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這天簡秋心回來之後，發現冰箱上面多了個菱形冰箱貼，是一個很喜慶的“吉”字。
卓嘉還在做飯，今天他要煲了湯，做飯的時間變長了。
簡秋心站在冰箱旁，碰了碰那個吉字，問：“這是什麽時候買的冰箱貼？”
卓嘉說：“前幾天買的，在淘寶上刷到，覺得還不錯，就買下來了。今天快遞到了，所以貼上去了。”
一個簡單的問題，他回答了一連串，卓嘉切姜的時候回過頭來：“我是不是太啰嗦了？”
簡秋心沒有否認：“有點。”
卓嘉說：“要是以後你覺得我說話太啰嗦了，可以打斷我。”
“沒關系，也沒有很啰嗦，還挺可愛的。”
卓嘉握刀的手一頓，嘴角揚起。
簡秋心問：“吉祥的吉，你是相信心誠則靈嗎？”
“對啊，我相信心誠則靈。”
“真巧，我也相信心誠則靈。”
“那是現代人的慰藉。”
“這點我不贊同，那也是古代人的慰藉。”
卓嘉說：“是我考慮不周了，你說得對，那是人類的慰藉。”
真的有人能完完全全地不相信神佛？也不相信玄學嗎？卓嘉覺得很少會有這樣的人。哪怕自認為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的人，在經過莊嚴的寺廟的時候也很難不産生敬畏之感，當然，小孩除外。
簡秋心問：“煲的什麽湯？”
“胡蘿蔔玉米淮山豬骨湯。”卓嘉報菜名是很樸實無華的，把主要食材說一遍就對了。
“真香。什麽時候可以吃？”
“再等等，很快就能吃了。”
“你覺不覺得我們的工作時間很匹配？”
“嗯？”
簡秋心說：“如果你上早班的話，每次我下班回來，你就差不多已經做好飯了。如果你上晚班的話，等你早上跑步鍛煉完回來，我就已經做好早餐了。這時間真的很互補。”
“這樣一想，你說得是對的。”
而且因為工作時間的差異，他們的下班時間也不重合，這就避免了合租生活中沒有私人空間的問題。獨處和共處的時間差不多是對半分，想要一個人待着的時候，想要跟人聊天的時候，都可以找到時間。
湯煲好了，卓嘉給簡秋心盛了一大碗湯和滿滿的料，簡秋心說：“吃完這碗我就飽了。”
卓嘉說：“我還做了青椒炒肉，也吃點吧。”
簡秋心說：“我要是胖了，你得負一半的責。”
“另一半誰負？”
“當然是夢幻甜品屋了。”
“沒事，你現在很瘦，長點肉應該沒事吧？”卓嘉的語氣從肯定轉向了半肯定，有的女孩對自己的身材要求很高，他不确定簡秋心是不是那類人。
簡秋心說：“我現在也不瘦，我只是看起來瘦，體重不輕的。”
“其實我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麽女生會在意體重秤上的數字，看起來均勻還不足夠嗎？”
“其實我也不太明白，因為我自己是不在意體重秤上的數字的，所以雖然我重，但我不會刻意去少吃。不過仔細一想，好像也是可以明白的，因為體重秤上的數字是可以被觀測和追蹤的，而肉眼所見的太模糊了。”
卓嘉按捺住問簡秋心體重的心思，體重、年齡、工資等問題都是不能随便問的。他說：“挺難理解的。”他秉承着他一貫的原則，雖然不理解，但是尊重。
他說：“對了，我爸媽周末要來這邊玩，順便來這裏看看，他們不會過夜的，就是來看看，你介意嗎？你要是不想讓他們來的話，我就叫他們不用來了。”
“是周六還是周日？”簡秋心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卓嘉說：“周六。”
簡秋心說：“那可真是不巧了，老板說周六晚上請客吃飯，吃完飯還要去唱k，恐怕我會很晚才回來，沒法跟叔叔阿姨打招呼了。”
“沒關系，他們只是想來看看我生活得怎麽樣。”
“對了，還沒回複你，我不介意。”
“那就好。”
卓嘉說：“你們老板挺好的，還請你們吃飯唱k。”
“還好吧，就是一個月一次的團建。不過我挺不喜歡用下班時間團建的，我更喜歡帶薪團建。”
“這樣啊，可能因為我的職業原因，公司團建都不會叫上我們的，所以我很少參加這種活動。”
簡秋心問：“為什麽不叫你們啊？”
卓嘉說：“因為我們是保安，跟坐在辦公室裏面的人不熟，也沒什麽關系。”
“不叫也好，省點時間還可以回家睡覺，是吧？”簡秋心像是在安慰卓嘉。
“我沒事，我本來也不喜歡那些活動，跟朋友待在一起才叫放松，跟同事一起玩還是在上班。”
“說得對。”
“你還要去唱k，要當麥霸嗎？”
簡秋心狂搖頭：“別了別了，我一句都不敢唱，我怕被人毒啞。”
卓嘉笑着說：“有這麽誇張嗎？”
“我用的是寫實手法。你呢？你是麥霸嗎？”
“我水平一般，不算麥霸。”
“通常這樣說話的人，就是隐藏的高手。”
兩人聊了一會唱歌的話題，卓嘉又将話題扯回到周六，問：“周六那天，你們都去團建了，夢幻甜品屋是會提前打烊嗎？真可惜，本來還想帶我爸媽去嘗嘗的。”
“那倒是不會打烊，會有人值班的，你要是想買，也可以去買。”
卓嘉不經意地問：“你們團建還分批啊？”夢幻甜品屋也沒多少個員工吧。
簡秋心淺笑道：“沒辦法，老板是個守財奴，不舍得提前打烊的，所以只能留下幾個員工了。沒事，下回團建估計就是白天了，我這去過的人應該就不用去了。”
卓嘉說：“這樣啊。”
“是啊，老板是店裏最大的人，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真是為所欲為。”
“有權力的人一般都喜歡為所欲為。”
卓嘉表示贊同，但補充道：“有點小權力的人比較喜歡為所欲為，要是權力夠大，就得謹言慎行了。”
簡秋心笑了笑：“是這樣的，不過像我們這樣的升鬥小民，大部分時候都會謹言慎行，偶爾會瘋癫性地為所欲為。”
兩人瞎聊了一會，卓嘉想，簡秋心來這裏一個多月的時間，他說了比過去一年還要多的話。無可辯駁的事實是，他們很聊得來，而且跟簡秋心聊天，讓卓嘉覺得很舒服。因為簡秋心是一個很好的聆聽者，她會尊重自己說的所有話，在她的世界裏，沒有那麽多非黑即白，所以她不會用某一套标準去評判自己的話語。而且她什麽都能聊一點，對任何事物好像都能說上一些感想，跟她聊天不容易冷場，也很少會有對牛彈琴之感。總而言之，僅僅從聊天這件事來說，對卓嘉而言，簡秋心是一個近似于完美的聊天對象。
跟真正的完美差在哪裏？卓嘉說不上來，也不想去思考這個問題。
周末，卓父卓母來到市中心，卓嘉帶他們去吃了頓好的，又去他們感興趣的雜物集市逛了逛，卓父買了個小盆栽，卓母買的東西可多了，一大袋兩大袋，最後都讓父子倆提了。
來到卓嘉家裏，聽說那姑娘今天很晚才回來，卓父卓母心裏有點遺憾，都在想，要是能見見跟兒子合租的女孩就好了。雖然看一眼好像看不出來什麽，但連照片都沒有見過，根本不知道跟兒子合租的是什麽人，為人父母的還是有些忐忑。算了，選擇相信兒子吧，卓嘉的眼光應該不會太差，總不會把騙子領進了家門。
卓母打量着家裏的環境，說：“不錯，打掃得挺幹淨的。”
卓父開玩笑道：“該不是知道今天我們要來，故意打掃成這個樣子的吧？”
卓嘉白了父親一眼：“爸，平時我在家也是這個樣子，沒必要特意裝給你們看。”
卓母指着遠一點的房間：“那個是女孩的房間，是吧？”
卓嘉：“對。”
卓母問：“怎麽客廳裏面都沒有女孩用的東西啊？”
“她的東西都在她的房間裏吧。”
簡秋心沒将什麽東西擺在客廳，客廳是公用區域，只有一些常用的生活用品。而且簡秋心剛來溪城沒多久，東西也不多，更沒必要放出來。
卓母說：“說明女孩還不是很信任你啊。”
卓嘉一愣，然後說：“我們才正式認識沒多久，不信任我是正常的。”
卓父呵呵笑說：“挺好挺好，防人之心不可無。”
卓母說：“人家防的人是你兒子，你還這麽高興。”
卓父說：“是我兒子又不是她兒子，人家防着挺正常啊。”
卓嘉心想，這話題越扯越奇怪了，他将話題扯回來，給二老切了水果倒了茶，說：“時間不早了，你們坐下來休息一下就走吧，我等會叫車送你們回去。”
将卓父卓母送上車之後，卓嘉原本想直接回家，但不知為何，心念一動，他去了地鐵站，然後出現在了夢幻甜品屋的門口。
他走進去，挂着的鈴铛發出聲響，店員微笑着說：“歡迎光臨。”
卓嘉說：“給我來一塊杏仁摩卡千層。”
“好嘞，請問是在這裏吃還是打包？”
“在這裏吃。”
“好的，請稍等哦。”
卓嘉付了錢，坐在了角落的位置，等店員将蛋糕端上來的時候，卓嘉問：“店裏只有你一個人幹活嗎？”
店員愣了愣，雖然不明白這位客人的意圖，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有一個店員出去上洗手間了，廚房裏還有烘焙師和老板，客人怎麽這麽問？”
“沒什麽。”卓嘉強壓住視線，“就是覺得店裏這麽大，只有你一個人的話，可能忙不過來。”
他不在乎店員是否在笑話他多管閑事，他想，簡秋心為什麽要騙他？
因為她不想碰上他的父母，所以故意撒了個善意的謊言？可他不是說了嗎？要是她介意的話，他可以不帶他們上來的。
可能也沒有什麽特別的理由，就是單純不想看見長輩而已，也不想讓自己難做，所以自己去外面待久一會，這沒什麽的。卓嘉吃完了那塊杏仁摩卡千層，如此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