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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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進一驚，伸手來拉，可是已經遲了。周永華一拳重重地砸在鄭洋的臉上，眼鏡也被打飛了。
“永華，你幹嘛動手啊？”蔣進把周永華拉到一邊，“事都沒問清楚！”
周永華氣哼哼地說：“這還用問嗎？他都跟他爸媽回這裏住了，不就是表明他支持自己的爸媽，冷落郝麗麗嗎？”
“夫妻之間的事哪有你說得這麽簡單！”
蔣進将他推到一旁，過來看鄭洋。鄭洋捂着臉，朝蔣進擺了擺手，似乎在說他沒事。
蔣進只好低頭幫他找眼鏡，燈光昏暗，蔣進尋了好一陣子才尋到，但眼鏡斷了一只腳，沒法戴了。
這時蔣進才發現鄭洋流鼻血了，臉也腫了，他趕緊掏出手帕遞給鄭洋。
鄭洋擦了鼻血後，問：“是麗麗叫你們來找我的？”
蔣進正要說，周永華沖過來嚷道：“瞎扯蛋，麗麗才不會叫我們來打你，是我看不慣你一家子欺負一個孕婦！”
蔣進示意周永華別嚷嚷，他指了指樓上，這事讓左右鄰居知道了可不好。
周永華只好閉上嘴，“好，你說。”
蔣進看了看無奈的鄭洋，“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我們不便插手，但我們想知道，你想不想和麗麗好好過日子？”
“當然想啊，平時麗麗對我也很好，從來不約束我什麽，可她就是容不下我的爸媽。”
鄭洋看似很痛苦，說了這麽一句，他便蹲了下來，捂着臉哽咽起來。
這些日子他被兩頭夾擊，心裏很憋屈，現在又被周永華給了這麽一拳，有些憋不住了，便把家裏這些亂糟糟的事說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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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永華聽了這些有些害怕，結婚後會有這麽多雞毛蒜皮卻又怎麽都理不清的事？
蔣進倒是對一事有些不解，“孕婦在飲食和吃藥方面得極為注意，哪能随便喝中藥？”
“我媽說那是補藥，第一人民醫院最有名的大夫開的。”
“可是麗麗又沒生病，好好的喝什麽中藥？你都說麗麗很反感喝這個藥，你應該阻止這種事的發生！”
其實蔣進知道，郝麗麗平時挺通情達理的，如果是真對自己身體有益的藥，她不會抗拒不喝。
鄭洋解釋道：“麗麗孕吐兩個月了，我媽擔心娃兒留不住，才去開的安胎藥。”
“你最好去醫院問個清楚！”蔣進想了想又說，“至于你們該住哪，将來娃兒誰帶，你爸會和郝主任商量，我們也不便插手。但你今晚最好回麗麗那裏去，她今天狀态很不好。”
一旁的周永華又嚷道：“必須現在就回去！”
鄭洋自己也想回去呀，但他又不敢惹媽媽生氣傷身。
他尋思了下，“你們稍等。”
他一回家，鄭媽媽就問找他的是什麽人，有什麽事，背着光，她根本沒留意到兒子的臉被打得不像樣。
“媽，我朋友家裏出了點事，我得趕緊過去。”
“你朋友，哪個朋友，家裏出了啥事？”
“夫妻打架。”鄭洋說完就去拿包。
只要沒有确定說是回郝麗麗那兒，鄭媽媽心裏舒坦些，“人家夫妻打架，你去頂個什麽用啊！”
“哎呀，你別問了，我們好幾個人咧。”鄭洋已經下了樓。
鄭媽媽尋思着剛才有兩人找鄭洋，不可能是郝麗麗叫來的，應該确實是朋友的事，便回屋吃藥睡覺。
待鄭洋下樓來，突然感慨地說：“雖然我被打了，但還是要感謝你們，否則我找不到離開的借口。我媽身體不好，真的不能氣他。”
聽說他媽身體不好，蔣進和周永華互看了一眼，幸好剛才沒有闖到人家裏去。
蔣進尋思了下，覺得有些話還是要說：“鄭洋，你媽媽身體不好，确實不能受氣，但麗麗懷孕了，聽你說孕吐較嚴重，你也要兼顧。你得想出個好法子來控制局面，這樣發展下去是不行的。”
周永華覺得蔣進說得太委婉了，“現在不是行不行的問題，再這樣下去，麗麗要跟你離婚！”
鄭洋頓時慌了，“離婚？不，我不同意！”
他突然想到，他和郝麗麗都沒有來得及領結婚證，如果郝麗麗不跟她過了，只需将他趕出來即可。
“你們是麗麗的同事，也是她的好朋友，你們也要幫我勸勸她，婚姻不可兒戲，我真的不能沒有她！”
蔣進見他是真心在乎郝麗麗的，“我們肯定會勸麗麗，她的爸媽也希望你們好好過。但是，我們這些局外之人說啥都沒用，最重要的是你對她的态度。”
“就是，你把她一個人撂在家裏，我們說啥頂個屁用！”周永華接話道。
鄭洋慚愧地低下了頭，他之前以為夫妻或婆媳間吵架也算正常，根本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蔣進提醒道：“中藥你拿出來了嗎？”
鄭洋點頭，從包裏拿出中藥遞給蔣進和周永華看。
這一包包的中藥聞着都難受，熬出汁來不知有多難喝。但蔣進覺得應該不只是難喝的問題。
“你給我一包，明天我找人問問。你趕緊回建設局吧，麗麗肯定等着你。”蔣進催道。
鄭洋朝他們倆揮了揮手，這會子雨已經停了，他立馬騎上自行車走了。
看着鄭洋遠去的背影，周永華感慨道：“婚姻這麽麻煩，我還結不結呀？”
“你不是說劉丹懷孕了嗎，你這個時候要是說不結婚，以小晚的話來說，那你就是‘渣男’了！”
周永華一聲苦笑，看了看蔣進，沒說話。
他只不過在想，要是顧小晚，他當然恨不得馬上娶她。可他要娶的是劉丹，他有些擔心兩人合不來，因為他覺得劉丹有時候很軸，但對他又很體貼。
蔣進回到新柳巷時已經十一點半了。
顧小晚看他身上濕了大半，催他趕緊先去熱水澡，可別感冒了。
蔣進還真沒忍住打了個大噴嚏。回來的時候雖然雨停了，可去的時候還下着小雨，不僅身上濕了大半，頭發已經成一縷縷的了。
洗完澡出來，蔣進又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你呀，看來真的要感冒了。”
蔣進卻不在意，笑了笑，“我身子皮實，感冒也沒事，幾天就自愈了。你咋不問問我和永華去找鄭洋的情況。”
“你這麽晚回來，肯定找到鄭洋了。有你們倆出動，他應該是回建設局了吧？”
蔣進點頭，把情況簡單地說了一遍，然後拿出那包中藥，“小晚，你說我要是直接去醫院問中醫，這藥是治什麽的，醫生會告訴我嗎？”
顧小晚打開藥包一看，裏面除了有草藥，還有各種藥蟲，看得挺吓人，趕緊包了起來。
她撐着腦袋想了想，說：“你不是感冒了嗎，就拿這中藥問醫生可不可以吃，順便問這些成分是治什麽的，孕婦能不能喝。”
末了顧小晚又說，“你……順便給他一個小紅包，包個三五塊錢試試看。”
蔣進吃驚，這不是賄賂嗎？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可是社會就這樣，藥是不能随便吃的，要是不問清楚真怕出事。”
這個年代沒有監控，對醫生賄賂查得也不嚴，她只能想出這個辦法了。
“要不，明天我陪你一起去趟醫院？”
蔣進巴不得有她作陪，“好啊，可是明天星期六，只有值班的醫生在。”
“人少反而好些。”
第二天兩人揣着小紅包去了醫院。蔣進确實感冒了，醫生把了脈，再測測體溫，開了一小包白色的藥丸。
蔣進遞上那包中藥，“醫生，我能吃這個嗎？”
醫生打開看了看，“這……是從哪裏買來的中藥，東西太雜了，不像是醫生開的。這也不是感冒藥啊，你怎麽能吃呢？”
顧小晚趕緊接話道：“哎呀，蔣進你拿錯了，這是我的保胎藥。你媽留下的感冒藥上周已經吃完了。”
蔣進愣了一下，見顧小晚使着眼色，他立馬懂了。
“醫生，那我不吃這個中藥了，我就吃你開的藥丸。我……老婆懷孕兩個多月了，吃這種保胎藥沒事吧？”
蔣進說“老婆懷孕”四個字時，尴尬得連耳根都紅了。醫生倒是沒注意這些，只見她眉頭皺得擠出好幾個“川”字，“這是保胎藥？”
顧小晚見周圍沒有旁人，趕緊給醫生遞上紅包，小聲道：“醫生，這是我婆婆給我買的，說是你們醫院最有名的醫生開的保胎藥。這藥苦得很，如果不能保胎，我就不想喝了，因為越喝越吐，害得我吃不下飯。”
醫生本想說這不是感冒藥然後不搭理他們倆即可，但看見有紅包，頓時臉上有了笑容，又聽說中藥是這裏最有名的醫生開的，她便認真地看起來。
她發現，這包裝紙不是本醫院的，這藥也不像是醫生開的。
她再三确認後，說：“這藥絕對不是我們醫院開出來的，因為裏面有幾味藥我們這裏都沒有貨。這裏面雖然有一些是保胎用的，但有一半不是用來保胎的。你們在這裏等着，我去問問主任大夫。”
醫生走後，顧小晚朝蔣進使了個眼色，小聲道：“看吧，拿‘那個’是有用的。”
蔣進不得不服，如果沒有紅包，估計人家就打發他們倆走了。
過了好一會兒，那位醫生還沒過來，反而聽到那邊屋裏有好幾個人在議論什麽。
等了半個多小時，醫生才過來，神色怪怪的。
“這藥不是我們醫院開的，我覺得哪個醫院也不會開出這種亂七八糟的藥來。這位小媳婦，你婆婆是不是盼着你生男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