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因為是公司組織的活動,所以今天參加活動的同事考勤由人力統一記錄,不需要再回公司打卡。解散後我沒坐公司大巴,而是上了許琦的那輛黑色的X5。
我就知道是你那個領導。一只腳踏進車裏,還沒上車許琦就忍不住興奮道。上次,哦不,是我國慶之前那次,去你們公司樓下撞見他,我就感覺你倆之間不對勁兒。
不對勁兒,不對勁兒尼瑪啊。我翻了個白眼兒。一定是你他媽看錯了。
什麽啊,老子既吃過豬肉又見過豬跑好吧,雖然你倆那次好像也沒說什麽,但是我能看懂你們之間的眼神交流。
操,還眼神交流。還能有什麽眼神交流,那是我他媽提前下樓和你吃飯,不想被他看到的眼神好吧。我說你丫是不是又近視了,不然重新配一副眼鏡吧。
去去去,我近視手術都做過了,現在看啥都賊清晰。你倆之間那點兒有的沒的,旁人真的看得特別清楚。
啊?不能吧?我跟楊昊是真沒什麽,但許琦這麽說我倒是心裏咯噔一下。今天公司來參加志願活動的人這麽多,別真被別人誤會什麽。
你怕什麽?你們公司明确規定內部不能談戀愛了嗎?許琦認真問道。
那倒是好像也沒有。我想了想道。可是這種事兒,誰會明着說啊。
提前了将近兩個小時下班,直接回家好像有點浪費。
逛街去嗎?我搖下車窗呼吸着自由的空氣,問許琦道。
行啊,反正我閑着沒事兒。
去哪兒?
都行。
我和許琦沒怎麽一起逛過街。中學的時候一沒時間二沒錢,在國外的時候因為學校在村子裏,能逛到的最繁華的downtown mall也就有個sephora,線下根本就沒什麽可逛的。
Skp?我遲疑了一下道。我和許琦感興趣的東西,北京應該攏共也就三個地方有。Skp,國貿,王府半島。而這三個裏面,我倆各自最常去的,應該就是skp了。
前幾天,萬辰給我寄的那一箱子貨到了,我媽收的貨。
許琦沒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目視前方幽幽的來了一句。但她這麽一說,我突然就懂了。從美國離開的時候,我是在走之前就提前打包好寄走了,所以我的快遞在我還沒出隔離的時候就提前到了家。許琦走的時候東西沒完全收完,留了一部分讓萬辰幫忙收拾,收完之後寄快遞回國。我倆在美國黑五的時候一起買了不少破爛兒,而且還都是昂貴的破爛兒。
你媽經濟制裁你了?
她嗯了一聲,沖前面加塞進來的白色面包車用力按了下喇叭。我現在就剩每個月3000塊的生活費了你敢信?3000?人民幣?我從18歲之後就沒受過這種委屈。
我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我以為我的六千已經夠少了的,有了許琦的安慰,瞬間覺得自己還挺富裕。
兩個兜裏空空的人,自然不能去逛動辄戴在頭上的發卡價格都要上三千的商場。
我和許琦最終去了我家附近的商圈,離我家近,這樣散夥之後她也不用再送我,我走着就能回家。
不年不節,商場也沒什麽活動。都是些看起來很平庸的牌子,但随便一件一翻吊牌都讓人覺得高攀不起。我倆逛了沒半個小時就開始興趣缺缺,坐在商場過道的長椅上不想再動彈。
化妝品和服裝店門口基本都門可羅雀,倒是長椅附近有一家店門口擠滿了人。
那是賣啥的啊?我倆不約而同注意到了那家店。
盲盒吧。店門口有個巨大的手辦陳設,應該是個盲盒店。
我記得19年我剛出國的時候,盲盒文化就在國內開始火了。當時錢玟玟好像還端了一套什麽人偶,發了朋友圈。我當時雖然好奇想買,但沒辦法人在國外,之後就慢慢忘了這個玩意兒。
去看看?我和許琦對視了一下,站起身來。
好像是什麽新款,今天第一天售賣。一群人圍在新品周圍,排着隊搖盒。
這能搖出來個什麽?許琦皺眉站在一旁随手拿起來一個盲盒,一臉的不理解。
我也跟着拿起來一個。這個系列應該都是關于一個小男孩,每款都長得差不多,不同顏色的頭發眼睛衣服,然後起了不同的名字。
搖了搖,盒子發出重物來回撞擊盒壁的聲音。這能聽出來是哪個?我也不理解。
要不咱倆來兩個嘗嘗?
許琦欣然應允。行啊,開兩個。59一個,這小破玩意兒還挺貴。
分別從臺面上挑了看起來順眼的盒子,又裝模作樣的搖了搖,我和許琦到收款臺結賬。
您好,請問有會員卡嗎?
我倆對視一眼,搖頭。
那要辦一張嗎?手機注冊一下就可以。店員問道。
辦嗎?不辦了吧,反正也不會再買。許琦把付款碼遞了過去。
反正也不會再買,她這話說得實在太早。
雖然沒真的開過盲盒,但開盲盒的短視頻我倆還是刷到過的。先許願,然後神聖的撕開盒子頂端,再看卡片。
你想要哪個?她問我。
我看了看盒子側面的圖鑒。
這個綠頭發彈吉他的吧。
你怎麽不選旁邊那個戴綠帽子的呢?許琦笑道。那我許願這個白色的吧。這是白色嗎?還是藍色?
同時拆開袋子,我抽出盒子裏的卡片,看到的瞬間就想扔掉。黑娃,整個系列裏面最醜的一只。
不讓我抽中許願款也就罷了,這麽醜?一共12只,非要給我這只最醜的?
那邊的許琦抽到也是個黑的。她低低的罵了聲操。黑也就罷了,還配了個熒光橙的帽子,顯得本來就黑的皮膚更加的黯淡。
入坑的第一階段是好奇,第二階段就是不服氣。
抽到不好看的娃不服氣,沒抽到自己最想要的娃更不服氣。然後又因為人就在店裏,就不由自主的上網查攻略,試手感,摸了一只又一只。
兩個人一起買,比賽着買。最開始是單純的看誰的娃娃更好看,後來聽附近的人聊起來二手倒賣平臺,就開始比誰抽到的娃娃更值錢、二手價格高。
許琦看上了另外一款造型相對暗黑的娃娃,我則是還在剛才這個區狂怼小男孩兒造型的另外一個系列。星座系列,裏面十二個款十二個星座。我第一發開出了自己的星座,雙子,還想再開出來一個天秤。
人總會欺騙自己,放棄那些不易得的東西,轉而追求些容易的目标,從而獲得一些虛假的快樂。
幾千塊的衣服和鞋買不起,但59一個的盲盒多刷幾個也不痛不癢,開出來好看的款式又會真的很高興。尤其是當兩個人一起比着買,就算都是醜娃也有人墊底的時候。
容易上頭。
咱倆又交了不少智商稅,真是兩個純純大冤種。
各自拎着好幾大兜子的盲盒,攤在商場門口的長椅上,許琦嘆道。
咱不能偷稅漏稅嘛,哪怕是智商稅。我随口接了一句。天秤座最終還是沒開出來,我又不想端盒,只能作罷。許琦問我為什麽對星座系列那麽着迷,到底是喜歡哪一只。說是天秤她一定會想到傅瑜之,我不想說,只說是想開出來占星師。
哎,你真不喜歡你那個領導?她忽然問道。
我無奈的笑。真不喜歡。
傍晚的風很舒服,讓人忍不住想閉上眼睛。
我怎麽不相信?許琦挑眉看我。你不是一直想脫單嗎?這麽好的機會擺在眼前,再不把握說不定又要等很久。
我白了她一眼,低頭看了看地上的一攤盲盒。這麽說吧,雖然咱倆現在都沒錢,不能再買lv、gi、bbr,但你會說自己不喜歡這些了,改去喜歡盲盒嗎?
許琦直接愣住。卧槽,你這麽看不起你領導?你把他比作盲盒?
你是不是理解能力有問題?我是說易得程度。我無語的皺眉。不能因為容易得到,就誤以為自己喜歡。想要什麽,得自己心裏有數吧。不能因為人家喜歡你,你就喜歡人家,被牽着鼻子走。
許琦笑得前仰後合的搖頭。譚嘉柚啊譚嘉柚,你他媽就是活得太明白了。你這麽精明,可難找男朋友哦。
和許琦分別,我提着一兜子時尚小垃圾走回了家。盒子大多是拆盒未拆袋的,我也懶得一一拆開,都扔在了門口的地上。
也許是在外面搖盒那會兒玩得太嗨,不到九點我就開始犯困。提前洗漱完倒在沙發上昏昏欲睡的強迫自己看了會兒電視,我準備上床睡覺。手機就是在這個時候響起來的,看到屏幕上蹦出來肖景的名字我半天沒回過神兒來。
雖然從高中到現在我的手機號也沒有換,但現在人人都用微信,接到高中同學的手機來電總有種穿越時空回到過去的感覺。
我愣神的功夫電話已經響過了勁兒,斷了。我連忙按亮屏幕,回了過去。
喂?肖景?
哎,譚嘉柚啊,你在哪兒呢?
……在家呢啊。都快十點了,我還能去哪兒。
我和梁磊傅瑜之他們在外面喝酒呢。
哦。我心裏疑惑,肖景為什麽要特意打電話給我來說這個。
傅瑜之喝醉了。
我沒接話,感覺他還是沒能解決我的疑惑。
你能來接一下他嗎?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