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063
蔣進在想，倘若顧小晚真的會抛棄他，他也會拼命去追。
訂婚後他跟顧小晚說過，将來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放開她。
郝麗麗現在過得不痛快，他當然要負很大的責任，畢竟她和鄭洋閃婚是他導致的。
蔣進見過鄭洋幾面，對他印象不錯，按理說，他和郝麗麗确實登對，而且門當戶對，怎麽就鬧成這樣了呢？
看着眼前的郝麗麗，他只能說：“麗麗，如今你是鄭洋的妻，我是顧小晚的夫婚夫，我們要好好守護自己的愛人，真的不能任性了。”
郝麗麗是個不愛流眼淚的人，這會子眼淚卻突然決了堤，和眼前的雨水十分應景。
“我明白了，即使你的一切都被毀了，你仍然不會選擇我，你壓根就沒喜歡過我對不對？”
蔣進覺得這個時候真的沒必要再讨論之前有沒有喜歡過她的事。
“麗麗，一切都過去了。如果你需要我幫忙做什麽，我一定會全力以赴。走吧，你穿得太少，可別感冒了！”
蔣進将手裏的菜挪到打傘的那只手腕上，伸出左手拉郝麗麗一把，“走，我送你回家去。”
才走出幾米，就見郝國忠舉着傘朝這邊走來，還東張西望的。
“郝主任！”蔣進喊了一聲，“麗麗在這兒！”
郝國忠很是驚詫，跑了過來，“蔣進，你怎麽在這裏？你們是怎麽碰上的？”
“我……在這裏買菜，麗麗說前些天看見我下班來買菜，所以就……”
郝國忠自然知道女兒懷的是鄭洋的孩子，不可能是蔣進的，不僅僅是日子對不上，以他之前對女兒和蔣進交往的了解來看，這兩人根本沒發展到那個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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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女兒已經結婚了，鄭洋待女兒也不錯，她的公婆近日過于打擾他們小兩口的生活那也是發自內心對兒子兒媳好。
郝國忠瞪着郝麗麗，“都是快當媽的人了，可不許意氣用事。”
郝麗麗趁她爸走過來時已經将眼淚迅速抹去，紅着眼睛說：“我來買菜，我自己過自己的不行嗎？”
“行行行，你買，你買，我在這裏等着！”
郝麗麗還真就轉身去買菜了。
郝國忠站在路邊等着，見蔣進還沒走，就說：“你也知道，麗麗有時候有點任性，沒事，哄哄就好了，你先回去吧。”
蔣進點了點頭，正準備走，郝國忠又問：“蔣進你現在住哪？是住周永華的筒子樓嗎？”
蔣進搖頭，臉色微紅，“我住在……顧小晚那兒，荷花街新柳巷。”
郝國忠怔了怔，當初女兒從盤山村回來請了一個星期的假躲在屋裏，他也繞着彎盤問過，和蔣進糾纏不清的那個姑娘好像就是叫顧小晚。
他表情有些不自然，“新柳巷啊，倒也不遠。既然你選擇了顧小晚這個姑娘，那你就好好待她。麗麗你不用擔心，她就是耍耍脾氣，平時她和鄭洋處得挺好，夫妻之間哪有不吵架的。”
蔣進除了點頭，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你趕緊回吧，我在這裏等着麗麗。”
蔣進點頭，撐着傘大步往前走，到了拐彎處，他回頭瞧了瞧。郝麗麗還真的在一個小攤前買菜，手裏拿了一把豆角。她爸則在路旁看着女兒的背影。
回到新柳巷，顧小晚正在燒熱水。
“你回來了，身上沒淋濕吧？”顧小晚問。
“外套濕了點，沒事。”蔣進換了件衣服過來，打水洗菜。
他邊洗說：“小晚，今天我碰到郝麗麗了。”
顧小晚随口問道：“她和鄭洋吵架了？”
蔣進手一滞，“你怎麽知道？”
顧小晚吃驚道：“還真的是吵架了呀？”
蔣進點頭，把剛才發生的事都說了。
顧小晚聽得兩眼圓睜，“你真的不擔心她到處散播？”
如果郝麗麗想報複他，他又怎會不擔心，畢竟毀掉的不只是自己的前程，還有可能毀掉他與顧小晚的未來。
“你不擔心她說的是真話？”蔣進反問。
顧小晚先是一怔，繼而一笑，“我擔心啥，如果她真的懷了你的孩子，你就跟她過呗。”
顯然，蔣進對她的回答頗失望。因為，她竟然沒有吃醋，沒有擔心，更沒有哭鬧。
他放下手裏的菜，甩了甩手上的水，湊近顧小晚的臉，用手撥了撥她耳邊一縷散發。
“小晚，我以為……你會擔心這事是真的，你會生我的氣。”
顧小晚仰頭望着他，不禁好笑，“哪有你這樣的，我不擔心不生氣，你反而生氣了？之前你不是跟我說過嘛，說你只是背過她，親過她的額頭，僅此而已。”
原來，他說的話，她都相信。
蔣進又笑了起來，“只要你信我就好。”
他說着便湊唇過來，堵住顧小晚的嘴狠狠親上一口才放開她。
兩人一起做了飯，吃完飯後顧小晚準備學習，蔣進卻說：“小晚，我想去找一下永華。”
“你找他幹嘛，他這會子指不定在和劉丹約會呢。”
蔣進坐在顧小晚的對面，握着她的手說：“我想和永華一起去找找鄭洋，問問情況，他這樣丢下懷孕的妻子不管是不對的。”
顧小晚懂了，其實蔣進也想知道郝麗麗在鄭洋心裏的分量，如果鄭洋人不錯，心裏有郝麗麗，只不過家裏出了一點小矛盾，那還有的救。要是鄭洋對郝麗麗不怎麽樣，他家裏人又無法相處，估計蔣進還真的支持郝麗麗與鄭洋分開。
她知道，他曾經帶給郝麗麗那麽大的傷害，這在他心裏一直是個梗。如果這個梗他不去拔掉，他會內疚一輩子。
顧小晚點頭，“好，你去吧。今天下了大雨，周永華估計還沒回家，他要是不在建設局，就應該回了筒子樓。”
蔣進見顧小晚這麽通情達理，一點兒也不攔着，心裏有幾分感動，卻又有幾分不安，總感覺她好像不是那麽在乎自己。
蔣進走前，顧小晚又囑咐了一句，“要是周永華回他爸媽家了，你就趕緊回來，明天上午再去找他。”
顧小晚看見外面雨一直下着，還時不時閃着電，挺吓人的。但蔣進要出門，而且是為郝麗麗的事，她絕對不會攔着。
周永華還真沒有回家，雨太大，他下班後和同事一起坐班車到了筒子樓。
蔣進來找他時，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會吧，這大晚上的，你有顧小晚陪着，還能想着找我玩？”
蔣進瞅他一眼，“我不是來找你玩的。”
蔣進把郝麗麗的事簡略地說了一遍，周永華聽明白了，就是郝麗麗和鄭洋、公婆吵架了，還和她自個兒的爸媽吵架了，所以大雨天的跑出去買菜說要自己過。
周永華撓着腦袋說：“這個鄭洋怎麽回事，平時瞧着挺好，咋做出這種沒斷奶的事？”
“或許有什麽誤會。”
“走，我們去財政局家屬院找周永華問個清楚！”
鄭洋在財政局工作，他的爸爸是財政局的一把手，他媽媽是糧食局的小領導，在財政局有一套比較寬敞的房子。
鄭洋結婚後跟郝麗麗一起住建設局的宿舍樓，周末也不回爸媽家看看。鄭洋爸媽本就頗有微詞，得知郝麗麗懷孕了，他們特別高興，要接郝麗麗來財政局家屬住，郝麗麗不同意。
郝麗麗不同意也就算了，他們只好隔三差五地送好飯好菜來建設局，因為他們擔心郝麗麗不好好聽飯，或是總出去吃不幹淨的飯菜，影響到肚子的孩子。
除了送飯菜，送大補的湯，還時常過來幫忙收拾家，打掃衛生。
他們以為兒媳婦會感激涕零，鄭洋也覺得自己爸媽對兒媳婦是真的好。
但在郝麗麗眼裏，卻并不是這樣。
當蔣進和周永華趕到財政局時，已經到了晚上十點。這會子鄭洋陪他爸媽看完了兩集電視劇，準備找個借口回去看郝麗麗。
“怎麽，你這是一下都不放心麗麗？”鄭媽媽生氣地說。
“不是，家裏的窗戶忘關，我擔心把桌上的書給淋濕了……”
“麗麗在家難道連個窗戶都不會關？”
鄭洋愣在那兒，心裏急得很，他知道郝麗麗這會子肯定恨死他了。可是他也知道爸媽不容易，為他操持着一切，如今卻被兒媳從家裏趕了出來。
鄭媽媽有高血壓，心髒也不好，昨天氣得頭暈、胸口疼，今天總算好了一些，鄭洋也不敢惹媽媽生氣，便站在那兒不說話。
“你就說說，建設局宿舍樓才十七平方米一間，雖然兩間打通了那也只有三十多平方米。屋裏擺放了那麽些家具，擠得很，将來生了娃難道還要住在那裏？咱家一百三十多平方米，就我和你爸兩人住，冷冷清清的，她這不是故意跟我們作對嗎？”
“媽，不是這樣的，麗麗就是覺得住建設局裏面上班方便。”
“那是她自個兒方便，你方便嗎？你在財政局上班，家也在財政局家屬院內，可是你卻要住到建設局去住，每天上下班跑得不辛苦嗎？”
“麗麗懷孕了，她身子不方便。”
“她才懷三個月就身子不方便了？”
“媽，我一個大男人上下班騎騎自行車又能咋地？”
“那她生了娃兒誰帶？不還得我內退給你們帶嗎？我不在自己家帶，難道還跑建設局裏去帶？你那麽小的地方我又住不下，難道要我每天往往返返地跑？”
“麗麗說……她媽媽願意帶娃兒。你也知道，我岳母那單位事不多，內退容易辦一些。你在糧食局好歹是個小領導，那麽急內退幹嘛？”
鄭媽媽氣得臉色漲紅，“那是我的孫子！不讓我帶讓外婆帶？到時候孫子跟誰親啊！她郝麗麗從來不願跨咱家這個門檻，要是再讓你岳母帶娃，到時候我的孫子都不認得我這個奶奶了！”
鄭洋見她媽又動氣，趕緊安撫道：“好好好，你帶你帶，你是奶奶，孫子讓你帶，我回去哄哄麗麗，她肯定會答應的。”
鄭媽媽卻不這麽認為，她覺得以郝麗麗那脾氣，是不會妥協的。
剛才進了書房的鄭爸爸聽了他們母子這一通對話，走出來說：“你們別吵吵了，哪天我跟郝國忠談談，看看他家是個什麽想法。”
兒子已經兩個晚上沒回建設局宿舍了，鄭媽媽知道兒子明天肯定會偷偷跑去看郝麗麗。她從房子又拿出幾包中藥，“明天把這些帶去給麗麗，每天熬一包給她喝，一天都不能落下。”
“媽，這是啥藥呀，麗麗說苦得很，她不想喝。”
鄭媽媽知道她和郝麗麗之所以鬧得這麽僵，其中很大的原因是這藥的事。他随手将藥放進包裏，尋思着這是安胎的藥，麗麗為什麽每次喝藥都那麽抗拒？
“你別問了，是安胎的好藥，我找第一人民醫院最好的大夫開的。你趕緊洗洗回房睡去吧，明晚你準點回這裏！這事等你爸去處理，沒談好之前你不許去建設局住！”
正說着呢，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鄭洋一邊尋思這麽晚會是誰，一邊打開門，見是周永華和蔣進，愣了愣，大概猜出是為郝麗麗的事。
“鄭洋，你跟我們出來說話吧。”周永華說。
之前鄭洋就誤會周永華喜歡郝麗麗，今晚他和蔣進來找自己就更合情合理了，他自然不想讓爸媽知道這些事。
“好，我們去一樓的車棚。”
來到一樓車棚，鄭洋才走下最後一級臺階，迎面便見一個拳頭揮舞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