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夢境
夢境
葉遠晚上訓練完想來休息室躺會,結果沒想到一進去看到他哥在盯着自己手發呆。
“在這坐着幹嘛呢?”
聽到聲音,容柬擡眼:“來問你個事。”
葉遠沒想到他哥大半夜不回房間休息跑休息室裏來蹲自己,頓時吓得往後退,手放在門把手上準備随時跑路,嘴裏飛快說:“哥,我今天打野路線非常完美晚上四把訓練賽全勝兩把MVP,雖然排位還沒打但是現在才晚上十點半我今天肯定能完成五把排位,您放過我吧。”
容柬懶得理他,直接問出自己來的目的:“你認識盛钰?”
原來是來問這個的,他霎時松了口氣,随即又疑惑起來:“認識,不過你和他啥時候這麽熟了?以前可沒見你帶誰來基地啊。”
他摸着下巴眯眼看他哥,他覺得他哥最近很不對勁,前幾天偷偷摸摸拿着手機笑着給人發信息就算了,今天還帶人來基地,這些都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過容柬顯然沒想回答他這個問題,只見他兩條長腿一支,跟審問似的雙手交叉搭着,下巴一擡:“說說。”
不過好在葉遠習慣了,他想了想說:“就你還在隊裏那會兒,四五年前吧,那個時候幾乎每場咱們隊比賽他都來,就坐在第一排最顯眼那位置,戴着個帽子,跟今天這架勢一模一樣。我每次賽前上臺都要從他跟前路過,有好幾次就看到他臉了,長得白白淨淨還有點帥,擱那觀賽人堆裏一扔一眼就能看見,特顯眼,就記下來了,沒想到後來電視上看見他,原來是個明星。”
“常規賽季後賽,基本咱們的比賽場場都在,世界賽不知道,那離觀衆席太遠了。不過說來也奇怪,好像自從你退役以後我就沒見到他了。”說着,他停頓了一會兒,猛然琢磨過味來:“他不會是你粉絲吧?”
他仔細回憶以前見到盛钰的場景,發現确實自從他哥宣布退役以後就再也沒見過那個戴帽子坐第一排的觀衆了。他的震驚難以言表,這五年後還能和他哥一起來基地,這什麽死忠粉!
“不是哥,他那麽大個活人在那兒坐了一兩年你一次都沒注意到?”
容柬沒說話,垂着眼不知在想什麽,睫毛陰影将眼睛蓋了個徹底,只是無端覺得深沉且泛着一絲冷意。葉遠瞄了眼中央空調出風口,覺得是不是溫度有點低了。
葉遠的話像是一道來自遠山的鐘鼓,敲出了一些盛钰今天沒有說出的信息,然後餘音回蕩在容柬心裏,讓他霎時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不知道是煩悶還是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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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想過盛钰居然還藏着這樣一個秘密,他記得初見時盛钰對他那略顯奇怪的态度,起初他以為是耍大牌,結果後來盛钰表現出來的樣子又不是,所以他将第一次見面時盛钰的異常歸結于他認生,沒想到是這個原因。但是盛钰為什麽一直沒說呢?錄制節目的時候可以說是因為不熟所以沒法說,可是現在又是為什麽?
到底有什麽不能說的?
葉遠打量着他哥,發現他哥從最初的面無表情到現在眉頭蹙着,肉眼可見的煩躁。
“我說,哥,你和他怎麽認識的啊?認識多久了?關系這麽好,還能帶來基地的。”
“沒多久。”說完人長腿一邁,走了出去。
葉遠往沙發上一躺,琢磨不對味來。
他哥好像……還挺在乎那個小明星的?
……
容柬第二天帶盛钰轉了兩個旅游景點,最後盛钰嫌天氣太熱打死都不想走路,在基地待了兩天後就決定回去了。
要走的前一天容柬帶他去吃飯,找了家粵菜,一桌補品。
盛钰喝了口老參雞湯,說:“給我補這麽多胖了沒工作怎麽辦?”
容柬:“那就來TBG當吉祥物,給你發工資。”
“工資多少?低了我不幹。”
“随你開。”
盛钰狐疑地瞄他一眼,“缺贊助還能這麽揮霍?”
“現在不缺了,我姐轉的賬到了。”容柬輕描淡寫的說。
“素姐?”盛钰想起來,之前問過容柬為什麽來參加節目,容柬說是因為容素強迫他來的。
“嗯。”
席間他們想到什麽聊什麽,兜兜轉轉,最後一頓飯還是吃完了。回去的路上容柬開着車,盛钰在發呆。
容柬突然說:“回去那麽早幹嘛。”
盛钰一時沒反應過來,就朝他望去,容柬的鼻梁很高,側臉放在一衆明星裏都算得上優越,晚上開車的時候鼻梁上架着一副金框眼鏡,看上去頗有幾分斯斯文文的氣質。
盛钰盯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回答容柬的問題:“再不回去你閨女要餓死了。”
盛钰走之前給立秋準備了一周的糧食和貓砂,盛钰待了五天,差不多該回去了。
“江小白不能幫忙換糧嗎?”容柬又問。
“能是能,只是我不太喜歡別人進我屋。”
他的視線一直沒從容柬身上離開,容柬也任由他看着。車上放着一首盛钰沒聽過的法文歌,調子悠揚舒緩,像晨霧裏看不清的玫瑰,只能聞到暧昧的香。除此之外車上很靜,只能聽到他和容柬淺淺的呼吸聲。
他右手靠窗撐着腦袋,眨眨眼,問:“你什麽時候回B市?”
容柬雖然陪他玩了幾天,但他确實能看出來容柬挺忙的,常常在外面電話一個接一個打進來,估計是之前兩個月耽誤的事情太多。
“十天左右,我把事情處理完就回去。”容柬的聲音很啞,喉結随着說話而滾動,是盛钰最喜歡的調調。
“那你回來的時候記得來找我,我告訴你個秘密。”他緩緩說。
一道刺啦聲,車輛在緊急停車帶停下,容柬轉過來看他,音色比剛才還沉,似乎在壓抑某種情緒:“什麽秘密?”
盛钰就笑,眸子裏像有一輪彎彎的月亮:“現在說了還叫秘密嗎?等你回來的時候跟你說。”
容柬路上一言不發将他送回酒店,直到送到房間門口不得不走,就跟他說明早送他去機場。
“不用,明早我自己打車過去,你自己好好休息一下,這幾天陪我跑來跑去怪累的。”
但後來還是沒拗過他,于是約定八點在酒店彙合。
晚上,盛钰洗完澡躺在床上,回憶這幾天的點點滴滴。
有些事情總要告訴容柬的,他倆現在這樣不上不下的也不像回事,他也不是傻子,容柬對自己和對別人區別太明顯,誰都能看出來。
他想,偶爾把底牌亮出來,孤注一擲也沒什麽,大不了最差的結果就是和當初一樣。但是亮牌之前,總要問清楚一些事情的。
這一晚盛钰做了個夢,夢裏是《回夢江湖》那個裝潢豪橫的宅院,宅院裏面有個小童已經長到自己角色腰間,正拿着一本《論語》搖頭晃腦讀着,盛钰拿着魚叉在塘裏,突然緊閉的木門發出一聲輕響,一個白衣劍客推門而入,庭內花樹紛繁如雨而下,他站立其中,嗓音如清泉擊石一般,幾分熟悉幾分陌生,說:“我回來了。”
盛钰猛然睜眼,容柬在房門口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