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 Ⅲ 名字(7)

Chapter Ⅲ  名字(7)

你們既然知道薛濤的事情,為什麽不跟我們說?”

聞言,懿仙插手笑得更歡了,“你想逃跑的事情,也不打算叫上我們吧,我們不是被你排除在外了嗎?所以我們為什麽要告訴你。”

半夏心中一緊,這件事她只跟黃心穎和藍雯雯說過,她看向黃心穎和藍雯雯。

黃心穎急忙擺手:“不是我們說出去的……”

但她這一個動作,反倒坐實了懿仙的話,半夏瞬間覺得在場的人離自己有幾千米遠,沒有人站在她這一邊,所有人只是看着,冷冷地看着。

“說我們排除你們,那你們把我們放在一個戰線上了嗎?”許婷問。

她的話稍稍拉了拉半夏,救她免于溺亡。

藍雯雯也開口道:“如果半夏今天晚上不說留下來,你們所知道的事情,是不是永遠也不會告訴我們了?”

飛卿:“這場游戲對于我來說是試煉,對于你們不是嗎?”她看向半夏,“又不是第一次參加試煉,自己去想辦法啊,這不是你說的嗎?”

她并不在意這裏的人,不回頭地離開,“既然是各自的試煉,不如各自想辦法,我可從來沒有說要結盟。”

懿仙也跟上,“我也沒有說要結盟,而且我讨厭別人在我背後耍小動作。”

不做聲的紫嫣也起身離開,她已經看夠了戲,再留下也不會有什麽價值的讨論。

小玉一股熱血沖到腦門:“你們三個是要跟我們徹底分開嗎?”

紫嫣難得止步,開口:“只要破解真相,所有試煉者就可以離開,不是嗎?沒有必要一定結盟,而且結盟這種事,不應該建立在實力相當,功能互補的基礎上嗎。”她沒有再說下去,但意思也很明顯了。

第二場試煉并不是一場排他性的競争性的試煉,但合作也沒有必要。

Advertisement

懿仙在門口等紫嫣,見她說話,又起了意開口道:“紫嫣說得對,有實力才配合作,而你們像什麽,一群烏合之衆,不過散沙而已,你們怕我們揭發你,我們還怕你們連累我呢。”

黃心穎左顧右看,覺得極度不舒服,這些的确是她和藍雯雯聽半夏說的,但是她和藍雯雯絕對沒有說出去,那麽懿仙她們又是會知道?更關鍵的是,她們将半夏所說的話,轉化為刺傷別人的針,現在這個局面,還有誰願意相信誰嗎?

眉生:“今天就談到這裏吧。”

月娘、樊素、細腰等人皆默然,之前關在小草屋裏那樣的豪情壯志、同仇敵忾已經全然不見了。

“卷軸……”半夏說,由于她的謹慎,她才沒有帶過來,沒有想到演變成現在這副局面。讓她甚至忍不住地想,是不是只要把卷軸拿出來看,就能證明她的真心。

“不必了,你不是說裏面只是薛濤的字畫嗎?沒什麽好看的。”

夜已至,衆鳥歸巢,人也散得差不多了。

黃心穎拉着藍雯雯企圖跟半夏解釋:“我們真的沒有說出去,半夏你要相信我們啊。”

半夏有些疲倦地擡起頭,“我相信你們,我只是……”她停住,“我只是覺得人心真的好可怕。”

不管是綠環,還是懿仙、飛卿、紫嫣、眉生,每個人心底都有好多事情,都有好多考慮,雲雨閣本身不是地獄,造就地獄的是這裏的人。

她想到那個形象模糊的薛濤,她已經死了,不用再面對這樣的世界了,也許是一種幸運吧。

半夏擺擺手離開了,不願再多說。

黃心穎和藍雯雯看着她遠去,許婷也唯有一聲嘆息。

“真的好複雜。”黃心穎說。

藍雯雯:“回去就好了,這裏……”她看着這裏的高樓,看着黃心穎和許婷,以及自己身上的裝束,“這裏再這麽真實,也只是假的,是一場夢,是一場試煉。”

黃心穎想到的是另一個回去,回去見到飛卿和紫嫣,就有些發抖,“要是不住‘春和景明’就好了。”

“我還想住‘春和景明’呢?”許婷說,“伺候別人,在別人眼皮底下活着一點都不自在。你要跟我換嗎?”她問黃心穎。

“……那還是不了。“

藍雯雯結束這個毫無營養的話題:“行了行了,別說這些了,回房休息吧。明天還有訓練呢。”

幼薇在旁邊乖巧地等許婷,她還是像初見那樣害羞:“嗯,師曠……”

許婷應了一聲,和藍雯雯她們告別。

黃心穎目送她們離開後,忽然哭唧唧地說:“許婷變心了,雯雯,她不要我們了。”

“……”藍雯雯非常無語,但是強調:“阿阮,師曠,莺莺,記住別再叫錯了。”

……

夜深,“春和景明”。

所有房間格局都是一樣的,最大的床一般是給頭牌睡的,兩邊的小床是丫頭的位置,飛卿占據了大床,紫嫣并無意見睡一張小床,只是可憐藍雯雯和黃心穎兩個人擠一張小床了。

“想到現在生活中,我們兩個,還有許婷……不師曠,還睡在同一張床上呢。”黃心穎小聲說,“夢裏我們也在一起呢,真好。”

藍雯雯點點頭,黃心穎也就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她倒是很快睡着了,藍雯雯倒是腦海裏閃過很多想法,在現實世界這個點,她通常都在做卷子,生物鐘下有嚴格的安排,但在這裏……

她也只能想想關于解謎的事情了。

懿仙今天的一席話,幾乎把待人溫柔的綠環完全打入不可信陣營,但是她們又能從哪裏獲取信息呢,畢竟薛濤已死,雲雨閣裏的人似乎把她都當作忌諱。

還有那個官盼盼,大家似乎也不願意說起她。

也許她知道點什麽。

曾經作為薛濤丫頭的菱角已經完全看不出丫頭氣了,現在反而要占據曾經主人的房間,到底存何心思尚未可知,王蘋和謝好對薛濤又是什麽态度呢。

想不通,未知之謎太多了,頭牌們都是在各自房間用餐的,不用跟他們在前廳聽訓,目前看來接觸的機會不多,那麽只有多跟她們的丫頭打打關系了。

但是……

懿仙的話還有一個副作用,不僅讓大家對半夏失去信任,在團體內部也互相生疑,就算是半夏,也難免失望。難道真的要走上靠個人力量破題?

難,真的很難。

薛濤啊,薛濤啊,不管她生前是怎麽樣的人,死後,還有這麽人探究她的死因,也算是個人物了,藍雯雯腦海裏浮現今天下午看的那兩張卷軸。

“流莺漂蕩複參差,渡陌臨流不自持。巧啭豈能無本意,良辰未必有佳期。風朝露夜陰晴裏,萬戶千門開閉時。曾苦傷春不忍聽,鳳城何處有花枝。”是李商隐的《流螢》

畫眉鳥,她只能想到歐陽修的詩:“百啭千聲随意移,山花紅紫樹高低。始知鎖向金籠聽,不及林間自在啼。”

以在二十一世紀長大飽受應試教育毒害的藍雯雯看來,就是語文中常見的借物喻人,托物言志,頂多也只能說明薛濤這個人漂泊宿命,無枝可依,但又生性驕傲,向往自由,再怎麽也牽扯不出更深的意思來,更不說用和她的死有關了。

想着想着,腦海裏反複推演着……藍雯雯靠着黃心穎,漸漸入睡。

……

次日清晨,才藝館。

“這位就是教你們琴棋書畫的,長清先生。”商玲珑介紹道。

“……”下面的姑娘們不免有些愕然,她們之前聽商玲珑和紅姑提起,還一度吃驚過青樓裏竟然有男老師,真見面了又更加吃驚,竟然是這麽年輕英俊的男人,像是攜帶着魏晉風度而來,蕭蕭肅肅,爽朗清舉,令人傾倒。

“啞巴了嗎?基本禮貌都不會。”商玲珑不滿姑娘們的表現,訓斥道。

“長清先生好。”

“你們好。”長清先生卻目光直視,微微帶笑,十分倘然的樣子。

他的聲音也很好聽,很溫柔,引得不少女孩害羞臉紅,春心暗許。

商玲珑實在看不下去了,“你們一個個什麽樣子?別做出這副扭扭捏捏的模樣,他又看不到……”

紅姑咳了一聲。

長清先生面上表情不變,仿佛失明得不是他,他也不曾因為這件事受過傷害一樣,倒是下面的姑娘多流露惋惜之意,商玲珑咳了幾聲以引起注意,“那就煩請先生好好教授她們了。”

“那是自然。”

如此,女孩們的生活被安排得滿滿當當,上午在才藝館和長清先生學琴棋書畫,下午在歌舞坊跟紅姑學習舞蹈,不過關的晚上依然是要練舞,有時還要接受商玲珑告訴她們怎麽接待客人和服侍客人的教導,直聽得姑娘們臉紅心跳,不忍再聽,當然也有紫嫣這樣不動如山的,懿仙這樣經驗豐富的,和飛卿喜歡看她們笑話的。

日子一天天過去,夜裏累到趴下,早上渾身酸痛難以爬起,跟軍訓什麽的有過之而無不及,什麽薛濤,什麽試煉,幾乎全都抛之腦後,所有的話題無不關于訓練和訓練很累,有時也看似熱鬧親近,之前的冷漠和排擠好像是一場夢。

但有一件大家都無法忽略的事情,就是随着她們舞蹈的成型,巫山雲雨閣重新開業的日子也迫在眼前。

商玲珑也多次給她們訓話。

“滿打滿算,你們也就訓練了半個月,我不要求你多麽地主動,但是真到開業那晚,如果有客人看上了你,你們也不能砸了我們雲雨閣的招牌,”她的目光變厲,好似惡虎,“你要是敢砸我招牌,我就敢讓你成為真正的罵不會喊打不會痛的‘招牌’,知道了嗎?”

“是。”衆姑娘應道,面上卻如打了霜的茄子。

“大聲點。”

“是……”

就在這一天比一天不安的情緒裏,四月轉眼而至,姑娘們惶恐不安,她們迎來了一次望風的幾乎,商玲珑要他們去布莊挑衣服。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