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伊始(1)

伊始(1)

望着他深邃的眸子,姜慕微絲毫不畏懼地揚了揚嘴角,又往他懷中鑽了幾分,伸手玩弄起了他垂落在肩的發絲。

“大人不怕傳了出去,讓陛下和周元景知曉,”她故作嬌羞地打量着他,卻見他神色依舊清明如初,“世人又會如何看待大人……”

“公主覺着,有誰會信?”她聽着顏谕清晰的話語落在她的耳畔,語調很輕,卻足以讓她聽得真切,他的嗓音如清泉一般,不知不覺就能流淌進她的心底。

“公主是想拿此事牽制在下,算盤倒是打得挺好。”

“你若想以此牽制我,我也不會有異議……”見眼前之人不為所動,她淡然自若地繼續道,“我們之間向來公平,大人覺着如何……”

話音還未落下,她的唇又再次被他覆了上,她來不及思索,由着他侵略着。

這一次,卻比方才更為灼烈。

“唔……”她感到理智似是要被吞噬,他的掠奪令她有些喘不上氣。她這才明白,原來男女之間的風花雪月,真的會讓人失去判斷。

她攀上他的肩,沉浸在這片靜谧的月色之下,沉浸在他的氣息裏。

若是能與當朝一國之師偷情一輩子,好似也滿足了她的欲望與野心。在這一瞬息,她有些驚訝,自己怎會心生如此瘋狂的念頭。

可若真如此,她就有了他人無法撼動的依靠。

在她幾近淪jsg陷之際,她本能地伸手想去解他的衣帶,卻被他順勢制止。

他低笑了幾聲,随後輕聲道着:“可惜在下知分寸,懂進退。”

“你果真……與我想象的一般卑劣。”唇瓣上還留有他的餘溫,姜慕微似有些意猶未盡,一直平靜的內心卻在這個深夜,有了一絲輕微的波動。

“什麽知天命的國師,不過就是個耍盡手段的卑鄙小人罷了,”她輕笑了一陣,又意味不明地望向他,“不過,本宮喜歡……這樣的顏大人,本宮心生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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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谕聽着她的話語,想着周元景對這位公主愛慕不已的模樣,只覺這世上之人太過兒戲,輕聲笑道。

“此話若是将軍聽到了,估計會勃然大怒,對公主恨之入骨了。”

她像是思索了片刻,緩緩從他懷中離開,故作正經地問道:“那你……想不想得到我?”

他聽罷,似乎對她有些許興致,随後反問:“若在下真這般想,公主就會是在下的?”

“是,”她故作堅定地回道,目光沉靜了些許,“你若想,我就将心放在你這。”

“只要你保我母妃一世無憂,護我流玉宮不再被人輕賤,我就是你的,”她頓了頓,收起了方才的笑意,既而清晰地說着,“我可以成為你的棋子,你要我做什麽,我都應。”

語畢,她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他有着她想要擁有的一切,而她,卻一無所有。她只能用着女子的姿色,來與他做這一場交易,這似乎是她唯一的籌碼。

“公主這般,倒是令在下受寵若驚了。”今夜發生之事,在他看來,确是有些荒謬,顏谕與之拉開了距離,又望了望月色,随後轉身平靜地便向樓閣之下行去。

“可惜,在下不信公主。”

姜慕微望着他離去的身影,猶如皎月一般明淨,不禁心生黯然。

她差點就以為,權傾朝野的國師,會護她一世安寧,她差點就以為,她從此便有了依靠。

她差點以為,她的此番引誘便能讓他臣服。

看來她還是天真了些,這位顏大人同她一般,盡是對這風花雪月漠然到了極點。

斟酌了許久才說出的話語,竟還是被他人踐踏在了腳下。

此刻的她感到了無盡的羞憤。

原來一切,只是她的妄想。

她僅是妄想着能從他身上得到些勢力,能從他身上能到些榮華,到頭來他卻是不屑一顧。

暗自苦澀地笑了笑,姜慕微定了定神,向那道身影開口問着:“明日午時,大人讓本宮去房中一敘,還作數嗎?”

聽及此言,顏谕頓住了腳步,方才與她糾纏了太久,竟險些忘了來此的目的。

他回眸望向依舊伫立在閣樓上的女子,月色下的她卻比那月光更為柔和,更為落寞。

他淡然地回答着,眸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公主若想在芸妃被毒害一事中置身事外,那便來吧。”

“如若不想,”他頓了頓,又道,“公主就等着刑部尚書将結案卷宗,交于陛下手中。”

說到底,這位顏大人還是在費盡心機地威脅她,姜慕微看着他白玉般的身影,終究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中。

她擡手輕觸着唇上的餘溫,原來方才一瞬的缱绻,方才霎那的難舍難分,全都是一時興起,全都是假情假意。

甚是有趣,他當真是對女子溫軟清心寡欲。

一陣涼風刮過,她微微打了個哆嗦,才感到深夜的閣樓上有多麽的寒冷。

她正想回房休息,肩膀處卻傳來了劇烈的疼痛之感,許是因為方才扯到了傷口,殷紅又從包紮處擴散了開來。

這些疼痛于她而言皆能忍受,她也不在乎這些皮外傷,只要能達到目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她搖了搖頭,又想到今晚拉攏國師的計策已然失敗,便自嘲不已。

此人果然……難以上鈎……

回到房中,姜慕微思索着顏谕在閣樓之上的話語,思索了不一會兒,便沉沉地睡了去。

盡管肩膀的傷口處傳來隐約的疼痛感,可她睡得安穩,一夜無夢,只要想到此次她将平念勝了個徹底,她便打從心底裏感到暢快。

再次清醒之時,姜慕微聽到房門外傳來陣陣争吵聲,不用猜想便也知曉,是平念前來懇請原諒。

“元景哥哥,我昨日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聽着平念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而她知曉,此刻的周元景定不會讓平念進屋,“你就讓我見一見長慕吧,我來便是想與她賠個不是。”

她心底裏清楚,平念來懇請原諒之人并不是她,而是已有微許怒意的周元景。

她閑适地坐起身子,安靜地聽着如今欲哭無淚的平念着急地跺着腳,想看看平念該要如何再次得到周元景的信任。

“說比試的是你,傷她之人也是你,你讓我如何不懷疑你是存心的,”周元景憤然開口,從昨日起積攢的怒意似是在此刻爆發,“此次她未有性命之憂,算你走運,倘若她真有何危險,我定饒不了你!”

“元景哥哥,你為何就是不信我呢!”也許是鮮少有時刻見到如此憤怒的周元景,平念不自覺地放低了語調,可姜慕微依舊聽得清晰。

“你知道長慕她有多可怕嗎?她與我說,你在她身邊寵她,護她,都是你心甘情願……”

“她說的對,是我心甘情願!”周元景打斷了平念的話語,随後沉默了片刻,努力平複着此起彼伏的心境,“平念,不要再打擾她了,讓她安寧一刻……”

待到周元景進屋時,他望着不知何時已醒來的姜慕微,怔然了一瞬。也不知方才他與平念的對話,她聽進了多少。

他坐于床榻邊,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柔聲問道:“今日傷勢恢複得如何?好些了嗎?”

姜慕微淡淡地看了看門外,已沒有了平念的身影,想來那個有着嚣張氣焰的平念公主,已被周元景趕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比昨日好多了,”她緩緩回道,目光裏帶着一貫淡然的笑意,“可我這般,已無法去獵場為你助興,掃了你們的興致……”

周元景忙搖着頭,似是下了好大的決意:“此次圍獵我便不去參與了,我留在此處照顧你。”

她聽罷輕笑一聲,與他打趣地說道:“身為戰功赫赫的将軍,怎能不參與圍獵,也不知有多少人在等着圍觀周将軍的英姿呢。”

聽到此處,他認真地與她說着,目光澄澈通亮:“無論發生何事,于我周元景而言,姜慕微永遠是最重要的。陛下已為我們賜婚,我于情于理,都應當照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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