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3章

齊翰玉眉頭緊皺看着從青烏鎮外驿站傳來的信,山道被封,太子殿下怕是不能及時趕回,眼看大域的使者馬上要入京都,也希望這大雨能絆住他們的腳。

“恒四通,你覺得孤這些兒子如何?”

恒四通眼裏手快,一步上前為陛下研磨,誇贊道:“殿下們自是好極了,又有陛下您這樣的慈父在旁教導,自不用老奴說,都是國之棟梁。”

齊翰玉對他的回答并不滿意,眉頭緊皺,在紙上寫下一個“周”字,自他成為太子後,更是勤勉不敢有半分懈怠,現在年紀大了做什麽都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了。

聽聞太子自打入了青烏鎮便未換地方去巡查,還大搖大擺住進了府衙中,事沒做光想着吃喝玩樂了,他不由得多了幾分擔心。

“孤不想聽你拍馬屁,想聽你們一句真話都難。”

怕什麽來什麽,不過是半個時辰,大域使者便已到了京都城的西門,惹來了不少巡城司,守城侍衛拿着大域使者的信物一路快馬加鞭送到了宮中。

齊翰玉摸索着侍衛送來的玉佩,神色愈發凝重,“傳孤口谕,大域使者千裏迢迢來到京都,便先暫住城內驿館,等孤傳召。”

“是!”

到了晌午大雨滂沱,晏風華坐在外間喝着熱茶,一邊看書一邊等着齊傲蘇醒,清平打着傘小心翼翼拎着食盒快步走向廂房。

綠梧突然從一旁冒出,搶着她手中的油紙傘執意要送她回廂房,“清平妹妹,雨天路滑我送你回去。”

清平笑着回應道:“聽聞綠梧姐姐在夫人身邊伺候着,定是十分辛苦的,好不容易遇着大雨天,你還是回去歇着,清平便不勞煩姐姐了。”

她沖着綠梧微微颔首,綠梧見這小丫頭厲害的緊,故意打滑連帶着清平都撞倒在地,食盒摔在地上,苦澀的藥味四散,灑出來的藥汁很快便被藥水沖刷個幹淨。

二人成了落湯雞,綠梧扶着清平,很是為難道:“都怪我笨手笨腳的,是我不好。”

她正要腳底抹油逃去,清平抓着她的手腕不肯松手,“走!随我去見晏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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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拉扯着綠梧将人帶到了廂房門口,晏風華看二人的模樣便知曉發生了何事。

綠梧跪在地上哭啼道:“都是奴婢不好,晏小姐您為太子妃大人有大量,還請晏小姐高擡貴手放過奴婢!”她抹着淚,餘光卻時不時向卧房裏望去。

若以前,她或許真的會看在她是無心之過,但徐青之的夫人總讓綠梧前來試探,看來這位夫人不簡單。

藥材中有幾味較為珍貴,被她扣在園子的大夫,連他家的藥鋪都不曾有麽,她怕惹人猜疑,是讓那些侍衛們跑了好幾家藥鋪,一味一味抓回來的。

小小的丫鬟一句無心之過便将過錯輕易帶過,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晏風華與一個婢子過不去呢!

晏風華嘆了一口氣,綠梧以為她要放過自己,也跟着松了一口氣。

只見她扶着桌緩緩起身站在了綠梧的面前,掐着她的脖子厲聲道:“你還知道我是未來的太子妃?我來了月事難受的很,你一句求我大人大量放過你,要你何用?”

她鳳眸中戾氣愈深,綠梧盯着那雙眸子喘不過氣來,又不敢反抗,只敢掰着她的手,嘶啞道:“還請晏小姐高擡貴手放過奴婢!”

眼淚從眼角滑落,真真與方容容是一路貨色。

在她快要喘不過氣來時,晏風華才松開了手,“笨手笨腳的如何能伺候好你家夫人,來人!”

兩個婆子突然從門外走進來,綠梧來時還未見到有人守在門外,當即将她押在地上。

“杖責三十,讓她好好漲漲記性!”

綠梧受責罰,在雨中哭喊聲引來不少下人圍觀,連園外的太子一行人都被她凄慘的喊叫聲引來。

方容容又想起了被母親下令打死的元春,忍不住瑟瑟發抖,齊明德握住了她的手,輕聲道:“可是冷了?”

她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方容容一直以為晏風華表面看起來厲害,沒想到她竟真的敢責罰下人,杖責三十雖是重了些,但不至于死人,看綠梧在雨中受罰,動手打人的婆子下手愈發的狠,分明是想要綠梧的命。

就在人快不行的時候,徐青之和他的夫人姍姍來遲。

徐青之冒雨攔下動手的婆子,高聲道:“別打了!別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晏風華素手一揮命人停下了杖責,越來越有意思了,故作陰沉,“徐大人這是何意?”

徐青之站在大雨之中,朗聲道:“晏小姐,你就算是太子妃也不能為所欲為。”

“哦?她既知曉我是千金之軀,還敢打翻我的藥,我是準太子妃,她犯的是大不敬之罪,我責罰她,也是為保徐大人的名聲!”

他的夫人就站在湖對岸的長廊下隔岸觀望,不見有半點擔憂之色,轉動着手中的佛珠轉身離去。

晏風華也不想看他們主仆情深,便将綠梧丢給了徐大人自行處置,太子派人傳話,叫晏風華收斂些脾氣,她很是敷衍的回了話,将廂房門從裏合上。

清平安撫着自己吓得砰砰跳的心。

她家小姐都不曾避開那些人,若他們闖入廂房定會發現躺在床榻上的齊世子,綠梧探來探去結果還将自己搭了進去。

大雨一連下了好幾日,晏風華更是恹恹地躲在屋中不出去,徐青之的那位容貌昳麗的夫人幾次想邀她去坐坐,都被晏風華身子不适給擋了回去。

屋中的火爐上還熬煮着湯藥,晏風華已習慣了這味道,身上的藥味走到哪裏跟到哪裏,捧着書躺在搖椅上昏昏欲睡。

“咳咳!風華,我想喝水。”

晏風華掃了一眼床榻上有氣無力的病人,這些時日小心用藥給他調理着,得虧他底子好才抗了過來,給齊傲縫傷的大夫被悄悄接進來給他複診過。

說齊傲是淋了雨發熱,終歸是要落下病根的,所以要她務必細心照料齊傲。

晏風華只得放下手中的書,坐起身倒了熱水遞給了齊傲,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這爐火都搬到床榻前了,不過是伸手的事,他偏生還要喊自己。

“你若是下次再喚我,給你倒水,我便讓人打斷你的胳膊。”

齊傲甚是委屈,“我不過就是多喊了你幾次,你竟如此狠心,不過……這胳膊若是斷了,我以後還怎麽抱你?你當真舍得?”

他又故作難受捂着胸口咳嗽了兩聲,晏風華已見怪不怪,這都是他慣用的伎倆,齊傲見此招不奏效,又琢磨着其他的計策。

晏風華這回主動将藥碗遞了過去,笑着道:“這回你總歸不能說我狠心了。”

齊傲不過是将碗送到嘴邊,一股苦澀的味道便充斥在鼻尖,這苦味比昨日更濃烈,他硬着頭皮将藥飲盡,眉頭緊皺,險些含苦西去。

“你到底在藥裏加了什麽?”

晏風華嬉笑道:“不過是給你加了一味苦連翹敗敗火,眉頭怎麽皺這樣?”

齊傲頓時神情不對,碗從手中跌落緩緩倒下,晏風華嘆了一口氣,都快弱冠年紀的人了,怎麽還跟自己玩這種佯死的游戲。

“齊傲小友你年紀幾何,我先前在野外遇到的兔子都裝死裝的比你像,我數三個數,你若是再不起來,我可就抓老鼠放你被窩裏了。”

她在一旁數着數,便是數到三他都未曾起來,喚了好幾聲“齊傲”都未見他有反應,将人扶起來這才慌了起來。

“齊傲,你莫要吓我!”

齊傲還是雙眼緊閉未有半點反應,她起身忙去喚清平找萬侍衛來。

剛站起身便被人拽回了床榻上。

她半個身被齊傲抱在懷中,四目相對,齊傲灼熱的氣息迎面而來,還帶着苦澀的藥味,清平已推門而入,遠遠便看到糾纏在一起的人影,猛地低下了頭。

晏風華慌亂間推搡着齊傲,許是碰到了他傷處,齊傲悶哼一聲倒在了床榻上,順勢倒下時他壓到了晏風華的袖子,眼看就要壓在他的胸口上。

雙臂撐在他的左右身側,垂下的青絲與他的長發混在一起。

晏風華居高臨下看着脆弱可欺的齊傲,眼中的驚訝轉瞬即逝,立刻起身訓斥起了齊傲。

“簡直胡鬧,若非我反應快,這傷口再裂開了怎麽辦?”

齊傲起身盤膝而坐臉上笑意不減,伸出手整理着晏風華的頭發,笑着道:“你心中分明就有我,這足矣。”

他的手從晏風華的青絲撫過,“我願結發與卿知,相守以終老。”

“誰要跟你白頭了?”

晏風華抽|身離去,齊傲他分明就是個不要命的登徒子,受了傷還不老實躺着,偏生要招惹自己,一是覺得煩悶,拿起門口的雨傘就要離去。

“若是有人來,你便鑽床底下或是櫃子裏躲着。”

齊傲臉上笑意不減,“好,我聽風華的話。”他本想喚“娘子”,還未成親于理不合,這二字便吞入了肚中。

晏風華站在長廊下吹起了冷風,用手背輕觸臉頰還覺得發燙,臉微微泛紅,明豔動人。

隔着雨,清平只能看到湖畔對岸晃動的人影,仔細一辨,提醒道:“小姐,太子殿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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