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
警方的聯合行動進行得不太順利。好幾次他們在迦南的邊境守株待兔，也沒能等來大魚上鈎。
陸秉坤親自拿着那天錄的視頻來敲打過你，讓你該說的不該說的，一個字都不能說出去。你嘴上敷衍着他，但其實壓根不在意。或者說，你逼着自己不去在意。
阿才在陸秉坤的指示下把你的手機收走了。但他們百密一漏的是，你早就未雨綢缪，在安俊才和潘生那各藏了一個備用機。這下倒派上用場了。
第二次聯合圍剿行動在你悄無聲息的透風下，慢慢浮出水面。
而幾個月前，潘生發給數學系教授朋友的那條“666”的信息也開始收網了。
666不僅是二進制的110求救信息，更是賭博工廠在迦南一塊的ip地址。重獲鬥志的你在“小雨”發來“球賽開始”的消息後，很快就将記錄有關鍵信息的紙條塞進了做給潘生的饅頭裏，如此，只差最後一遭就能裏應外合。
阿才在你懇切的請求下命人将你的愛心早餐送到了地下室。很快，工廠附近的幼兒園着了火，僞裝成消防員的警方在梁安娜的指紋認證下潛入了工廠的外緣。
陸秉坤急匆匆帶着女兒趕去地下室，把潘生從鐵籠裏放了出來。安頓好女兒去處的他氣喘籲籲地跑回了工廠。透過監控室的攝像畫面，他目睹了本應死去的梁安娜帶着一群警察來對付他們的場景。
他氣急敗壞地轉過頭：“阿才好啊你，竟然敢背叛我？那梁安娜也是你放走的？”
安俊才壓下心中的恐慌，緩緩說道：“怎麽可能。我當時确實把她丢進海裏了…也沒想到她還能活着。”
陸秉坤輕蔑地一笑，沒再回應。安俊才也自覺，鬼謀深算的老狐貍不可能相信這麽拙劣的謊言，于是趁着陸秉坤打開箱子找□□的片刻，他先發制人地将剪刀刺進了他的後背。
“你瘋了？”
他忍着痛把槍丢給了他，“去主機房，把監控給删了。”
安俊才顫着手放下了剪刀，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他咬着牙：“我知道人是你放走的，我不計較。但你欠我一條命，你必須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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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控室的外頭，被洗腦得不怕死的員工們在陸秉坤的命令下瘋狂地砸着電腦，劫後餘生的安俊才想起當年的救命之恩，軟下了心，決定幫他最後一次。然而，這一下猶豫幾乎将你的性命送到了對方手上。
陸秉坤趁着警方還在與員工周旋的期間，将安俊才臨走前原本為了安全着想而反鎖在門內的你強行擄走。備用的□□抵在你的腰間，他抓着你的頭發推着你走。你不願意，他用潘生的性命威脅你。
“你不跟我走，我就讓阿才把潘生殺了。”他的語氣不輕，“你覺得怎麽樣？”
被反手綁在身後的你不屑地一呸：“陸秉坤，你逃不掉的。”
他死死地掐着你的脖子，毫不留情地扇了一巴掌。你踉跄地跪到了地上，慘白的臉上滲出了冷汗。胃裏的那股惡心翻江騰海地湧到了喉眼，你硬撐着手肘艱難地從地上爬起。
“起來！”他扯着綁緊你雙手的繩子，命令你起來。
你吃痛地喊了一聲，被他一腳重重地踢在了後背上。你猛地趴到了地上，潮////腥的嘴角裏吐出了一口狼狽的鮮血。
他豎眉瞪眼，露出了兇煞的臉皮：“閉上你的嘴巴，我看你還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你一直被他拽着。安俊才趕到的時候，你已經被他硬生生拖到了碼頭。
“…你放過她！我跟你走！”
你還在陸秉坤的手上，他不好忤逆他。可阿才依然舉起了槍，對準他，求他的陸總放過你。
槍口抵在你的太陽穴上，他頑劣地捏着你的下巴：“怎麽？為了一個女人要和兄弟反目啊。”
“別忘了，我手裏還有那條片子。你敢背叛我，我就立刻發到網上去。”
他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編輯的界面已經上傳好了視頻，只要手指輕輕一點，無數的觀看與辱罵就能輕易地毀掉一個人。
“你覺得，她還有臉繼續活下去麽？”
“你…！”
“你動我都行，為什麽要傷害她？”
槍口在你的臉上甩了幾個印，他一路向下，在你的胸口反複挑////弄：“做我們這一行的，最忌諱的就是情。
“我知道你冧她，我也不怕同你講，我一直在利用她來牽制你。我不信你不在意她的清白。”
他扼住你的喉嚨，将你的頭擡高：“我活不了，你們也別想活。”
“放下槍！”
你含着口氣，拼命地喊道：“不要管我！開槍！”
“我說放下槍！”
“別管我！把陸秉坤殺了！把他殺了！”
你咬着他掐紅你的手指，掙脫着爬出他的魔掌。
可剎那間，他報複性地撐////開你的口////腔，将磨人的牙齒緊緊地壓在舌////頭之下。槍口在你的嘴巴裏旋轉，你一遍又一遍地唔唔，唔唔，狼狽地溢出了幾聲苦楚。他趁虛而入，得逞般地深////入折磨。
“和我作對的下場好受嗎，還要我繼續下去嗎？”
不着一縷的你被他無情地踩在了腳下。你漲////紅了快要窒息的臉龐，在他的屈////辱下不斷地唔唔着那三個字，殺了他。
殺了他。殺了他。
殺了他。
阿才紅了眼眶，心裏揪着疼。你搖着頭，讓他不要放棄，不要妥協。他卻仍然攢緊了拳頭放下。
“放了她，我求你。”
你心如死灰地閉上了眼睛。
槍口禮尚往來地從你的口////腔卸出，而同一瞬間——
“嘣————”
你倒在了地上。
“你……哕——”
“以前我沒得選，以後我想為自己而活。”
随着槍林彈雨的聲響戛然而止，身上屈辱的巨大重量驀然消失。可同時，一顆子彈悄悄擠進你的心髒。
“不！！！！！！！”
沉重的槍聲震碎了你的耳膜，你被一雙熾熱的手臂攬在懷裏。
男人猙獰地露出了扭曲的面目，他發了瘋地張大嘴唇朝你喊着什麽。可你聽不到。聽不到他在說什麽。
被松綁的雙手顫抖着擡起，你撫着他的臉蛋，劃去了他再也克制不住落下的淚水。
“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他的擁抱溫暖得不知歸處，你竭盡全力睜開眼皮，可漸漸，疲憊驅使你跌進昏暗。
潘生…潘生……潘生。
再次被喚醒意識之時，你的身上安滿了生命儀器。
身旁有人十指相扣地牽着你的手。氧氣罩掩住了你的視線，但你知道這個死死不願放開的人是安俊才。
“大小姐，我帶你走，我帶你走！”
他本可以放棄你，搭上最後一班航船遠走高飛。他本可以逃離警方的追蹤，選擇開始新的生活。但他沒有，他帶着受傷的你趕到了醫院，心甘情願地走進法律的鐵籠。你本該感到欣慰，可此刻，你能感覺到你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
你救不活了。
“不要…不要再奪走我身邊的人了…老天爺我求求你了…不要死…不要…”
啊。
是一個久違的聲音啊。
隔着氧氣罩的你用力吸着氣，你摸着她的手将眼睛轉向她的方向：“…小雨…這輩子…我最對不起的人…是你。”
“下輩子…下輩子…你還願意…還願意和我做閨蜜…嗎？”
宋雨埋在病床，哭着握緊了你的手：“我不願意，我不願意。我還沒原諒你，你不能死…你還要活着給阿天道歉…不許睡…你聽好了，你不許給我睡！！！”
“大小姐！大小姐！”
好累啊。好累啊。
就這樣吧，這輩子就這樣結束吧。
你慢慢閉上了眼睛。
其實你早就預料到最後的結果。
《孤注一擲》的世界迎來了結局，往後的故事都将告一段落，而你本就偷來的微薄人生只會停留在此刻。
這一世你沒有愧對正義，沒有愧對自己，沒有愧對期待，沒有愧對真心。你希望安俊才未來的人生不再受困，你希望宋雨往後的生涯不再坎坷，你希望梁安娜出獄後仍然熱愛生活，你希望潘生重獲光明後能忘了你。
其實你已經沒什麽遺憾了，可是過往的二十年人生在腦海裏歷歷在目。你還是會有不甘，會有心痛，會有愧疚，會有幸福。你很遺憾沒能在生命的最後對他說出那聲，我愛你。
“滴————”
上帝歸上帝，凱撒歸凱撒。這場夢，終于結束了。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