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入秋
入秋
盛钰回家躺床上才看到王意之給自己發的消息,三個大大的感嘆號。容柬朋友家就在王意之家隔壁,應該看到點什麽。
盛钰:沒錯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王意之:什麽?哪樣?
盛钰:?
王意之:?
盛钰:你給我發消息做什麽?
王意之:我昨晚看到你在秦朝家!
秦朝應該就是容柬那個朋友,不過,思及方才王意之在他家說的話,不會吧?
盛钰:他是你暗戀對象?
王意之:()
盛钰:你不是說他是張阿姨家兒子嗎,張阿姨住東區那邊他怎麽住你家旁邊?
王意之:去年他媽催他相親結婚,他受不了搬出來了。我們家隔壁這套房子一直在賣,他圖省事就買了。
盛钰:……你查人戶口了?
這也知道得太詳細了些。
王意之:()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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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意之:等等,你還沒說你為什麽去秦朝家,休要轉移話題!
盛钰:你看到我當時旁邊還站着個人嗎?
王意之:不好意思,好像沒注意。
他當時眼睛全在秦朝身上,覺得對方盤靓條順哪哪兒都好,沒在意別的東西。
盛钰:……
盛钰:簡而言之,我男朋友和你暗戀對象是朋友,我是去找我男朋友的。并且我只是在他家門口站了下,并沒有進去。
王意之:!!!
王意之:你什麽時候有男朋友了?不對你他媽什麽時候彎的我怎麽不知道!
盛钰: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王意之:……
王意之:……你說咱們小區是不是有什麽神奇的變彎魔法,對街那個小姑娘今天在灌木叢親女同學被我看見了。
這話盛钰沒法回,不過以他對王意之的了解,王意之接下來必有屁話。果然,就見王意之說:那你說秦朝他直的彎的,我可以直接上不。
盛钰好心問:我幫你問問?
他其實是随口一說,王意之以前膽子就小,暗戀班花噓寒問暖一學期也不敢去跟人告個白,最後班花跟學習委員好上了,他還哭哭啼啼了一天。不過沒想到王意之不知什麽時候長了根筋出來,說:彳亍,那你幫我問問。
盛钰指間停頓,才慢慢敲:認真的?
王意之:你先去問問。
半晌,盛钰挂掉電話,回王意之:問了,不直。
高手說話點到為止,他把手機一關就睡了過去。
盛钰休假有段時間了,後天有個廣告鏡頭補拍,之後就是密密麻麻的工作。他第二天上午和容柬一道回去,去看了整整兩日未見的立秋。三花貓體內橘貓血脈覺醒,如今愈見豐腴,趁盛钰沒注意跳上沙發往他懷裏窩,攤成一張餅。撓撓貓下巴,果然見立秋眯起眼,發出陣洗衣機一樣咕嚕聲。
笑着拍了拍它屁股,三花貓跳起來高傲地睨了他一眼,轉頭跑到不知道哪個角落去了。洗完手出來發現容柬已經回來了,手上提着打包回來的飯菜。湊過去一看,不巧,全是愛吃的。
盛钰皺着眉看了眼換餐具盛出來的湯,進廚房把剩下的也端出來。
“我明天要拍攝。”盛钰嚴肅地說。
容柬正給他分解湯裏的鴿子,聽聞此話,把最大的腿連着蟲草一起盛到湯碗裏,推給他。
“嗯。”
“嗯什麽嗯,我粥呢?”他故意說得大聲,不過臉上表情挂不住,顯得特別沒氣勢。
“粥賣完了。”
盛钰對容柬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已經有了基礎認知,拿着手機點開外賣界面,外賣上面還挂着的東西說賣完了?
容柬瞟了眼遞到跟前的手機,淡定自若給盛钰夾了塊肉,“商家沒來得及下架。”
盛钰終于憋不住,覺得自己完全沒脾氣了。他把碗裏那塊香噴噴的肉挪到容柬碗裏,就着勺子喝了口蟲草乳鴿湯,确實很鮮。
“真不能吃,我喝點湯就成。”
容柬不贊同,但是也沒強迫他。正常來說吃一頓沒什麽,不過昨天回家時爸媽一起做了好一桌子菜,長輩的心意拒絕不了,吃得有點多,今早起來還有些腫,現在拍攝前夕,肯定不能吃了。
下午盛钰去了公司一趟,周妍說要給他定一下之後的工作計劃。去的時候小江跟着,一見面就往他身上撲。盛钰往旁邊辦公室拐了兩步,小江差點一把撲到門上。
“哥!放我進去!”他拍拍門。
門打開,盛钰淡定走出來。
小江:QAQ
他們邊聊邊往樓上會議室走,沒想到路上碰到一個不讨喜的人。左周和一個不認識的人在聊天,站在過道中央,見到他們過來,左周又變成以前那個樣子,半步上前攔住盛钰他們,笑着打招呼:“盛哥,好巧啊,很久沒見到你了。”
盛钰休假不來公司,上次溫居宴以後就沒見過左周。盛钰這個人,對看得順眼的人态度就不錯,對看不順眼的就很冷漠。說好聽點叫有個性,難聽點就是不通人情,早年還因為這個吃過點虧。不巧,左周就在那個不想通人情的行列裏。
“麻煩借過一下。”
左周沒動,像是故意不讓他走。
“麻煩借過。”他這次說得大聲了些。
左周笑着瞟他:“師哥,聽說妍姐給你又争取到了辜導的戲,真羨慕啊。妍姐工作能力這麽高,你又省心不給她惹事,龍哥剛還在跟我說讓我像你一樣聽話呢。”
龍哥是左周經紀人,一個公司的,跟周妍屬于競争關系,肯定不會說什麽好話。
陰陽怪氣自己也就算了,還帶上周妍,盛钰覺得自己沒有必要慣着他:“龍哥手下最近好像來了幾個新人,你是該聽聽話,少讓他操心一些。”免得哪天就沒你位置了
左周臉色刷地一變,指着盛钰尖聲道:“你!”
盛钰拉着小江退開半步,免得被碰瓷。
“與其整天操心別人的事情不如好好提升專業能力,你這水平劇本裏給你一句臺詞都嫌多餘。”說完,拉着小江往另一個電梯口走。
直到上電梯小江才反應過來,“我靠,哥你剛才好兇。”
盛钰沒被左周影響情緒,懶散一笑,“這還兇?不就說了兩句實話。”
《月沉如水》的拍攝過程小江全程跟着,對左周的演技也有一定認知,深知确實是實話。
他想起離開時左周的眼神,不安道:“他到底怎麽回事,不會以後找你麻煩吧,我聽人說他私底下脾氣又大又怪。”
“管他呢。”
比起左周,他更關心周妍今天要跟他說什麽。方才左周說周妍拿下辜導的戲,應該不是空穴來風。業內有名的導演姓辜的只有一個,前年剛憑借影片《殘破》一舉拿下奧斯卡最佳導演,是現今電影圈風頭最盛的導演,不過自《殘破》以後他三年沒動工,不會真有動靜了吧。
會議室裏只有周妍和一個領導,盛钰跟他們打過招呼,領導先出去了。小江也去門口等着。
會議室門一合上,周妍從桌下掏了個本子出來,封面寫着大大的《殺人錄》,盛钰翻着本子,安靜地等周妍開口。
“辜成安的新本子,他自己拍,你看看。”
劇本很薄,只是全部劇本的十分之一不到,但大概能窺探到是一個什麽樣的故事。
盛钰乖乖擡頭看着始終站着的周妍問:“我能有機會嗎?”
“要試戲,我沒那麽大本事給你把角色定下來。”
盛钰點頭。只有左周那種傻逼才會相信辜成安這種導演的本子能夠憑借關系拿到。
“什麽時候試戲?”盛钰往椅背上靠,問周妍。
周妍看他的态度,琢磨着他應該是挺有想法,便說:“應該就是最近,等他們那邊通知。不過我事先說好,這部戲拍攝過程應該不輕松,你可以仔細考慮考慮。”
她也就是拿到本子先給盛钰看看,畢竟這位祖宗最近越來越懶,還不知道願不願意受這苦。
盛钰笑着,“不用考慮,我去。不過,我想試男二。”
周妍一頓。《殺人錄》目前透露出來的本子內容裏,男主是個偉光正的醫生,男二表面是警察實際上是作案數年的連環殺人犯兇手,故事開篇就是男二奸.殺孤兒寡母,挖下小男孩眼珠收藏的戲份。這角色塑造性很大,情感變動複雜,演太好會遭人憤恨,演太差……不可能演太差,太差了辜成安也不會要。
“你想好了?”周妍問他。
“想好了,男主不适合我。”
周妍難得猶豫,跟他說:“我說實話,你的形象試戲男主成功概率要高很多,男二這種類似角色你以前沒接觸過,第一次想要突破的難度很大,試戲成功概率很低。這畢竟是辜成安三年後的第一部戲,如果能搭上這個臺階,你以後圈子也會廣很多。”
作為經紀人,周妍一向有最周到的考慮。盛钰是靠拍電影在圈子裏站穩腳的,他在電影圈有一種天然舒适感,這點周妍絲毫不擔心。但是盛钰卻說要試戲男二,殺人魔的角色對于盛钰來說不是個好選擇。
“不用,就男二吧,我想試試。”盛钰态度難得這麽堅定,倒是讓周妍短暫的愣了下。回過神來,周妍點頭聯系那邊負責人,“那我跟他們說。”
盛钰笑着擰了瓶礦泉水遞給她:“辛苦了,妍姐。”
周妍白了他一眼。
從會議室出來,小江還在門口等着,見到他,小江問:“哥,明天拍攝地在南區,你家離得有些遠,我們預計早上六點半出發,你記得定鬧鐘,如果不定鬧鐘也沒事,那你手機別關機。”
盛钰問:“南區?”
小江不明所以,點頭。
“那你七點半來接我吧,我晚點把地址發你。”
“哦。”小江習慣性附和,随後發現不對:“什麽七點半?你不在你家住?你搬家了怎麽沒告訴我!”
盛钰捂着他嘴讓他小聲些,公司人多嘴雜,一點事情傳出去都說不清。
他低聲說:“沒搬家,就是最近沒在家裏住,別大驚小怪。”
在小江眼神裏的再三保證中,盛钰放開了他的嘴。小江一張胖臉憋得緋紅,以至于盛钰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不小心捂到了他鼻子。
晚上,盛钰照例跟容柬窩在書房裏,不過沒打游戲。盛钰在翻着明天的工作策劃,容柬在跟人打電話。自從上次那場雨之後,天氣開始漸漸轉涼,暑去秋來,路邊街道上都多了幾片黃葉。書房開着暖黃燈光,容柬一手插袋一手拿電話在落地窗前站着,燈光灑在他線條流暢的輪廓上,卻沒有以前的暖意。
他皺着眉,應該是遇到些麻煩,身上都冒着寒意,語氣冷得結冰。
盛钰從未見過容柬這幅樣子,他印象裏的容柬一直是沉穩溫柔,不會因任何事情冷漠的人。
電話打了半個小時,盛钰只隐約聽到一些關鍵詞。書房的窗戶沒關,盛钰穿着薄薄的睡衣,覺得有些涼,于是想去把窗戶關上。路過容柬身旁時,手被一把抓住。
盛钰手上的涼意明顯,容柬眉頭皺得更深。盛钰不想看他這樣,擡手将那片褶皺撫平。容柬扯了他一下,他被慣性帶着直接撞到他身上。腰被單手按住,容柬身上的溫度很高,隔着睡衣也能感受到炙熱,跟自己一點也不一樣。他擡眼望向他 ,一雙眸子盛着暖黃色的星星,突然,狡黠一笑,微微側頭在容柬唇角啄了下。
緊挨着自己的身體有一瞬明顯的僵硬,盛钰察覺到了,所以笑得更歡。容柬還在講電話,電話那頭的人正喋喋不休說着什麽,盛钰幹脆掙開容柬的手,雙臂圈住他的腰,偏着頭往他喉結上啃。
他啃的力道很輕,像剛出生的小獸還不會善用自己的牙齒,只能一點點齧咬,從喉結咬到鎖骨,又從鎖骨啃回唇上,感知到圈住自己的手越來越緊,身旁人的喘息聲加重,他輕哼一聲,擡手扣着容柬後腦勺在他耳垂處咬了一口。
霎時天旋地轉,盛钰回神已經被壓在書房的沙發上,容柬單膝跪在他腿間,眸光暗得吓人。
“明天再說。”
電話挂掉的一瞬間,盛钰知道自己今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