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5章

齊明德捏着酒杯的手一頓,向後一步退去,對她避如蛇蠍。

“晏小姐莫要自作多情,太子妃定是天下最有教養的女子,你扪心自問,你配嗎?”

她嗤笑一聲,惹得旁人頻頻回頭,“我乃晏将軍之女,你說配不配得太子殿下!”

他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抽身離去,俨然被氣得不輕,帶着兩個侍衛去其他園子散心,方容容已尾随他而去。

齊傲與晏風華相視而笑,心照不宣的舉杯共飲,越是大戶人家越是在乎名聲,不論是娶妻還是嫁人,都先看人品與名聲。

他們二人算是一戰成名,此後怕是再無人敢問詢他們的親事了——太子怕是死也不會娶一個放浪形骸的女子為妃。

草叢中人影微微晃動,侍衛拔刀緩緩走去,跳入草叢中舉刀正要砍下去,方容容吓得一聲尖叫坐在了地上,吓得花容失色。

齊明德聽聞是綿軟的女子聲音尋了過去,一瞧竟是那日在府學遇到的女子,向她伸出手,“怎麽是你!”

方容容做夢一般伸出手搭在了他的掌心上,齊明德扶着她站起身,“小女那日不知是太子殿下,多有冒犯。”她緩緩抽出手行了萬福禮,“還望殿下贖罪。”

“你何罪之有,倒是你那個表姐毫無教養可言。”他打量着方容容,衣着得體儀态萬方,擡手捏起她的下巴望着那張精致的都臉,“知書達理,不比你那表姐差,若不然……你以後跟了我……”

“咳咳!”

晏風華不合時宜的出現在他們身後,瞧着柔柔弱弱的表妹,她既心悅太子,那邊将她推給太子好了。

“太子殿下,小女這廂有禮了。”她很是敷衍的行了一個萬福禮,眉眼微挑,“表妹,太子殿下将來要娶的人是我,他豈能是你肖想的?”

“你……”方容容恨她欺瞞自己太子身份,原來是怕自己搶了她未來的夫婿,微微垂着頭,捏着帕子的手放在在了心口處,“表姐,我到了你口中,怎成了如此不堪之人。”她含淚轉身離去。

齊明德不忍美人委屈,“晏風華,你這悍婦,本太子就是死也不會娶你,你也休想嫁入皇家。”他擡步去追方容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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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她要的就是太子這句話。

“希望太子殿下能記住今日所言!”

晏風華将臂彎處的花随手丢在了草叢中,裝大家閨秀着實是累了,轉過身望向石子路盡頭的齊傲,笑若春風撞入了他的懷中,他向後踉跄險些被撞倒。

“皇後氣的不輕,就算是陛下想要給你賜婚,太子那邊怕是要鬧了。”

晏風華笑眼盈盈,“幸虧昨日想了這麽個法子,若細長刀一計不成,我便外出清修個三五年,游歷人間,若他們問起來我便說是給大周祈福,尋不到我,又如何讓我與太子成親。”

齊傲眼眸深邃,看來是時候再去見一見三殿下了。

皇後娘娘精心準備的慶功宴,來的都是京都有頭有臉的人物,齊晏兩家的子弟是出盡了風頭,扶思氣的晚膳都未曾用,病恹恹的側身趴在美人椅上。

她心裏橫豎是不舒服,坐起身便将眼前桌上的東西橫掃,打翻在了地上,厲聲道:“來人,傳話給太子殿下,就說本宮病了。”

齊明德正與重新認識的小美人在外用飯,一聽是母後派人尋了來,“容容你放心,待我母後氣消了,過些時日我便向父皇請旨,與你定親。”

方容容戀戀不舍的松開了手,含淚目送他離去,“那太子殿下,您可要快些!”

*

“兒臣見過母後!”

扶思滿臉怒色看着面前跪着的太子,怒火不打一處來,質問道:“到底誰給你的膽子,光天化日之下說出那種話來,你可是太子!”她重重的拍着桌子,“就算晏風華再不堪,你的太子妃也只能是她!”

齊明德挺直了背,“母後,兒臣是儲君話已說出,所謂君子一言九鼎驷馬難追,從小到大兒臣都聽你的,但娶妻納妃這種事,兒臣只想遵從自己的意願。”

她站起身走到齊明德的面前,居高臨下盯着太子,燭光映在她的側身上,宛如一條巨蟒将他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之下,她冷笑一聲。

“你不娶晏風華為太子妃也成。”她轉身朝着鳳椅走去,身後繡着百鳥朝鳳的衣擺在光下烨烨生輝,燦若銀河,她微微側着聲,“那方容容也別想活了!”

“母後!”

她對太子的懇求熟視無睹,“本宮只問你,晏風華你娶,還是不娶?”

“您在逼兒臣。”

“別忘了,你是大周的儲君。”

太子從朝鳳殿出來時,宮內外已是燈火通明,身染月華。

他神色看不出悲喜,沿途正好碰上才議完事出來的齊墨,齊墨眉眼低垂作,微微颔首,“見過太子殿下。”

齊明德見到他突然怒氣上頭,擡手掐着齊墨的脖子将人按在了柱子上,咬牙陰沉道:“皇宮都快要落鎖了,你竟還未出宮,說!”他緩緩收緊手,“你是不是也覺得本太子沒用,你想取而代之?”

齊墨漲紅了臉,嘗試掰開脖子上的手,“太子殿下,你就是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觊觎東宮太子之位,是父皇!是父皇讓我進宮商議修建行宮事宜的!”

齊明德猛地松開了手,他見齊墨溫潤如玉,對衆人都是一副笑顏,他越是溫良恭儉,自己便越是厭惡齊墨。

“三皇兄,你有時候讓人真的很讨厭。”

他轉身大步流星離去,徒留還在咳嗽的齊墨在原地。

*

晏風華躺在床榻上聽着母親的訓誡,若非現在頭上還紮針銀針,她鐵定是要去尋齊傲再商議對策的。

方豔君一臉的擔憂,說話都沒了底氣,“今日之事你與齊世子也太過冒險了,竟在皇後娘娘特設的慶功宴上胡作非為,這無疑是掃了陛下的顏面。”

“母親,也不知怎的,我看見太子那張臉就心裏犯惡心,若是嫁他,我還不如尋個歪脖子樹吊死,思來想去唯有此法可行,名聲壞是壞了點,但也不妨礙以後我與齊傲成婚。”

她坐起身撒着嬌靠在了方豔君的肩膀上,在一旁收拾着藥匣子的村醫很是嫌棄的搖了搖頭。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這就是好主意?”

晏風華不小心碰到了銀針倒吸一口氣,“伯伯,那你說怎麽辦?”

“換個不想娶你的太子。”

方豔君聽聞神色一變,縱然他是晏風華的救命恩人也不應議論朝政,大放厥詞,“還請閣下謹言慎行,您的話若是傳到宮中,晏家怕是要大難臨頭了。”

晏風華卻覺得伯伯言之有理,太子其實品行不端,慶功宴上他眼睛就未曾老實過,從一衆莺莺燕燕的女子身上掃過,一瞧就不是什麽好人。

方豔君瞪了一眼女兒,“你要是天天尋思有的沒的,這将軍府你便別想着出去了。”

她纏着方豔君的胳膊,“母親,我錯了。”

待村醫将她頭上的銀針拔下後,她便熄了燭火歇息了。

房頂上黑影略過,在屋頂之間穿梭跳躍,朝皇宮的方向跑去,縱身一躍落在了漆黑的小巷口中,他左右兩條的路便被人給攔了去。

左邊巷口的人手握軟劍一襲玄衣,右邊巷口的人身着碧穹色長袍負手而立,二人身後皆有侍衛。

黑衣人慌亂的想躍地而起,手還未摸到牆,便被一支利箭刺穿了手背。

他忍着痛意捂着傷口,威脅道:“三殿下、齊世子,你們竟敢對巡衛司下手,可知是何後果?”

齊墨笑了一聲從暗處走出,臉上依舊挂着人畜無害的笑意,眼神卻冰冷至極。

“小小巡衛司都敢威脅皇家子弟,倒是個厲害的。”他緩緩擡手亮出袖中的□□,冷聲道:“後宮的爪牙,給我死!”

箭頭寒芒閃爍,他捂着脖子睜大眼,指着齊墨緩緩倒在了血泊中,到死都未曾合眼。

齊傲示意侍衛将此打掃幹淨,二人身影很快沒入了幽暗的巷口。

燈火輝煌的十二明月樓,是京都城唯一晚上不會閉門的舞樂樓,人來人往,卻只為聽一曲雅樂。

二人面對面跪坐在軟墊上,一旁的爐子上隔水溫着一壺酒。

齊墨用手托着腦袋,修長的手把玩着玉杯,瞳仁如墨一般漆黑。

“當初你尋上我,我着實是意外,你憑何覺得我會答應你。”他擡起頭來凝望着齊傲,“不怕我向陛下告發你?”

“三皇子聰慧過人能藏拙這些年,自是心思深沉,一個小小宮女能被封為婉儀,也是不易。”

齊墨把玩玉杯的手一頓,從小陸婉儀便告訴他,不争不搶,才能活在這深宮中。

她見過太多死于腹中的孩子,也有半路夭折的皇子,能平安活着長大的,只有公主。

一個在殿前侍奉的宮女,敢爬上龍塌,按宮規是要被處死的,她能懷胎十月誕下皇子,全然是利用了慶和公主的善心。

那時慶和還留在宮中待字閨中不谙世事,在宮女苦苦哀求下才保全性命,還平安誕下了皇子。

齊傲仰頭将酒飲盡,“互為利用罷了!但扪心自問,三殿下可又甘心平庸一生,才華埋沒于陛下的輕視相待,或是兄弟的冷眼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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