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合作

合作

半小時前，唐故拿着離婚協議，快速離開餐廳。

剛上保姆車，唐故就朝着電話那頭的媽媽大發雷霆。

“跟你說了多少遍，讓姓李的消停點！天天給我發什麽孩子照片！這下好了，程暖全知道了！”

唐母：“哎呀，知道又怎麽樣？他自己不能生，還不讓別人給你生了？我就說程暖心眼毒！怎麽，不願意複合？”

他媽媽總看不起程暖，覺得程暖靠他養活。實際上，卻是反過來。

唐故煩躁地扯了扯衣領：“鐵了心，不願意。”

唐母：“把他厲害的，沒關系兒子。過段時間……”

唐故：“行了行了，還有事，先挂了。”

白哥轉頭看唐故：“他知道了？”

唐故急躁的點燃一根煙：“他身邊那個黃律，背景很牛，估計是他找到的。”

他狠踢了一下車門，發出“嘭”一聲！

白哥：“那怎麽辦？他會曝光嗎？”

唐故抽了一口：“簽了協議就不曝光。”

白哥臉色難看，本以為，這次面談，唐故能拿捏住程暖，沒想到黑料都被扒出來了。看來複合無望。

白哥也慌了：“那……我們後面怎麽辦？工作室很多資源，都是靠他牽回來的……還有你投資那幾家公司，平日都是他在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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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故又踢了一下車門：“艹他媽，都怪陳林！說了再等等，後面有別的資源，偏不！非要一個女主角！掃把星。”

這時，白哥手機突然收到幾條信息，他一看正是程暖坐摩托的照片。

白哥愣了，立刻把照片遞給唐故：“小武剛剛發來了，你趕緊看看！”

唐故眯眼一看，皺眉：“這開摩托的人是誰？”

白哥：“小武說，是那個【碧雲訣】的代班導演，韓斯文。”

唐故仔細回憶了一下：“他們認識麽？？”

白哥：“劇組的時候，他們接觸不多，難道，是後來認識的？程暖下定決心跟你離婚，該不會是因為他吧？”

唐故回想起在劇組跟韓斯文的相處，那人除了冷漠點，并無異樣。他之前翻程暖微信好友列表時，也沒見過這個人。

程暖跟這個人應該不是什麽親密關系。

唐故：“小武有說，他們開摩托去哪兒了嗎？”

白哥：“去了附近一個商場，買手機。”

唐故猛吸了一口煙，想起程暖朝手機淋茶那一幕。眼睛滴溜滴溜轉了兩圈。

程暖對感情向來淡漠，唐故當年追他沒了半條命。一起五年，也沒把這個冰塊捂熱。慢慢地，他也累了，懶得再去捂熱什麽，除了相敬如賓的愛人關系，還有利益關系，捆綁很深。

程暖知道娛樂圈誘惑太多，所以唐故出軌，他選擇給錢打發小三。陳林的出現，他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他瞞着程暖，跟李晴晴偷偷有孩子，這件事越了界。所以，程暖毅然決然地離開，一點留戀沒有。

利益的破裂，必然會對雙方造成傷害。目前情況來說，離婚對唐故影響更大。

程暖說，簽了離婚協議，就不會對外說他做過的破事，他向來說到做到。

想通這一點，他快速翻開離婚協議，在上面簽了字。

簽完協議，唐故拍了拍前排的白哥，吩咐道：“讓小武把這些照片發給狗仔，寫幾篇程暖出軌的軟文，再買個【程暖和韓斯文】的熱搜。”

白哥：“啊？那不是更複合無望了？”

唐故陰狠地看着窗外，嘴角上揚：“早就複合無望了。”

……

回程的路上，大雨下得很狂。挂過窗外都是水痕。司機的雨刮忙碌地擺動，刮一下，雨又糊了玻璃。

車上山前經過山腳民宿，韓斯文剛準備下車。被程暖一把抓住。

他低聲說：“你看，民宿門口多了挺多私家車。”

韓斯文從車窗外看了幾眼，民宿門口的兩邊确實停了不少車。雖然，夜色已露，還是能看見車上都是人。

韓斯文：“都是狗仔？蹲我們嗎？”

程暖點頭“嗯”應了，轉頭朝韓斯文商量：“韓導，今晚要不在月老廟住一晚？先避避風頭。”

無奈，韓斯文只能答應了。

司機吵朝月老廟開去，程暖打開新手機，刷了一會兒熱搜。

【程暖韓斯文】的熱搜還挂着，唐故的粉絲自然率先護主，把程暖全家問候了個遍。

“之前發布離婚聲明，我就覺得事情不簡單！我們家唐唐受大委屈了啊！”

“家裏有顏有名又有錢的視帝不要，跑去找個機車男，程暖是不是視力不好？”

“第一次看程暖的面相，就是忘恩負義，冷心冷情的！唐故對他多好啊！幻滅……”

很快，粉絲就把韓斯文的背景和經歷，全部人/肉出來。

“原來機車男是網綜導演，之前火的那部街頭美食素人綜藝，還有現在剛播的那部【帶着對象去旅行】都是他的出品。”

“姐妹們做點實際行動！抵制韓斯文所有網綜！刷負評！”

此前，程暖對韓斯文的綜藝稍有了解，比較小衆。他到評分網上看了看，出品平均在8分以上。播出太久遠，粉絲暫時刷不了。

往下拉，最新剛上線的那部網綜，已經有人在刷小三的負評。他攥緊手機，皺着眉。

安靜的車廂，被韓斯文手機鈴聲打破。他沒注意按了免提，蘇朗機關槍似的責罵排山倒海。

蘇朗：“韓導，怎麽回事啊？你居然上熱搜？還當小三？”

上熱搜被誤以為是小三的時候，他沒尴尬，被蘇朗一喊，他偷瞄一眼前排強壯淡定的司機，尴尬地快速按掉免提。

但車廂裏，還是能聽到蘇朗的罵聲：“你知道粉絲在惡意給我們的網綜刷負評嗎？贊助商都炸了！”

韓斯文：“假的，我不是在月老廟堪景嗎？程老板是寺廟主理人，我今天是順路捎他一段。”

蘇朗：“可粉絲不信啊，他們兩夫夫離婚原因一直沒說，你不就撞槍口上了？咱們咋搞啊？程暖打不打算發公關聲明啊？別錯殺無辜啊！”

韓斯文轉頭看了一眼程暖，程暖也在看他，兩人視線相遇。韓斯文很快閃躲開。

他頭扭向車窗：“我知道了，別急。”

蘇朗：“行吧行吧。回頭給我買幾個行李箱，給金主爸爸負荊請罪啊。”

又罵了幾句，蘇朗才欠欠地挂了電話。

這邊剛挂，他媽電話就殺過來了。

十三姨聲音纖細，音調卻很高：“斯文，你表妹說，你有對象了？啥時候帶回家讓你媽看看？”

韓斯文一臉無奈，清了清嗓子：“沒對象……”

十三姨：“不可能，你表妹說了，在網上看到的，都上熱搜了。就是對方離過婚。但你媽和你開明的啊，只要你們好好的，都可以。”

韓斯文：“媽，我每年都那麽忙，哪兒有空談對象啊？”

十三姨音調又高了八個度，韓斯文眼裏都有她穿着連衣裙、黑色高跟鞋，叉腰教育他的畫面。

十三姨：“知道自己的問題，怎麽還那麽忙呢？你現在有對象，麻煩你減産！聽到了沒有？”

韓斯文嘆了口氣，認命地：“我真的沒對象……唉……算了……随便吧。”

程暖在一旁看着韓斯文苦惱地應付着自己媽媽，撓心撓肝的樣子，讓他內疚的心情，消散了些。

韓斯文的工作群也相當熱鬧，此起彼伏，都是吃瓜群衆的聲音。

韓導最寵我1號：老大，你上熱搜了？解釋一下吧？@斯文不斯文

韓導最寵我2號：老大，當小三了，你是上面的吧？解釋一下吧？@斯文不斯文

胖*R&B All Night*虎：九點都是溝仔，你住哪兒？@斯文不斯文

韓導最寵我1號：哇哦！住哪兒？！

韓導最寵我2號：哇哦！住哪兒？！

斯文不斯文：如果工作不飽和的話，我可以給你們找幾個劇組跑跑。

……群裏頓時鴉雀無聲。

再看窗外，車已經到了月老廟門口。兩人下車，往月老廟走。

韓斯文跟在程暖身後，心裏疑惑，前幾天參觀月老廟的時候，已經把整個月老廟逛了一遍，并沒看到有住人的地方。

他跟着程暖，走進月老廟的前院，從西邊長廊穿過月老廟正殿，進入後院，居然別有洞天。

程暖邊走邊介紹：“承喜月老廟本來只有前院加正殿的部分，占地很小。後來，我太爺爺把月老廟後方這塊地也拿下來了。建成了東西廂兩邊。”

韓斯文方向感不好，分不清東西，只一路跟着程暖後面。

好奇問了句：“平時這裏不對外開放？”

程暖搖頭：“不開放，西廂有三間客房，只給員工居住。東廂是程家的人住。”

這場雨之前，持續高溫整整一周，此刻為炎炎夏日帶來一絲涼意，空氣都是青草味。

程暖帶韓斯文走廊下，不用淋雨，還能看到走廊外的後院園林。後院中央又一個人工湖，如今鋪滿了荷葉，雨滴打落到荷葉上，“噼裏啪啦”地蓄滿了雨水。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他們走到一堵白牆大木門外，門旁挂了個木牌，瘦金體寫着：屠蘇院。

程暖邊推門，邊解釋：“我是在月老廟出生的。聽我爺爺說，我出生那天，空中喜鵲成雙環繞，門前那棵百年桃花樹，不是花期，卻複開了滿樹桃花。我爺爺站在前院，看着一陣風卷着桃花，吹到房門前，接着便傳出嬰兒的哭聲。”

“程老爺子想起那句，春風送暖入屠蘇，于是，給我取名：程暖。”

“屠蘇，有房屋的意思。所以，修葺這個院子的時候，就把名字改成了屠蘇院。”

從推門開始，韓斯文就職業病似的拿出手機，在程暖身後跟拍。他喜歡聽程暖講故事，聲音溫柔，如沐春風。

他們沿着布滿雪的青石板一直走，經過參差錯落的庭院，到達前庭。

整個屠蘇院都是木構古建，空間很大，兩廳三室，大廳會客，小廳吃飯，一個書房，兩個卧室。

程暖剛走進會客廳，一只奶油色的法鬥屁颠屁颠走來。它被斷了尾，屁股圓潤地扭動，眼睛瞪得銅鈴大，看見程暖回來很興奮，它嘴裂着吐舌頭，腦袋起碼脹了一倍。

由于天生短鼻子，呼吸時格外用力，發出類似豬一樣的聲音。

它攀着程暖的褲管一躍而起，爪子一直搭在程暖小腿上，想要抱。

程暖蹲下，溫柔地摸了摸它的大腦袋，跟韓斯文介紹：“它叫桃寶，桃子的桃。”

桃寶看程暖身邊有陌生人，那人還生得高大又兇，先是警惕地聞了聞他的褲腿，并無興趣，又扭着屁股去找程暖。

程暖和桃寶進了卧室，剩下韓斯文一個人局促地站在會客廳。習慣性地觀察環境。

客廳旁邊有整面落地窗，能看到後院的景色。有陽光的時候拍攝一定很好看。

心裏想着拍攝角度，程暖換了一身便服，從卧室出來，奶黃色的睡衣很溫柔。

他手裏還拿了一套衣服，遞給韓斯文：“給你找了套換洗衣服，全新的。”

韓斯文伸手接過，是一套藍色的睡衣，很軟，有程暖的味道。

程暖朝着他看的方向，問：“看什麽呢？”

韓斯文雙手環胸：“之前做過一個綜藝，有個園林主人，開放自己的上百年私家園林。旅客可以住在園林裏，讓他們深刻感知園林的日夜。”

“本來，我們想通過現代人住古代園林，帶出園林建築思考的。結果，其中一個旅客參觀的時候，發現有司香師給園林點線香。才知道，園林主人每個月光是線香費用就要幾萬塊。節目播出之後，最出圈的，居然是司香師這個職業。”

“做綜藝節目，很多反饋，都是我們前期無法估計的。很刺激。”

程暖順着韓斯文的話，往下說：“如果以月老廟裏的民宿，作為題材，應該挺有意思。”

韓斯文像被程暖打開了思路，他拉着程暖的衣袖，繼續發散。

“對啊……大家只知道月老廟，但不知道，寺廟後面，原來能住人。我們可以招募一些旅客，首次開放給他們居住，你就是月老民宿的老板。”

“他們不一定為求姻緣，可能有不同感情狀況。甚至會遇到，打破常規的感情觀。你也不用擔心因為離婚，被大家吐槽月老不準。月老也只是給機會，但感情的發展還是看兩個人。”

韓斯文興奮得眼睛都亮了，手上的溫度，通過衣袖傳遞到程暖身上。

韓斯文壓抑了自己的興奮，想到程暖，已經拒絕過一次，小心翼翼發出邀請。

“程老板，要是換成做月老民宿這個方向，你覺得，可以嗎？”

程暖想起熱搜上，大罵自己出軌，給韓斯文刷負評的粉絲。

他想了想，像每次會議上，最終拍板一樣堅定：“行，咱們就做月老民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