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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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進見顧小晚不說話,以為她還未釋懷。
他又過來一把将顧小晚擁在懷裏,“好了,不要多想了,以後有空我會把我和郝麗麗的事一一向你交待。我沒有真正愛過郝麗麗,我欠她的,當初我不想對不起她才急着結婚,可最終還是負了她。小晚,和你在一起,我才是真正放松的,我才能做我自己。”
顧小晚腦子裏迅速想應對的話,“要是我還在盤山村帶娃,什麽都聽我哥嫂的,你也不會想與我和好是不是?”
“小晚,是我錯了,以後我不會了。現在我也在鎮裏工作,天天與村民打交道,感覺每天都在做有意義的事情。你也看了我給你寫的信,我真的很喜歡古麗鎮,一點兒都不厭煩村裏的生活。到了古麗鎮後我才知道,我本來就是農民的兒子,怎麽還能嫌棄農村?你要是現在還想回盤山村我也同意的,等古麗鎮規劃好了後,以後我可以申請去我們的雲嶺鎮,順便把盤山村也規劃一下。”
顧小晚擡頭認真地看着他,認真地聽他說話,也在認真地思考。
此情此景,她認為蔣進說的應該是真心話。只不過被他摟得過緊,她擡頭看他時,額頭都快貼到他的嘴巴上了。
顧小晚局促地說:“我相信你的話。你先放開我,聽我說好嗎?”
蔣進乖乖地松手,極其溫柔地說:“好,我聽着。”
其實顧小晚沒想好要說什麽,只是想讓蔣進放開他。眼前她只能現想現編了,“過去的事……一筆勾銷,就當我們剛認識,一切重新開始,如何?”
本以為蔣進會覺得她在故意為難他,沒想到蔣進卻十分感動,有些哽咽地點頭道:“好。過去我太不是人了,你能不計前嫌,不再記恨我,我真的很開心。”
顧小晚還真擔心他一哽咽眼淚會出來,趕緊說:“沒有心胸做不成大事嘛,我沒必要那麽計較。今天我們好不容易出來玩一趟,可別光顧着說話呀。來,我們看看,這石頭上寫的啥?”
蔣進瞬間又笑了,過來讀石頭上的字,“頭發亂篷篷,樣子很威風,開口吼一聲,百獸躲進洞。”
“哦,這是謎語呀,謎底不就在這上面寫着的嘛。”顧小晚還笑着學獅子吼 叫幾聲。
“你這不是獅子吼,是獅崽子叫。”蔣進說着就拉起顧小晚的手,往山上小跑着。
顧小晚想抽手卻抽不掉,邊跑邊問:“哪有剛認識就牽手的?”
“郝麗麗和鄭洋認識一個月就結婚了,咱倆剛認識就牽手也不稀奇吧?”蔣進拉她過來,還順手把她背上的包也接了過來自己背着,看向顧小晚的眼神裏隐含着幾分寵溺。
顧小晚可不敢直視他的目光,少了背包身子輕松很多,她由着蔣進拉她小跑着向前,到了半山腰有一處山澗。
顧小晚仰頭說:“這裏風景不錯啊,你看,那像不像一條瀑布?”
“像是像,小了點。夏天來這裏肯定很涼快,這個季節就有點冷了。你冷不冷?”
顧小晚彎腰洗手,“一點冷沒事。哇,這水好清澈呀,底下的沙子一粒粒的看得好清楚。看!看!還有小魚苗!”
蔣進脫下自己的棉衣搭在了顧小晚的身上,“快穿好,可別冷感冒了。要是有照相機就好了,你好久沒拍過照片了。”
顧小晚站在澗流旁,水花時不時濺到她的臉上,還真有些冷,她見蔣進裏面穿着黑色的厚毛衣,比她穿得厚實些,她就乖乖穿上了蔣進的棉衣。
她來這裏還真沒拍過照,之前她只找到原主的一張舊得發黃的黑白寸照,再無其他。
“沒事,想拍照還不簡單,等我們下了山到了市裏,找一家照相館拍幾張不就是了?對了,我還要拍張寸照洗出來,曾老師說年後一開學就要開始報名了。”
“好,我也要拍張寸照貼在工作證上。之前的寸照都不太像我了,那還是高三報考的時候拍的。”
顧小晚可是記得他寸照裏的模樣,她那裏還有一張呢。“其實五官沒變,還是像你的,就是之前的顯幼稚。”
“很幼稚嗎?”蔣進笑道,“那個時候咱倆已經處了兩年,都接過……”
他差點說出“接過吻”,但想到顧小晚說就當他們剛認識,可不好再提之前的親密之事,便把話吞了下去。
可是看着眼前的顧小晚,回憶曾經親熱的畫面,他真的好想将顧小晚摟在懷裏慢慢地親、甜甜地吻。
顧小晚察覺到他的神情不對,喉結都在滾動了,慌亂地說:“這裏太冷了,咱們去山頂的險峰吧。”
蔣進見顧小晚逃也似的走開了,不禁笑了笑,跟着追過去,再不容拒絕地牽起她的小手向險峰的方向跑去。
到了山頂顧小晚都快要出汗了,便把棉外套還給了蔣進。
險峰是秀山最險最美的一處。層林盡染、色彩斑斓,但雲霧缭繞,這色彩又像是被一層層薄紗遮擋住了,顯得朦朦胧胧,如同霧裏看花。人走在雲霧缥缈的小徑上,好似在天宮花園裏一般。
之所以叫險峰,是因為有幾塊又尖又長的石塊伸向空中,底下都是懸空的。膽子大的人敢站在石尖上,膽子小的人連這幾塊石頭都不敢碰,生怕掉下去。
這裏沒有高高的欄杆護着,只有警示牌和幾道警示紅線。
顧小晚本是個膽子大的人,但她保守地只站在石頭上的靠裏處,伸開雙臂,呼吸着新鮮空氣,感覺渾身舒爽。
蔣進生怕她再往前去,就自己往外走,擋在顧小晚的外面。他不影響顧小晚看風景的心情,但想保護好她的安全。
“小晚,你說這麽美的秀山,是不是可以開發一下?把路修好,加固加寬,雜草及時清理,安裝護欄,再修幾個廁所,還設幾個賣小吃的攤位,應該能吸引更多的人來秀山,就可以收門票了。”
“你呀,這是搞建設與土地規劃入迷了呀。”顧小晚可是記得,後來這座秀山開發得很好,成了國內有名的旅游勝地。
可惜的是,顧小晚在二十一世紀對蘇市的政府與領導們從來沒關注過,更不知道這座秀山是誰設計開發的。“蔣進”這個名字……好像沒聽過。
兩人站在山頂,站在險峰處的石頭上,瞻仰着這自然奇觀,然後又俯視着山下的小山和村落,這種一覽衆山小的感覺,似乎能促使人的格局也變大。
“小晚,要是咱蘇市發展得和深圳、廣州那麽快,那麽繁華,該多好啊。那樣老百姓肯定都能買得起電視,看得起電影,出門還能坐得起火車。”
小晚蹦到安全地帶的小路上,歡快地向前跑着,邊跑邊說:“會的,都會實現的。你的這些願望十年後就能實現,二十年後呀肯定有天翻地覆的變化,老百姓何止坐火車呀,坐飛機都是小意思,那時候國家估計連載人飛船都能發射出來吧。”
蔣進歡快地在後面追着,“你這些夢做得有些離譜,但希望能實現!”
“肯定能實現,我們打賭怎麽樣?”
“好啊,打賭就打賭!你說賭什麽?”
顧小晚止住腳步,這可得好好想一想了。
“嗯……如果二十年後,你我還有聯系……”
蔣進搶話道:“肯定有聯系啊,二十年後咱倆孩子都上大學了吧。”
顧小晚瞪一眼蔣進,“咱今天才剛認識,誰說要嫁給你了?是否有聯系都不一定呢,将來的事誰也說不好。”
蔣進笑笑不說話,心裏卻在說:這回我絕不會再放手了。
顧小晚想了想,說:“就賭一次旅行吧。二十年後如果我們在一起,你就陪我去一個地方,一個……海濱小縣城,時間定為2020年的一月。”
她真想等到二零零零年,在某省某市某縣的一個普通工薪家庭裏,是不是有一個叫“顧小晚”的女孩子出生。
蔣進還以為她會賭得很大,沒想到只是這麽簡單的願望。
“你可真是一點都不貪。如果按你所想,咱蘇市能發展得那麽好,你讓我陪你去天涯海角去珠穆朗瑪峰都行!”
顧小晚嗤笑道:“我也得量力而行啊,我去高原會缺癢。你賭什麽?”
“如果你所想的沒有一一實現,不管那時你和我關系處得怎麽樣,我們都要當一個月的恩恩愛愛不吵架的夫妻如何?”蔣進見顧小晚張大了嘴巴,連忙解釋道,“那時咱們肯定是夫妻了,這賭得不大吧。”
“倘若不是夫妻呢,你有妻來我有夫,咱倆怎麽可能當一個月的夫妻?我可不要出、軌!”
“那我不管,你答應打賭的。”蔣進得意地看着顧小晚。
顧小晚暗想,這賭肯定是自己贏啊,二十年後中國的變化她還能不清楚嗎!
“好吧,沒關系,你肯定會輸!”顧小晚繼續向前小跑着,“走,咱們從南面下山,聽說半山腰有個小溶洞,咱們去看看。”
“小溶洞裏黑乎乎的,咱沒帶電筒,可不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