了起來。
旅行者也跑了起來。
其時正是下午一二點鐘,最熱的時候,還是在沙漠裏,派蒙飛着都覺得燥熱難耐。
“沒叫你跟着。”流浪者似是惱了,開了風姿華歌懸空沖刺,将旅行者甩開一段距離。
本來松了一口氣,忽聽得“撲”的一聲。
“旅行者,你怎麽了?!”派蒙被吓了一跳,急忙喊道。
流浪者沒忍住,停下回頭,發現旅行者不知是中暑還是體力不支,直愣愣倒在沙漠當中。小小的派蒙想把旅行者扶起來,可實在力氣不夠。
流浪者扶了扶帽子,還是飛了過來,還不忘抱怨“要你何用”,說着把旅行者扶起來。
這邊一只手剛想探探額頭,反手就被旅行者抓住腕子。
“?!”流浪者想抽手。
旅行者拽住他沒放,派蒙叉着腰在一邊,一臉自信滿滿。
合着他倆臨時演了一出戲?旅行者根本沒暈倒!
流浪者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蒙了,生氣地瞪着近前的旅行者。
“啧,抓我做什麽?這兩夥鍍金旅團我不是放了嗎?”
旅行者沒撒手,二人正以一種別扭的姿勢湊在一起。
“那你現在要去哪?幹什麽?”
流浪者一掙,把手抽出來,盤上胳膊:“我去哪做什麽與你有關系嗎?”
“你這家夥!估計還是要搶劫那些鍍金旅團吧!”派蒙看着流浪者桀骜的樣子,很是不忿。
“哦,你又知道了?”
“不然的話,你一直在吞羊岩附近轉悠幹嘛!”吞羊岩周遭是許多沙漠傭兵的駐紮地,這個事派蒙也是剛想明白。
“我可從來不先動手。”流浪者沒了惱意,又恢複那種刻薄的樣子“他們先動手找茬的話,我收一點醫藥費不過分吧。”
“你要摩拉幹什麽?!”旅行者開口。
“摩拉?自然是有用,你問那麽多幹什麽。”
聽到提錢,流浪者再一次轉身就走,旅行者與派蒙再次跟上。
“喂!就算是鍍金旅團搶來的錢,那也是應該歸還受害人或者上交風紀官的!”派蒙明白旅行者的意思,朝流浪者喊着。
更何況流浪者突然要這麽多錢,必然有蹊跷!
流浪者還在走,沒管旁邊兩人。
“你不是在教令院待着嗎?怎麽跑沙漠來了,納西妲知道嗎?”
聽到納西妲,流浪者才停下腳步。
四下無人。
“正機之神的權能、世界樹的鏈接,我已經完全移交給小吉祥草王,她讓我監管學院慶典我也去了,從五百年前踏鞴砂事件到去年容彩祭,一切事由我也已經做好記錄交由小草神在世界樹中存檔。”
流浪者轉過身來,不和悅地看着旅行者。
“那她還有什麽理由把我留在教令院嗎?”
二人都有些吃驚。
派蒙:“看來你這家夥不是完全不做正事啊。”
流浪者懶怠與他倆再說,提及某樁事有些心累,轉身欲走。
派蒙:“喂,不要再去欺負那些鍍金旅團了。”
“哦,那你可以給我摩拉?”流浪者語氣又變得輕佻又挑釁。
“只要錢夠了,讓我給你洗腳也不是不行哦~”流浪者刻意貼住旅行者,氣息噴吐。
派蒙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多莉都沒有他這麽瘆人!
旅行者連連退了好幾步。
見膈應到二人,流浪者笑了兩聲,不再作秀,轉身走了。
“喂!你去哪?”
“不讓我黑吃黑,那我去遺跡裏探險用沒錯吧。列柱沙原這麽大,最不缺的就是遺跡。”
聽見流浪者答應不再做壞事,派蒙這才放下心來。
旅行者也沒有繼續追。
派蒙:“這家夥怎麽總是這樣!拿回記憶前純潔的像個孩子,拿回了記憶這麽牙尖嘴利。”
說着,派蒙想起了曾在幻影中經歷的踏鞴砂舊事,那時候的「傾奇者」也不這樣啊。
“也不知道在愚人衆這家夥發生了什麽。”派蒙撇撇嘴,說話頗有小大人的意思。
好吧,派蒙本來也不是未成年。
流浪者走遠,黃沙淹沒了最後一聲鈴铛。
“旅行者,覺不覺得流浪者這家夥……說話做事總是像在作秀。”
四下無人、天地無言,他作出這幅樣子給誰看呢?
“确實刻薄了些……但他對自己也挺刻薄。”
旅行者則是想起了他的「人偶」,想起那個稻妻戲劇中才有的名字「國崩」。
嘆了一口氣。
派蒙飛的高,朝四周看了看。
“等等!旅行者!”
“!”
派蒙想起來了,旅行者也想起來了。
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方才流浪者提到要去遺跡。
列柱沙原這麽大!遺跡這麽多!
旅行者哪個沒去過!
(爺の屑笑.jpg)
在做完沙漠書之後,許多遺跡尤其赤王遺跡,被旅行者“光臨”之後基本都交給教令院相關部門保護研究了,那麽……
……
…………
夕陽尚未落下,月亮已經高高挂起。
沙漠的特點就是如此,晝夜溫差大,流浪者蹲坐在一邊,打了個寒噤。
宏大的月盤緩慢滾動,此時正好在赤王陵身後,作為背景。
沙粒吹拂。
流浪者抱緊了膝蓋。
旅行者趕到。
派蒙抹了一下額頭的汗。
流浪者看見他倆,有些恍惚,月光照在旅行者身上,好像是鶴觀古老崇拜裏的某位天神。
自覺失态,流浪者把臉扭到一邊。
“怎麽在外邊待着?”
許是月夜靜谧,流浪者也沒有白天那麽咄咄逼人,只是朝赤王陵門口看了一下,示意。
旅行者走過去,發現有幾個三十人團傭兵在門口駐守,還有人在巡邏。這是教令院對遺跡的正常保護開發,同時供給學者們研究。
想了一下,流浪者只是在伐護末那學院幫過忙,自然混不進去。
旅行者回到流浪者身邊。
“怎麽,嘲笑我來了?”
派蒙:“你這家夥,能不能不要總是把別人往壞處想啊。”
“大可以跟那些傭兵們借住一晚,說你是因論派的學生”
流浪者沒有說話。
旅行者心下就明白,他極力避免與人打交道,甚至說是害怕。
“方才我們來的時候有一處營地,”旅行者接着說:“我帶你過去吧。”
“不勞您費心了,”流浪者又開始逞強:“再怎麽說我也是魔神造物,不會困也不會冷,在這坐一夜也沒什麽的。”
旅行者知道他的性子,二話不說,把人拉起來朝着營地的方向走。
流浪者嘴上不要,但還是跟着旅行者去了。
太陽徹底隐入黑翳,月光似水,月華如洗。
二人在沙地上踉踉跄跄,派蒙一旁跟随。
不多時,來到了旅行者說的營地。
說是營地,不過是崖後背風的幾個冒險家營帳。
單人帳篷,又正好三個,中間篝火似乎還能用,不知誰布置的。
旅行者和派蒙開始忙活,生起火,支起鍋竈。
流浪者叉手在一邊賣呆,一點忙沒幫,看着不好意思,又把臉撇到一邊。
派蒙看着,有些不忿,旅行者沒讓她說話。
幾個片刻後,鍋中湯水滾開,香味四逸。
旅行者和派蒙美美的吃了晚飯,流浪者依舊在一邊待着。
派蒙不屑,但也沒有說什麽。
誰知道旅行者為啥這麽關心他……
……
這邊二人吃完晚飯,派蒙挑了最小的帳篷開始收拾,準備睡覺。
旅行者燒了水,從背包中取出茶葉與幹茉莉花,沏了茶。
遠遠聞到茶香,流浪者又往遠處避了避,寬大的帽子再一次遮住容顏,表情不明。
派蒙是旅行者的好朋友,自然知道二人要說些事,就不再晃悠,自去睡覺。
旅行者用沏好的茶與米飯,又配上海草碎與鳗肉幹,做成茶泡飯。
端好茶泡飯,旅行者走了過去。
流浪者明白旅行者的好意,有些無可奈何,又有些無所适從。
他摘掉帽子,同旅行者坐到一處。
本來月光下清冷的人終于迎上火光,本來清冷的面容也染上暖意。
流浪者當然會用箸,不過旅行者帶的是璃月款式的,他不大用的慣。
茶香微苦,米飯輕甜,渾然一體。
人偶并沒有口舌之需,吃與不吃完全是看流浪者的個人好惡。
茶泡飯做出真味,他自然是喜歡的。
……
他幹幹淨淨的吃完飯,一粒米也沒剩下。
輕輕嗳氣,臉微微紅了。
旅行者想起了淺濑神社的小貓,平時淘的很,鬧的很,只有做好喵飯輕輕喚着,它們才會收起爪子與牙齒,乖乖的躺在懷裏撒嬌。
噗
流浪者當然不會撒嬌。
旅行者開始收拾鍋具,流浪者在一邊搭手,看得出來咱們的前執行官大人并不是不會幹家務事,只是似乎時間太長了,有些生疏。
鍋竈收進背包,派蒙正睡得香甜,篝火旁邊只剩二人。
流浪者自然知道不能再避了。
旅行者觑準時機,把他一條腿拽了過來。
“你幹嘛?”流浪者被吓一跳。
明白過來,又更不好意思了。
今天到底面對着幾十號披堅執銳的鍍金旅團,即使是他,受了點傷也是難免的。
旅行者今天與他糾纏一天,為的就是這事。
一道不長的傷口被褲子遮住,也就旅行者能注意到。
流浪者自己是不在意的,對于人偶來說,這點損傷算不上什麽。
旅行者取出清水與霓裳花布,做好了清潔,又以馬尾清心搗了簡單的傷藥,給他敷上,包紮好。
流浪者的傷在大腿。
荒漠沙海,冷月只火,二人離得這麽近,顯得有些親密。
沙漠很冷,于是彼此的氣息與心跳愈發清楚。
旅行者并不反感這種氛圍。
流浪者下意識想要掙脫——卻沒有動作,任由旅行者施為。
本來挺簡單的事,但旅行者的手不安分,時不時偷偷捏捏掐掐的。
流浪者羞了大紅臉:“你幹嘛。”
“沒,”旅行者腆着臉還傻傻笑,“只是有些好奇……”
提到那個詞前旅行者還是頓了一下。
“好奇?我的身體?”
流浪者當然明白。
“嘛,算作茶泡飯的回禮,你看吧。”
流浪者一攤手,表示你随便研究。
旅行者便大膽起來,上下其手。
……
似乎與平常的人類沒什麽兩樣,溫熱、細膩,恰到好處的彈性與肌膚的質感……
旅行者自知有些過火,收回了手。
但人偶本身不需要睡覺不需要進食确是事實。
“再怎麽說「她」也是稻妻鍛造之祖,又結合了坎瑞亞人的記錄……”
“還有多托雷那家夥……雖然各方面惡心到極點,但必須承認的是,他是個天才……哪怕小吉祥草王也要承認。”
旅行者知道他也被博士改造過,自然不再多問。
“話說……”
月亮很高,沙漠的夜很靜,篝火木柴的輕微噼啪聲在耳邊,适合表達一些隐秘的心跡。
“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茶泡飯。”
“喜歡”這個詞從流浪者口中說出來還挺奢侈的。
“在塵歌壺中,你說過的。”
流浪者到那方洞天中待過一陣,不過時間太過久遠了……說沒說過這句話流浪者自己已經忘了。
……
“那你也回答我一個問題吧。”
“。”
“你籌集摩拉做什麽。”
“……”流浪者沒有說話,但表情很是寂寞。
而摩拉,才是今天一天的話題。
旅行者降臨提瓦特之前,已行過無數萬裏山川,此時看着他的模樣,便明白了他所思所想。
“要離開須彌了?”
“……嗯。”
先前他說已經把權能完全移交給納西妲就應該想到的。
……
言至于此,旅行者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無論是「國崩」還是「散兵」,說是喪心病狂壞事做盡絕不為過。可一切的過往随着他墜入世界樹的信息湍流都變了一個樣子。
說實話,旅行者不太明白納西妲要先把他留在須彌,按他自己曾說過的,無外乎是因為還有利用價值……或是納西妲的賢明與善良。
流浪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永恒又一成不變的星空。
「虛假之天」
……
流浪者只做了口型。
派蒙還在睡覺。
自然不能再說。
流浪者熄了篝火,選了最邊上的帳篷。
旅行者知道他不需要睡覺……他大概會坐一宿為自己守夜吧……
“等等。”旅行者叫住了他。
“晚安。”
流浪者在一邊拾起自己的帽子,聽到這句話,沒有回頭,進了帳篷。
月隐寒星。
……
…………
旅行者睡得并不踏實,腦海中盡是幻夢。
與其說是作清醒的夢,到不如說是迷糊着思想。
或許是因為那句「虛假之天」?畢竟他與他第一次相遇就是因為那未歸的熄星。
帳篷簾外有腳步聲。
長期野外探險的經歷,旅行者從不缺少警覺,登時醒了過來,沒有動作。
那人進來了。
側着躺在旅行者身邊。
“怎……”
“不要說話。”
那人帶着一點點憂郁的風的氣息與月亮的味道。
近處的呼吸。
“不要轉過來。”
“稍微讓我待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