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1章
晏風華披着披風站位屋檐下,時不時側耳聽着園外的動靜,巡邏士兵從園門前經過,她盼有人能帶個好消息。
“小姐,現在天氣漸涼,您還是回屋等吧!”
清蓮用手煽滅了安神香上的燃燒起的明火,将一截香放入了金絲爐中。
晏風華搖了搖頭,揪了揪肩膀上的披風。
“這抓人放人的馊主意是我出的,現在兄長還有齊傲他們出去抓人,此行帶出去的士兵并不多,若是撞見集結起來的悍匪,怕是兇多吉少,若不能親眼看到他們回來,我哪裏睡得着。”
清蓮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了門口處,“那小姐您坐在這裏,奴婢陪你一起等。”
“清蓮你若是困了,便去睡吧!不必在這裏陪着我。”
她坐在椅子上仰望着星光稀疏的夜空,在東南方向有一顆星星最亮,她合手祈禱,希望兄長還有齊傲能平安歸來。
*
情況緊急,傷了腿的黑衣人也沒多尋思,翻身上了馬背,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追兵。
狠狠蹬着馬镫,身影沒入了夜色中,借着微弱的夜色跑進了胡楊林甩掉了身後的追兵。
他下馬一瘸一拐走到樹幹旁坐在了地上,忍着痛用匕首将箭從中斷掉。
“方才多謝你了,若不是你,我恐怕要折在那狗賊的手裏了。”
齊傲見他出手幹脆利落,騎馬時的姿态,看着像是行伍出生,坑坑巴巴說道:“這箭箭已穿穿過肌肉了,箭箭頭都都露外面了,要不不然……拔拔箭吧!”
“小兄弟你還是個結巴?拔箭你可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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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會,也也不不敢。”
黑衣人聽他講話很是費盡,訓斥道:“那你說什麽屁話!再等等,一會兒接應的就到了。”
看着齊傲老實好欺負,從他衣擺上“刺啦”撕下一條布綁在了傷口上處,“你是哪支的?我怎麽從來沒見過你。”
“我我我新新來的。”
黑衣人頓時起了疑心,正要伸手去摘齊傲臉上的面巾,卻被他一掌劈暈。
齊傲扶着他的頭讓其背靠樹幹坐着,又取下他傷口上止血的布條,讓人誤以為他是失血過多才暈過去的。
聽聞林中傳來馬嘶鳴的聲音,他站起身躲藏在了不遠處的樹幹後面……
*
晏風華猛地一個點頭從夢中醒來,指頭冷不丁被椅子上的倒刺紮出了血,倒吸一口氣,覺得心口像是被一塊石頭堵着,憋得喘不上起來。
算算時辰已是寅時,正要去探探情況。
遠處的巡邏侍衛朗聲道:“都打起精神來,晏小将軍已抓到了賊首,正在押往将軍府,若一個不留神讓其他賊人潛入将軍府,你們是知道後果的!”
“是!”
晏風華在園子急的來回踱步,等了許久便看到萬重青領着侯府來的侍衛趕往前堂。
她小跑着追上前去,“萬侍衛,可是你家世子回來了?”
他也是才接到了世子的消息,嘆了一口氣。
“晏小姐,您還是自己去前堂看吧!”
晏風華遠遠就看到齊傲被人擡着送往離前堂最近的廂房,頓時手腳冰涼,腿都跟着發軟。
只聽常校尉沉着臉說道:“奉将軍之命,你們兩個速去醫治齊世子。”
“是!”
晏風華走到廂房前,才看清地上滴落的顏色深淺不一的血跡,呼吸一滞。
常校尉想起方才将軍的叮囑,看來世子身受重傷的事是瞞不住了。
“晏小姐……”
“他怎麽樣了?我兄長可還安好?”
常校尉如實相告,“晏小将軍無事,就是世子他身中兩箭,一箭在腰處,一箭在後背,後背的箭穿身而過,怕是兇多吉少。”
晏風華扶着長廊的柱子站穩,指甲都摳入了木頭中。
她并未落淚,無比堅定道:“齊傲他不會死的!”
但看到小厮從屋中端出一盆血水,頓時沒了底氣。
常校尉輕聲道:“晏小姐,您還是回去等吧!若是世子醒了,屬下派人告知您一聲。”
她長呼一口努力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緩緩攥緊了手。
“不必了,我想知道他追捕悍匪時發生了什麽?到底是何人傷他如此重?”
常校尉只說是大域人傷了齊世子,至于他是如何受傷的便不知曉了。
晏風華聽聞兄長在地牢中審問賊首,便央求着常校尉帶自己去地牢。
将軍府的地牢是挖了地下隧道,用石頭堆砌成的牆,又深又陰暗,兩側石壁上燃着長明燈。
晏風華披着披風,擡手戴起兜帽,微微垂首,拿着晏澤華在校場給的令牌暢通無阻,走到了賊首的牢房前。
晏澤華滿臉倦色,身上銀白盔甲還沾着斑駁血跡,看到迎面而來的晏風華不由得愣了一下,“妹妹你怎麽來了?”
“那賊首傷了齊傲,我定不會輕易放過他,聽聞兄長審問無結果,風華鬥膽前來一試。”
她颔首欠了欠身,人瞧着嬌小無害,但眼裏卻是分明的憎意。
晏澤華怕她心生惡念失了分寸,回頭再将自己搭進去,“不行!這件事還是交給兄長解決。”
“那我遠遠的看一眼總成了吧?”這是她做的最後讓步。
她站在牢籠外瞧着綁在木架上的人,那人渾身都是鞭傷,此刻已沒了力氣垂着頭,這身影越發的熟悉。
晏風華冷聲道:“讓他擡起頭來。”
侍衛揪着他的頭發強迫着人擡起頭,那張臉滿是血點。
她微微歪着頭同兄長說了幾句話便離去了。
他勉強睜開眼看到模糊的臉,那轉身的背影像極了羨芳華,低聲呢喃道:“別走,羨芳華你別走。”
晏澤華跟在妹妹的身後,她一路緘默不語臉上無悲無怒,到叫人擔心。
“風華,你若是覺得難受便說出來,哭出來也成,莫要憋在心裏,會憋壞的。”
晏風華摘下兜帽,輕聲道:“哥哥我沒事,你若是有要事在身,便去忙,我想去看看齊傲。”她擡步轉身離去。
廂房門前她躊躇不安,最終緩緩推開了門,一眼就看到床榻上躺着的齊傲,因失血過多唇色都泛着白。
晏風華挽着他的手跪坐在床榻旁,擡手撫摸着他的臉,枕着他的手臂也不知怎的入了夢中。
大周的江山滿目瘡痍,她見齊傲身披戰甲卻猶如孤魂,騎着馬行走在屍橫遍野的荒野中,最終勒了馬停下。
他的對手是一個手握彎刀,臉上滿是絡腮的大域将士,那寶刀的刀柄處的紅寶石分外耀眼。
“齊小世子當真是厲害,竟能擋住我大域的鐵騎!”
再看到齊傲的正面,胸口前的甲已被劈裂染着鮮血。
他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眼神無比堅定,咧着嘴露出血齒嚣張道:“我不但要攔住你大域的鐵騎,我還要你死在我的劍下,拿你的人頭去祭奠我大周所有戰死的将士。”
他緩緩擡起手臂将劍刃指向了嚴逐利。
眨眼間二人策馬相撞,撕打在了一起,夢境一轉。
齊傲與年輕的嚴逐利厮在胡楊林中厮殺,漆黑的夜色下嚴逐利沒看清方向失了手,箭染寒芒從遠處呼嘯飛來。
這一箭是為救嚴逐利,齊傲選擇取嚴逐利的首級,這才腰間中了一箭。
他見嚴逐利已死,翻身上馬逃離之際,又後背中了一箭。
晏風華從夢中驚醒,夢太過真實仿若自己也身處沙場。
再看齊傲胸膛前還染着血的紗布,咬牙切齒道:“齊傲,你若是敢死我就嫁給別人,我就将你忘個幹淨,然後跟別人白頭偕老,九泉之下你也休想安寧。”
手突然被攥緊,齊傲睜開眼,看着熬紅眼睛的晏風華,沙啞的聲音從齒間溢出。
“你敢!”
晏風華喜極而泣,連忙起身要去尋大夫,他拉着晏風華的手不肯松開,又說道:“我還活得好好的,你只能嫁我。”
“好,你先養好傷我再與你細說。”
晏風華聽大夫親口說齊傲已無性命之憂,這才放下心,讓清蓮熬好了湯藥送來,她用小勺一口一口喂着齊傲。
“你還真是個不省心的,以後我可不敢再胡亂出主意了,讓你去抓個人,你倒好,險些把自己搭進去。”
齊傲喝着湯藥如飲蜜水,盯着她瞧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我本來已摸清了對方的位置,但我碰到了一個人,他非死不可。”齊傲斂起了臉上的笑意。
嚴逐利是大周的勁敵,上輩子他一人率軍橫跨邊塞,無人可擋,自己也是拼了半條命才将他斬殺于馬下。
昨夜見到是他來接應那受傷的黑衣人,如此良機,趁他還尚未有作戰經歷,便尋思将他殺了。
沒想到這輩子還是用半條命才換他死,幸虧昏迷前晏小将軍趕來了。
“趁着我還醒着,若不然你将我們的事再仔細說說,大夫雖說我性命已無憂,但今晚發熱或是傷勢加重,恐生變故……”
晏風華握着他的手,輕聲道:“齊傲,等回了京都我們就定親吧!”
齊傲回握住她的手,“好。”
“咳咳……”他猛地咳嗽,傷口處又滲出血,沒忍住吐了一口血昏了過去。
“齊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