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來,這是你叔。”柳述拍拍沈柯的肩膀,沖張默陽說道,“快叫人。”

“憑什麽!”張默陽瞬間炸毛,“我只輸給了你,可沒輸給他,有本事叫他跟我來賭一把啊!”

柳述悄悄跟沈柯說:“跟他賭,我有辦法讓你贏。”

“喂,我聽得見好嗎!”張默陽怒道。

沈柯笑了笑:“不用了,我沒有當叔叔這個癖好。”

張默陽哼了一聲,低頭指着他手裏的功課說道:“這是先生今日布置的功課,你早些做完,晚上我再過來取。”

“好。”沈柯點頭。

“你......算了。”張默陽上下打量他幾圈,不屑地轉身離去。

待屋裏就剩下三人時,沈柯深深看了柳述一眼,目光落在桌上的木骰子,粗制濫造的,像是自己做出來的玩意。

柳述眼疾手快地将它抓回來,塞進懷裏,裝起柔弱:“咳咳,有些頭暈,我去睡覺了。”

沈柯坐下,将功課打開,頭也不擡地問桌邊的慧傷:“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

“兩個賭鬼碰上了呗。”

“那你怎麽沒阻止一下?”

“他們說給我買大餅吃。”慧傷舔了舔嘴唇。

沈柯看了他半晌:“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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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傷一愣,猛地看向柳述,“餅呢?!”

“你現在吃到了。”柳述笑眯眯地說。

“......”

不一會,大夫來給柳述檢查身體,重新開了幾副藥方:“這個藥材雖然貴一點,但效果比較好。”

柳述立馬想說要便宜的,就被沈柯搶先一步:“好的,還需要買什麽嗎?”

“平時也要注意補充營養。”大夫又介紹了一些補物。

“好的。”沈柯一一記下,親自把大夫送下樓。

一回房,就看見柳述在捶床:“他怎麽敢的,連靈芝人參這些都敢說!?”

沈柯走過去,摸摸他的腦袋,安撫道:“你現在最重要的是休息,別捶了,床板捶爛了我們還得賠錢。”

柳述立馬收手。

吃過藥後,慧傷準備回一趟寺廟,這裏距離他的寺廟不遠。要不是柳述現在身體虛弱,還打算跟他一趟去轉轉呢。

屋裏只剩下沈柯翻動書頁的聲音,柳述盯着他坐在窗邊的身影,盯着盯着,有些犯困,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再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而對方還坐在原位寫字,連姿勢都沒怎麽變過。

“醒了?”沈柯聽到動靜,回過頭來,“渴不渴?”

“有一點。”柳述剛坐起來,茶杯就遞到了嘴邊,他接過來,小口小口嘬着,心裏莫名有點美,舍不得一口喝完。

“我們什麽時候回去?”柳述戀戀不舍地将杯子還給他。

“再住幾天。”沈柯重新給他倒了一杯,他飛快地接過去,又小口地嘬了起來。

“可是在這裏吃住不便宜啊。”

“沒關系,你身體要緊,等完全恢複好了我們再回去。”沈柯說道,“錢的事不用擔心。”

怎麽能不擔心!

他方才已經找張默陽打聽過了,這個月的月俸都還沒日子領呢,只是找張默陽預支了一點酬勞,壓根不夠這麽浪費下去的呀。

他眼睛一動,起了別的小心思。

“不許去賭坊。”沈柯一眼看穿。

“......”柳述眼睛又動了回來,可憐巴巴地看着他,“我只是想為這個家出點力。”

“你出口氣就行了。”

“嗚。”

晚上,柳述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看着這間房唯一的一張床,奇道:“你昨晚是睡在哪裏的?”

“地鋪。”

“那多不好啊,地上濕氣重,萬一你也生病了怎麽辦,這個家可經不起第二個人生病了。”柳述說。

“不會的,現在天氣......”

“睡這裏吧。”柳述拍拍床,眼巴巴地看着他。

“會影響到你休息。”

“不會的,我睡覺很乖,你壓根影響不到我。”柳述篤定道。

沈柯還是有些為難,柳述說:“這幾天花你這麽多錢,還讓你睡地鋪,我良心過不去,半夜會失眠的。”

沈柯望着他的眼睛,半晌,笑了一下:“好。”

黑暗中,兩人都下意識往各自的邊上靠,免得打擾到對方的休息,很快,沈柯就後悔了——

他确實不會打擾小五的休息,但他會被打擾到。

他擡起左手,将突然打在他胸膛上的手往旁邊挪去,腳踝又猝不及防被踹了一腳。小心翼翼地縮起自己的腳,一條腿又勾上了他的腰。

“......”

晨光熹微,柳述迷蒙蒙地眯起眼,看着面前的白色領口,暈暈乎乎地用腦袋蹭了幾下,才靠着這個溫暖的胸膛繼續睡回籠覺。

而被他緊緊抱着的人,緩緩睜開了眼,垂眸看着他,攥起來的拳頭松開些許,擡起手在空中試探半天,也不知該怎麽在不驚醒對方的前提下全身而退。

這時,房門突然被重重推開,慧傷走了進來,往床邊一站,和沈柯對視。

“唔。”柳述幽幽轉醒,剛要擡起頭,慧傷就從善如流地離開了,順便把門拉上。

“怎麽了?”柳述打着哈欠問。

“沒事,繼續睡吧。”沈柯拍拍他的腦袋。

這兩日,柳述吃得好睡得好,一睜開眼就是大天亮,還有人貼心地給他端茶倒水,日子久違地舒适了起來。可是他良心又有些過不去,垂頭喪氣地跟沈柯傾訴,總覺得自己成了累贅。

“別想太多,你現在只是生病了而已。”

“可我什麽都不會,偷偷告訴你吧,半個月了,我連篾條都削不整齊。”柳述神色悲戚。

“我知道,但是篾匠大哥說你做的竹蜻蜓很好。說不定你的能力還沒完全被發掘呢,也可能是你更适合做別的事,別灰心,是金子總會......”

“是金子總會花光的。”柳述醍醐灌頂,“你說得對,我這個人身上确實不能有太多的金子,可能我就适合當個窩囊廢?”

沈柯:“......?”我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不一會兒,張默陽又來拿功課了。

這兩天柳述也摸清了沈柯的每日安排,平時是每天一大早就從家裏趕到鎮上來,吃頓飯,張默陽就拿着功課過來讓他做,直到傍晚再來取回。

現在因為他生病住在客棧裏,沈柯不用回到村裏,時間就充裕了許多,所以張默陽就來得越來越晚了。

這家夥一進屋就帶着一身酒氣,裝模作樣地看了眼功課,杵在桌邊晃晃悠悠的。

沈柯擔心他來個原地摔,把他按到椅子上,給他倒了杯水:“喝點水吧。”

柳述眼皮一跳,盯着張默陽嘴邊那杯茶水。

張默陽扭頭:“看什麽看?”

柳述坐在桌邊,拖着腮別過頭,正眼都不給一個,張默陽反倒嘻嘻哈哈地放下杯子,去掰他的腦袋:“我發現你小子還有幾分姿色,人也比柯深這大木頭有趣多了。”

兩人拉拉扯扯起來,沈柯上前去把兩人分開,誰知道張默陽冷不丁冒出一句:“我還是看你比較順眼,要不你來做我妹夫吧。”

沈柯下意識看向柳述,柳述甩開他的手:“差輩了啊,我可是你爹。”

“爹,你做我妹夫吧。”張默陽抓住他的胳膊,又醉醺醺地說,“你去見見我妹,她被柯深這家夥迷得魂都沒了,柯深這窮光蛋除了有張臉,他還有什麽好的?”

柳述和沈柯同時愣住,疑惑地看着這個醉鬼,兩人對視一眼,沈柯擺擺手:“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你說,你妹妹喜歡阿柯?”柳述把張默陽扶穩了,仔細問道,“消息可靠嗎?”

“那還能有假,我妹妹都打算給這窮小子倒貼,送他去科考了!”張默陽兇巴巴地說,“爹,你可要為我們小妹考慮考慮啊!”

家丁把罵罵咧咧的張默陽帶回家,柳述轉頭盯着正在鋪床的沈柯,對方似乎并沒有受到影響,和平時沒什麽兩樣。

連當事人都沒有什麽感覺,為什麽他這個無關人士還會有點憋悶呢?

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第二天,待沈柯出門去張家拿今天的功課後,更是快要郁悶到了極點。

“你在做什麽?”慧傷推開門,就看見他扒在窗邊,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趕緊沖過去将他拖了回來,“有什麽想不開的跟我說說,我可以幫你剃度出家。”

“誰要出家了,我是在看阿柯什麽時候回來。”柳述有氣無力地往桌子一趴,宛如一條斷線的風筝,搖搖欲墜。

“出什麽事了?”慧傷問。

柳述抿了抿嘴,把昨晚的事說了一遍,聽完,慧傷摸摸下巴:“這是好事啊,張家小姐有錢,柯兄弟有才,般配般配。”

“般配什麽呀,張默陽說了,他妹妹就是被他的外表迷得神魂颠倒的,她壓根就不懂,喜歡一個人不能只看對方外表的!”柳述頓了頓,冷哼一聲,補充道,“還得看看自己的外表!”

“張姑娘的外表嗎......”慧傷不禁回味道,“那也是頂好的。”

“你見過?”柳述好奇不已,“有多好看?”

“好看到我想還俗。”慧傷一臉莊重地說。

“......”

喂,你別用這麽正經的語氣說這種話啊臭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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