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你失敗了。
你不知道原著是不是也有這個劇情。但落到安俊才手上，是你能想到的最好的結果。他拎着你快步離開機場，毫不留情地把你推到車上。
“阿才。”你眨着眼睛，撒嬌道：“是我貪玩。”
他無奈地看着你，“這套對我沒用。”
“才哥，才哥。”坐在副駕駛的你抓着他的衣角。
他轉過頭看了一眼，笑了。
工廠那邊，潘生在陸秉坤的指示下對員工使着“今天睡地板，明天睡老板”的口號洗腦。他不知道用了什麽籌碼，和陸秉坤達成了交易，說服他把小組裏的其他人放了。
得知這件事的時候，你對潘生升起了某種敬意。就連掌握話語權的你尚且做不到的事，他卻做到了。毫無疑問，他是英雄。
所以，在陸秉坤點名道姓要揪出工廠叛徒，而他選擇站出來時，你一點都不覺得出奇。
“有人在這張錢上寫了求救電話，505什麽意思啊？SOS啊？”陸秉坤吹着煙灰，一遍又一遍将手裏的紙幣反複撚磨。
你不敢置信地看着阿才，委屈的眼神分明是在控訴：不是說好不告訴陸秉坤的嗎？安俊才你竟然出爾反爾？
阿才也有些驚訝，朝你搖搖頭。
「不是我。」
站在角落的他無聲地動了動嘴唇。
你其實是信他的。前幾天被他抓到以後，他确實答應了你不告訴陸秉坤，但作為交換，你必須把潘生叫出來。你沒有辦法只能妥協，潘生對此也毫不知情，于是，他被堵在廁所裏狠狠挨了一頓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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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他媽敢叫大小姐幫你逃跑，下一次就沒那麽好運了。”
你拉着他，讓他打得瞻前顧後，可也抵不過他手臂一抗，輕輕抓住你的脖子。
不重不輕的手指點在你的額頭：“還有你！再他媽敢多管閑事，激怒了老板死哪都不知道。”
潘生…
你看着趴在地上的男人。
“還看！還看！”
你被他拉了出去，“乖一點，行不行？”
“我不想哪天給你收屍。”
他們混這行的人，哪句真哪句假，其實都分不清的。但你知道，安俊才對你是真心的。能把你母親做死的父親，哪一天若是觸及到他的麟角，你相信他很可能也會對你痛下殺手。安俊才深知這一點。
“知道了。”
沒有了回國理由的你不得不接受來自阿才的監視和考驗。你知道他心裏其實也有過猶豫，要不要把潘生的事告訴陸秉坤，但最後，他還是為了保護你選擇了隐瞞。
所以，這大概率是沒有死心的潘生借小組成員被放走的契機将消息傳了出去。然而，在為他生生不息的信仰感到敬佩的同時，你也為詐騙集團一手遮天的看守感到深深的無力。
“我給各位工作，給你們發薪水，我有沒有虧待過你們啊？”被拳打搏擊的小哥已經面目全非，陸秉坤踩着他鮮血淋漓的臉，大聲地質問道：“到底是誰想要毀掉這裏？”
被撕碎的紙幣絕望地散在了空中。
“是不是你？”
他踢了一腳，那個男人踉跄地往前爬了一下。你認出了他是和潘生關系很要好的同鄉。
“那就是你咯。”
人群中，潘生緊緊咬着嘴唇，不斷轉動的眼珠出賣了他的恐懼。你渾身顫抖着擠到了前面，堅毅的聲音随着心髒猛烈的跳動提到了喉嚨眼：“是我。”
“是我寫的。”
你和潘生同時站了出來，這是陸秉坤沒有想到的事情。
“你別動她，字都是我寫的！”潘生被馬仔按着跪下。
陸秉坤氣急敗壞地看向你，卻偏偏說不出什麽狠話。
“我一直把公司當成是自己的家，雖然老板有要求，但我偶爾也會開點綠燈。但大小姐你，是存心想要把自己家族企業搞臭是吧？”
他朝潘生的方向走去，一下子揪住他的頭發：“至于你，還敢利用她來報警？你膽子可真大啊。”
“阿才，開門。”
“你走不走？”
你苦着臉朝潘生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出激進的話。
“我要自由！”可他天生就是反骨的人。
“離開這你就自由了。我數三秒，三，二，一，打。”
手下的人沒有留情地往潘生臉上打，鎮靜的安娜突然從容不迫地走出人群，“其實是我。”
你詫異地看着她，看着她慢慢擋在你的面前：“大小姐和潘生是為了保護我才說的謊。”
“不，這件事和安娜沒有關系，是我…”
“是我勾引潘生讓他帶我私奔。”
“安娜你閉嘴！明明是我騙了大小姐，威脅她幫我做事。”
“大小姐長得漂亮，人又很好，可那又怎麽樣？她還不是被我騙來上床……”
善良的潘生即便這種情況下，也說不出一句你不好的話。你莫名地很難過。
“潘生你混蛋！”阿才替陸秉坤先下了手。
“他說的是假的…是我心甘情願的，我喜歡他，但我知道爸爸不會讓我和他在一起，我才想讓他帶我私奔。”
那之後，潘生被按在桌子上打，安娜被挑開了指甲。你能聽到潘生的悶哼，能聽到安娜的尖叫，你哭着讓他們停下，可偏偏無濟于事的你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他們沒有人敢懲罰你，卻又利用他們來懲罰你。
“大小姐，喜歡他是吧？打斷他的腿，這事就當過去了，我不會和老板說。”
你搖着頭說不要，你寧願死也不願意為了茍活對他們下手。
阿才不得不替你下了這個手。
“不要…不！”
可作為施害者的一方，他看着一遍又一遍用咬舌頭來折磨自己的你，一點都不好受。
陸秉坤很懂人心，他知道怎麽樣才能最大限度地讓三個人，又或許是四個人同時受到傷害。你恨自己的無能，你不會想到，你為他，他為你，他們為你，你又為他們，你們之中總有人要付出代價。
“對不起…對不起…我對不起你，我保護不了你，對不起。”你跪在地上，哭着捧起他已經血肉模糊的臉，“潘生…我妥協了…我妥協了，我們沒有辦法的。我們放棄吧。”
他僵硬地擡起了血淋淋的手，在衣服上擦幹淨了，才敢劃去你睫毛上的淚珠。
“絕…不…妥…協…”他沙啞着嗓子重複着這幾個字：“絕…不妥協！”
盡管安俊才有意想讓梁安娜活着出去，但被送往囚禁室的她仍然無法相信任何人。安娜毅然決然地選擇了跳車逃跑，但毫不意外地，被當地腐敗的警察再次抓了回來。而這一次，她沒那麽好命了。
“死之前讓你知道一件事吧。”
安俊才坐在礁石上抽着二手煙，兩個手下把她從車尾箱押解下來。
“你知道大小姐為什麽一次又一次想要救你嗎？”
雙手反綁在身後的安娜被套上了麻袋，他看不見她的表情。
“因為你和她的媽媽長得很像。”
“那個女人十幾年前也和你一樣聰明、漂亮，但她也為了所謂的自由付出了代價。”他抖了抖煙灰，“我原以為你是不一樣的。”
“不過，這可能也是她這麽喜歡你的原因吧。”
話說完，他才架起手機，點開視頻錄制的按鈕。他擡了擡手，示意手下開始動手。
麻袋捆着的那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被丢進了河裏。你再也忍不下去了，隐秘的身後沖出了一個人影。
“安俊才，你畜生！！”
“你已經讓我媽死不瞑目了，現在還要把安娜給做了，你還是不是人？！”
撲騰撲騰的掙紮在手機的緩緩靠近下偃旗息鼓。你急得罵着那兩個手下，讓人把她救上來。安俊才眼神示意他們，再等等。
但等來的，是你毫不遲疑地跳下去。
“真是撲街。”他迅速停下了錄制，讓手下把那個女人撈上來。随後，也随着你的方向撲通地跳下了河。
你的水力很好，但也承不起救人的重。他從身後一下子把你撈到了岸上，你不甘心地還要再去，他扇了你一巴掌。
“你是不是死蠢？”
“睜大眼睛看看，梁安娜沒死！”
欸？
你微微張開了嘴，有些吃驚地看着他。
“你怎麽會…”
“我本來就想放她走。”
“噢。”
沉默的啧聲讓空氣變得郁悶起來。你突然有些後悔，剛才口出狂言的謾罵對他而言太過苛刻。但你的立場不允許你說出任何道歉的話。
“你媽媽的事，我沒得選。”
“嗯，我知道。”
底下貼心地墊了一件外套，全身濕淋淋的你挪到了上面。他跑去車裏掏出了些錢，闊綽地打發那兩個手下趕緊離開。遠去的安娜在船上顫抖着紅了眼睛，你裹了裹阿才遞給你的毛巾，動着嘴唇：“走了就不要回來了。”
這是你最後一次幫她了。
“凍不凍？”
他抱着還在發抖的你，用身體的溫度給你取暖。
你搖着頭，“不冷。”
“我很開心，你沒有那麽壞。”
“哦？”
“這回又願意信我了？”
“我從來都是信的。”
濕透的碎發被他撥來撥去，你抓着他的手嬌聲地喊着別弄。
“大小姐。”他把頭發別在你的耳後，“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更快熱起來。”
“想不想知道？”
他捏着你的下巴，看向你的眼神不再清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