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私奔
私奔
庭院裏面的花飄來香氣，即使光線不足的夜晚，圓錐繡球也依舊讓人賞心悅目，那一面安德烈杜家德已經沒有當初那麽好看了，有些已經開敗了，秋千邊上的胖麗麗随風搖曳，好不自在。
對比起院子裏的讓人賞心悅目的景色，客廳裏的氛圍簡直讓人窒息，溫钰江依舊一言不發，唐照山氣得一杯杯灌下杯子裏的茶水。
“钰江，這個視頻裏的人是……”
“還用問嗎？不是他是誰？這麽不要臉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喜歡一個男人，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的？”
唐照山站了起來指着溫钰江破口大罵，溫汝柔長嘆一口氣，臉上的憔悴越發明顯，溫钰江看着桌子上的手機，是那天他在唐父生日宴席上的告白，應該是被人錄下來然後又轉發到他父親手機裏了。
“還有，你拿着我家的房子收租，明明說好不再種植月季的，為什麽要出爾反爾？就說你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唐照山，你閉嘴。”
一向溫和的溫汝柔激動地拍着桌子，帶了很久的手镯被砸碎了，紅色的血液從皮膚裏流了出來。
“媽，你……”
溫钰江立馬抽了幾張紙巾讓她捂着傷口，自己跑去把藥箱拿了過來，他蹲在地上把紙巾拿開查看傷口，就是手背的皮膚表面被劃傷了，沒有傷及手腕上的血管。
她看着不再是寸頭的溫钰江淚眼婆娑，擡起右手摸着他的頭發哽咽道“不喜歡……不行嗎？”
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一直都處于回避狀态的溫钰江肩膀一抖，眼淚也在這一刻流了下來，原來，他的媽媽也沒法接受這個事實！
他沒有哭出聲，流着眼淚給溫汝柔把傷口消毒貼上創可貼，然後去拿掃把把破碎的手镯清理掉。
唐照山還想繼續說話，溫汝柔站了起來看向他說“夜深了，去睡覺吧，冷靜一晚，明天再談。”
她拉着唐照山回了房間，客廳裏只剩下溫钰江一個人，他坐在院子的秋千椅上，世界終于又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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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愛，那唐烨煦怎麽辦？他還在等他回去，手機裏一堆未接電話，基本都是唐烨煦的來電。
他沒有回撥回去，就這樣盯着滿園春色的花園靜靜坐了一個小時，溫汝柔臉上的失望讓他久久不能平複，想不出解決的方法，心裏又很想立馬見到唐烨煦。
“唉……”
獨自哀嘆一聲後，他還是打算明天再看看情況，或許他還能讓時間去說服他媽媽，那麽溫柔的人應該會妥協的吧。
經過主卧時，他赫然聽到屋內的吵架聲。
“當初我沒有反對你私自讓钰江放棄園藝事業遠離南塘去那邊過上他不喜歡的生活，是我當年對你的愧疚，但不意味你可以一直去逼迫他禁止觸碰園藝的東西。”
當年，身體不好的溫汝柔沒打算自己生小孩，唐照山也同意讓她去領養一個，可是沒想到過沒多久她就意外有了詩柔，在雙方父母一直堅持下，她還是也生了下來，與此同時，她也一并做了結紮手術。
唐照山一直渴望有個兒子，溫汝柔沒法給他，這點她一直覺得有所虧欠，所以當她得知她先生用恩情要挾他兒子放棄園藝時，她并沒有出面拒絕。
但這幾年都過去了，她不希望唐照山繼續那麽嚴格限制溫钰江做自己喜歡的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從手機裏看到經常在她院子裏買花的貴太太在群裏轉發的視頻，她整個人頭皮發麻。
也在群裏的唐照山立馬從花圃回家，一直質問着她，最後，他們就去了溫钰江的住所，毫無疑問他們在樓梯口看見視頻裏的兩個主人公有說有笑，關系十分密切。
溫钰江停下了腳步，第一次聽見他媽媽用那麽剛烈的聲音去和他爸吵架，印象中，她一直都像個傳統的女人，以丈夫為主，他們從不吵架。
“他就是養不熟，你的心就是偏向他，你可別忘了，詩柔才是你身上掉下的一塊肉，溫钰江不過是你行善積德中的其中一項，他越是優秀，別人就會和詩柔産生對比，以後，她還怎麽接管這個花園還有苗圃？”
莊耀陽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倦，但依舊咄咄逼人，溫钰江有那麽一刻想沖進去反駁，他根本不會搶奪原本屬于莊家的産業，他……不是養不熟的。
“詩柔根本就不喜歡園藝，是你非要逼她改專業，不喜歡的東西怎麽可以會做得好？照山，兩個都是我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怎麽能這麽想我？”
“現在最關鍵的是要問清楚钰江為什麽喜歡男的，別老是讨論這些事。”
“哼，不然帶他去看醫生吧，聽說有個醫生是這方面的專家，或許可以把他治好。”
這種荒唐的話語讓門外的溫钰江震驚不已，喜歡的心怎麽能治療？更讓他後背發涼的是她媽媽并沒有說話，無聲的沉默就像一把巨大的網将他套牢，無法動彈。
“我們明天再和他談談吧……”
“還談什麽？你還期待什麽啊？就是你的母愛泛濫才會導致他這樣的，汝柔，清醒點吧，這孩子就是基因不好才會先天耳聾，你要領養我都忍了，現在，還弄出個同性戀，啧，這點我忍不了。”
後面的話，溫钰江沒有再聽下去，他回到房間，他看着那張和唐烨煦房間裏一模一樣的照片，唐烨煦的外公在照片裏的手都是握着他的愛人。
天空微微發亮，卷積雲上有橙黃色的微光，太陽快要出來了。
“烨煦……”
他喃喃自語念着他的名字，拉開凳子撕下便利貼寥寥寫下幾筆交代了他平日裏收租後存入的銀行號卡密碼，就打開衣櫃把藏在裏面的黑色書包拿了出來。
他背上書包，拿出手機回按了那個熟悉的電話。
“烨煦，你來南塘的高鐵站接我，現在就來。”
得到回應後，他沒有遲疑拉開窗戶從二樓的水管爬了下去。
走出門後，他不敢回頭望去，他怕再猶豫一秒他就走不了了，大早上這邊打不到車，他只能換乘公交。
那年，為了換取他父親的信任，證明自己的态度，也是這樣在天微微發亮的時候，帶上行李離開了南塘市，沒敢和溫汝柔告別。
現在……他依舊不敢和溫汝柔告別，理想和愛人之間，他已經放棄過一個了，不能再失去多一個。
七點的高鐵站門口已經圍滿了不少人，溫钰江的手機在振動，是溫汝柔的來電，他選擇了忽視，再一次次振動後，他依舊沒有接，最後，手機歸于平靜。
漫長的等待中，他終于等到了他的愛人，唐烨煦下了車後，就把他帶上了車，平靜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啪……”
車門被關上，肩上的背包被丢在了後座，看似冷靜的唐烨煦毫無征兆地吻住了他，不安和焦慮的情緒化身為行動，溫钰江閉上眼睛回應了他的吻。
“我們現在就走吧，把飛機票改簽，烨煦，這裏容不下我們，我們就私奔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