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萬一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壞人,她就得不償失了

抵着她的發頂,輕聲說道:“其實,你是哪裏來的人都不要緊,我只需要知道,你是上天贈與我的禮物便足矣。”

丹珠安靜地依偎在他懷裏,沒有回話。

昨晚鬧騰了半宿,說了沒一會話,丹珠便有了困意。

葉瑾陪着她躺着,等人睡着了,才起身走了出去。

他在後花園找到了猶在賞梅的端木羿,沉了沉臉,正色問:“你和丹珠說了什麽?”

端木羿微微一笑,細細地把玩手裏的那株梅花,“葉瑾,你現在是越來越放肆了。”

葉瑾皺了皺眉,面無表情地道:“皇上若是有什麽吩咐,只管對微臣開口便是,用不着找她下手。”

端木羿“呵”地一輕笑出聲,緩緩地擡起眸看他,“你也太小題大做了,我不過是讓她陪着我聊聊天,順便提下你從前的一些瑣事罷了。”

話已經帶到,不欲和他争辯太多,葉瑾轉身便想離開。

“葉瑾。”端木羿忽然從後面喚住他,停頓了幾秒,平靜地說道:“靜妃也來了,她想見你一面。”

葉瑾身形定住,沒有回頭,冷冷地回道:“五色草的允諾已經對象,微臣和貴妃之間,已是陌生人。”

“你還是去見她一見吧。”端木羿不為所動,神色還是淡淡的,“也省得……她一天到晚總是想着要如何重新接近你。”

葉瑾沒說話。

氣氛變得有些凝滞不動。

端木羿将梅花折斷,随意地丢在了地上,背過身,“放心,朕不會多想,只是希望靜妃能早日解開對你的心結,好好地做好她貴妃的角色。”

193 深宮幽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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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珠睡得不深,葉瑾剛離開沒多久,她就醒了過來。

雖然只是淺眠了片刻,但是整個人已經精神了不少,丹珠在床上發了一會呆,便下床梳妝打扮了。下午覺睡得太久,晚上會睡不着的,這是她無數個失眠的夜悟出來的經驗總結。

葉瑾不在屋裏,不知是不是又被皇上叫去了。

丹珠巡了一圈不見人,也不怎麽在意,出了門就往山莊新建那棟最高的閣樓走去。

好幾天沒去登高了,索性現在也沒什麽事情,薛神醫又沒采藥回來,去那裏看看風景也好。

一路上,梅花素豔清香,搖搖曳曳,苔枝綴玉,比起葉府的桂花林,另有另外一番的風情。

丹珠也不着急,一邊賞着花,一邊慢慢在幽靜的石子路上踱着步伐。

走到一處假山的拐角,那邊隐隐出來男女說話的聲音,她怔了怔,辯出其中一人是葉瑾時,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

山莊清靜,随着距離的靠近,他們的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清晰。

丹珠停在一個假山後,偷偷地探出頭去看聲源處。

幾株梅花後,那一襲不染塵埃的白衣,潇灑而清逸,只有他,才能穿出這樣清貴傲氣的風采。

丹珠看的目不轉睛的,想到眼前這個男子,是自己的,心裏禁不住地微微悸動。

以前覺得他穿白衣,多少有點裝小白臉的感覺,現在再看他穿白衣,怎麽看都覺得好看,果然是情人眼裏出潘安,她要中邪了。

穩了穩心神,她移開目光看向葉瑾面前的女子,螓首蛾眉,娉婷袅娜,正是上官靜兒。

丹珠不由屏住呼吸,心裏不由疑惑,怎麽只有他們兩個人?宮女呢?為什麽不在一邊伺候着?上官靜兒現在好歹也是貴妃吧,怎麽單獨見個男子,也不怕招人懷疑嗎?

從她這個角度,只能看到葉瑾的背影,看不清他的神色,不過,上官靜兒那張楚楚可憐的淚顏,她可是瞧得一清二楚的。

這兩人沉默了好一陣都沒出聲,良久,才聽到上官靜兒哽咽着開口,“我不相信。才短短一年,你就徹底變了心,愛上了別的女子。”

丹珠心口一跳,沒想到自己一來就正好撞見了人家的在攤牌,忍不住屏住呼吸,緊緊地側耳下去。

葉瑾似乎是笑了一下,聲音冷冷淡淡的,“靜妃,我記得上次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您是不是也應該适可而止,不要再做些無意義的糾纏?”

葉瑾這種淡漠又戲谑的腔調,在丹珠和他的日常拌嘴時常常能聽到,那時聽起來她覺得生氣郁悶,此時此刻,她卻聽出了拒人于外的寒冷。

上官靜兒的眼睛紅了紅,抖着手,擡起來搭在了葉瑾手臂上,卻被他後退一步,不着痕跡地避開了,于是,她的眼睛更紅了,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一顆顆地滾落下來。

她哭得泣不成聲,零零碎碎地說道:“阿瑾……我是後悔,我真的後悔了……深宮寂寞,君王無情,我好懷念我們從前的時光,如果能回到過去,就算讓我死了甘願……”

葉瑾安靜地站在那,不出聲。

“可是,可是……你也有不對的地方……”上官靜兒擡起淚眼,哀哀地說道:“若不是你整日不見蹤影,也從不來告訴我你是皇上的重臣,我又怎麽會以為你只是一個普通的商戶少爺……”

“所以,你其實更愛的是權勢和地方。”葉瑾打斷她的聲音,冷冷地睨着她,語氣多了幾分嘲諷說道:“你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如今卻又過來跟我說後悔,天底下,覺得有這麽便宜的好事麽?”

上官靜兒掩着臉,嘤嘤嘤地哭個不停。

兩歲那年,父母雙亡的她被上官太傅收為養女,從李靜改為了上官靜兒,從此過上了寄人籬下的生活。

雖然養父對她不錯,但是養母卻不喜她這個外來人,面上客氣,卻從不肯多給她半點的愛,後面養母生下了上官憐兒,更加地冷落她了。

她的妹妹上官憐兒,生下來便備受養父母的寵愛,對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女兒幾乎可以說是百順百依。

她不奇怪,誰會不寵自己的親生女兒,只是心裏,還是感到孤獨和寂寞,随着年紀的增長,上官憐兒的脾氣被養得越發刁蠻任性,和她母親一樣,十分排斥她這個“養姐”,上官夫人自持身份,不會對她過不去,但是上官憐兒就不一樣了,呆着機會就欺負壓迫她,總想着把她趕出上官府。

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女孩,離了上官府,又能去哪裏?面對上官憐兒的張牙舞爪,她只能選擇忍辱負重。

寄養在上官府的那段日子,對她來說,是壓抑的,黑暗的,甚至是絕望的,是葉瑾的出現,溫柔了她的整個少女時光。

有一年,葉瑾不知去了哪裏,大半年裏音訊全無,她被忽然來訪的皇上看中,知道皇上有意納自己為妃時,她既激動,又矛盾。

雖然養父對她極好,可是那個妹妹确實逮着就欺負她,她又是個心高氣盛之人,如何能忍得下來。

她當時最想的是,要離開上官家,擁有自己的地位和權勢,再也不能讓人看不起。

她喜歡葉瑾,但是她更愛能讓自己到來風光和榮耀的皇帝。

所以,她選擇了入宮。

後宮清冷,雖然皇帝恩寵與她,但并不獨寵,宮裏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讓她呆的有些累了,又開始懷念起從前的無憂無慮的日子,那時候雖然妹妹欺負她,可是并不會真的想殺死她,而那些宮裏的嫔妃卻是真真的想要殺死她,好幾次都讓她死裏逃生了。

最後,她終于明白,富貴榮華都是需要極大的代價的,平平淡淡的才是真。

那時候養父勸解過她,說也許宮裏的生活并不合适她,可是當時她根本聽不進去,現在回想,确實是她不聽老人言了。

可是現在再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

原以為自己會随着時間慢慢地淡忘這段情,可是沒有,她變得越來越想念他,害怕他知道消息,又不忍不住不去打聽關于他所有的一切。

後來,她從上官憐兒那聽說,他納了一個丫鬟為通房時,她的整個心痛得都快被揉碎了。

原本屬于自己心愛的東西,就這麽被一個小丫鬟奪走了,她不甘心,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所以,她秘密在葉府找了張寧兒做眼線,秘密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

那些飛鴿傳信,一封一封地,記錄了他們的同床共寝,同進同吃,讓她看得心肝寸斷,嫉恨不已。

上官靜兒好不容易止住了哭聲,擡起眸,雙瞳如秋泓,波光盈盈地望着葉瑾,“你曾經贈與我的月兔匕首,你轉送給她了?”

葉瑾沒出聲。

那邊的丹珠聞言卻咯噔了一下,不自覺地從腰裏摸出那把匕首,手柄上的兔子精雕細刻,栩栩如生,仿佛随時要跳出來似的。

呆呆地看着手裏的匕首,丹珠心下層浪翻湧,一時也形容不出個滋味。

這算什麽?她在不知不覺中,揣着葉瑾送給前情人的禮物做防身,而且還揣了半年?

沒等她緩過神,又聽到上官靜兒在那邊凄凄地道,“決定入宮後,我下定決心要與你斷了關系,只能将匕首還于你……可是,可是,再怎麽樣,那畢竟也是你送給我的定情物,你怎麽能,就這麽送給別的女子?”

丹珠臉瞬間白了,渾身僵硬地站在那,半響不動。

透骨的寒風迎面吹來,吹得她有點頭暈,以至于葉瑾後面的回答,她沒有聽進去。

等她緩過神來時,葉瑾兀自結束了交談,轉身往她這個方向走過來。

丹珠心裏有一個咯噔,動了動,才發現腿在哆嗦,她連忙縮進角落裏,結結實實地藏了起來。

她閉上眼,聽到上官靜兒哭着喊葉瑾的名字,可是葉瑾沒有理,腳步聲越來越遠,終于歸為平靜。

丹珠躲在假山背後,不敢出來,直等到上官靜兒也離開後,才慢慢地走出來。

一個人在梅園裏呆了許久,直到日落西山。

她回到屋裏,沒多久,葉瑾就走了進來,皺着眉頭看她,“你不是在屋裏睡覺麽?去哪兒了?我以為你去找師傅了,可是他說并沒有看到你。”

丹珠看着他,異常地冷靜,“我看到你和靜妃了。”

葉瑾愣住了,很快又恢複平靜說,“是麽。”

丹珠掏出那把匕首,說道:“這把匕首,是你們的定情之物?”

葉瑾神色一凝,看着她不說話。

丹珠笑了一下,聲音變得有些沙啞,“早知道是這樣,我應該早點拿去賣了。”

說完,她将匕首往桌上一丢,轉身往門外走。

葉瑾從後面拉住她的手腕,丹珠奮力掙紮,他索性一把橫抱起來,直接丢上了床。

丹珠剛想坐起來,又被他撲上來壓了下去。

他制住她,眼睛看着她,說,“珠珠,你不要不生氣,先聽我解釋。”

“有什麽好解釋的!你敢說你以前和她沒一腿嗎?”丹珠動彈不得,只能憤怒地狠瞪他,“葉瑾,你有什麽樣的過去我不想管,可是,你實在不該把當垃圾桶,別人不要的東西就往我這扔。”

葉瑾放在她胳膊上的手一僵,臉色有點發白,“我沒有!”

194 誰吃醋了

“你還敢說你沒有!”丹珠氣紅了眼睛,渾身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一想到自己竟将他曾經送給上官靜兒的定情物當寶貝似的帶在身上,心裏的悲憤如爆發的火山熔岩一般噴湧而出,嘲諷地笑道:“阿瑾,她叫你叫得可真親熱,你們還搞情侶名是吧?還挺浪漫的啊!”

葉瑾嘆口氣,俯下身抵着她的額頭,語氣有些無奈,“爹娘給起的姓名,我也沒有選擇的餘地,你要實在不喜歡,回頭你幫我改個名?”

丹珠重哼了一聲,奮力挺起身,和他的額頭硬碰硬地撞了一下,咬牙切齒道:“你放開我!”

“哎喲,你屬豬的啊,怎麽拿自己腦袋撞人。”葉瑾疼惜地摸摸她額頭的紅,柔聲哄着,“疼不疼?你想打我,我去給你找鞭子就是了,何必要拿自己當磚頭使?”

丹珠又要奮起掙紮,他壓得更緊了,和她貼得密密實實的。

實在推不開,她用殘存的肺活量朝他叫嚷,“幹什麽啊,你這是任我打罵的态度嗎?放開我!!”

葉瑾非但不放,反而困得更牢固了,“不放,除非你保證不會亂跑。”

手腳都被困制得緊緊的,丹珠心裏那團火燒得更旺盛了,啊嗚一聲張口,朝他的脖子狠狠咬了下去,結果被他靈活閃開,只咬到了一嘴巴的衣服領子。

葉瑾也不含糊,直接把下巴擱在她肩窩裏固定住,這下好了,她從頭到腳除了嘴巴能張開,其餘地方都動不了了。

空氣靜下來,只餘下丹珠氣喘籲籲的呼吸聲。

等她稍稍平靜下來,葉瑾蹭了蹭她的臉頰,悶悶地從他肩窩傳出來,“我和上官靜兒,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麽,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我沒跟你詳說,是因為那實在不是段愉快的回憶。而且即使跟你說了,除了讓你心裏不好受,沒有任何的意義。”

丹珠抿緊唇,朝天翻了白眼。馬後炮,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他沒有停頓太久,繼續說下去,“況且,她現在已經是靜妃,我和她,已再無可能。”

丹珠咬咬牙,硬着脖子冷嘲熱諷,“你的意思是,如果她不是靜妃,壓根沒我什麽事情是吧?”

葉瑾慢慢地擡起頭,望着她憤怒的面孔,笑着嘆氣:“以前,我總覺得喜歡吃醋使性子的女人,怎麽看都嫌礙眼,怎麽到了你這兒,反而變得這麽可愛?”

“誰喜歡吃醋了?”丹珠臉突地就紅了,掩飾性地反駁道:“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不過是就事論事!”

他捏了捏她紅得發燙的臉,輕笑道:“吃醋就是吃醋了,你不高興聽到我的過去裏有別的女人。”

丹珠被他這副篤定的語氣給刺激到了,想也不想地脫口而出,“見過臉皮厚的,就沒見過你臉皮這麽厚的!”

被罵了,葉瑾非但不惱,裝模作樣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笑眯眯地說道:“自從遇到你,我的臉确實比以前俊俏了些。”

我去,這都什麽耳朵!丹珠将腦袋扭到一邊,不想再和他對牛彈琴了,反正不管你怎麽說,他都會自動将你的貶義理解為褒義。

對付這樣的人,只能盡量減少自己說話的次數,免得火沒發洩出去,自己就要先被氣死了。

“珠珠,那把月兔匕首,确實是我以前贈與她,但絕沒有定情的意思。”葉瑾低下了聲音,慢慢地解釋道,“有一年我上門拜訪上官太傅,無意中被她瞧見說很喜歡,我心想反正也不是什麽稀罕物,便随手送給了她。”

丹珠沒出聲,面上裝作滿不在乎,一雙耳朵卻豎得高高的。

“真的,我絕對沒有騙你。”葉瑾小心翼翼地端量她的表情,“我對上官靜兒,确實有過憐憫之心,也曾以為自己動了情……但自從遇到了你,我才知道,原來真正喜歡上一個人,是不管發生任何事情,都想不顧一切地将她占為己有。”

丹珠咬緊了下唇。

葉瑾看她沒有想要掙紮的意思,慢慢地松開,執起她的一只手,放在唇邊一點點地吻了起來,“當年我年少不識情,也曾為她的入宮黯然神傷過一段時間,是你讓我明白,其實我對她……并不是自己以為的那種感情,如果我真喜歡她,我不會給她任何選擇的餘地,更不會放手任由讓她跟了別的男人……我會像對你一樣,恨不得放我兜裏裝着,時時刻刻都在一起。”

丹珠心裏一甜,又是一酸,眼眶子不自覺地紅了起來,“……真的?”

葉瑾将她的手心按在自己心髒的位置,無比認真地說道:“若有虛言,你盡管用那把月兔匕首殺了我。”

丹珠将手抽回來,“誰要殺你,殺了你我還得坐牢。”

見她态度有松軟的跡象,葉瑾趕緊趁火打熱,在她的臉上、鼻子上、嘴巴上又咬又啃,還柔聲問道:“……不生氣了吧?”

丹珠沒出聲,嘴唇被她自己咬得紅潤潤的,眼角泛着一點點晶瑩的水光。

他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吻幹她眼角的淚,“別氣了……那把匕首,送給你時我也沒想太多,後面看你用着趁手,又挺喜歡的,就一直放在你那了……回頭我給你重新打一把新的,你喜歡什麽圖案?不喜歡兔子,山豬好不好?”

丹珠沉不住氣地狠瞪他,“為什麽是山豬?”

她也是小女人心性上來了,憑什麽人家就是可愛溫順的兔子,換到她這裏就變成了野蠻的山豬?這不是變着法子諷刺她既粗又魯能吃嗎?

葉瑾眨了眨眼睛,有些無辜,“你不是喜歡最吃豬肉的嗎?”

丹珠被這個理由差點沒氣得吐血,伸手又去推他的胸膛,“誰喜歡吃豬肉了?”她明明更喜歡吃雞肉!不對,她為什麽要陷入這個奇怪的話題裏?

深吸了口氣,丹珠勉強鎮定下來,故意冷着臉反問:“你真沒騙我?……真的沒有喜歡過她?”

他笑,用胳膊圈住她的腦袋,将她圍在充滿他的氣息的小空間裏,聲音啞啞的,“我只喜歡你。”

丹珠被他看得說不出話來,他的眼睛極黑,像墨玉一般,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影子,仿佛他的心裏眼裏,只有自己一個人似的。

這樣甜蜜的話語,這樣深情的凝視,她這只呆笨的山豬,看來是怎樣也鬥不過精明的獵人,最後還是乖乖地進了他圈養的牢籠裏。

她嘴唇翕動了幾下,還想說點什麽,卻被他忽然壓下來的唇堵了個正着,剩下的話被迫咽了回去。

丹珠拿腿踢他,葉瑾咬着她的唇就是不許她說話,手已經熟門熟路地往下頭去解她的腰帶。

迷迷糊糊中,丹珠放棄了掙紮,恍惚地想着,管他以前怎樣呢,只要他現在真心唯一地對自己就好。

這之後,丹珠後面還碰見了幾次上官靜兒,她安靜站在皇帝的身後,神情溫婉大方,一派的雍容華貴。

對上情敵時,女人有着天生和洞察力,雖然丹珠沒有一直盯着她那邊,但直覺告訴自己,上官靜兒注意力都在葉瑾的身上。

而且,只要葉瑾稍微對自己親近一點,上官靜兒凜冽如冰的眼神便會立即朝自己射過來。

知道自己是得罪貴妃無疑了,丹珠起初還有點怕自己會被伺機報複,可是後面想了想,她又沒做錯什麽,而且還有葉瑾在呢,犯不着要為此提心吊膽。

索性這樣局面沒有維持多久,皇帝這次出巡,是瞞着衆臣和太後偷偷出來的,宮裏三番幾次傳了飛信過來,懇請皇帝速速回宮。

皇帝似乎被催煩了,終于決定打道回府。

離開前,上官靜兒百般不舍,頻頻掀了車簾看向外面的葉瑾,丹珠察覺到了,心裏有些不舒服,但也不好表露出來。

好不容易将人送走,她掉頭往回走。

葉瑾正和趙奇霖談着事,見她不等自己先走了,快走了幾步追上來,拉着她的手問道:“怎麽了?”

她沒看他,語氣悶悶的,“沒什麽。”

“嘴巴都快翹上天了,還說沒什麽。”葉瑾輕笑着揶揄她。

丹珠立即将嘴抿成一條直線,臉不覺地紅了紅。

她知道這不關葉瑾的事情,也不想鬧這種小女生的脾氣,可是上官靜兒剛看他的那副癡戀眼神,實在讓她無法視若無睹。

這種別扭的心情,她也不能跟解釋說,只有自己默默地放在心裏消化掉,要讓他知道了,指不定要被他怎麽笑呢。

為了引開自己的注意力,丹珠主動問道:“他們為什麽趕回去了?是宮裏出事了嗎?”

葉瑾也沒瞞着她,坦然道:“倒也沒什麽,大羽國的送親使團準備抵達京城,皇上作為一國之主,理應親自迎接貴客。”

丹珠點了點頭,這事她之前也有聽過,倒也不怎麽意外。

葉瑾望了望天,“珠珠,還有一個月就過年了,不如我們回家吧。”

“我們也要回京城嗎?”丹珠有些失落,其實比起葉府,她更喜歡呆在碧濤山莊,這裏自在多了。

葉瑾順手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鬓發,“前兩日家裏來了信,希望我早日回去。”

丹珠輕“嗯”了一聲,若有所思地看着天際漂浮的白雲。

195 恕難從命

大年二十五這一天,丹珠跟着葉瑾踏上了回京城的路。

回去之前,她特意走了一趟薛神醫的別院,薛神醫和柳潇決定不回松山過年了,就呆在碧濤山莊到來年開春。至于丹珠之前采到的藥,薛神醫一家處理好了,放着等明年上拍賣會賣錢。

回到葉府,葉瑾帶丹珠去了嘉臨苑,直接把丹珠扶正的消息禀明了葉老夫人。

好不容易見了小兒子回家,葉老夫人還沒高興多久,就被這話引發了怒氣,當即沉下了臉駁斥回來,“不行!丹珠只是個丫鬟出身,哪來的資格做我們葉家明媒正娶的媳婦!”

被兒子忽來的決定刺激到,她都忘了自己曾經對丹珠說過的話。

丹珠垂眸站在葉瑾身邊,默然不語。其實站這裏之前,她已經能預料會是這樣的結果,但即使明知是這樣,她也不能不硬着頭皮面對。

她不在乎什麽正不正室的,她真正想要的,是唯一。

既然決定了要和葉瑾在一起,有些事情便由不得她不去籌謀,如果自己一直是妾室的身份,以後肯定會有正室入主景陽苑,即使葉瑾沒那個一時,也難保他娘不去給他張羅。丹珠仔細地分析過,若她能上升為正室,又有了孩子,葉瑾以後納妾的幾率便會降低很多,聽說已經過世的葉太老爺,自娶了葉太老夫人後就沒納過妾,夫妻齊眉舉案相敬如賓過了一輩子,他們倆的事跡,還曾在京城傳為一段美談。

丹珠不意外遭到葉老夫人的反對,同樣的,葉瑾為人子二十餘年,自然也更清楚自己親娘的心性。

“娘,我長這麽大,從來沒有忤逆過您的意思,但在這件人生大事上,希望您能成全我。”他微低下了頭,神色是極為難得的認真,在他過往的人生裏,即使是面對皇帝也從不曾将姿态放得這般的低。

而這一切,只因為面前這個女人,是生他養他的親生母親。

葉老夫顯然也為葉瑾的态度感到意外,坐在那,半天都不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長嘆一聲,頗為無奈地開口道:“瑾兒,從小到大,你就沒少讓為娘的操心。這件事,就算娘答應了你也沒用,你爹他不會允許你娶一個身份這麽低賤的丫鬟。”

葉瑾站直了身,語氣十分地平靜:“您的意思,是只要我能說服爹,您這邊就不再有意見,是這樣吧?”

葉老夫人聞言一怔,瞬間有種似乎掉入陷坑的感覺,但話既以出口,也不好再收回來,只好道:“是這個理,只要你能說服你爹,娘便不會再幹涉你。”

“是,多謝娘。”

從嘉臨苑出來,丹珠遲疑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問出來:“葉瑾,你确定你能說服你爹嗎?”

“當然,知父莫若子。”葉瑾微微一笑,神色頗為地輕松,“珠珠,你不用擔心這些,只管安心等消息便是。”

丹珠沒說話,默默地握緊了他牽着自己的手。

關于葉家的一家之主葉國祥,丹珠沒有真正相處過,但也從別的下人口中多少知道了些,據說這人性情冷酷,思想頑固不化,行事十分的雷厲風行。

葉家有三子,除了葉瑾,另外兩個少爺對這個親爹,可謂是畏懼加惶恐,葉老爺說一他們就絕不敢提二的。

有一次,二少爺葉晗廣被吹多了枕邊風,想休了原配董氏将當時最寵愛的小妾扶正,葉國祥知道後,狠狠地訓罵了一頓兒子,最後以将他的小妾趕出京城結局收場。

那之後,葉晗廣收斂了不少,就算在外面玩得再花天酒地也不敢再有亂來的念頭。

葉國祥為人十分嚴厲,但不知為何,他對葉瑾格外的寬容,從不勉強他做任何不喜歡做的事情,大兒子二兒子都被抓去行商做事,三兒子卻任由來去,對他的神龍不見首尾的行蹤也從不管不問。

丹珠暗暗地猜測,葉國祥葉老爺,應該也知道葉瑾在為皇上效命,所以才不怎麽管吧?

當天晚上,葉瑾就去了葉老爺的書房,父子倆長談一宿,也不知葉瑾是這麽說的,葉國祥居然也答應了下來,任由他婚姻自由,并且不許葉老夫人在橫加幹涉。

這件事傳出來後,府裏的人都震驚了,大家都知道丹珠是麻雀飛上了枝頭,但也沒想到,她不僅做了妾室,還奪得了三少爺的專寵,現在居然要被扶為正室。

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府裏,就連外面的人也聽說了,京城首富裏的三少爺,居然要扶一個丫鬟為正室。

丹珠迅速變成了話題人物,這段時間,她聽到了很多關于自己的傳言,羨慕祝福有之,酸言酸語的更多,還有更甚的,有人說她給了三少爺下降頭,不然三少爺為什麽會對她這麽死心塌地?

被這些傳言弄得有些嘀笑皆非,但丹珠也沒怎麽放在心上,很多聽過也就算了。嘴巴長在別人身上,她又管不了什麽,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未來的日子是要和葉瑾一起過的,只要兩人開心就行了。

壓在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了地,丹珠心裏輕松了不少,但也沒太樂觀。上次從嘉臨苑出來,葉老夫人最後看着自己的眼神,十分的意味深長,自覺告訴自己,就算葉老爺松了口,葉老夫人也不會這麽輕易善罷甘休。

這個猜測很快得到了驗證,這一天,葉瑾一大早出門了,用過午膳後不就,嘉臨苑的小丫鬟來景陽苑找丹珠傳話,說老夫人請她過去聊天。

丹珠沒猶豫太久便跟去了。

到了上房,,葉老夫人正冷着臉端坐在榻上,一絲眼光都吝于給她。

丹珠也不意外對方的态度,行禮問安後,便立在一邊垂首聽話。

她的低眉順眼并沒有換來葉老夫人的好臉色,面容反而更冷了。

從前,葉老夫人以為葉瑾有隐疾才不近女人,得知他找了丹珠後,心裏是一萬個樂見其成的。若丹珠乖乖只做妾室,她對丹珠還能維持在好感滿意的程度,但現在兒子堅持要将她扶正,那麽,丹珠從原來滿意變成了礙事。

身為當家主母,她絕不能允許自己兒子娶一個小丫鬟做正室,即使要扶為平妻,也得等葉瑾娶了正妻才行。

葉老夫人收回目光,威嚴地問道:“丹珠,我且問你,你是不是給我兒子灌了什麽迷魂藥?為什麽他一回來,就非要馬上将你扶為正室?”

丹珠頓了頓,冷靜道:“老夫人,我們倆都希望能一生一世一雙人,還請您成全。”

葉老夫人冷眸一閃,“丹珠,我承認我之前确實對你有言在先,但凡你能為我們葉家添得一男半女,扶你為正室也不是不可能的,但前提是你必須已經産下子女,而不是現在。”

丹珠咬了咬下唇,低聲道:“老夫人的意思,丹珠明白,只是我們心意堅定,這輩子只認準了對方,不會因為将來孩子的事情有所改變。”

“放肆!”葉老夫人用力一把案上,上面的茶跟着抖了幾抖,“丹珠,你不過是一介丫鬟出身,當初若不是黛兒收留了你,還不知道你現在在哪個角落混着,我們葉家家大業大,能納你為妾并且給了你這樣的允諾,就這已經是對你天大的恩賜,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對方氣勢洶洶,聲聲奪人心魄,丹珠沉默下來,氣氛顯得有些僵持不下。

周圍的下人見老夫人動了怒,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就連上來勸解的人都沒有。

看威信立的差不多了,葉老夫人緩了語氣說道:“丹珠,你既身為瑾兒的妾室,理應遵循女德全心為夫君着想,你去勸勸瑾兒,讓他先娶了正妻,待你産子之後再扶為平妻也不遲。”

丹珠咬緊牙,艱難地說道:“恕難從命!”

葉老夫人臉一沉,目光直視着丹珠,黝黑的眸子如寒冰般發出陰冷的光芒。

空氣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寂中,丹珠暗吸了一口氣,擡起頭,無聲地對上葉老夫人的視線。

這個時候,她一定要明确表明自己的态度,絕不能認慫,不然以後就很難轉機了。

葉老夫人高高在上地看着她,一字一頓地開口道:“人這一生,貴在認清自己。你不過是個無父無母的三無丫鬟,有什麽資格站在這裏和我說不?”

丹珠呼吸一滞,剛想說什麽,一道熟悉的男聲從耳畔響起——

“她确實什麽都沒有,但她有我,這便足矣。”

丹珠愣住,下意識地扭頭看過去,葉瑾正負手從外面走進來,陽光打在他的身上,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

一見到兒子,葉老夫人臉色頓時變了,她收到下人信息,說他晚上才回,沒想這麽早就回來了。

葉瑾走到丹珠的身邊,牽起她的手,半開玩笑地說道:“娘,丹珠她膽子小,你不要吓她。”

葉老夫人陰晴不定地盯着他看了一會,端起茶,輕呷了一口,才慢慢地回道:“不過是叫來聊幾句家常,怎麽就吓着她了?”

“沒有自然最好。”葉瑾握緊丹珠

三無丫鬟上位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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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萬一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壞人,她就得不償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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