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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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顧小晚洗好了過來，不僅有茶喝，有火爐烤，就連書桌都被移到了火爐旁，可以邊烤火邊看書，還可以趴在桌做練習題。
“小晚，我剛才看了你做的數學題，發現有一道我都看不懂，以後我可再也不敢說給你輔導數學了。”蔣進把手裏的數學題放在桌上。
顧小晚坐下說：“你都四年多沒研究數學題了，自然會忘一些。”
“你學得太辛苦了，是不是總熬夜來着？營養可得跟上，看你瘦成啥樣了。”
顧小晚真受不了他那心疼的眼神，她又不好說自己學得并沒有很辛苦，第天頂多學六個小時，瘦是因為她自己稍稍控制的，女孩子想穿衣服好看當然要保持身材。
至于熬夜，那是不可能的，沒手機沒電視沒娛樂的，她靠什麽熬夜？
但她也只能說：“我熬夜不多，就是背書辛苦了一些。營養一直好得很，估計比你在單位吃得好。你別啰嗦了，快去洗吧。”
待蔣進洗完過來，他見顧小晚非常認真地看書，還在寫筆記。他沒敢打擾，拿出自己随身帶的幾本書裏抽出一本，坐在火爐旁看。
兩人就這麽安安靜靜地看書，互不打擾。随着爐子裏的煤越燒越旺，屋裏越來越暖和。
蔣進輕輕地起身，開了一點窗戶，然後再輕輕地坐下來繼續看書。
到了十點半，蔣進見顧小晚還在埋頭苦學，他封了爐子，然後小聲提醒道：“小晚，時間不早了，該睡了。”
顧小晚伸了個懶腰，“好，你也去睡吧。”
蔣進幫她把床上的被子拉開，鋪好，然後過來幫她把書本都合上。
顧小晚暗道：這服務還真不錯。
蔣進看着她那随意披下來的柔順秀發，那慵懶的神情與迷蒙的眼睛，他努力控制自己那顆躁動的心，壓抑住了那股想撲上去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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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他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快睡吧。”
顧小晚朝他甜甜一笑，“明早見。”
蔣進沒說話，幫她帶上了門。
翌日，顧小晚醒來時，天已經大亮，厚重的窗簾都擋不住那燦爛的晨光。
她起床來到北屋，發現屋裏沒人，再來到廚房，見桌上放着兩塊燒餅和兩個水煮蛋，鍋裏竟然還有粥。
再一瞅，發現爐子也生好了，只不過爐子的口開得比較少，讓煤球慢慢燃燒。
難道蔣進已經走了？她再來北屋，見行李都不見了，看來确确實實走了。
她洗漱後坐在餐桌上，看着蔣進為她準備的早飯，以及旁邊生好的火爐，心裏還是挺感動的。
不管自己之前對他是否有偏見，但以近期的觀察，他确實是一個做事踏實的人。
既然他說要等到下午兩點，顧小晚就等一回吧，沒急着去買火車票，吃完早飯便來屋裏讀書。
上午十點多，她拎着籃子出去買菜，然後回來給自己認認真真地做午飯吃。沒有張嬸陪，也沒有蔣進陪，一個人吃飯還是有點孤寂的。
正收拾着碗，門響了，她以為是蔣進來了，尋思着這申請竟然輕松通過了？
她一開門，看見的是周永華的臉。
周永華看到顧小晚，頓時那臉笑得像一朵花，“小晚，你來了？我都來這裏瞧過好幾趟了，昨天下午來門都還是鎖着的。”
“我昨晚才到。”顧小晚讓他進來烤火，“你哪天上的班？”
“我初五趕過來的，外地的同事還都沒來呢。”周永華坐下來不停地瞅着顧小晚，“好些日子沒見，你咋越來越俊了。”
顧小晚瞪他一眼，“哪有，我還是老樣。你吃午飯了嗎？”
“吃了，我在食堂吃過午飯才來的。小晚，你啥時候去進貨，這次我出五百。”周永華笑眯眯地掏錢，“過年我也沒怎麽花錢，都攢着呢。你哪天去，我好找領導提前請假。”
“你……你也想去？”
周永華很自然地點頭，“想去啊，第二回你去的時候我就想一起去。這回我可不管，你不讓我去的話，我就買同一個車廂的票，不在你眼前晃就行。”
這下顧小晚發愁了，要麽是蔣進要跟着去，要麽是周永華要跟着去，她只是想好好進個貨，這兩個男人咋這麽喜歡跟着？
顧小晚覺得有一種回答可以擊退周永華。
“蔣進他……去單位了，申請自費到廣州考察，正好跟我順路。”
周永華怔了怔，“蔣進他……他要去呀？也對，過年你們倆肯定經常……”
“我和蔣進訂婚了。”顧小晚打斷了他的話。
……
周永華陷入了沉默，兩眼愣愣地看着顧小晚。他不知道自己是該祝賀她，還是該表達心裏的失落，甚至可以說是非常難過。
難過到眼睛都紅了，他擔心自己情緒會失控，倘若哭出來該多丢臉啊。
他趕緊找話說：“蔣進和你昨天一起來的蘇市？他晚上都沒有去我那兒睡，不會是睡在你這裏的吧？”
顧小晚連忙說：“他……他睡北屋的。”
周永華故作大方的樣子，“蔣進這小子，訂婚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等我見到他，可得問他要喜糖吃。”
顧小晚打開抽屜，遞給他一包糖，“我給你留着呢。”
周永華當即打開一顆糖，大口大口地咬着。
顧小晚怎能不懂他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問：“過年這些天，你和供銷社的那位叫……叫劉丹的姑娘有沒有……”
“我媽請她來我家吃了頓飯，我也去她家吃了頓飯。”周永華本想接着說他和劉丹僅此而已，并沒有進一步的發展。
其實顧小晚知道，在這個年代，彼此都到對方家裏吃了頓飯，說明可以開始處對象了，她便接話道：“那你可得好好把握機會，和劉丹好好處着。”
周永華感覺自己有些控制不住了，胸裏悶得很，再坐下去怕是要哽咽出來。
“是啊，或許我……我也快訂婚了。”為了不在顧小晚面前丢臉，他趕緊起身，“先不聊了，我回單位上班去。”
來到門口，才想起剛才他要投的五百塊錢顧小晚還沒接下來呢。
他轉身進來，把錢塞到顧小晚的手裏，“不管咋樣，合夥這事可不能停，錢還是要繼續掙的嘛。”
顧小晚自己已經有三百多塊了，不合夥也能經營下去，但她絕不會做這種絕情的事。
顧小晚感覺到他的狀态不對，攥着錢追上去，想好好安慰他一番，卻見周永華呆立在路口。
顧小晚跑上前一瞧，原來是蔣進來了！
“永華，你來看小晚是吧，你哪天上的班？”蔣進走過來問。
周永華臉有些僵，“我……我初五上的班，單位有點事要處理，我……我先走了。”
周永華逃也似的騎上自行車走了，蔣進回身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出了巷子。
“小晚，永華有點不對勁，是發生什麽事了嗎？”蔣進問。
“他說他也想跟我一起去廣州，我說你也想去。”顧小晚邊說邊進門。
蔣進身子滞了滞，“他得知我要去，他就不去了是嗎？”
“我說我們倆訂婚了，他當然不好跟着一起去了。你還沒吃午飯吧，正好我留了飯菜。”
當顧小晚回身，見蔣進呆立在門口。
“咋了？”顧小晚問。
蔣進嘆氣道：“訂婚的事，我沒有提前告訴他，是我不對。”
“是啊，村裏又沒電話，否則是該說一聲的，你們是那麽要好的兄弟。對了，這麽快就趕了過來，鎮領導同意你的申請了？”
蔣進點頭道：“我八點半就到了古麗鎮，向領導提了申請，還提交了書面的申請書。領導說市建設局打電話跟他通氣過，我那規劃方案市裏領導還沒看完，說是太長了，是否通過怎麽也得等正月底。”
他邊說邊往屋裏走，“領導說，這些天我去廣州考察一趟也好，到時候如果文件下來了，還可以進一步修訂。領導還說不要我自費，出去考察這些錢鎮上還是出得起的。我快十一點才趕上班車，沒想到還能趕上你做的午飯。”
看來，他是真的要陪顧小晚去廣州了。
飯菜還是溫乎的，蔣進坐下來吃，顧小晚在旁給他倒杯熱水。
這一路上，蔣進是興奮的，想到要與自己的未婚妻一起去廣州，共度好幾天，他想想都開心。
只是沒想到剛才遇到周永華，才有那尴尬的一幕，想到周永華待他的好，他心裏頗不是滋味。
兩人兄弟一場，當時他确實覺得顧小晚不可能原諒他，而周永華又那麽喜歡顧小晚，他自然想成全好兄弟。
可最終他還是控制不了自己，而顧小晚也一直拒絕周永華，他又趁機黏上了顧小晚。
連訂婚都沒提前告訴周永華。說到底，是他做得有些過分，沒有考慮好兄弟的心情。
兩人說好下午兩點去買票，蔣進吃了午飯就騎上張嬸留下的舊自行車，到市建設局去。
他覺得有必要跟周永華道個歉。
當他出現在市建設局的門口時，簡直無巧不成書，因為他撞見了郝麗麗，身邊還跟着鄭洋。
郝麗麗看到蔣進，神情有些異樣，不經意見打量了他好幾番，然後故作一副高傲的姿态。
“蔣進，在古麗鎮是不是很沒意思？你得好好表現，說不定哪天就能回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