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4章

眼前的女子挽着垂挂髻,戴着淺粉色的珠花,不施粉黛,一襲遠天藍印着小碎花的長裙,眉間的紅痣依舊醒目。

這臉上、手上有不少的擦傷,已結了痂,額頭一角還貼着紗布,但瞧着……好像比在京都時圓潤了不少。

齊傲眼睛微微泛紅,她這是吃了多少苦,好好的一個姑娘家怎麽把自己弄的渾身是傷,伸出想撫摸她額頭的手又收了回來,小心翼翼确認着問道:“你……你不記得我了?”

她愣了一下,“公子看診問醫,還請稍等一下,大夫去了藥園,估摸着還要一刻鐘才能回來。”

晏風華面上帶笑将人邀到了園中,“公子說笑了,公子氣宇軒昂身着錦段,一瞧便是富貴人家,這地方窮鄉僻壤的,我怎見過公子,又何來記不記得一說。”

村醫的娘子端着圓簸箕從藥坊內走了出來,将草藥放在了架子上晾曬,朗聲道:“這醜丫頭是我去河邊浣衣時發現的,估摸着是從上游沖下來的,她渾身是傷吓人的很,我以為都死了呢!”

晏風華将隔夜茶潑在了地上,她對上村醫娘子像是小炮仗一樣。

“我明明還有一口氣,要不是伯伯說我還有救,麗娘,你怕是将我活埋了。”

“呵!你這小妮子,這麽厲害有本事別嗆水啊!”麗娘見醜丫頭還在那裏磨蹭,就她這燒水的速度,自己都能煮開兩壺水了,“你趕緊把水放上,再去南院子裏摘些菜撿幾個雞蛋,不然早飯又遲了。”

晏風華哼了一聲,沖着齊傲他們微微颔首,提着竹籃離去了。

齊傲看着晏風華的背影,心中五味交雜。

齊傲瞧着在竈臺前忙碌的婦人,詢問道:“她是不是得了失魂症?”

麗娘用圍裙擦了擦手往竈膛裏添柴,齊傲身着白衣面若玉冠儀表堂堂的,還跟着一個佩刀侍衛,想來身份也是非富即貴。

那醜丫頭生的細皮嫩肉,發現她時,身上穿的衣裳也不是什麽普通料子。

但還是要小心仔細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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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揉着面團,“不曉得,我家死鬼說她撞到了腦袋,可能會想起來也可能這輩子想不起來,不過我瞧着公子你很擔心她,自打見了那醜丫頭,眼睛便一直沒離開過,你是她的什麽人?”

“我……”

齊傲不知如何開口,說是她的朋友,但她們名門閨秀與外男做朋友怕是有損清譽,若說是兄長,她以後真的把自己當成兄長怎麽辦?

萬重青看的是心裏着急,世子嘴怎麽這麽笨,忙聲解釋道:“其實那個姑娘是我家公子的未婚妻,從小定的娃娃親。”

麗娘一聽來了興致,“什麽?這醜丫頭竟是你未過門的妻?”

齊傲只能順着萬重青的話說,這個關系聽起來是不錯,但上輩子晏風華是被太子騙着嫁入東宮的,只能趁着現在博她好感。

“嗯,娃娃親。”

晏風華臉頰微微泛紅,用袖子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拎着竹籃推開門扉,這一來去着實是廢了不少力氣。

這麗娘怎麽沒告訴自己,這木棍圍成的雞圈裏竟還有個護蛋的公雞,追着自己跑,看園子的大黃見到此景,興奮的從縫隙鑽了進去,一時間雞飛狗跳,好不容易掏了兩個雞蛋。

萬重青幾步上前取過竹籃放在了竈膛旁,齊傲見她頭頂着還頂着幾根羽毛,順勢摘了下來。

她笑了一下,“多謝公子。”繞開齊傲要去幫麗娘下素面,“麗娘,方才我老遠就聽到你說娃娃親未婚妻什麽的,可是村子裏誰家有喜事了?”

“什麽喜事,是你的喜事。”

醜丫頭其實在這十裏八鄉裏姑娘堆最是漂亮的,只可惜額頭處磕壞了皮,若不然自己怎麽叫她醜丫頭,本打算,若以後她尋不到家人,便讓她給自己當媳婦兒的。

幸虧沒提這事。

“我的喜事?”

麗娘摘着菜,瞧了一眼坐在石凳上的男子,調侃笑着道:“那個人說是你的未來的夫君,我說他沒個急病怎麽尋上門來了,原來是為你。”

晏風華驚訝的站起身看着齊傲,方才她們二人的話全入了他的耳中,他佯裝在喝茶,心思早已撲在了晏風華的身上,若她厭惡自己怎麽辦?

被晏風華看的是坐立難安。

晏風華撩起垂挂的竹簾,緊張的右手扣着左手的指甲,壯着膽走到了他的面前,聲音都帶着顫,“你……你真的是我的未婚夫婿?”

萬重青扯了扯齊傲的袖子,世子怎麽這麽不争氣。

齊傲站起身險些撞到晏風華,她個子矮小小的一只,還不到自己的肩膀處,她此刻正擡頭仰望着自己,眼中的感情卻十分複雜。

“此次我出來便是尋你,先前遭遇水賊,我沒能保護好你,讓你落入了河中受傷丢了記憶。”

晏風華覺得自己在做夢,突然撲到了齊傲的懷中抱住了他的腰,滿是歡喜。

“我就知道,我不可能沒有家人,我來村子裏好多天,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他們都說我是沒人要的醜丫頭。”

齊傲僵在了原地,心跳如擂,最終伸出手抱住了她,輕聲道:“怪我來遲了。”

麗娘“哎呦”一聲轉過頭來,将面都下到了鍋中,“光天化日的,卿卿我我像什麽樣子,那公子趕緊把她領回去,人看着小小的還挺能吃的,養了她小半月,半缸米給我吃了去。”

晏風華鼻子都哭紅了,看着齊傲胸襟處濕了一塊,還怪不好意思的,“麗娘,你胡說,我哪有那麽能吃。”

齊傲欣喜若狂,是晏風華主動牽自己的手,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如此親昵接觸到晏風華,上輩子只能隔着冰冷的宮牆遙望她。

“得了!讓你家小郎君趕緊把你領回去,醜丫頭以後別在我眼前晃悠。”麗娘着實不舍她,乖巧伶俐倒是妙人。

晏風華白撿這麽俊俏的一個未婚夫,自是不能讓他跑了,很是自然的挽住了齊傲的胳膊,笑道:“麗娘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有傷不能下床榻那些時日,你倒是衣不解帶的照料我,這份恩情我必不會忘。”

齊傲看着纏着自己嬌小可人的晏風華,沖着麗娘微微颔首,“若我們以後大婚,定會送喜帖一份,屆時還望麗娘能前來觀禮。”

“行!那我可等着喝你們的喜酒了。”

晏風華挽着他的胳膊攜手離去,她跟着齊傲回到了住處的小園子。

她搖晃着齊傲的手臂追問起自己的身世,整個人像是林間自由自在的鳥,臉上的笑意從未停過。

晏風華興奮道:“這麽說……我父親是大周的老将軍,我兄長也是守護邊城的小将軍。”她有些失落:“那我是誰?”

“你姓晏,喚風華,是名動京都最好看的姑娘。”

晏風華擡手摸了一下額角處還被包紮的傷口,臉上的笑意頓時淡了許多,女兒家身上落了疤便不好看了。

前些時日麗娘還說隔壁的王二狗,在村中也算有些家底的,父母從小給他定的娃娃親,到了下聘禮的日子,那姑娘胳膊碰到熱鍋沿燙了一道傷疤,他便嚷嚷着同那姑娘退了親,轉眼相看上了同村另一個姑娘。

“伯伯說了我額頭上的傷可能是要留疤痕的,你卻說我是京都最好看的女子,分明就是在騙我。”

若他有意退親,自己便先與他斷了關系。

齊傲啞語失笑,從馬車取來一個錦盒,她就算是失憶了這脾氣還是沒變。

在京都時見她滿是心事,現在她無憂無慮,或許于她而言失憶是件好事……

“風華,就算是天下人騙你欺你棄你,我齊傲也絕不辜負你。”

晏風華聞着香氣四溢的錦盒,她是失憶了不是變傻了,反手将錦盒交給了萬重青,突然跪坐在地上,抱着齊傲的腿哭嚎。

“你就是個天殺沒良心的,兩盒點心就想把我打發了,你們這些男人就喜歡空口無憑說大話,信你還不如信大黃會孵蛋。”

齊傲卻擰起了眉毛,單只手将晏風華扶了起來,疑惑道:“你們這些男人?”耐着性子問道,“誰還對你說過這樣的話?”

晏風華覺得自己在他面前弱的像是小雞仔,整個人籠罩在他的陰影下,“我……我不記得了,隐約好像有人這麽說過。”

齊傲微微彎下腰,她在天旋地轉中小聲驚呼,一把扯住了齊傲的衣領,露出一片健碩的胸肌,人已穩穩落入了齊傲的懷中。

齊傲,“……”

晏風華指尖觸碰到了灼熱的皮膚,快速松開手臉色飛霞一般。

他神色坦然将人橫抱上了馬車,便立馬與晏風華拉開了距離,目光望向窗外,萬重青忍着笑将錦盒放在了桌上。

晏風華瞪了一眼萬重青,她越尋思越不對勁,自己吃了虧,他跟個沒事人一樣一言不發,哼,不說話就不說話。

齊傲心裏被一只小貓撓了一樣癢癢,偷偷瞥了一眼氣的像河豚的晏風華,明明吃虧的是自己,她怎麽還氣上了。

齊傲耳垂像是在火燒,一直紅到衣領裏,但臉皮薄便什麽都抓不住,深吸一口氣轉過頭看向晏風華,二人四目相撞,異口同聲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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