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癡醉

癡醉

誠然。

某個人的路走到了終點,但TSS戰隊還沒有。

TSS戰隊……才剛剛開始。

大巴到達酒店,隊員們背着自己的外設包,依次下車,俞忱坐在靠後的位置,等其他人先下去。司舟就在他旁邊,隔了一個空位,也沒動。

鄒珩站起身,走在vv旁邊,手輕輕搭在他瘦弱的肩膀,嘴唇動了動,看起來似乎很想安慰幾句,但還是什麽也沒說。

大概說什麽都傷人。

沉默……就是最好的陪伴。

vv臉上的淚痕早已幹了,沒了方才的失控,又恢複了平靜的表情,只是不再有往常那般如沐春風的笑容了。

此時此刻的他,再怎麽樣試圖去釋然,笑容也擠不出來。他需要花費很大的力氣,才能夠保持這種空洞的平靜。

他們所住的酒店距離比賽場館有一段距離,所以到達的時候已經過了淩晨十二點整,回去後,還要在這裏住上一夜,第二天早上的飛機回上海。

世界賽是每年最末舉辦的一場比賽,結束後往往有很長的時間可以休息,對于明星選手來說,接代言的接代言,上節目的上節目……總之,沒什麽大的賽程安排。

對于小透明來說,這就是難得的假期,不過大多數俱樂部也只是短暫地休息一兩天,接下來很快又要投入新一輪的訓練。

電競事業如同翻滾的浪潮——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沒有人敢停下來。

雖然這段時日持續性的緊繃讓大家都感覺很累,但今夜,仍然是一個難眠之夜。

司舟打開房間門,洗漱後本打算直接躺下入睡,然輾轉幾番,還是起身摸向了床頭的煙。

他套上隊服外套,索性推開門走上天臺,左右睡不着,不如吹吹風再回去。哪知,天臺上早已站着個人——

煙霧四散彌漫。

“喲,”時夏的聲音帶着打趣,“這不是我們隊長麽?睡不着啊。”

“嗯。”司舟冷淡應了聲,走過去。

時夏吸了口煙,望向遠處的星空。早時剛下過雨,雲層很薄,星星就顯得多起來,細細密密地布滿夜幕。

“啊,”時夏吐出一口煙霧,忽然仰頭感嘆道:“任何人都有權利追夢……即使追不到,但畢竟他嗎的追過嘛。”

“……”

“哈哈,”他轉過頭看向司舟,嘴角勾着,“死舟,你說是不是?”

司舟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神色依舊是冷冷的,看不出情緒。時夏還在笑,偏又歪頭看着夜空,仿佛那些星星裏藏着什麽重要的秘密。

是啊,當年……

司舟為了創建自己的俱樂部,幾乎用完了他爺爺給留下的所有錢,說是傾家蕩産亦不為過。

那時候的頭頂天很藍,晴晴郎朗,萬裏無雲。

學校林蔭道上的植物郁郁蔥蔥,風也輕輕拂,搖晃的草尖觸碰着擡起的運動鞋,空氣中漂浮着新鮮草木的香氣,仿佛一切都是嶄新的。

他問:“想不想闖出一片天。”

時夏就答:“好啊。”

他們站在風暴網咖的那棵梧桐樹下,仰頭看着頭頂的烈陽——“The Scorching sun”因此成立。

兩個已然長大的少年,望着夜空,憶起那些同樣荒唐、震撼人心的少年事。

今時今日,他們伸出手,同向夜空——“敬那時的自己,敬“The scorching sun”。

也許今夜的天臺注定不會寂寞。他們還未收回手,就迎來了第三位到達天臺的客人……

俞忱陰沉着臉,嘴角也向下撇着,手揣在褲兜裏,一言不發地瞪着他們倆。

時夏愣了愣,笑了:“幹嘛啊,小孩兒。”他看看身旁的司舟,掐滅了煙頭,嗤道:“我又不跟你搶,別一副要殺了我的樣子。”

司舟回過頭看了看俞忱,似乎并不意外今夜會在天臺見到他,又很平靜地轉回去,看頭頂的那片天。

夜幕還是和當年一樣,只是時過境遷,經歷的故事終究有了變化。

他們還是他們,但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個他們了。

“怎麽了?”司舟的聲音不大,像夜風一樣清冷,“你也睡不着麽。”

“嗯。”俞忱的嗓音悶悶的,還帶着點委屈的鼻音。

司舟就轉過來,略微低頭,湊近了些看他,“嗯——?”

擡手摸了摸俞忱的額頭,問:“感冒了?”

時夏閉了閉眼,作出一副難以忍受的嫌棄表情,啧聲道:“秀恩愛能不能別在我面前啊?真是……”

司舟笑了一下。

俞忱心怦怦跳,對方笑的時候,他覺得渾身都似過電一樣麻。但他并沒有忘記自己還在生氣——

“哥哥不找我,”俞忱憤憤地說,由于眼梢微微下垂,他冷着臉的時候格外有股想要立刻找人打架的勁兒,“卻和別人在這裏聊天。”

司舟不答,只是饒有興味地看着他,眼裏的冰冷都漸次融化,染上笑意。

“……”

俞忱被看得不自在,問:“你看我幹嘛?”

“俞忱,”司舟忽然叫他的名字,聲音沉沉地落下來,明明是冬夜,卻似夏日的晚風一般,溫溫柔柔,“比賽的時候……就是我們上場之前,”他笑意漸深,總是冷淡的唇角也彎了,“在走廊上,你是不是也偷看了?”

俞忱:“……”

啊。

這、這他也知道?

“呵呵,”時夏的冷笑不合時宜地穿插進來,“懂了。”

“你們等着……我馬上就打個電話。”時夏一邊掏出手機一邊說,“啊,真是的,想死我老婆了。”

司舟輕笑一聲,和俞忱對視。

小朋友神情有些閃躲,像是有什麽瞞着他,但司舟又特別喜歡俞忱這樣,讓人特別想欺負他。

不想他總是毛毛躁躁,和人打得傷痕遍布,想抱着他,揉弄他毛茸茸的腦袋,拔掉他滿身的刺,教他乖乖聽話。

“哥哥……”

“我家小朋友吃醋了,”司舟看向時夏,笑着說,“有些電燈泡該走了哦。”

“……”俞忱試圖解釋:“我、我沒有。誰他嗎會吃這啥比的醋啊?”

“行行行,馬上滾。”時夏揮揮手,電話那頭正巧接通,他開了免提,手機裏傳出好聽的男聲——

“比賽輸了?”

“嗯,要老婆親親才能好。”

“……”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時夏已經在往樓下走,揚聲器播放的聲音越來越遠,但俞忱還是聽見裏頭傳來一聲暧昧的“mua”。

俞忱愣了,擡頭看司舟,眼神充滿疑惑:“……”

發生了什麽?

這是真實存在的嗎??

“他……”于是俞忱憋了半天,還是将自己的不解問了出口:“他還真有老婆?”

司舟笑而不語。

“嗯,”他忽然俯身,故意貼近俞忱的耳朵,“你沒聽見麽?而且……還是個男的呢。”

也許是俞忱對于司舟的親密行為太過敏感了,那氣息吹進耳朵的瞬間,他猛的瑟縮一下,像是小動物受驚似的顫抖。

俞忱:“……”

某些難以啓齒的生理反應在此刻又出現了——這個人随意的一個動作,稍稍給他點甜頭,好像自己的熱情就會被翻起驚濤駭浪。

俞忱作了個吞咽的動作。

喉結微微滑了滑,這點細微的變化被司舟看在眼裏,淺淡的灰黑色瞳仁裏映着他潔白的頸,然後漸漸多了些別的東西。

那東西看不見、摸不着,卻形如火焰,無比熱烈地,燃燒着兩個人的心。

那一刻,理智竟不知所蹤。司舟忘了他的小朋友還不到年紀,忘了今夜敗北的悵惘,忘了現實裏不如人願的一切——埋頭吻了下去。

細碎的吻,落在那人的脖頸,落在他那不聽話的……滑動的喉結。

俞忱發出微弱的嗚咽。

哥哥的唇舌是濕軟的,像一場潮濕的雨,完全浸透了自己。

那觸感太讓人難以忍受,他忍不住攀上對方的肩,癡癡中不自覺地手伸進去,摸到了那人的肩胛骨。

“唔……”

聽見俞忱的低喘,司舟的呼吸也明顯變得急促起來,他更加動情,一遍又一遍地蹭着俞忱的脖頸、耳根……不知什麽時候,衣領也被扯開了些,他又舔吻着俞忱的鎖骨。

寂靜的夜裏,流連着他唇齒間細碎而黏膩的聲響,和着俞忱時不時發出的,意味不明的輕哼。

司舟也喘着氣,原本清冷不沾世俗的聲音這時也染上了□□,低低地說:“俞忱……”

“你知道嗎?上次看你采訪的時候,我就想這麽做了。”

這句話說完,不知觸到了什麽點,俞忱喘得更厲害了。身體緊緊地貼着他。

司舟卻忽然擡起頭,捏住他肩膀,稍一用力,強迫他看着自己。兩個人的氣息糾纏在一起,眼裏都帶着癡醉。

俞忱眼尾濕潤,裏頭閃着迷惘的光,他一副被人剛剛欺負過的樣子,喃喃道:“哥哥,我……”

我好喜歡你。

然而司舟用一根食指按住了他的唇,垂眼看他,輕聲說:“噓——”

“我都知道。”

他看起來還想要,仰着頭的模樣也似索吻,司舟看得心癢癢,一種熱烈的欲望從下腹迅速攀升而起,忽然想要對他做很多事。

可這是在樓頂的天臺。

他們不能,他們該回去了……

俞忱還是看着他,眼裏水汪汪的,司舟喉結滑動了一下,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卻倏地按住他果露在外的頸,将他翻轉過來,壓在欄杆上。

管不了那麽多了。

司舟捏着俞忱的下巴,狠狠吻住了他因為喘息而微微張開的唇。

他的唇很軟,也很有彈性,像是待人品嘗的果凍,散發着誘人的清甜。

司舟一寸寸吮吸着那軟肉,似要将其間的香甜一滴不落地卷入唇齒,盡皆占為己有。

他略帶強迫地按着俞忱的後腦勺,讓後者能夠更緊密地貼着自己,唇舌糾纏,俞忱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但他卻無比享受此刻的極限——

就讓他窒息而死吧。

死在,哥哥的……吻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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