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還債

還債

大合照後，王一霖在月老廟特色的位置，給這對“新人”拍照。程暖看過成片，比起一開始遼闊的海景，40年的寶石婚，似乎跟月老廟的古色古香更配。

一對“新人”，在經歷過時間和生活的洗禮，堅守初心，相濡以沫，走過40年。如同月老廟這古建築似的，沉澱了時間，更顯厚度和韻味。

韓斯文手裏拿着兩杯香槟，走到程暖身邊。

程暖接過香槟，跟韓斯文碰杯，桃花眼掃過他的穿着，戲谑道：“韓導給面子啊，穿挺正式。”

韓斯文穿着向來簡單，黑色T恤穿365天，今天穿了件白襯衫。

物以稀為貴，萬年烏黑黑，突然穿了件板正的白襯衫，加上韓斯文的顏值和身材，讓人耳目一新。

“程老板，誇我帥呢？”

程暖心情好，桃花眼眯了眯：“嗯，帥。”

韓斯文莞爾：“還是帥不過程老板，把拍婚紗照，改成辦婚禮，我們節目編劇說，她都寫不出來。”

程暖驚訝地看着韓斯文：“韓導，你們不是素人綜藝嗎，還有編劇呢？”

沒想到程暖用這個點怼他，他含着半口香槟，搖頭：“編劇還是要有的，但像這種轉折，編不出來……”

不遠處，“新人”站在前院的桃花樹下合影，一片葉子落到李青肩上，周國立見了，輕輕幫她拿掉。

程暖看着老夫老妻的互動，眼裏閃過一絲豔羨：“他們沒拍婚紗照，是因為沒辦婚禮。所以，我才想把任務改成了補辦婚禮。”

“而且，我猜你說的驚喜，大概是讓周小姐回國。那辦婚禮更有儀式感。”

昨天，程暖把補辦婚禮的想法，告訴韓斯文時。他第一反應是興奮，大部分嘉賓光是完成任務，已經費盡力氣。程暖在此基礎上，還提升了難度。卻讓整個事情，不但浪漫，還多了溫暖。

韓斯文：“按照節目組的計劃，我們已經把他們女兒請回國。等你們完成拍攝，她們再出現，一家團圓。”

“按照你的想法，她們提前出席婚禮，有三代同堂參與，婚禮确實更感人。”

程暖仰頭把香槟喝盡，小聲念叨：“如果我爸媽還在，我也給他們辦。”

韓斯文垂眸看程暖，人前功成名就，手握重權的程老板，人後因為童年不幸福，身邊無父母，總是孤單又易碎。

人生很多遺憾，外人無法言語安慰。韓斯文手搭在程暖肩上，手指揉了揉。程暖沒有躲開，接受他的無聲安慰。

監視器後，屏幕一角，韓斯文搭着程暖的肩膀，一黑一白，背對鏡頭，靜靜站着。

白日把畫面拍下，發到【Svian綜藝男團（無老板）】群。

白日：各位哥哥，快來鑒鑒！

蘇朗：怎麽覺得……這兩人……有點

青天：好磕

蘇朗：對吧對吧，不止我一個人這麽想吧。

白日：對吧對吧，不止我一個人這麽想吧。

胖虎：小島消息，斯文山椒民俗那個放箭，美人水果。

白日：……虎哥，你正經點，說什麽呢？

青天：小道消息，斯文山腳民宿那個房間，沒人睡過。

蘇朗：啊嗚！！！

白日：對對對，他都睡屠蘇院那個書房！可是，這兩天，書房是霖哥在睡呀。

青天：已知，老大沒回酒店，又已知，屠蘇院三個房間，但老大沒睡書房。再已知，這兩天，老大都從屠蘇院出門。那麽，他很有可能……

白日：睡……周老師房間？

蘇朗：白日，你的腦子在媽媽肚子裏被青天吸收了嗎？！！

青天：身為雙胞胎哥哥，我替他道歉。

白日：……啊，老大睡程老板房間？？？

胖虎：整潔

青天：正解

蘇朗：正解

……

婚禮結束，大家都松了口氣，繼續各自的行程。

連兩位剛辦完婚禮的夫妻，也領着女兒孫女，一起去方市吃飯，共享天倫。

吵鬧的民宿，又只剩下程老板一個人，獨守月老民宿。他坐在月老廟門前，跟桃寶玩丢球。

桃寶太胖，接了幾個來回，挑了塊陰涼地，拼命喘氣，怎麽說也不跑了。

白日看程老板閑着也是閑着，提議讓程老板還債。

“還債？”

程暖第一時間，看向韓斯文。韓斯文也縱容下屬搗亂，看好戲似的回看程暖。

這個對望，意味深長，讓白日更興奮，他努力維持表面的冷靜，對程暖說：“拍婚紗照的道具，以及婚禮的布置，都跟節目組借了錢。你從我們這個抽簽筒裏，抽一個，裏面有還債方式，完成任務，就算欠債兩清了。”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程暖心裏暗暗罵韓斯文：摳門，小氣，收視奴。

左手手指伸到抽簽筒裏，食指和中指夾取了其中一根簽，沒看一眼，就把簽遞給白日。

白日看到簽上的任務，眉飛色舞：“現場直播的形式，親手做一杯純手沖咖啡。”

程暖：……

節目組前期準備很到位，從咖啡豆到磨豆器，一整套新裝備擺在程暖面前。

上次培訓後，節目組找來了一臺半自動咖啡機。關于手沖咖啡的制作步驟，他都忘差不多了。

現在突然要直播，他有點不知所措。

韓斯文坐在他身邊，臉上帶着笑，又有些哄人的意思：“要給你重溫一下步驟嗎？”

程暖沒好氣地抱怨：“韓導，好一招借刀殺人。”

韓斯文一臉無辜：“欠的債，遲早要還，伸頭縮頭都一刀，早死早超生。”

話糙理不糙，但程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節目組很快把直播設備設置完畢，白日示意已經在推流。

韓斯文剛要起身，程暖拽着他衣服下擺：“韓導，不用你出鏡，坐着陪我一下吧？”

程暖主動讓自己“陪”，韓斯文就挪不開腿了。

他看了一眼，程暖面前的兩臺手機，一臺是直播用的，另一臺是觀衆視角，方便看直播的畫面。

确認了直播畫面，自己出鏡。那陪就陪着吧。

他看了一眼白日，示意可以開始。

白日：“3，2，1，直播開始。”

程暖看了眼直播間，已經有一萬人觀衆在直播。這人數也不知道算多還是少。

他笑着，跟屏幕打招呼，照着節目組寫好的開場白，開始念。

“HI，大家下午好。這裏是，【程家月老民宿】一場突然的直播。我是程暖，月老民宿的老板。”

“現在是下午3點，想給大家直播做一杯手沖冰咖啡，讓大家提提神。”

“先要感謝xx品牌，提供全套手沖咖啡設備，對節目大力支持！”

居然還有廣告植入，程暖心想，韓斯文真營銷鬼才。

“首先，我們先秤咖啡豆。大概15g左右的咖啡粉。秤好豆之後，就倒入磨豆器，開始磨粉。”

好久沒磨過，且剛開始磨原豆最吃力，可粉絲不停往直播間送禮物，他又不好意思停下來。

于是，程老板咬着牙，硬磨了2分鐘。

之後，他就手軟投降了。磨豆器伫在桌上，不停張合着雙手，先緩緩。

坐在身邊的韓斯文，努力咬牙不笑出聲，可身體忍不住，雙肩一直不停抖動。

程暖雙手磨豆磨麻了，看旁邊的始作俑者，氣不打一出來。

他把磨豆器從桌面拿起，塞到韓斯文手裏，語氣很兇地命令道：“你來磨！”

韓斯文看着程暖氣鼓鼓的樣子，不敢拒絕，只能接過來，開始發力磨豆。

白日那天科普，就知道韓斯文體力驚人。磨豆機在他手裏，快速旋轉，手臂像機械臂似的，磨出殘影了。

本來還在直播評論區，溫溫柔柔給程暖加油的觀衆，像被打開了遙控似的。整個畫風都變了。

“我去！身邊那條機械臂是誰的？！太猛了吧！”

“啊啊啊啊！開始直播我就發現這個人了，坐在程老板身邊，他們手臂碰在一起很有膚色差！”

“是我，腐眼看人基！我怎麽覺得程老板在跟旁邊那人撒嬌！”

“樓上，我也是這麽覺得，擊掌！”

“程老板磨豆子的時候，慢條斯理，痛苦面具。旁邊那人倒是磨出殘影。太好磕了吧！！！”

韓斯文沒幾分鐘，就把咖啡粉磨好了。程暖把咖啡粉，倒入已經準備好的濾壺裏。

在韓斯文忙着磨咖啡粉的時候，程暖已經把濾紙用熱水濕潤了一遍。

他左手拿着熱水壺，準備把熱水注入咖啡粉，注入前他停下，跟韓斯文确認：“順時針嗎？”

韓斯文做了個OK的手勢，程暖便繞着濾壺，順時針注入一圈水。又等了幾十秒，等咖啡粉徹底激活後，再次注入熱水。

熱水的注入，像喚醒了咖啡內核，咖啡粉釋放的香氣四散，咖啡沒喝到，人已經清醒不少。

咖啡液透過濾紙，滴落到濾壺下方。考慮到天氣炎熱，程暖在濾壺裏加了冰塊。新鮮溫熱的咖啡液，經過冰塊後迅速冷卻，冰咖啡就做好了。

把壺裏的冰咖啡，倒入精致的咖啡杯中，理論上到了品嘗環節。

上次，磨的咖啡粉，他喝了，味道一言難盡，所以這杯，他興趣不大。

于是，他把咖啡推到鏡頭中間，給直播間的粉絲看清楚。然後，他就不知道說什麽好了，眼睛滴溜溜看着飛快刷屏的評論區。

“讓剛剛那個機械臂帥哥，喝了吧。”

“同意同意，讓帥哥評價評價。”

程暖覺得有道理，一手撐着頭，像懶散的貓，慵懶地看向鏡頭外：“喂，粉絲讓你喝，敢不敢？”

“我去！美人在撩我！”

“我是你，喝完咖啡，直接把他扛回家。”

“敢不敢？這句，我血熱了！”

“不喝不是男人！”

當事人，韓斯文血也熱了。不止那句話，鏡頭外，觀衆看不到的地方。

程暖的手指指尖，還在他手肘上劃了下，剛拿過冰咖啡的手指冰冰涼，血液一直上湧。

韓斯文拿過滿杯冰咖啡，喝了一口。他下颌角清晰，喝咖啡時，一滴汗從腦後沿着脖頸，深入衣領，消失不見。擡手拉起一邊衣角，淺淺露出人魚線。

這個畫面，觀衆看不見，唯獨程暖看得一清二楚。

韓斯文放下咖啡，朝鏡頭比了個大拇指，像在跟觀衆彙報說：好喝。

白日示意，可以結束直播。

程暖桃花眼上揚：“今天的直播到處結束，下次見！”

說完“下次見”，韓斯文想去關掉直播，結果把直播手機打翻，屏幕裏，模糊出現了幾聲“你幹嘛？”

接着，鏡頭裏出現了模糊的兩個人影。

直播間黑屏，可評論區的粉絲，徹底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