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今天是秦複和蘇曉來寧波的第三天。

上午十點,蘇曉化好妝,換上一件淺紫色絲質七分袖旗袍。她欲将那及腰的長發盤起,秦複卻阻止了她。

“又不是參加宴會,盤起來做什麽?散下來多舒服。”他将她按在化妝椅上,“坐好,我來給你梳頭發。”

此時的他已經穿戴好,白色襯衣配淺灰色休閑西裝,襯得他的皮膚更加白皙。不得不說,哪怕是女人也少有他這麽白皙的。蘇曉雖然也是冰肌雪膚,但她就是固執地認為秦天愛的好皮膚是随了秦複。誰叫女兒随父親呢?

秦複正在為她梳理長發。

蘇曉看着他,想起了父親蘇敏。小時候,蘇敏也常常為她梳頭。他一邊梳,一邊誇她的頭發好。當然,蘇曉的頭發也确實是好。發量多不說,而且烏黑順直,觸感清涼。有時候,連她自己也忍不住把玩自己的頭發。她喜歡将它們纏繞在指間,再倏地放開,彈性十足的發絲旋轉着回歸直順。

秦複與蘇敏相像。他熟知她所有的美好,他也喜愛她的頭發。他将她的長發梳理了一遍又一遍,她也将他鬓上的銀絲數了一次又一次……

他享受着她的美好,她享受着他的享受。

“曉曉,你這一頭烏發真美。”他放下梳子,“與它相比,你身上的絲綢都顯得粗糙了。”

蘇曉笑着打趣:“說明這衣服的材質還是不夠好。”

“好,今天我就帶你去買衣服。”他看着鏡中的她,“待會我們先到江北轉轉,再到和義大道購物。”

“我記得你老家在江北。”蘇曉站了起來。

秦複摸摸她的頭,“是的,今天你算是回婆家了。”

蘇曉吻了吻他的嘴角,再去換鞋。

今天她穿的正是許老先生制作的那雙淺米色鞋底白色鞋面的麻編工藝鞋。盡管昨天試穿過,但是今天再穿,她仍然贊嘆不已:“這鞋子太舒服了,當真是忘足了!”

秦複笑着說:“許叔叔的手藝可不是吹的,我母親最愛穿他做的鞋子。她說,什麽名牌都沒有老許做的鞋子舒服。”

“你媽媽肯定是一位講究的大美人。”

“沒錯,而且思想新潮。在那個年代,竟然要做丁克族。我父親很想要孩子,但是又十分疼愛她,所以舍不得逼她。他就一直等到她三十五歲突然想當媽媽了,這才生下的我。”

蘇曉驚嘆:“這在當時算是十分晚育的了。”

“是的,因此全家人都很疼愛我。”秦複得意地笑了,“我仗着大人疼愛,小時候特別調皮,這個跟你講過的。”

“天愛脾氣那麽大,就是随你了。”

“脾氣大就能遇上脾氣好的。”他很是理所當然,“這叫異性相吸。”

蘇曉嘆氣,“可不就是?我這個脾氣好的就攤上你了。”

“好,委屈你了。”秦複摟住她,“為了賠罪,我帶你出去逛逛,買一堆東西。”

“買你喜歡的,還是買我喜歡的?”

“都買。”

兩個人出了門。

秦複親自駕車載着蘇曉,徐斌和保镖另外駕車跟在後頭。原以為秦複會直接從新江橋去往江北,沒想到他卻開上了中山西路,往西走。

蘇曉有些疑惑,“秦複,好像去江北不用這麽走吧?”

“還知道點方向呢!”秦複笑了,“沒錯,我先帶你去效實巷看看。我的中學母校是效實中學,原先的校址就在效實巷。”

蘇曉略尋思,“效實之名,是否源自嚴複所譯赫胥黎之《天演論》中的‘物競天擇,效實儲能’一句?”

“是的。因此,效實中學的上海分部取名為儲能中學。”秦複是自豪的,“效實中學創辦于一九一二年,原來是一所私立中學。建校僅五年就與上海的複旦大學和聖約翰大學簽訂協議,凡效實畢業生皆可免試保送這兩所大學。”

“厲害!”蘇曉豎起大拇指,“效實中學後來應該是公立學校了吧?”

“是的。”秦複并着車道,“一九五六年改為公立學校,更名為第五中學,直到一九八零年才複稱效實中學。”

“效實巷就是因為效實中學而得名的嗎?”

“沒錯。但是如今的效實中學搬遷到白楊街了,而且增加了一個江東校區。”

說話間,他們已經從中山路由南至北地駛入一條街巷。

秦複邊駕車邊說:“曉曉,這就是效實巷了。我們左手邊的那塊區域就是原來效實中學的地盤。”

蘇曉看了看,“好像南邊是一處在建的公園,北邊是一處小區?”

“沒錯。”秦複騰出右手摸摸她的頭,“效實中學的舊址被中憲巷分成南北兩部份。南邊是在建的望京門遺址公園,預計二零二三年五月開放。北邊是銀杏小區。”

“原來如此。”蘇曉笑了,“想必效實中學也是名人輩出,遍布海內外,為祖國的發展作了很大的貢獻。”

“是啊。”秦複自豪地笑了,“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屠呦呦了。”

“你也是不得了啦!”

“哈哈,過獎。”

他們出了效實巷,從解放橋進入江北。

經過新日湖公園的時候,蘇曉說:“在昨天之前,我以為日湖就是這個湖呢!”

秦複立刻抱怨起來:“我一直不能接受這個地方叫日湖。被填平的古日湖已有紀念碑,何必又再造一個新日湖出來?”

蘇曉望着車窗外的新日湖,輕輕地說:“古日湖不在了,人們又舍不下,所以才造了一個新日湖。我想,這是人們對日湖的一種追思與懷念吧!”

“這個說法很是溫柔順耳。”

“過獎啦!”

離開了日湖,秦複先是帶蘇曉去了從前的老宅舊址轉了轉,接着又到他的小學校母校也就是寧波市江北區中心小學,從車內看了幾眼。

沒用多久,他們到達老外灘天主堂。

天主教傳入寧波,已有三百多年的歷史。明崇祯元年,有葡萄牙傳教士來寧波設教授徒。到明永歷二年,意大利人衛濟泰在寧波建立天主教堂,不久為清兵所毀。清同治十一年也就是一八七二年,浙江教區的法籍蘇主教在寧波的江北岸興建了天主教堂,這就是如今的老外灘天主堂。

蘇曉站在那高大的建築前,仰望塔尖上那遙遠的十字架,疑惑地問:“怎麽和我記憶中的不太一樣?這教堂似乎嶄新了不少。”

“二零一四年的時候,它被一場大火燒得差不多。”秦複也望着那十字架,“重建後就是這個樣子了。”

“沒想到它竟經歷過如此浩劫。”

“我也覺得很遺憾。”

蘇曉想起這裏是當年秦複與宋晚雲舉行婚禮的地方,再聯想到宋晚雲的結局,一些宿命論的想法冒了出來。當然,她沒說。

秦複拉着她的手,環着教堂前的噴泉散步。

“當年結婚的時候,素琴是祝福我的,但是,我沒有料到後面那些事。素琴的母親這麽多年下落不明,這件事始終是我心裏的一塊疙瘩。”

“我認為她還活着,只是時機未到,我們還不能找到她。”

“曉曉,說好了不要亂用自己的直覺。”

“除非你不再自責了。”蘇曉倔強起來,“那些事情又不是你造成的。何況連王霖都釋懷了,你又何必不放過自己呢?”

秦複颌首,“王霖心寬,這點真是随了素琴。”

“王霖心寬,她的媽媽心寬,秦濤媽媽也心寬。”蘇曉逗他,“按你之前說的異性相吸理論,你的心可就不樂觀了。”

“我這顆心确實不怎麽樣。”秦複哈哈一笑,“見到喜歡的,一定要占過來。”

蘇曉小聲說:“其實,我心眼很小的。”

他低下頭告訴她:“我就喜歡你的小心眼。”

蘇曉心頭一熱,“秦複,帶我去買衣服好不好?”

“我正等着你說這句話呢!”

他們離開了老外灘。

到達和義大道時,徐斌和保镖早已等候在那裏。

和義大道是寧波的頂級休閑商業區。它由美國JERDE國際建築師事務所設計,主體是一幢臨江而立的地下三層地上四層的退臺式建築。精致的花園與姚江的高密度綠化帶融合,形成一條綠色商業景觀帶。和義大道不但環境優美,交通方便,商城內更是奢侈品大牌雲集,是當下寧波城內最雍容華貴的沿江地帶。

秦複拖着蘇曉的手走在商城北臨姚江的木質棧道上,談起了和義大道的前世今生:“……和義大道從前就是寧波城的和義門。宋元時期,這裏專門負責鹽商的進出,因此,和義門也稱鹽倉門。後來,和義門被拆除了。一九九五年的時候,這裏成了夜市,一千多個攤位擺滿了馬路兩側。”

“那可真是夠熱鬧的。”蘇曉啧舌,“都賣些什麽呢?”

“衣服和鞋子等生活用品,攤主以年輕人為主。”

“擺攤辛苦,不知道利潤如何?”

“這個還真是不能小瞧他們。”秦複看着腳下的木質棧道,“當時的攤位費只有幾十塊一個月,但是攤主們一個晚上就能賺到上百元。”

蘇曉愕然,“這麽多?”

“是的。”秦複抓牢她的手,“因此,和義路夜市孕育了不少服裝業和百貨業的大老板,我就認識幾個。”

“真是千裏之行,始于足下。”

“沒錯。”

他們進了商場內部,徐斌和保镖們跟在後頭。

只逛了一家奢侈品牌,秦複就找到了一款一字領的黑色連衣裙,與蘇曉在周成岳生日宴上穿的那件黑色禮服十分相似。

“我不要買它。”蘇曉看到這裙子就頭大,“我現在還心有餘悸呢!”

秦複拉住她,“有我在,你只管漂亮,不用擔心別的。”

女店長知道他們不是一般人,便熱情地介紹說:“這件裙子很适合太太呢!一字領顯肩寬,還真得她這樣的小骨架穿才好看。而且她特別白皙,壓得住這黑色。”

憑心而論,蘇曉是喜歡這件裙子的。可是一想到上回那雞飛狗跳的慘烈風波,她就後怕不已,難以下定決心買下它。

秦複求她:“試一下,好嗎?”

這般溫柔耐心,令女店長和店員們羨慕不已。

到這個份上,蘇曉也不好拒絕了,于是她穿上了那件裙子。還真別說,這裙子到了她身上就像是有了生命似的,非常漂亮。

女店長由衷說:“太太,您比女明星還美呢!這件衣服就是為您而生的!”

秦複打量着,“如果頭發再微微卷些,再加上首飾,應該更好看。”

“先生,您的眼光太好了!”女店長哪能放過這種機會,“我們家有一套鑽石首飾,和這件裙子十分搭配。”

秦複說:“拿來給我看看。”

蘇曉由得他們折騰。

首飾被取來了。有耳飾,項鏈和手鏈等等。

“太太,就您這件裙子來說,項鏈沒必要,耳飾和手鏈足矣。”女店長頗具職業道德,“請您試戴一下。”

蘇曉表示同意。

女店長小心翼翼地為她戴好首飾,不必說,效果很好。

秦複很滿意,“就它們了。”

女店長光速辦理結帳,上百萬的營業額完成了。

出得店門,秦複又帶蘇曉買了一堆他喜歡和她喜歡的衣服。當然他們沒有忘記寶貝女兒,兩個人也為秦天愛買了一堆東西。

到得酒店,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

他們在酒店用完午餐,接着午睡,下午三點才起來。

下午六點,造型團隊來了。

“這是什麽情況?”蘇曉一頭霧水。

秦複說:“你換上新買的裙子和珠寶,他們來幫你化妝做頭發。弄好了,我們去吃晚餐。”

蘇曉乖乖照辦。在她看來,打扮成對方喜歡的模樣,只是愛人間的一種情趣,犯不着上綱上線地批判,何況那些裝扮也是自己喜歡的。

等造型團隊走後,蘇曉跟秦複抱怨:“你這個家夥,把我當成洋娃娃嗎?”

秦複哄她:“實在是你那晚的打扮太好看,我又只見過一次。”

蘇曉佯怒:“怎麽事先不和我說?”

“我怕你拒絕,而且也想給你一個驚喜。”秦複低聲下氣地解釋,“反正你也要化妝,我這也是給你省功夫了。”

蘇曉推了他一下,“你呀,就是名堂多。”

“都是我的錯,以後再跟我算帳,好不好?”他攬住她,“現在先去吃飯。”

兩個人有說有笑地出了門。

晚上十點半,他們來到江廈公園。

秦複又給蘇曉當起了導游,他介紹說:“江廈公園可是賞櫻的好地方,只可惜現在不是花季。這裏的櫻花樹是日本長岡京市送給寧波市的禮物。說起來,也是八幾年的事情了。”

蘇曉問:“櫻花品種繁多,這裏的是什麽呢?”

“好像叫‘染井吉野’。”秦複擡頭看看櫻花樹,“我在寧波的時候陪晚雲看過幾回,後來離開寧波,好像還真沒有看過了。”

“待到明年花開,秦君可願與我同來?”

“沒問題。”他拍拍她的小臉,“講到櫻花,我倒想起一件好玩的事。”

“說來聽聽。”

“你一定不知道,江廈公園可是寧波著名的相親角呢!”

蘇曉笑了,“是因為在美麗的櫻花樹下,相親更容易成功嗎?”

“哈哈,也許。”秦複也樂了,“每逢周末,婚介所的人就來到這裏,他們在幾棵樹間拉上繩子,在上面挂滿擇偶信息,好不熱鬧。”

蘇曉打趣他:“你怎麽對這些事情如此熟悉?”

“別冤枉我,我可是沒來過。”他很是一本正經,“我甚至不知道,相親角是每周末下午一點開始的呢!”

“……去你的!”

“哈哈!”

蘇曉指着一個類似亭子的建築問:“那是什麽?”

秦複說:“那是來遠亭的遺址。”

“來遠亭?”蘇曉尋思片刻,“取自《論語》,葉公向孔子問政,孔子答:近者悅,遠者來?”

“沒錯,懂得真多。”

“過獎啦!”

他們走到了奉化江的欄杆前。

夜深了,江風伴着江水的濕氣吹來,頗有些涼意。蘇曉穿着那件一字領的連衣裙,有些微微發抖。秦複想把西裝外套給她,她不樂意,于是他就摟着她。

徐斌和保镖們在不同的方位遠遠地望着主人。

此時此刻,黃濁的奉化江內,一艘輪船正向東行駛。

蘇曉扶着欄杆問:“秦複,那是什麽船?它要開往何處?”

秦複答:“這是貨輪,應該是開往北倉港。”

蘇曉點了點頭,接着指向江對岸的一處古建築,“那是慶安會館吧?”

“是的,也稱天後宮。既是祭祀天後媽祖的殿堂,也是中國八大天後宮和七大會館之一,還是中國首家海事民俗博物館呢!”

“真是了不起!”

他們繼續欣賞三江口的風景。只見奉化江兩岸高樓聳立,燈火絢爛。天幕上,一片烏雲遮住了月亮。這畫面既美麗,又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禪意。

秦複望着滔滔江水,“曉曉,我們對一首《浪淘沙》吧?”

“好啊。”蘇曉也有興致。

“我只知道格式,卻不懂平仄,你不要笑話我。”

“放心,我早就把平仄忘得差不多,到時候怕是你笑話我。”

“我們說真心話,誰也不笑話誰。”

“好。”

秦複想了想,“蒼海白雲間,山島相連,北侖港迎萬國船。三江流水道不盡,甬城千年。”

“時代風雲變,氣象萬千,二十四橋換新顏。一片烏雲遮不住,明州新天。”蘇曉不好意思了,“看,遠不如你。”

“我覺得很好。”秦複摟緊了她,“我最喜歡那句‘一片烏雲遮不住,明州新天’。那烏雲即是指天上這片雲,也是指我們暫時遇到的困難。”

“都聽你的。”蘇曉窩在他的懷裏。

忽然,秦複指向某處,“曉曉,你看,那是什麽?”

蘇曉朝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原來,他指的是來遠亭遺址北邊一棵開着花的夾竹桃。只見那玫粉色的花兒被深夜的露水打濕了,在路燈的暖黃色光線下,微微閃着淚光。

秦複說:“我想起一句詩:曉看紅濕處。”

出自杜甫的《春夜喜雨》,“曉”字一語雙關。

“真有你的!”蘇曉服了他了。

“實在是這場景太現成了!”秦複笑得溫柔,“曉曉,輪到你了。”

蘇曉望向奉化江對岸,“秦複,你看那些燈火輝煌的高樓。”

“看到了,怎麽了?”

“複見窗戶明,出自白居易的《夜雪》。”

“曉看紅濕處,複見窗戶明。別說,還挺對仗的呢!”秦複開懷,“好丫頭,還是你厲害!”

蘇曉環抱着他的腰,“我只是一個小女人,一點也不厲害。”

“小女人就小女人,有何不可?”

“現在流行大女人啦!我雖然也在工作,但骨子裏仍以老公孩子為天,這樣的價值觀已經被新時代的女性抛棄啦!”

“每個人的活法不同。”秦複撫着她的秀發,“有的人追求功成名就,有的人追求一往情深。有的人希冀平淡而漫長,有的人期待短暫但絢爛。在我看來,這些想法和追求都是平等的,并無高下之分。最重要的是敢于堅持自我,敢于追求。”

“我沒有那麽多想法。”蘇曉搖搖頭,“我只想和家人朋友在一起,你會覺得我不求進取嗎?”

“你也在做事業,好不好?”秦複摸摸她的頭。

“我只是想做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并沒有很大的野心。”

“人人野心勃勃,這個社會就亂了。”

“為什麽?”

“就以經營公司打個比方吧!”秦複望向江對岸,“……如果所有員工都野心勃勃,這個公司反而變得浮躁。太平日子還好,一旦公司遇到困難,這個隊伍說散就散了。所以,有野心的員工是必須的,他們能乘風破浪,開疆拓土。但是也得有一部份老實本分的員工,他們并非不積極,而是沒有那麽大的欲望。有這些成員在,集體會穩定得多。”

蘇曉笑了,“這麽看,我這種人也是必不可少的呢!”

“至少我沒你不行。”秦複擁着她,“曉曉,我真想天天與你這樣看風景。”

“我也是。”

“很遺憾,我大你太多了。”

“不用遺憾,我會永遠陪着你。”

秦複擁緊了她。

夜裏十點,他們回到酒店。

進得卧房,蘇曉欲将那昂貴的珠寶取下。

秦複走過來,“曉曉,我來幫你。”

他小心翼翼地取下那珠寶,卻随意地丢在梳妝臺上。

蘇曉直皺眉頭,“怎麽跟扔大白菜似的?”

他一把摟住她的腰,“跟你比,它們可不就是大白菜?”

“你就貧吧。”蘇曉推他,“放手,我要去卸妝。”

“不用卸。”

“為什麽?”

答案馬上來了。

秦複一手摟住蘇曉的腰,一手托起她的後腦勺,結實地吻上了她。蘇曉先是一愣,接着從他的懷抱中抽出雙臂,踮起腳尖摟住他的脖子,熱烈地回應了他。

兩個人的身高差不小,這樣的擁抱顯然不夠痛快,于是秦複幹脆把她壓倒在大床上。那在江畔醞釀的激情終于爆發了……

巨窗外,明月高懸。

皎潔的明月注視着一切,分不清慈悲還是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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