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探班

探班

“王隊,在307命案現場發現了一枚陌生指紋,已經送回做鑒定了。”盛钰說完最後一句臺詞。

“咔——”

一聲響,小江拿着熱水袋和毛毯就沖上來把東西往盛钰懷裏塞,“趕緊把熱水袋抱着,我剛才替你捂着的,毯子披上披上,這麽冷的天別感冒了……”

盛钰将戲服換下交給工作人員,默默等小江啰嗦完才無奈地說:“不是讓你在棚子裏待着嗎?還有,你怎麽越來越像我媽了。”

小江差點一巴掌給盛钰胳膊呼上去,“我在棚子裏你下戲了看不到啊。男主助理剛還跟我說這是明天的夜戲,辜導也真是,明天的戲非要今晚拍,都快淩晨一點了,多冷啊。”

“小聲點。”片場人多嘴雜,被聽到了不好。

小江顯然也意識到自己嘴快,立馬閉上嘴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誰知剛拉上他就張口:“對了我還沒跟你說……”

話音未落,盛钰腳步頓住。片場到酒店的路上,昏黃路燈下站着個身形修長的人,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周圍地上已經堆積起一層薄薄的雪。紛亂雪花下,他朝他們走過來。

“……容哥來了。”小江默默把未說完的半句補上。

《殺人錄》已經拍攝一月有餘,取景地全在Q市,加之容柬也有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們已經很久沒見面。等容柬走到他們跟前,盛钰習慣性抓了下他的手,冰的。他把熱水袋遞給容柬,容柬又遞給小江。小江看了看輪了一圈回到自己身上的熱水袋,想這個濃眉大眼熱水袋怎麽那麽不招待見。

盛钰見狀,幹脆将他的手拉到自己羽絨服口袋裏,“來多久了,怎麽不提前說一聲。”

“沒多久。”

小江眉心一跳,他七點半才把盛钰房卡交到容柬手裏。

盛钰顯然也不信,容柬都快變成雪人了。他抓緊容柬放進自己口袋的手試圖快速傳遞溫度,一邊問:“怎麽不去酒店裏等着?外面這麽冷。”

“想早點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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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柬說話的語調總是淡淡的,只有尾音會有點上揚,在滿天冬雪的深夜像一抹晴光。盛钰面上沒動,只偷偷将口袋裏的手握得更緊。

小江與兩人保持一米以上距離,抖了抖身上不存在的雞皮疙瘩,無語望天。

到酒店小江想光速遁回房間,但被容柬叫住。容柬進房間拿什麽,沒過一會兒,提着一個紙袋子出來,裏面裝得滿滿當當,他将袋子遞給小江,“給你買的。”

小江打開袋子一看,頓時眼淚汪汪,“容哥……”

盛钰換完衣服出來看他倆在門口相顧無言,氣氛極其詭異。本戲男主從門口高調路過,還探頭看了看室內情況。《殺人錄》的所有主演都住在10層,所以來來回回都是熟人。盛钰出來跟他打招呼,接收到男主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男主朝着容柬說:“唉,我認識你!我看過《奇妙的日子》,你們那節目挺好看的。”男主40出頭,在業內有一定地位,為人一直很不錯口碑風評都很好,也不愛擺架子,唯一的缺點就是話太多,随便薅着個人就能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這次剛好逮到個容柬,就又開始滔滔不絕,其間容柬禮貌回着他的話。等對方離開後,小江終于意識到在門口站着不是個事,果斷遁回房間。

室內暖氣上來,盛钰洗完澡換上了舒服的T恤短褲,随手翻着手機等容柬洗澡出來。容柬動作挺快,被子被掀開一個角,床凹陷下去一部分,身旁多了個熱烘烘的人。

半夜兩點,按理來說應該很困,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容柬在身邊的原因,他腦子極其清醒。他戳戳容柬胳膊,等到對方側過身來對着自己時,笑着說:“準備待多久?”

他一回房間就看到角落裏一個黑色行李箱靠着自己的行李箱擺着,琢磨着容柬應該可以待上一陣子。

“你還有多久拍完?”

盛钰算了算,“一個多月,我戲份不多。”

容柬攔在他腰上的手收緊,他順勢滾進對方懷裏。容柬的懷裏已經沒有之前那麽冰冷,很暖和。

“這麽久。”聲音悶悶的,能明顯感受到主人的不悅。盛钰碰了碰他的臉,玩笑般開口:“怎麽?這麽舍不得我?”

“嗯。”

不知怎麽的,心一下子軟了下來。

盛钰稍微用力翻身騎在他身上,捧着那張百看不厭的臉親下去。柔軟的嘴唇剛相觸,後腦勺就被人扣住往下按。呼吸交織,揉皺了一汪春水,盛钰撐起身時唇上紅得吓人,水跡斑斑,T恤裏還藏着一只不屬于自己的手。

容柬擡手替他擦掉水跡,挺了挺他,啞聲說:“下來,睡覺。”

盛钰伸手進T恤覆上那只手,重新彎腰傾向他,所距毫厘,四目相對,他的眼尾還泛着紅,微微向上挑,聲音黏膩德跟帶了鈎子似的:“你讓我睡覺的時候能不能把手從我衣服裏拿出來?一點信服力都沒有。”

容柬果然把手拿了出來,順便帶出他的手,“睡覺。”

盛钰看着他眼中盛滿的欲.望,感受着相貼胸腔的明顯起伏,不聽勸地俯身咬上他喉結,這個地方容柬最敏感,果然,某人呼吸聲更重,卻還是沒有動作。盛钰自顧自親完後在他耳邊喘息着:“明天休息,沒我的戲,我……”後面兩個字被唇封住,只隐約洩露出兩個音節。

眩暈感翻天覆地而來,身上被探究了個透徹,還沒等盛钰從暈乎中清醒過來就聽有個聲音在耳邊問:“有東西沒?”

盛钰攤在床上,還沒從方才的刺激中緩過來,用略顯微弱地聲音說:“抽屜裏……”這種東西酒店都有,容柬很快找到,重新覆上來。

一個月沒見,微弱火花都會變成燎原大火,盛钰一晚上浮浮沉沉,只能在難耐時咬住容柬肩膀洩憤。

第二天一覺睡到中午,盛钰起床洗漱時腿還是軟的。

打理好自己,盛钰吃着酒店送來的午餐問容柬:“你出門這麽久,立秋怎麽辦?”

容柬把剝好的蝦放他盤裏,整整齊齊擺了六只,“放我媽家去了。”他一時半會不會回去,只能把立秋找個地方安頓。想到将立秋送到家裏時他媽的态度,淡聲道:“我媽挺喜歡它的,說它比我省心。”

盛钰樂了,“你有多不省心?”

容柬仔細回憶了一番,“大概就是小時候揍鄰居小胖子讓她給人家長道歉,長大後不聽她話學藝術,考上大學還不讀偷偷休學去打比賽這種不省心。”末了,他還補充:“那個小胖子是真的欠揍,天天掀姑娘裙子。”

盛钰皺皺眉,“确實欠揍。”

“其實我媽不用跟人道歉,本來就是他有錯在先,而且我沒下手很重,是那胖子自己不行。不過我媽問我為什麽揍他,我怕說了原因對人姑娘影響不好,就結結實實挨了我媽和我姐兩頓揍。”

不知道多少年輕的見義勇為英雄事跡被搬出來,提到這個容柬難得得意,時間好像在這一刻回到了那個年少氣盛的時候,連他身上都透露出一股少年氣。

“你媽為什麽讓你學藝術?”盛钰問他。

“她是藝術學院老師。”容柬一頓,觀察着盛钰的表情繼續說:“她挺喜歡你的。”

在看到對方面上的疑惑後,他緩緩說:“我媽叫方瑩。”

方瑩,首都電影學院教授,盛钰大二表演基礎理論的老師,指導過他的畢業大戲。一通消息消化下來,他從震驚中覺出不對,“你跟方老師說了我?”

“沒,她很喜歡《經年》那部片子,沒事天天看,天天誇你。”

《經年》是容素的得意作品,作為當媽的喜歡也沒問題,他跟着沾光也沒問題。他莫名松了口氣,夾了塊竹筍道容柬碗裏。

容柬方才還得意的氣勢瞬間偃旗息鼓。盛钰嚼完嘴裏的蝦,淡淡道:“不要挑食,就吃一塊。”

容柬是皺着眉頭把那塊竹筍吃下去的,盛钰全程都藏不住眸子裏的笑,到最後更是放聲笑出來,笑得本來就酸的腰差點直不起來。

飯後盛钰靠在窗臺上消食,此時外面已經是茫茫一片白。将窗戶打開一個縫隙,瞬間一陣寒風刮到臉上,生疼。又默默把窗戶關上。

他今天唯一的夜戲昨天已經拍完,可以不用去片場。于是琢磨着下午該幹點什麽,總不能一直窩在酒店裏。

他翻着手機半晌,突然問容柬:“要不要去看電影?”

最近新上了個片子,和他合作過的導演拍的,他一直沒有時間去看。今天正好休息,時機剛好。容柬欣然點頭,只是在出門前将盛钰裹了個嚴實。

“冷。”對方的回應只有簡短一個字,盛钰強硬地把圍巾往他脖子上套,“我冷你不冷是吧?”

容柬很輕地皺了下眉,不過還是選擇屈服,戴上了盛钰的圍巾。

外面确實冷,從停車場出來的一瞬間盛钰就覺得戴圍巾确實是對的。不僅是因為冷,還因為電影院大大小小的人有意無意盯着他們,或者說盯着容柬。

盛钰被迫裹着口罩帽子,只露出一雙眼睛,一般人認不出來。但容柬不是,他大大方方的走到機器上領票、買爆米花可樂,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舉手投足間都是帥氣,盛钰看到旁邊有兩個姑娘用票擋着半張臉朝着容柬竊竊私語,其中一個還推了另外一個。

電影開場還有一陣,盛钰站在原地等容柬回來,容柬剛回來站在他身邊,方才那兩個小姑娘紅着臉朝他們走過來。小姑娘走到跟前,眼神閃躲,結結巴巴說:“請問你、你是容柬嗎?”

容柬和盛钰對視一瞬,“嗯。”

小姑娘得到肯定答複後瞬間蹦起來,她緊張地拉着同伴的手,“我、你、你能幫我簽個名嗎?我是你粉絲,我、我從你打職業開始就很喜歡你了!”

容柬顯然對這種事情駕輕就熟,将手上的東西遞給盛钰後,拿着姑娘遞過來的紙筆簽上了ID和本名。姑娘連連感激,擡頭時看到盛钰一頓。盛钰聽到一聲明顯的抽氣聲,姑娘瞪着眼誇張地指着他說:“盛——”

“要簽名嗎?我幫你。”盛钰将東西還給容柬,拿起簽名紙在容柬旁邊簽上自己大名,末了将東西還給姑娘,唯一露出的眼睛眨了眨,懇求道:“我們就是來看個電影,可以別聲張嗎?”

姑娘顯然沒回過神,機械地點頭。

等電影開場,他們走進去。黑暗的環境裏別人不會在意他倆,盛钰松了口氣,故意湊在容柬耳邊調侃道:“大明星啊。”

容柬偏頭直接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還好電影開始了,沒人注意到。

盛钰“嗖”地一下撤回來,全程坐得端正,沒朝容柬方向偏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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