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Chapter Ⅴ 沙漏(20)
Chapter Ⅴ 沙漏(20)
“嗯嗯嗯……”葉小山把手機遞給小熊。
她最近迷上了手機游戲,可是很多時候她都摸不到門道,不知道怎麽樣才能通關。
小熊接過來一看,“你這樣走肯定就死了,別選這個,選這個,往這邊走……”
葉小山湊過來看,一副好學的模樣。
“看我操作啊,先這樣再這樣然後再這樣……”
而黑暗空間裏另一個人,姜雲飛,就好像是一座休眠的火山,長期自顧自地與世隔絕,如非必要,絕不開口說話。
這時,空氣中有一種莫名的氣息在流動。
他睜開眼。
世界一時靜默,就在那麽一瞬間。像是平平無奇的日常,一下子割裂開來,這副畫面的所有黑色一同褪去,只剩下強烈的白。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化,葉小山驚呼一聲,捂住了眼睛。
等三人緩過神,他們已經置身一個純白的世界了。目光所見只有那個巨大的沙漏,它竟然也詭異地停止了流動。
小熊目瞪口呆地走向沙漏,“這是怎麽一回事?”
白色空間裏忽地閃過幾個人影,是外面世界的許婷、藍雯雯、黃心穎、許東來了。
“怎麽一回事?”他們一進來也驚異黑暗空間的變化。
姜雲飛:“你們怎麽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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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一下子全空白了,不知道為什麽……”黃心穎有些慌張地說。
藍雯雯審視四周,“這裏呢,這裏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
“就是剛剛。”小熊說。
“嗯嗯嗯……”葉小山也拼命點頭。
許東托着下巴沉思:“肯定不可能無緣無故變成這樣,剛才你們在做什麽?”
小熊表示無辜:“沒做什麽啊,就突然變成這樣了。”
“那你們呢?”姜雲飛問,“你們在外面發生了什麽事情?”
“沒什麽事情……”許婷答。
她這麽一答,許東反而想起來了,“之前突發變化,就是鄭宏發那次,給你弄了那麽大的一道疤,那天和今天一樣奇怪。”
許婷見到許東還是有些許不自然,但這一刻注意力也完全被這件事所吸走,“你是說鄭宏發又改變歷史了?”
藍雯雯:“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衆人正想着,姜雲飛忽然開口,“如果外面的世界和這裏一樣變成空白了,那他們現在在哪?”
陳柯和鄭宏發,這一次又是他們兩個人缺席。
黃心穎眼帶猶豫:“可現在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去那裏找他們啊?”
“不用去找他們,也許他們會來這裏找我們。”藍雯雯說。
“先在這等吧。”許婷說。她和黃心穎離得比較近,小聲問她,“你從四中過來的?還好吧?”
黃心穎的狀态看上去比上次見面要好上不少,她笑着說,“比以前好一些吧,只是依然沒有什麽朋友,我還是挂念你們……”
她忽然有些愧疚地說,“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傻丫頭!說什麽對不起,為你擔心是應該的。”許婷便不再多說,握緊她的手。
本來是很難得的相聚,但由于未知的處境,大家并沒有心情聊天,只是等待着變化過去。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他們沒有等來陳柯和鄭宏發。
空間倒是先恢複正常。
白色一步步褪去,黑色如墨不斷浸透擴散。
“嗯嗯嗯……”葉小山忽然哼哼唧唧起來,她一直指着沙漏。
其他人眼光集中過去。
小熊一時心裏說不上那裏奇怪,“好像有一點不一樣了。”
“……”藍雯雯思緒飛速地閃過,她甚至沒有想好那些話該說,那些話不該說。
姜雲飛就說出了自己的結論:“上面沙漏的量似乎減少了……”他征詢大家的意見,“這意味着什麽?”
許婷:“還有剛才的發生的事情,意味着什麽?”
有太多需要解答的問題,卻無從下手。
許東問藍雯雯:“你怎麽看?”
藍雯雯放低目光,“我不知道。”
“是你不知道,還是你不想說?”許東追問。
小熊不明白:“有什麽不能說的嗎?”在他心裏,大家都是好朋友啊。
許婷為藍雯雯辯解:“也許雯雯真的沒想到呢,我現在也沒有什麽思路,不知道該怎麽辦……”
黃心穎等了一會,斟酌地開口:“這裏已經恢複了正常,那外面的世界是不是也……”
“有這個可能。”許東說。
“那我們要去找他們嗎?”姜雲飛指的是陳柯和鄭宏發。
就在這時,陳柯的身影顯現,“不用找了,我已經來了。”
“陳老師!”許婷叫到,見到他平安無事,她心裏挺開心的。
小熊也是,沒多想就說:“我們剛才還說等你呢,他們說裏面世界全白了,你怎麽現在才過來了。”
陳柯面色沉重,“已經恢複正常了。”
“那就好。”許婷松了一口氣。
姜雲飛依然警惕:“就沒有發生什麽不尋常的事情嗎?”
在衆人或期盼或疑惑的目光裏,陳柯緩緩開口:“鄭宏發死了。”
“他死了!”許婷一時沒壓住自己的聲音。
其他人也是十分吃驚。
小熊虛晃着食指,“所以剛才的異常,就是他死造成的?”
姜雲飛追問:“他是怎麽死的?”
陳柯長舒一口氣,表情複雜:“被人捅死的,在新城區的大型超市裏。”
捅死?
大家瞬時覺得有些發冷。
黃心穎面有懼色:“怎麽會被捅死呢?”
“不知道。”
許婷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那兇手被抓到了嗎?”
“還沒有,警方正在追查呢。”
藍雯雯:“那你是怎麽知道這件事情的?”
此語一出,各人的心裏又蒙上一層名為懷疑的紗。
為什麽陳柯沒有第一時間和他們會合,為什麽他領先他們,知道這麽多的信息。
陳柯沒有察覺大家猜測的目光似的,自顧自地說:“因為鄭宏發消失之前找到了我。”
“……什麽叫做消失之前?”黃心穎覺得疑惑,不是人死掉嗎?
許東提出自己的想法:“他是說和我一樣狀态的鄭宏發,裏面世界裏的鄭宏發被捅了,要死了,另一個鄭宏發就會逐漸消失,我說得對嗎?”
陳柯點點頭,“你說得對。裏面的世界忽然變成白色時,我第一反應也是這裏出了什麽事情,我剛想來到這裏,鄭宏發就找到了我,當時他已經有半截身子是透明的了。”
藍雯雯:“那他找到你,跟你說了什麽?”
葉小山在手機上打字,“他有沒有說是誰殺了他的。”
“我問過他,他說他不知道,他在生意場上結的仇家太多了,他找到我,要我想辦法給他妻子兒子傳一些話。”準确來說,是他發現自己的小情人駱雲沒有平日裏所見的單純懵懂,那些房子一類的資産他斷然不想留給她。
但陳柯估計其他人對這些不感興趣,所以也沒有細說。
“……”許婷對鄭宏發又多了一些憐憫,“真突然……”
許東看她那樣子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不是吧,你還同情他?”他覺得她應該是最沒有理由同情鄭宏發的那個人,可她偏偏又是許婷。
“人都已經死了。”許婷有些難過,她問陳柯,“那陳老師,你有把話帶給鄭老板的老婆嗎?”
小熊琢磨不定:“這算不是直接幹預歷史啊?”
聽到這句話,姜雲飛又找回自己最初的問題:“你是從裏面出來的,裏面還有什麽不對勁嗎?他已經死了的話……”
“!”
衆人臉色各異,方才他們一直是站在普通人普通世界的角度思考問題,但是身處的黑暗空間始終在提醒着他們,他們在參加第三場試煉。
現在其中一位試煉者已經死去了。
這對原有歷史産生什麽樣的影響呢?
陳柯還沒有從鄭宏發的死裏回過神,“我也還沒有想好,就匆匆來到了這裏,我來的時候,感覺世界好像并沒有什麽異常,也許是我沒有注意到。”
“你們呢,你們就沒感覺什麽不對勁嗎?就像上次許婷受傷那樣?”
在場最容易收到歷史修正影響的許婷、藍雯雯、黃心穎、許東接連搖頭。
許東看向許婷:“你脖子上的傷疤還在嗎?”
許婷一摸,很老實地說:“還在。”
小熊轉動腦筋思考:“目前看好像沒有造成什麽影響。”
許東也來回踱步:“一般來說,不會這麽簡單。”
“我也是這樣想。”陳柯難得和許東站在同一陣線,“如果真的沒有任何影響,兩個世界不會同時出現空白。我想鄭宏發的死應該是有一定影響的,只是我們還不知道。”
“嗯嗯嗯……”葉小山指着沙漏提醒他們,希望自己也能幫上一點忙。
陳柯不知其所以。
姜雲飛:“現在已知的就是沙漏的量變少了。”
“……”小熊推算着,“在白色的空間裏時間流逝得特別快?”
許東:“白色空間的出現是因為鄭宏發死了。”
大家嘗試把這一切串聯在一起,但依然沒有一個完整的思路。
姜雲飛:“還有嗎?鄭宏發的死還會造成什麽嗎?”
大家陷入沉思。
不知過了多久,陳柯才開口:“在裏面的時間線,我和鄭宏發都沒有按照歷史參加這場名為‘神的試煉’的游戲。如果我們通關這場游戲,參加試煉這件事依然成立,只是既定時間延後。”
“但如果鄭宏發在2014年死去,那麽就不存在試煉者鄭宏發,那麽鄭宏發對裏面的時間線的影響,理應消失才對。”
由于他們八人曾經多次讨論關于時間的問題,這一次并沒有人出現接受困難。
許東:“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是許婷身上的傷疤并沒有消失。也就是我們并沒有退回到最初認知的歷史。”
許婷努力跟上他們的思維:“那你說明了什麽?”
黃心穎:“有沒有可能是我們的記憶還沒有刷新?我們還沒有接觸到修正後的歷史?”
陳柯認可地點點頭:“有可能。”
葉小山連忙把手機給他看:“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鄭先生并沒有改變歷史。所以即使他死了,歷史也沒有變化。”
“!”陳柯忍不住用目光稱贊葉小山,“也有可能,我沒想到你會想到這一層。”
說真的,不是葉小山比其他人有多聰明還是怎麽樣,而是她沒有偏見,在大部分人已經認定修改歷史的罪魁禍首就是鄭宏發時,她依然保留別的想法。
這是很可貴的。
小熊有些好奇:“她說什麽?”
陳柯随即複述葉小山的話:“她說鄭宏發沒有改變過歷史,所以即使鄭宏發死了,歷史也不會發生改變。”
“……不可能。”藍雯雯搖搖頭,她最不信任的就是鄭宏發。
姜雲飛對她當日的殺意依然記憶猶新:“為什麽你就認為一定是他?你有具體的證據嗎?”
“以他的性格……”藍雯雯也意識到這句話裏所蘊含的先決判斷和不認可。
許婷不想大家把矛頭對準藍雯雯,解圍道:“既然兩種可能都有,不如我們一種一種看,先回去看看,也許記憶很快會被更新呢。”
“嗯嗯。”大家也認可了這一種方法,畢竟現在也無法明确下一步決策。
陳柯:“那我們先各自回到各自的歷史中,然後再回這裏集合。”
他的身形先消失。
來不及說再見的小熊,只好和其他人揮手,“那我們在這裏等你們的消息。”
藍雯雯沉默地消散了自己的身形。
覺察她今日尤其反常的許婷,只好吞下自己的疑問。
“那我也走了,許婷,晚點見。”黃心穎說。
葉小山忽然拉住她們兩個,把手機裏的字給她們看,眼睛亮晶晶的:“我會祈求你們的順利,不知道你們是希望歷史改變,還是歷史不變?”
許東自然去看許婷。
許婷渾然不覺,只是下意識地摸着脖子上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