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49章
晏風華懶散的将頭發撩到肩後,這些時日呆在家中骨頭都坐軟了。
她肩上罩了一件對襟的深紅色圓領端衫,梳起了百合髻,發間戴着一對镂空簪子,圓潤的耳垂挂着水滴狀的白玉耳墜,青黛掃娥眉,人瞧着越發的乖巧讨喜。
“小姐,您平日不是最不喜這顏色重的衣裳嗎?”清安彎下腰系着馬面褶裙的帶子。
晏風華深呼一口氣,怎麽覺得這衣裳胸口處有些擠,腰帶都緊了不少,“這宮中禮數多,今日見的是皇後,衣裳上若讓挑出毛病來,便會說藐視天家,少不得又被訓斥一番。”
清平從櫃中取出披風,“小姐說的是,現在外面天涼,還請小姐将此披上。”
她擡手捏了捏清平清安的臉頰,笑着道:“你們兩個小丫頭當真是細心,清安多備些銀耳蓮子羹等我回來!”
“是!”
傳話的內侍在前堂門口前耐着性子等人出來,遠遠便看到抄手回廊上,一道紅色的麗影朝這邊快步走來,但她步伐穩健體态優雅。
內侍為宮中的老人,一時錯将她看成了先皇後,定睛再看,是晏小姐無疑。
“還請晏小姐随老奴走一趟。”
晏風華微微颔首,擡步向朱紅大門走去,微微彎腰入了馬車內,內侍跟在馬車外。
朝鳳殿中燃了安神香,殿內微微泛藍,晏風華忍着鼻子不适入殿內。
此行到是沒有上次那般恨意難平,心中反倒是很坦然,行了叩拜之禮,扶思端茶盞的手一頓,頓時慌了神,覺得晏風華很是礙眼。
扶思冷聲道:“起身吧!”
“謝皇後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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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思招招手讓她坐在了自己的對面,晏風華也不曾推辭,落落大方坐在了她的身旁,晏風華詢問道:“皇後娘娘可是不舒服?”
扶思笑了一下,“心裏确實不舒服,不過是個心病,只有你能醫。”
“皇後娘娘折煞小女了,小女可不會什麽醫術。”
入宮前她向內侍打聽到了,皇後就是想讓晏家早些給自己辦及笄禮,不過晏風華覺得自己年紀小,方豔君便由着她的性子,将及笄禮推遲了。
她的兄長十六歲時便被父親送到塞外,在那苦寒之地守了幾年,年齡二十有二,到如今還未行冠禮,她這才推遲幾月,皇後便急不可耐了。
“本宮近日頻頻夢到送子觀音,那娃娃白白胖胖的甚是可愛,可夢終究是夢,尋思着你能與太子早早成婚,給本宮生個孫兒,本宮這位将來也是你的。”
晏風華如今一尋思到太子那張臉,打心裏作嘔,“皇後娘娘您也知曉,欽天監合了太子與小女的八字,有傷太子運氣。”
“本宮不信那些,若晏家不成,本宮便擇吉日,作為長輩将你的及笄禮辦了。”
晏風華心中冷笑,不經意間看到了屏風後面微微晃動的人影,身形酷似方容容,另一個身影也貼了過來,宮人可沒那膽子偷聽主子講話。
原來是這對狗男女拿自己的婚事做文章。
只要太子尚未娶太子妃,他宮中的女子便為無名無分的侍妾,方容容是着急要做側妃。
晏風華偏生不讓他們如意。
晏風華突然垂淚,委屈道:“皇後娘娘,此事非小女能左右,陛下看中天意,若太子出了事,小女心中難安。”
扶思以為能将她拿捏住,她竟搬出陛下壓自己,臉色不甚好。
“你的傳聞本宮略有耳聞,未出閣的女子去那種地方尋歡作樂,陛下若是知曉了,你可還有命在?聽本宮的,婚事早早辦了,對誰都有好處。”
晏風華順從應下緩緩退到了殿外。
風刮得她裙擺獵獵作響,鬓角前的青絲飛揚,冷氣入肺頓時清醒了不少,披上清平遞來的披風,冷笑一聲,眸子愈發寒冷。
晏家為大周躬盡瘁死,跟錯了儲君,多少兒郎埋骨他鄉,自己深陷囹圄與他們比起來都算不得什麽。
所以,不論何時何地,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東西,才最為踏實。
晏風華坐在馬車上尋思了一番,陛下很是信欽天監的話,只要她……
*
許是因休沐日的緣故,街上馬車多了不少,方豔君瞧着遲遲不動的馬車,心裏有些焦急,索性棄了馬車朝欽天監所居的雅苑走去。
前來開門的是個年輕的道長。
清平笑着道:“還請小道長能将此帖遞給李大人,前日我家夫人來打過招呼,休沐日想讓李大人給看看運勢。”
他将門大開,看到清平笑容臉不由得紅了臉,“晏夫人,請!”他在前引路。
方豔君停在原地,“再等等。”
半刻鐘都不到,雅苑門前便被堵得水洩不通,幾架馬車上下來了身着華服的婦人,身後跟着丫鬟婆子。
在丫鬟婆子的前呼後擁下,婦人們說笑着入了雅苑,小道長哪見過這種場面,讓同僚速去尋李大人。
一行人朝着前堂走去,到了長廊時,人群中一個女子轉身朝着反方向離去,別人也未察覺。
晏風華避開人小心翼翼摸到了李元的書房。
李元為欽天監之首,上輩子聽聞他好像因貪墨之事,被陛下罷黜官職,陛下對他寬宏大量,也只叫他所得銀兩沖了國庫,歸鄉養老,算是結局中最好的那一個了。
晏風華在書房內翻找着證據,只要得了他的把柄,便有辦法讓他陛下面前改口,讓太子娶了方容容為太子妃,皆大歡喜。
“他與別人往來的書信到底在哪裏?”
她摸索了許久,書房整潔幹淨連個暗格都不曾有,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未藏起身來,門便被人推開了。
“糟了!”
一行人被邀到前堂內品茗,道童在旁煮茶,将茶盞一一放在了桌上,李元跪坐在最前,面對一群女眷,他不由得冒汗,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
方豔君輕聲道:“李大人,今日我前來是想替我兒算一下姻緣,他人在邊關,雖說建功立業是好事,但他二十有二連個看對眼的姑娘都不曾有,您給看看?”
婦人一聽,叽叽喳喳說起了自家和親戚家的男丁,吵得李元頭疼。
方豔君所邀同行的婦人,自是京都最能說的女子,她故意放出消息說李大人休沐這日要給人算命,關系好的便都來了,夠他煩惱一陣了。
“這……晏夫人……”他看了一眼字條上的生成八字,一言難盡的模樣。
方豔君有些擔憂,“我兒可是姻緣不順?”
李元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示意送上銀兩。
她這才反應來,“是我的不是,清平。”
清平送上銀票,銀票數額大,李元見錢眼看也是出了名的。
“放心,令郎回京都會遇到心儀的女子,女子出生雖低微了些,但家底厚實,從卦上瞧二人琴瑟和鳴。”
方豔君松了一口氣,只要不是孑然一身便成。
李元摸着山羊胡的手一頓,一時間竟覺得他這命格和晏風華的有些相似,百思不得其解。
卦象上顯示命格從中斷開,卻又重新續接上,命格斷便是死了。
他從道這些年,看過命格也算無數,但這種命格的人從未有過,只在晏家兄妹身上看到過,“冒昧再問一下……晏大人的生辰八字。”
有人在旁笑道:“豔君,你家夫君是不是要納妾了?但聽我一句勸,切莫讓妾室蹬鼻子上了臉。”
平日裏溫柔似水的方豔君,卻拍桌朗聲道:“他敢!”
小道長彎腰從櫃中取出法器,便合上櫃門轉身離去。
晏風華吓得心快要跳出來,當時已抄起花瓶要去砸小道長,卻被人拽着手腕拉進了書架與牆的夾層之中,擡首一瞧,竟是齊傲。
她欣喜道:“你怎麽在這裏?”
齊傲握着她的手,兩個人從夾層中緩緩挪了出來,她眼神發亮,自己被她盯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青烏鎮事畢,我與三殿下回京都了,方才去将軍府尋你,清安說你來李元的雅苑了。”
他後退一步與晏風華拉開了距離,女兒家身上擦的胭脂水粉很好聞,若再坐懷不亂,他可真成內侍了。
晏風華又向齊傲靠近,撩人而不自知。
“前幾日皇後召我進宮,說起了及笄禮之事,如此着急要我嫁入東宮,我總覺有些不對勁。”
齊傲長呼一口氣,轉身摸索着牆壁上暗紅色的板子,“三殿下的人傳了消息,确實有貓膩,你表妹……”
“她怎麽了?”
“懷了太子的骨血。”
晏風華很是驚訝,沒想到她為了能嫁給太子,竟能行到此步,怪不得皇後說看到了送子觀音,已成婚的皇子膝下已有子女,但非她親生的皇子,她又怎會喜歡。
窗外又傳來說話聲,齊傲掰開一塊方形模板,裏面放着一個小匣子。
門再次被推開,齊傲揣着匣子已帶着人從另一個窗戶跳了出去。
“咦?這窗戶怎麽開了?”小道長前去關窗,未發現任何異常。
齊傲拉起躲在石臺下的人,晏風華捂着腳腕臉色發白,“我好像扭到腳了。”
一陣天旋地轉,人已落入齊傲的懷中,他很是輕松的帶着人翻過牆。
人被橫抱着,她勾着齊傲的脖子,捏酸道:“你到底是抱了多少女子,這般熟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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