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依舊生日快樂
依舊生日快樂
樊聞川握住簡隐月的手,“好了隐月,我們往前走吧。”
簡隐月緊緊反握住男人寬大手,輕聲回道:“好。”
這裏距離彙川大學正門口三公裏,兩人牽着手慢慢悠悠向前,這時前方出現一位女生手上拿着一只玩偶,在即将和簡隐月擦身而過而過時将玩偶遞給了他并說了一句生日快樂。
簡隐月剛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地道謝,等他回過神女生已經不見了,他看着手上那只可愛憨厚的玩偶,問:“你安排的?”
樊聞川雙手搭在青年肩膀上往正前方一轉,“接下來還有,期待吧,小壽星。”
“生日快樂。”
“19歲生日快樂!”
“祝你永遠快樂。”
“要一直開心哦!”
“學業有成,生日快樂!”
……
一個又一個人混在學生堆裏突然出現遞給簡隐月禮物祝福他,直到送到第十九個禮物才停止,害得他總是在人群裏亂瞟,想看看下一個到底是誰湧出來。
好在除了玩偶和圍巾之外,其餘的東西都不是很占地方,不然簡隐月都不知道該怎麽拿這麽多禮物。
“你這是送了我多少東西啊!”
樊聞川接過那些玩意兒聳了聳肩,“一到十九歲的生日禮物,一年一個,不多不少。”
簡隐月先是怔愣後是笑,整個人好像泡在蜜糖罐子裏,呼吸之間都是甜蜜,“謝謝。”
樊聞川揉了揉他的頭,“不用謝,這些都是你今天應該擁有的,哦不,是每天都可以。”
兩人相視一笑,攜手并進。
而就他們即将經過不遠處的拐角時,學校裏的廣播忽然響起了歌,是簡隐月很喜歡的《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
“you’re just too good be true ”
“I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
……
緊接着剛剛那位送玩偶的女生穿着淡黃色的蛋糕長裙旋轉而來,曼妙身姿婀娜,動作線條流暢,而自她身後一大群人忽地湧現擠滿道兩旁配合音樂舞動。
這一幕在簡隐月瞪大的眼睛裏倒映浮動,随後便感受到有一股力量将他往前扯,定睛一看,是樊聞川在牽着他奔跑。
男人沒有往後梳的頭發随意散下,在破開的風中如春拂柳條、溪汩絲藻,黑框眼鏡鏡片反射出斑斓光線,可簡隐月仍然能看到那雙盈滿笑意的琥珀眼眸。
他們跑進人群中,道兩旁的人舞動身姿笑臉相迎,禮炮鳴響彩帶紛紛灑落,音樂再一次達到高/潮,薩克斯悠然慵懶,鼓點有力清晰,讓人忍不住想跟着舞動。
随着“I love baby ”唱響,五彩缤紛的噴霧“嘭”地一聲揚起,歡呼尖叫聲此起彼伏,簡隐月和樊聞川十指緊扣站立在煙霧缭繞下。
等眼前清明後,周圍的人将他們圈在正中,簡隐月還看到了幾個認識的面孔——是之前那些路過學生,或者說是樊聞川請的演員,他就說怎麽這個時間點還有這麽多學生在這裏。
太陽逐漸升到正中,道兩旁的大樹殘留蔥茏綠意,演員們動作整齊劃一,時不時影子交融,整個學校好像都洋溢着喜氣。
教室內——
“你有沒有聽到什麽歌聲?”彭錦問。
“聽到了,可能有什麽活動吧。”吳楓止答。
“學校不過洋節,能有什麽活動?”秦驕道。
教室裏的人都聽到了外面熱鬧的聲音,然而誰也沒有太在意,偌大學校只有主人公一個人知道這裏正在舉辦一場盛大的慶生儀式。
簡隐月兩只眼睛都看不過來,感覺自己正處在華麗舞臺劇正中間,而後音樂戛然而止,包圍住他們的人有序散開,一些人扯掉了自己身上的禮服露出裏面的校服。
那墨綠色的校服對簡隐月來說十分熟悉,正是澄山中學的校服,青年吃驚,然而沒等他腦子反應過來,樊聞川就捧住他的臉親了上去。
這個吻并不持久,大概一分鐘後樊聞川放開簡隐月重新牽起了他,音樂也從《cant my eyes off you》換成了純音樂《komorebi》。
右側道上不知何時拉起了帷幕,演員們估計藏在裏面。
樊聞川從青年衛衣兜裏掏出眼鏡給他戴上,随後俯身在他耳畔輕聲道:“認真看。”
當第一幕的幕布拉起時,簡隐月看見了一對年輕夫婦抱着一個嬰兒氣氛幸福甜蜜,緊接着第二幕幕布掀起,嬰兒
變成了會走路的小孩兒,三口之家依舊美滿。
等第三幕開啓時,小孩又長高成了小學生,場景設定應該是在返學途中,他們穿着校服走在路上打打鬧鬧。
第四幕,小學生取下了紅領巾成了初中生,初中生一臉青澀,寬大的墨綠色校服挂在他身上,像是伫立風中的旗,他坐在教室裏正和朋友們聊天。
簡隐月恍然間想起來初中那年,畢業之後所有人都離開了教室,只有他回去收拾東西,往日裏熱鬧異常的教室此時空無一人,就好像剛才的落幕。
第五幕,已經成為高中生的少年身旁少了幾個人,他獨自一人走在街上手上拿着一本英語單詞。
而簡隐月也終于反應過來,這是他,這是他短暫十九年人生的縮影。
第六幕,少年坐在高考場上奮筆疾書。
第七幕,少年拖着行李離開家鄉來到一個嶄新的地方。
第八幕,青年在咖啡廳打工,男人在一旁注視着他。
第九幕,他們裹着大衣在長椅上相擁而吻。
第十幕,他們穿着春天的衣服牽手散步。
第十一幕,他們在綠茵下吃着冰淇淋。
第十二幕,不知輪換了幾個春秋,他們在盛夏穿上了婚服,父母朋友都在場祝福他們。
最後一幕,兩位頭發花白的老人坐在搖椅上牽手面對夕陽。
自此,所有幕布落下。
簡隐月久久立在原地愣神,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很想哭,眼眶止不住酸澀,淚水悄悄爬上又落下。
短短十三幕,卻好像道盡了一生。
樊聞川撫去他的眼淚,溫柔磁性的嗓音響起将簡隐月思緒扯回現實,“這裏場地不夠時間也太短,所以不能完完整整講好一個故事。”
“所以,故事的細節就讓我們一起補充。”
簡隐月嘴一撇似乎又要哭,男人正想出聲哄,嘴巴就被堵住了。
吻和淚,甜帶鹹。
簡隐月并不是一個外放的人,在公共場合親吻這種事情放在平時他絕對做不出來,就算只和樊聞川單獨呆在一起也很少主動,更何況此時旁邊還有這麽多人,但一激動他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旁邊不知道是誰突然起哄,大聲地吹口哨還鼓掌,被沖昏頭的簡隐月瞬間清明過來撤回了吻,害羞地将頭埋進了男人懷裏。
樊聞川銳利的眼神朝那不識趣的人刺去,似乎下一秒就要揮拳揍上那人兩拳似的。
男人摟着青年往彙川大學門口走去。
起哄的那個男人憤憤道:“他什麽意思!好歹這個舞臺還是我設計的!他居然敢對我這個态度?!”
啃着黃瓜的Shirley在一旁悠悠然接道:“他對我這個親妹妹都是這個态度,更何況對你,啧啧啧,他都沒對我這麽好過。”
安見山望着兩人遠去的背影面無表情:“你車庫裏那一排蘭博基尼不是你哥給你的?”
“哪能一樣嗎?他那是用錢打發我!”Shirley吞下肚子裏的氣一下子就湧上來了,“你知道我做這個生日攻略做了多久嗎?!半個月!比我做方案還麻煩,這個不行那個也不行,煩死了,沒見他對我這個親妹妹這麽用心……”
Shirley把黃瓜當她哥用力地咬下一節洩憤。
安見山收回眼神随口一問:“你這黃瓜哪裏來的?”
“旁邊地裏摘的。”
“我早上來的時候看到他們在那片地裏打農藥。”
未咬爛的黃瓜在嘴裏吐也不是吞也不是,Shirley哭喪着臉朝一旁收拾東西的阿榮大聲道:“阿榮快送我去醫院!”
阿榮頭上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
兩人出了校門,簡隐月回頭望了一眼,“彙川大學”四個字靜靜伫立在高處,他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就好像經歷完完整的人生後恍惚之間又回到了過去,他和樊聞川正停在前幾幕。
他們還有很多路要走。
車行駛在寬闊的大道上,簡隐月終于有空問出了自己老早就想問的問題:“你是怎麽在學校布置這些的啊?學校領導居然會同意。”
前方紅燈亮起,樊聞川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着方向盤,另外一只手撐着頭斜斜注視簡隐月,似笑非笑道:“校長是我親戚。”
“啊?!”簡隐月扣扣腦袋又點點頭,“難怪啊。”
“其實是我出資重新翻修文才樓,校長才同意的,雖然他确實是我親戚。”
文才樓距今已經有三百多年的歷史了,年久失修,不久前校長經過那裏時,被落下來的石塊砸到腦袋,頭上至今纏着繃帶。
“可是彙大應該也不缺錢吧。”如果是為了布置這些而出錢翻修文才樓,簡隐月覺得沒必要,但如果是樊聞川自己想順便布置,那他覺得沒什麽。
“是不缺錢,但我可不想我愛人在學校裏腦袋上還纏個繃帶去上課。”
簡隐月突然想到校長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
“那我們接下來去哪裏?”
樊聞川眼珠一轉目光短暫地停留在青年臉上,冷峻臉上浮現一抹笑,似雪山日出,金照銀粟,淩冽中又透着一絲溫和。
“第二站,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