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YORRY是一步步把我背到表參道外面的
我一路上叨叨絮絮地跟他講些閑話,還有講了一遍如何如何私奔到此的,一方面用不停說話的方式來緩解我的驚吓,一方面轉移注意力,把疼痛忘掉。
羅夏倒是很仔細地聽着我說話,時不時插上幾句驚嘆聲。
“媽的,夏氏父女也太狠毒了吧,殺人放火的事情都幹得出來,以後沒得投胎了!”
“我不會饒了他們。”他說着,末了,還補了一句:“你變胖了,該減肥了。”
我想罵他,卻看到目的地到了。夏宇天就在樓上等我。
我推開門走進去,一轉身,就看到夏宇天站在那裏愣愣的望着門口,眼睛木讷呆板,像鬼魂。
他走過來,整張臉變得蒼白無比。
“我走了。”羅夏拍拍我肩膀問候了一下,關掉門走了。
我低着頭不敢看夏宇天。
他站在我面前,突地,暴跳如雷:“你沒腦子啊?怎麽這麽輕重不分呢?包包和人命哪個重要?不明白嗎?!”
我想動,手指中了毒似的發麻。腦袋沉沉地,連做什麽表情都反應不了。
他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伸手想要拉我,卻看見我緊閉着嘴唇,說不出聲。
又受到驚吓又被責罵,我真的說不出聲了。
他扶過我的肩,冷靜不起來,捧着我的臉:“沒什麽的,塔塔,我不是怪你。你好好的,就是最好的了。”
我沒說什麽,眼睛熱熱的。
他嘆了一口氣,把我抱在他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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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裏,左耳是他的心跳,急速的心跳,右耳是他的聲音:“塔塔,這裏沒有人的,誰也沒有,只有我們兩個。”
沒有別人了,沒有喧鬧;沒有宴會了,沒有決裂;沒有葬禮了,沒有死亡的叨擾……
我聲嘶力竭地哭出來。
“我們明天回去了。”他說着,低下頭。
窗外的紅頭蜻蜓撲扇着翅膀,停駐在窗沿,它是否看到這一幕,在這個看得到,聽不到的地方——他親吻我的額頭,然後是眼角,然後是嘴唇……
上海這個地方,盡管繁華富麗,但總離不開頹廢一詞。
因為總有些地方,是與國際化大都市格格不入,卻也十分貼近這個詞彙存在的地方,讓人們還意識到,繁華的霓虹燈下,還是總有些破敗和糜爛的現實。
好比如——駐落繁華區旁邊的游民區。
厚重的雲層覆蓋天空,黃浦江倒映下的黯沉蒼穹,一篇污濁,還有大船正在嘟嘟嘟鳴笛,孫心渙邊望着這幅景象,邊走過大橋。
這裏甚少有路人停駐,來到此處,你便會明白原因何在。
——這裏由遠至近,是一整排游民的住處,殘破肮髒,全部以藍色塑料布覆蓋着,使旁邊的路人望之卻步。
這裏一直是苦難人的寄居所,常人不想停留太久。
所以孫心渙踩着腳踏車,毫不經意地經過,每次回家都會騎過這裏,對于這些頹靡的景象早已司空見慣。
此時正值下班,那些游民魚貫而出,排着隊,在一處拎着慈善機構贈送的難民食品,有的人早已準備了大大的飯缽,想要借此來飽餐一頓,安撫一下自己幾天以來空蕩蕩的腸胃。
一跳隊拍得很長很長,像一條饑餓的蛇。
那些人有的穿得破破爛爛,有的正常一些,卻頹廢不堪,有的則是全身西裝革履,卻因為失業不敢回家,或礙于面子,只能在這裏謀些食物。
孫心渙加快了行速,想要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但是一道黑影閃過來,橫在了路邊,讓她不得不急速剎住車。
“好險……”
孫心渙看着頹倒在車前面的乞丐,沒有受傷,舒了口氣,無奈之下只好停車,然後走過去把他扶起來。
其實每次經過這裏,最害怕的還是這種東西。
停下來,她依然習慣性地望過去,望着遠處排得長長的隊伍,聽到分發食品的員工們喊道:“來,一個一個來,不要急——祝你們成功。”偶爾有一個乞丐直接把他們手中的鍋子搶走跑掉,員工們也只好無奈地再尋找另一個。
“我以後會不會也那樣……”她半開玩笑地喃喃道,想到進來的學業不濟,稍微做作地喟嘆道。
心裏這時也不合時宜地想起別的事情:塔塔姐都已經消失了四天了,她會不會就躲在這裏?
似乎是一種随意的心态讓她搜尋起那條長隊來。
她卻看到排在隊伍中間的,一個特別熟悉的側臉。
“诶?”她眯起眼睛,想要确定清楚那個人。
不是塔塔。
但是……
“啊!”她又是一聲驚詫地叫聲。
她想要過去确認一下,但是礙于某些事情,卻提不起勇氣。
怎麽會是……
“夏先生……”
她還是不敢相信所看到的情形,直接拿着腳踏車走開了。
第39章 我再次坐在飛機裏的時候,恍惚覺得,自己根本沒有去過日本,只是在機場走走停停了七天,然後又飛回來罷了。
因為我身旁的位置,依然是熟睡的夏宇天。
幾天來的事情,太過漫長也太過短暫。
……我看着他,靜默說不出話來,右邊眼角處,雲朵翻湧滾蕩,好像是迎着襲來的水波。
望着他緊皺的眉頭和緊抿的嘴唇,好想變成他的親人,此刻抱住他,給他安慰,就像他給我的一樣。
畢竟,我們一起經歷了那麽多。
“睡吧。”我湊過去,敲敲親了一下他的臉。
我的手中,是他雖熟睡依然緊握着的手。
三十分鐘後。
“請各位乘客拿好自己的行李……”
“拿好東西嗎?”
夏宇天醒了過來,嘆了口氣,我點點頭,拿着那些大包小包的東西,這些去瘋狂采購的東西,現在看來,突然覺得是種累贅。
“我幫你好了。”他說着,幫我拿了大部分的包包。
他握住我的手,走出機場,來到出境大廳。
“诶?”我擡頭看看他。
“嗯?”他依然是冷冷的表情,但是眼睛已經多了不一樣的華彩。
“我們這樣——就是真的在一起了?”
“恩。”他轉頭看前方。
“你爸肯定會殺了我,還有那些跟你指腹為婚的小姐們。”
“讓他管,反正我以後不想再見他。”
“那你打算現在怎麽辦?你的錢應該差不多要花完了吧?”我說。
“不知道,打工。”
“就你這樣,能去幹嘛?”
“我相信,你媽會很樂意收下我的。”他對我得意的笑。
“哼……”算是被他鑽了空子。
要是他真的這樣的話,我們以後不就真的同居了,搞不好真的要發生什麽事情來,我們不就真的是半個夫妻了?
“住到我家,你可給我安分點!那可是我家。”我意指他不能再對我動三動四。
“辦不到。”他給了我一個桀骜的笑容。
“你——”
我就要打過去,但是見他愣在原地。
我循着他的眼睛,望向前方。
接下來的表情……我的嘴巴是不是應該能塞進五個雞蛋了。
只見一個穿着白色襯衫和休閑褲的身影站在那裏,雙手插進口袋裏,斜着頭,整張臉不怎麽好看。
——羅、森……
他他他他怎麽知道我們今天要來的?!
我這才發覺之前私奔的時候并沒有打電話告訴他,就這樣不走了之,他一定對我很失望……說不定很傷心。
知道這樣對他很不好,但是我也是迫不得已。
我想去走上前去,但是夏宇天握住我的手,把我牽回來。我心下泛着尴尬。
倒是那邊的羅森自己走過來。
冷着一張臉,原本秀氣的臉沒了神采奕奕,讓我害怕。
他盯着我,那張死氣沉沉的臉沒有什麽驚喜,對我說了一句:“過來。”
我不敢出聲。
“對不起,你能不能讓我們走過去?”夏宇天厭惡地望着他。
羅森把目光轉到他的身上來。
我知道他們兩個本就有根深蒂固的仇恨的芥蒂,對峙的眼光中,都在放着火花。
心下明白,已經無法挽回這種局面。
“請你不要對我提任何要求。”羅森簡短說道。
“我辦不到。”夏宇天說。
羅森深吸了一口氣,在倏忽間,舉起手,在夏宇天的腹部着着實實給了一個重擊!
那一個悶響,我聽了都覺得難受。
夏宇天松開手,捂着肚子蹲在原地不停地喘息,雙眼裏面藏着怒火。
他這個人并不會打架,和羅森在一起一定會吃虧。
我擋在夏宇天的面前:“你瘋了!”
“你讓開。”羅森冷言冷語。
“你走。”
“我為什麽要走?我這是對你好,你知不知道?我不想你一直跟着這個窩囊廢在一起,整天只會花錢的窩囊廢!”
“我要你管!”我瞪着他,第一次對他罵出來。
他的眼神裏面有難以置信,但是并沒有走開。
“好。”他深呼吸一聲,“我不管,但是他那個窩囊父親要管。”
他指着我身後的夏宇天,“你最好給我聽着,好好回去看看你的窩囊一家,現在變成個什麽樣!”
說着,握住我的手腕,就把我扯走。
“放開我!”我不停地叫,想要跑回去,他握住我的手腕越掐越緊,一股刺痛傳來,原本就受傷的地方又開始發疼。
我回頭,想要叫又叫不出,只能看着夏宇天蹲在原地,那些購物袋子散落在他的周圍,他始終低着頭,頭發擋住臉部,看不清表情,但是此刻他……
我只能默默流淚,心裏對着他說一聲:對不起……
對不起……
第40章 我知道在我離開的這四天,上海一定有了細微的變化,這些變化就像是蟲卵,蘊藏着的破繭成蝶的巨大力量,想要掙脫出來,改變整個社會的演變。
而那些我觸手可及的事情,卻發生了意料之外的,巨大的變化。
聽我媽說,羅森在我離開的四天,每一天一下班,就坐在機場的地方默默等着我,雖然等不到,到了第二天依然會過來,有時會帶着豆豆。
不僅是他,還有陸羽澤和孫心渙,每天都走到我家,敲着門,問我在不在,陸羽澤每一次失望而走,也不進來坐下,心渙則是默默站在我家門口前面發了好久的呆才肯回去。覃覃在這幾天幾乎要把電話打爆,每一個我所認識的朋友都不僅擔心起我來,她還會每天三次地往家裏打,确認我在不在家裏。
我媽嘆了一聲,說道:“原本不着急的,現在也跟着着急起來,你應該為你有這麽多好朋友感到高興呵……”
我笑了一聲,視線對着電視。
“你還不進去安慰你哥?”我媽推着我,想要我去撫慰那個悶在房間裏的小子。(雖然在兩小兒裏面工作,但是他還是住在我家)
說實話,我很想進去,但是看他今天早上的樣子,我還怎麽有勇氣進去。
剛才從扯着我坐計程車,然後把我像個犯人一樣押回家,一路上一句話都沒說,一張臉就像剛出了月經一樣難看。
我怎麽敢再去見他……
“進去啊!”我還猶豫不決的時候,我媽一腳把我揣進裏面去。
我第一次對貿然闖進他房間來感到很不好意思。
他穿着裏維斯無袖背心,背着我,一雙手不停弄着豆豆的鼻子,望他的背影,像賭氣的孩子。
我蹑手蹑腳地走過去,鼓起勇氣輕推了他一下:“诶……”
他慢悠悠地轉過來,那雙眼睛——
如果攝影機以我這個角度拍下去,一定是一部貨真價實的恐怖片。
“你……沒事吧……”我對他呵呵的笑,心下戰抖。
他搖頭,然後轉回去逗狗。
“你還生氣啊?”
他搖頭,一搖頭,那洗發水的玫瑰香氣散發出來,要不是現在我的悻悻然,還可以享受享受他的體香。
“對不起,原諒我好不好,請你吃飯?”
我知道說這句話完全補償不了他這幾天來的折磨,除非我能夠站在學校田徑場上站那麽四小時。
“你安全就好了。”他說道,那說話聲有一種無力感,“以後就不要再亂出去了。”
——你以為我想麽……
“我知道了。”我答應道。
“還有——要出去就通知我一聲。”他的話像孩子。
“恩。”
“要出去也要跟我出去。”
“……”
“知道沒有!”他瘋了一樣跳起來。
“知道知道。”我吓了一跳,話還沒在腦子裏轉就蹦出來。
“還有!”他突然又開始握住我的手,我“啊”叫起來。
“怎麽了怎麽了?”他吓了一跳,翻開我的,才看到上面有傷痕,“額?是誰弄的?夏宇天?”
“我摔的……”我打算說謊說到底。
“哦。”他倒是很單純地相信了,也幸好他弟弟沒告訴他事情原委,“還疼?”
“沒事。”我想要把手拿過來,停止這個暧昧不已的動作。
但是卻被他死死牽着,這讓我更加難受:“喂,你能不能放手……”
“別動。”
這兩個字是我第二次聽到,卻出自不同的口中。
然後在我詫異的眼光下,他竟然用那修長白皙的食指放進口中吮了一陣,然後慢慢在我手腕上的傷口擦着……
完了完了——我估計是臉紅得可以了。
“我真的沒事的。”我一個猛力把手縮了回來。
賴塔塔,你現在可是有夫之婦,可不能再搞外遇了。
他一雙黑漆漆的瞳孔盯着我,我懷疑他下一步又想要對我做出什麽來。
“我先走了。”我說。
這時候,背後的聲音道——“我喜歡你。”
拿泥?
“恩好。”我打算裝傻帶過,欲要離開,他卻把我一把扯過來,那雙薄唇直接就壓了下來!
要是攝影機在我們旁邊,看到的一定是他勾魂迷醉的表情和我扭曲得臉孔。
……我完了,才告別夏宇天一個中午而已,卻在這裏享受別的男人的吻。
他完全不顧我的顧及,用舌頭掰開我的嘴唇和牙齒,然後伸了進去,我反抗到最後完全沒有什麽用處,只好閉上了眼睛。
我沒法不沉迷,真的,要是被這樣一個美型男吻住,就是八十歲老太婆也要跟他【禁】【禁】。
我不敢伸手過去抱住他,因為礙于面子。但
他絲毫不隐晦他的反應,感覺到□□,他的□□,慢慢開始變硬變大,我沒看過A片(才怪),所以從來沒有體驗過這種感覺……
他把修長的雙手伸進我的衣服裏面,輕輕撫摸,從前胸到後背,然後是下面的內褲……
最後……
“旺!”
是豆豆那猥瑣的叫聲,把我和他從銷魂一夢中驚醒來。
——老爸,謝謝你在最後時刻救了你女兒的身體……
他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些什麽東西,用拳頭遮住自己的嘴咳嗽,說了聲:“對不起。”
看他臉已經紅到了耳根,我……我知道我現在的臉估計也發紫了。
我不敢說什麽話,轉身,然後開門走出去。
此時……
門一打開,就看到我媽、心渙、覃覃三張還沒來得及逃開的臉,三雙眼睛還在死死地盯着原本是門縫的位置。
我唯有把這三張臉丢進微波爐裏,才能一洗我的恥辱。
第41章 心渙和覃覃當然是來探望我的,說是“只要我沒有事就好”。
我看他們心下肯定覺得不枉此行,因為“能看到如此唯美的情侶【禁】【禁】圖”。
晚飯時間,我們四女一男坐在一個桌子旁。
我一改原來的習慣,撇開羅森旁邊的座位,坐到我媽旁邊去。
“做都做了,還羞些什麽。”我媽嘀咕道。
羅森在一邊正在扒飯,被這句話嗆了一下。
“你還是不是我媽……”我嘆氣。
回想剛才的情形,感覺吃進的米粒都那麽粘稠稠的……
我打算轉移話題:“媽,你知不知道那個夏家……”
我媽無所謂地吃了一口飯:“哦——已經完了。”
“什……麽……什麽完了?”我驚跳起來。
沒想到走的這四天,還真發生了什麽劇變了?
心渙在一邊夾了菜,說:“你不說我還忘了,昨天我還在游民區看到夏先生在吃難民餐來着。”
我吃不下飯了,急需于聽到這則消息。
基本的情況是——夏家,在三天前可謂天翻地覆,由于被發現酒店雪藏的□□等毒品,先在整個夏氏集團已經被法院勒令凍結了資産,只短短三天的時間,一個上海十強的大公司瞬間倒塌,只剩下頹敗的荒地。
而兩小兒——也就是羅氏食品公司卻因為陸羽澤一家的維護,僥幸逃過了這池魚一難,今後羅氏食品公司或要獨立,或是要歸順陸家這種八輩子不沾邊的公司也不可知。但是這已經是一個好得不能再好的辦法了,畢竟羅氏能夠歸為陸家總比夏氏的好。總之,兩小兒的情況跟羅氏父子的關系一樣,已經出現回熱。
我在心裏泛着擔憂,但是又不敢跟家人說。
夏家……夏家……那夏宇天他……
夏宇天,你千千萬萬不能有事。
他會不會沒有地方可去?他會不會因為父親的事情而被殃及到,受到什麽傷害的?他現在會不會正在街上晃悠悠地走着,他會不會……
我想着,回想到剛才他在機場的情形,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吃飯啦!”覃覃在我旁邊說道,“吃完飯了我帶你去陸家嘴逛逛,今天SHE要辦一個晚宴,順便來簽售《3溫暖》來了,我們一起過去吧。”
這句話原本能夠讓我興奮好久的消息,已激不起我多大的波瀾。
我媽對夏家并沒有多大興趣,一個山路十八彎把話題拗了回來:“話說——我應該找些時候,讓你們兩個好好幽會一番。”看着我和對面的羅森。
我翻白眼。
羅森不停咳嗽他,自開始吃飯到現在他一直用碗擋着自己的臉,聲音也就這麽一個咳嗽聲。
“然後結婚?”心渙在一邊煽風點火。
“對!”我媽道。
“那要挑個好時候。”
“對對對,要挑個好時候,要不然挑我的生日好不好?我打算在沿海公路的小酒吧開一個小PARTY,你們順便也一起……”
“不行不行。”心渙拒絕道,“應該要更高檔位的,要他們兩個和我哥一起結婚!這樣就雙喜臨門了!”
“對對,呵呵呵呵……”
“活活活!”
這一場雙簧到這一老一小奸詐的笑聲處才停止。
原本沒有在意的我,也在聽到最後幾句話的時候放下碗來。
“心渙。”
“額?”心渙望我。
“你哥哥,是不是準備結婚了?”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話說錯了,用手捂住了嘴,最後為了挽回尴尬,說道:“對不起,我不應該說的,其實——他和夏培姐姐真的就要訂婚了。”
據說,夏培管理的BEN化妝公司因為還有陸家這個靠山,并沒有和夏氏集團一同頹倒下來,她現在的生活總的說還保持原樣,并沒有像他爸爸一樣一落千丈。
并且,她竟然還想趁熱打鐵,想要利用陸羽澤的關系攀得更高?
我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喜歡陸羽澤。
但是陸羽澤就真的這樣定婚了,我是該高興還是傷心?
雖然之前和夏宇天說過要在一起,但是我自始至終都沒有忘掉陸羽澤,沒有忘掉之前和他相處的種種,從高中的兩年以來,每天喜歡他——幾乎已經成了每天必修的課程。
真的就這樣放手,要我怎麽放得下……
我站在陽臺上發呆。
心渙叫我今晚一定,一定要打電話給陸羽澤,因為擔心的人當中,也有他的一份,而且是最多的一份。
“你知道那天被夏宇天抓走之後,他有多傷心嗎?”心渙對我說,看得出她的表情也有憐惜,“我從來不見嘻嘻哈哈的他那麽難過,在那幾天,不止是因為媽媽,還是因為你呢。”
我當時心底一陣發酸。
我醞釀着要說好的話以後,方才拿起手機,撥下那個熟悉的號碼。
是一個淡淡的聲音:“喂。”
淡淡的,好像春天早晨的霧氣一樣。
“喂?”他又問了一下。
在接到電話的時候,可惡的我還是忘記了要說什麽話,只能簡簡單單地回答,“我回來了。”
“回來了?”
“嗯,對不起。”
“呵呵。”他笑起來的聲音很輕很輕,“你知道,現在我在哪裏嗎?”
我沒說什麽,第一個反映就是低下頭。
他特地換了一身黑色的襯衫,一身深黑色的工裝褲,一手拿着手機放在耳邊,一手插進褲袋裏,此刻正擡起頭,眯起眼睛對我笑。
“今晚的夜色不錯,”他邀請道,“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賞星星”
晚上的的天氣會像老樣子,不過聽說會有流星雨---網上這樣說着。
“你知道你象誰麽”他沒有上來,坐在我家門口前面的臺階,看見我的時候一陣沒有風度的大笑,“包租婆!”
“你知道你像什麽人嗎”我不甘示弱的回嘴,“像一個等不到男人的小受!”
但事實上,一身黑色的他帥的不可思議。
“好了,不和你鬥嘴了,”他鳴金收兵,”我們是來賞星星的,不是嗎”
她擡起頭,看着深藍色的夜幕。
這是一個難得的晴朗的冬夜,雖然不像夏天那樣繁星滿天,卻也算的上星光燦爛。
“找到了我們的那兩顆星星了嗎”
---我們的星星。
“找到了,”她笑了起來,”就在我們的頭頂上。”
我和他曾經一起尋找過各自的星宿,找着找着最後吵起來,最後索性抛棄所有的技術含量,我們自己亂指亂定,最後在他的欺壓下,我們找早了兩個挨得特別近的星星,他是大的一顆,我是小的。
“這樣就很像小攻和小受在一起!”他當時笑着說道。
“只可惜,”我嘆了口氣,”雖然知道他們屬于什麽星系的,卻不知道他們叫多麽名字。”
“沒關系,我們叫它們BL星就好。”
“少開玩笑了。”我看着天空,“诶,你看過《一光年的距離有多遠》了嗎?”
“沒有啊~”
“少來,明明就是我借給你的!”
“呵呵,你想說什麽——那兩顆星其實隔着一光年的距離?”
“嗯,你知道嗎?我以前很喜歡你。”
“我從高一的時候就看出來了。”他笑着說,“只是裝傻,一直裝傻,就像應付其他女生一樣,但是我還是知道你的特殊啊,和你做兄弟做了兩年不是?”
“你明白就好……”
“那你現在是不是還喜歡我?”
“我不知道。”
“別擔心。”他示意我回答下去。
“我真的不知道,也許還是喜歡,我喜歡每天看到你,和你說話。”我鼓起勇氣說出來。
“想不想以後每天都這樣?”
“不想。”
“真的?”
“嗯。”我低下頭望着他,“你都要訂婚了。”
“如果我訂婚了,你以後就不能對我,像以前那樣了吧?”
我對他笑了一下:“我盡量啦,但是不能……太過分,我會亂想。”
“I thow!”他站起來,拍拍自己的褲子,“我走了。”
“不進來坐坐?”
“不用了,只要知道你還活着就好了。”
“嘟”一聲,他挂掉電話。
我還沒說完呢。
忽然記起葬禮的那次,他把我抱住的那次,我真的還想說些什麽。
他遠遠的向我招着手,然後消失在昏暗的路燈裏。
他是我第一個喜歡的男生。
他是唯一一個讓我沉迷的男生,唯一一個在我待我如兄弟的男生。我在他面前,不管有多委屈,都沒有任何抱怨,任何的芥蒂……
他知道麽?
他知道我喜歡他有那麽心酸?
後來,羅森陪我燒了一晚的相片,還有我的日記本。
上面印着的,所有的我和陸羽澤在一起打鬧的時光,所有的我高中以來記錄與他的時光,統統被我用打火機給消滅掉。
上面,那些迎着陽光下毫無瑕疵的臉龐,逐漸變得焦黑扭曲。
羅森看着我,說:“真的要放手了?”
“嗯。”
“那我怎麽樣?”
“你……還是算了吧。”
“對了,我……之後可能要離開這裏了。”
“诶,為什麽?”
“沒,為什麽。”他擡起兩只手枕着頭,說,“我總不能一輩子住在你家裏,我還有我爸媽,他們說了,兩小兒以後全部要我來管。”
“哦……”
雖然知道總是要面對,但是真的來了,我真的有點……
“要走不走,真的走了就一起走光……”我嘟囔,擤了鼻子。
“我……”他想要說什麽。
“好了,沒事,你……記得要想着我,和我媽。”我說。
“好的。”
“還有,不要讓你爸再生氣了。”
“好的。”
“還有,好好管好店。”
“你真啰嗦。”
“因為以後看不到你了嘛。”我鼻子酸酸的。
“有什麽!”他站起來,拖鞋踩得啪啦啪啦想,“經常來我的店裏面就是。”
“嗯,我知道了。”
想起以後家裏就沒有這個折騰鬼的聲音了,我媽也不會再像現在那麽高興,家裏還會照着老樣子那麽一直過下去,确實很不舍。
——總之,他們兄弟兩個,真的給了我們家很多很多,在我爸不在的這些年裏,只有他們來了以後,家裏才真正的恢複了生氣。
“晚安。”
“晚安。”
我看着腳下黑色的紙屑,再看看他離開房間,心想——這算不算是一種告別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