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7章
“嗯?”常校尉見慣了細作的花言巧語,不過今日倒是新鮮,印明抓了一男一女回來,他倒要看看這二人要耍什麽花樣。
齊傲從懷中掏出一個銅鑄的令牌,正面是融鑄的老虎,背面刻着一個大大的齊字,左下角寫着“懷安·齊世子”。
常成業接過令牌吓了一跳,他不敢相信,此人來自京都。
“你……你是京都齊家的那個世子爺?”
“正是。”他指着晏風華說道:“這是你們将軍的妹妹。”
晏風華微微颔首,便是失了憶儀态也是最好的,他們對晏小将軍的妹妹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然是個可人。
印明還沒反應過來,常成業照着他的屁股踹了一腳,“去!速去禀報将軍。”
印明疼的龇牙咧嘴,常校尉的話不敢不聽,領命換了馬車将二人送去将軍府。
齊傲看着熟悉的街巷,尋着上輩子的記憶。
他知哪家的烈酒最香醇,哪家鋪子鐵匠打鐵打的好,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都一群糙爺們,偶爾會去風月之地,到了他們口中,自己就變成了仙人不近女色,或是隐疾難以人事。
他只知自己執念太深,喜歡一個人許多年。
晏風華擡手将他鬓角垂下來的發絲理在耳後,見他神色有些凝重,輕聲道:“可是覺得有什麽問題?”
齊傲有些無奈看向晏風華,在外無人認識他們,跟随自己左右的都是親信,自不會胡亂說話。
此來寧定州入了這永寧城,他便不能再說二人是定了親的。
夢該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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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齊傲猶豫開口道:“你來了這永寧城,晏小将軍會好好照顧你的,我還有事在身,這段時日怕是不能陪着你了。”
晏風華握着他的手,輕聲細語道:“如此也好,外面不太平,我跟着總讓你擔驚受怕的,那個商人怕是不會善罷甘休,這段時間我就住在将軍府等着你歸來,等你辦完差事,咱們再一起回京都去。”
齊傲回握住晏風華的手,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她。
“齊世子,晏小姐,将軍府到了!”
齊傲先下了馬車,這一次他沒有伸手扶住晏風華,她總覺得他還是有事瞞着自己。
晏澤華聽聞屬下來報匆忙出門迎接,家中曾來信說晏風華已被齊世子尋到準備返往京都。
雖得了失憶症,但性命無憂,今天在永寧城見到妹妹着實有些意外,看到她安然無恙這才松了一口氣。
“多謝齊世子這一路的照拂。”晏澤華抱手作揖道,邀了二人進将軍府。
“晏小将軍客氣了,這都是我應做的。”
晏風華打量着兄長,兄長說話時劍眉微挑,卻随了母親的桃花眼,從沙場摸爬滾打磨練出來的氣質,也被那雙眼溫化了,姿若翠竹挺拔。
她敢斷言,大周沒有幾個女子能抵的住兄長的英姿。
骨子裏與生俱來的親切感,讓晏風華挽起兄長的胳膊,她笑着看向齊傲,“哥哥你這麽說齊傲也太見外了。”
“這是何意?”
齊傲有些不自在,但該來的還是要來,快晏風華一步說道:“還請晏小将軍屏退左右。”
晏風華尚不知情還坐在哥哥的身側,歡快的吃着肉幹,比起在京都吃的肉鋪更有嚼勁。
見齊傲手旁的桌上只有清茶一盞,端着碟子坐在了齊傲的身邊,“我有的你也得有,但兄長未免太偏心了些。”
晏澤華挑眉頭,“我偏心?”
齊傲他一個大男人吃什麽零嘴,這肉幹逢年過節才會拿出來,給妹妹吃,她怎麽還說自己偏心。
齊傲深呼一口氣,他不敢擡頭去看晏風華,一鼓作氣将憋在心中許久的話說了出來。
“晏姑娘,其實……其實是我騙了你,我與你根本沒有什麽定過親,也未曾有過什麽山盟海誓之約,全都是我憑空捏造的。”
她愣了一下,“什麽?”
晏澤華猛地站起身一步上前揪住了齊傲的衣領,已舉起一個拳頭,怒氣沖沖道:“你說什麽?”
晏風華,“雖說醜媳婦兒是要見婆婆的,但你見到我兄長未免太過緊張,這種事怎麽可以胡說呢?”她再看齊傲認真的神情,心咯噔了一下。
“齊某所言句句屬實,是我騙了你。”
她不知所措,将手中剩下的肉幹全都塞進了嘴裏,确認着問道:“我與你真的從未有過婚約?”
“從未!”
齊傲閉上了眼睛,若晏小将軍打自己,晏風華能好受些,那便打吧!
晏澤華果真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頓時青了一片,晏風華卻被他給氣笑了,在第二拳正要揮下時,她突然喊道:“哥哥別打了。”
“妹妹,這小子拿你清譽的事開玩笑,你還替他說話?”
晏風華着實是被他給氣到了,但她是誰?
她可是不一般的女子。
“誰說我要替他說話了,兄長你下手重容易把人打壞了,他曾說陛下給他派了差事,你這幾拳下去他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還要付藥錢找人伺候他,不值得。”
晏澤華這才松了衣領,“你這小子看着老實,沒想到滿肚子壞水,暫且先放過你。”
晏風華倒也沒哭沒鬧,安安靜靜的把肉幹吃完,晏澤華怕她大病初愈再讓齊傲給氣壞了。
只聽她淡淡說道:“做錯了事是要付出代價的,你拿我女兒家的清譽說事,還鬧得人盡皆知,你若只是奉茶道歉,本姑娘自是不接受。”
“那……你要我如何?”
她面上瞧着氣的不輕,拿起茶盞淺淺飲了一口茶。
“你追查大域細作一路至此,昨夜又說那商人是将我從京都帶走,可在村子裏卻是另一種說法,我是失憶了不是傻了,商人便是細作,反正你追捕他也是在附近,若不然你陪我玩幾日,将我哄高興了便原諒你了。”
“好。”
晏澤華坐在了妹妹的身旁,氣不打一處來,“妹妹,這小子騙你,你就這麽輕易的放過他了?”
晏風華用袖子捂着半張臉露出狡黠的笑容,随後恢複成了氣惱的模樣,“誰讓妹妹我心軟,也只能這樣了。”
……
扶容珩瞎貓碰上了死耗子,竟尋到了門龍州,運氣着實是太好了些,不過在茶攤吃茶的時候,看到與晏風華背影相似的女子,追上去一看,才發現是偷偷出來采買的方容容。
方容容用破舊的頭巾捂着臉,身着粗布麻衣喬裝打扮成老妪,驚訝道:“扶六公子,你怎麽在這裏?”
“你表姐晏風華呢?”
“此處說話不方便,随我來!”
她遮擋着臉躲着周圍的人,領着扶容珩去了自己住的地方,幸虧逃出時帶了好些首飾,典當換成銀錢後租了這麽一個破園子,前些時日她還能看到有幾波人在鬧市尋人,最近便沒瞧見了。
“我與表姐逃出來後,她便沒了消息,我尋思着等過些時日我便獨自上路回京,可還是未尋到她?”
扶容珩搖了搖頭,“還未。”不過憑她的聰明伶俐勁兒,遇事應能脫險,“你一人上路不方便,明日啓程我送你回京都。”
“那……方容容便謝過扶六公子了。”
第二日天一亮,扶容珩便帶着方容容啓程回京都,晏澤華昨日交給驿站信使的家書,與此同時也送往京都了。
侍奉晏風華起居的丫鬟名喚清蓮,人瞧着瘦瘦小小的,但做事麻利很是機靈。
晏風華起身坐在床上将自己裹成一個粽子,小雞啄米似的點着頭,剛睡着便被屋外一陣陣“吼”“哈”聲音給吵醒了。
清蓮早早将洗漱用的水還有帕子都備好了,又将三套衣裙放入衣櫃中,小木匣子中塞滿了首飾,一把精致的梨木梳躺在桌上,靜靜等着它的主人。
晏風華從被子的縫隙中看着忙碌的清蓮,“吼哈”聲依舊,睡不着,索性将被子向後一扔穿鞋下床,她可惦記着齊傲呢!
“将軍府日日如此嗎?”
清蓮用帕子擦着她的手,笑着道:“回小姐,自從晏小将軍在此駐紮守城,卯時點兵訓練,刮風下雨的從未停過。”
晏風華坐在鏡前拿着發釵在頭上比劃着,“那還真是辛苦,那我兄長此時可在府上?”
清蓮拿起梳子為她挽發,“晏小将軍此時已到了校場,北邊校場才是真正訓兵練将的地方,聽侍衛小哥們說,騎馬的話往返少說要兩刻鐘。”
晏風華看着後邊披散的頭發還有這松垮的發髻,覺得行動不大利索。
“清蓮,你給我梳一個看起來幹淨利落的發髻,嗯……”
她很是艱難的選了一支珠粉色的發釵,顏色樣式似是兄長挑的,她都喜歡,兄長如此細心,若以後有嫂嫂了,二人定是幸福美滿。
“再配一個這個,若不然別人還以為我是個小郎君呢。”
“是!”
清蓮給晏風華梳了馬尾辮,将發釵從玉冠中穿過,又綁了一條墜着玉珠的繩結,她瞧鏡中的自己有些雌雄難辨,頗為驚喜,“清蓮,你這手藝還真不錯。”
“是小姐謬贊了。”
月白色對領的外衫配寶石藍的馬面褶裙,正好外出游玩。
她看着鏡中明豔動人的自己,暗道:齊傲,我就不信你對我不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