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齊傲拗不過她,只是——目光不是在晏風華的身上,便是在觀察四周。
廂房內有客人要酒,離去的婉音帶着兩個小丫頭折返上了二樓,她對方才拒絕自己的公子很有興趣。
婉音雙手交疊放在胸口前,微微欠身行了一禮,銀鈴作響,目光看向他時帶着熾熱,來妙音樓的公子沒有誰能拒絕她的邀請。
“婉音又要打擾公子了,方才還未來得及問公子姓名,您便關門将我拒之門外,着實是傷奴家的心了。”
周圍的人向二人看去投來羨慕的目光,晏風華還尋思這齊傲怎這般不解風情。
婉音姑娘鼻梁高挺眉清目秀的,尤為睫毛甚是濃密,膚若凝脂,眼裏像有水霧,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她看了都不忍拒絕,莫說齊傲還是個男子。
“在下青山。”
晏風華看戲一般,竟還用假名騙人家姑娘。
“青山公子,不知今晚……”
“沒空。”
晏風華看的目瞪口呆,人家姑娘都沒說完他便拒絕,果然是個狠心的,晏風華在一旁開口道:“婉音姑娘,我這兄弟臉皮薄不好意思,你別往心裏去。”
婉音這才注意到面若白玉的小公子,方才門被青山擋的嚴嚴實實根本看不到屋內的人。
“原來你才是與小公子是同行之人,是婉音失禮了。”她沖着晏風華颔首微微一笑,從晏風華身旁走過時,輕聲提醒道:“妙音坊是男客才來的地方,你若被發現是女兒身,就你這姿色被盯上怕是逃不掉。”
晏風華心裏一驚,方才進來時确實沒有看到女客,再看婉音攜一縷幽香從男客中穿過,一邊笑着一邊對付難纏的客人,這才堪堪将酒水送到了廂房中。
齊傲見她臉色不大好,走到她身邊擋去不少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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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
晏風華看着樓中似婉音般的女子,穿行于男客之間只能笑顏相迎,又有多少個是不情願的。
這一夕間能在京都開這麽大歌舞坊的老板,也定是腰纏萬貫,非普通商人能比,再聽婉音姑娘的話,妙音樓有貓膩。
“此處有些悶。”
整座樓只開着一扇天窗,大廳中放着冰塊消暑,現在靠近這些人,才覺各種胭脂香粉的味道和汗液的味道混雜在一起,熏的有些頭暈目眩。
“天色也不早了,我們走吧!”
齊傲攜着晏風華離去,最上層樓的一個廂房推開了半扇窗,裏面的人只露出半張臉。
他望着門口的地方,眼神帶着些許欣賞,低沉道:“大周真是個好地方,地域廣闊物産豐富……”
“閣下的意思是?”
那人笑了一聲。
“京都的美人像桃花,嬌貴的很,風一吹雨一打就落了,與我們那裏長在山上的小野花截然不同,我就是……想摘幾朵帶回去看看。”
齊傲陪着晏風華行了一路,後面突然跟了幾個小尾巴。
正在小攤上看香囊的晏風華,回過發覺齊傲有些不對,心思根本不在吃喝玩樂上。
“齊公子怎麽了?可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齊傲拿起一個暗紅色的香囊,“沒什麽,我覺得這個香囊适合你。”
晏風華,“這顏色太俗……我方才瞧見那個月白色的很好看。”
“一點都不俗,正适合你。”齊傲命小厮好生保護晏風華,自己又擡步朝着小攤走去。
“我道是誰,原來是表姐。”
方容容剛好從一旁的店鋪走出來,未曾想撞見這一幕,上回表姐與扶公子扯上關系,他回去便挨了打,如今又與病秧子在一起。
她走到馬車前堵住了去路,高傲瞥了一眼晏風華,冷嘲道:“上回你诓我買下那裙子,因兩金我母親打死了元春,如今表姐尚未出閣,還與外男勾勾搭搭在一起,這回我沒說錯吧?”
小厮怕生事端,催促道:“有事二位小姐上馬車上說。”
兩人見面便是劍|拔弩|張,晏風華倒也不懼表妹,專挑她的短處說,“那又如何?考核那日,表妹與宮中貴人在園裏見了面,還說下回考核他還來。”
方容容臉都綠了,“你竟偷聽!”
晏風華估摸春禾也打聽不到什麽消息,太子關乎社稷江山,進出皇宮自是行蹤隐秘,豈能用點銀子就能探聽的。
上輩子方容容一門心思想要高嫁,這輩子還是想走老路。
“偷聽不重要,你可莫把太監當貴人,把自己搭進去。”
方容容大吃一驚,“閹人?他是閹人?”怎麽會是閹人?
小攤販糾纏着齊傲,非要将多的銀錢找給他,小厮見齊傲還未歸,再三催促二人快些上馬車。
方容容還沉浸在美夢破碎中,好不容易有一個可以搭話的貴人,他竟是太監!
怪不得春禾打聽許久,都沒有他的消息。
晏風華懶得理她,踩着梯子正要上去,幾匹黑馬從暗巷蹿了出來,沖散了人群,見到年輕貌美的女子就搶上馬。
蒙面的黑衣人,攔腰一把撈起方容容,她吓得花容失色,朝着晏風華大喊道:“表姐!表姐救我!”
小厮推搡着晏風華進馬車,已來不及了,黑衣人策馬執刀砍來,小厮向後仰倒,另一人攔腰抱起晏風華放在了馬背上。
眼看黑衣人嚣張而來搶走晏風華,颠簸中束發的玉冠松落,烏發散開,黑衣人“咦”了一下。
停下馬撩起她的頭發,晏風華像個惡鬼正瞪着他。
黑衣人:“你怎麽不叫?我還以為你死了。”
晏風華倒栽着腦袋,勉強擡起手指他:“你……”
她“哇”的一下吐了出來,黑衣人皺着眉頭清理愛馬身上的穢物,戳着她額頭前的紅痣,“我記住你了。”
黑衣人不敢再倒栽蔥般帶她,晏風華坐正的時候,覺得半條命已經去了,同抓回去的女子關在了一起。
“表姐!表姐你怎麽來了?”
方容容抹着哭花的小臉靠了過去,晏風華病恹恹的靠在角落裏,沒好氣的掃了她一眼。
方容容還不死心,故意說她女扮男裝的事。
晏風華嫌她聒噪,捏着她的脖子強迫讓她與自己寒眸相對,額頭貼着額頭,警告道:“方容容,逃不出會淪為玩物,你我容貌相似,有可能比她們還慘。”又冷哼笑了一下,“若逃出去,名節可保的住?”
方容容眸子一緊,她還未嫁人,京都女子都還未羨慕她高嫁,自己喊了表姐,她才被抓來的,頓時慌了。
她指不定要怎麽對付我。
……
一支金色穿雲箭劃破夜空,不少身着便衣的侍衛朝這邊趕來。
齊傲如惡狼般盯着晏風華消失的地方,化作小厮的侍衛跪在地上領罪,“是屬下失職,讓晏姑娘……”
軟劍泛寒從腰間抽出,齊傲将其架在侍衛的脖子上,“解釋無用,我自會處置你。”
“萬重青,帶他回去。”
“是!”
巡城司趕來時,此街空無一人。
齊傲身影剛沒入小巷中,不少黑衣人摸了過來。
他負劍而立,冷聲詢問:“女子關在了何處?”
黑衣人舉刀從暗處湧出。
寒光漸起,齊傲閑庭散步般穿行在黑衣人之中,劍芒每每初顯便會帶走一條性命。
黑衣人看着修羅一般的齊傲,害怕的退行兩步。
“我再問一次,女子被關何處?”
幽暗的巷子裏傳來濃烈的血腥氣,齊傲背對着想要逃走的人,輕輕彈了一下劍身,血珠凝落在地。
“不回答?”
齊傲将人釘死在了牆上,他拔出劍拭去上面的血,看着穿喉死不瞑目的黑衣人。
“不說?只能去見閻王。”
滿城燈火在風中搖曳,巡城司聞着腥味尋去,火把一照,屍體七橫八豎倒在一處,地上的暗紅觸目驚心
隊長池風蹲下身查看,思索道:“傷口切面小,是穿喉而亡,利器堅硬無比……”
“頭兒,您還是別想他們怎麽死的,此事禀報扶大人,若鬧得人心惶惶,陛下也會知曉。”
池風感覺自己頭大如牛。
妙音坊內燈火通明,美姬與客人們在大廳中嬉戲追逐,酒意正濃的客人拉住一個美人,橫抱起便帶往二樓的廂房,忍不住的便在幽暗處把事辦了。
“事情如何了?”
“回主子,小娘子們已抓了,只不過這一次本該接應的人員,都死在了金安巷裏。”
他盤核桃的手一頓,大驚失色站起身,“什麽!全死了?”
“主子,都死了,京都城內似有高手,如今小娘子們還關押在城內。”
他本想借此舉擾亂一下京都,威懾大周天子,如今不過搶了一些女子,就折了不少人。
“去!趁他們現在還未回過神來,想辦法挖條隧道,将這些女子帶出城外。”
那人正要退下,他又将人喊了回來,“等等,估計有人大查歌舞樓,先看管起來,這隧道先挖着,以後大有用處。”
“是!”
……
方容容蹲靠在晏風華的身旁,聽着屋外來回巡邏的腳步聲,已變成了驚弓之鳥。
“表姐表姐,你快想想辦法,表姐我害怕。”
“表姐,你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表姐!你肯定有辦法的!”
……
晏風華被吵的頭疼,一個方容容已夠煩人,另一旁不少女子紮堆小聲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