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25 第 25 章
◎修戰艦的借口太爛了。◎
江俜看着熱心的岑阆, 一時想不到拒絕的借口。
他有什麽理由不鍛煉？不是信息素令人陽痿就萬事大吉，畢竟世界上還有蔣路這種惡心的例子，致人陽痿之後，還得有能力從對方手底下逃脫才行。
換一個時機, 岑阆願意教他, 江俜絕對把自己練出六塊腹肌。
岑阆的态度很堅持, 體現他在握住自己腳腕的手掌, 好像江俜不做他就不放手。
在岑阆鼓勵的目光中, 江俜面無表情地倒下去，雙手十指交扣墊在後腦勺。
他緩緩地、緩緩地, 撐起一點。
岑阆感覺到江俜的腳腕在發力, 像一尾即将逃脫掌控的白魚，條件反射地壓緊了。
江俜起了三十度, 就松開手躺下去，一副“我已經盡全力”的樣子, 拉起被子把小腹以上的部位全蒙上，聲音悶悶的：“起不來。”
孕早期還不穩定，腹部肌肉收縮會引起生殖腔不規則收縮, 不小心問題就大了。
岑阆不可置信地看着軟綿綿的江俜, 體力這麽弱嗎？
他真不該懷疑江俜是地下城的護工，幫一個成年Alpha翻身、擦洗、穿衣服, 甚至需要兩個Beta護工才能完成。
岑阆：“再努力試一次，我看看你的力量儲備。”
江俜在被子裏點點頭，非常配合的樣子：“好。”
“你抓得我腳腕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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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阆聞言松開一點鉗制, 低頭一看, 江俜白皙的腳腕上居然留了一圈紅印。
大拇指心虛地抹了抹, 想要把紅印擦掉。
但只有按下去才稍稍變色, 一放開就浮紅。
岑阆這回真的心虛了，不敢再壓着。
江俜瞅準這個時機，假裝要仰卧起坐，因為岑阆不抓着他了，腳腕靈活直接蹭掉了岑阆的浴巾。
角度是計算好的，反正他蒙在被子裏，什麽都看不見。
“餓了，起不來。”江俜厚着臉皮耍賴。
他說服自己，以後需要厚着臉皮的事情很多，比如崽像岑阆一樣在學校打群架，會被叫家長，品德兼優的小江醫生也得親自去學校給老師道歉。
岑阆沒說話。
江俜閉着眼睛都能想象出來對方尴尬的臉色。
快起來去衛生間穿衣服吧。
岑阆平靜地把浴巾掖好，盯着縮在被子裏的人，眸光幽深。
對于一些想要裝病逃脫訓練的纨绔Alpha，岑阆會讓他們見識到太空部隊的殘忍。
而對一些撒嬌說餓了的Beta，岑阆……有點頭疼，怎麽就一個都做不來呢？
罷了，先養好身體再說別的。
總歸他現在沒有其他的事，有他在江俜身邊，不可能讓別人欺負了。
腳步聲走遠，江俜掀開被子，腦門捂得發紅，他擦了擦汗，觑着岑阆的位置，活動了一下腳腕，起身将自己的行軍床拉起來，放下小桌子。
“早餐吃牛奶燕麥粥。”
因為江俜說餓，泡點燕麥粥是最快的。岑阆換好新的作戰服出來，衣冠筆挺，一點都看不出來他夜訓一整晚。
江俜的小賬本又多了一筆，他很遺憾地發現，天天跟着岑阆吃飯，壓根想不起營養劑這種東西了。
軟爛的燕麥香濃順滑，齒間咬開一顆葡萄幹，微酸，更多是甜。
江俜低着頭，斟酌道：“你昨晚讓孟上将過來接我，有點太麻煩人家了。”
岑阆沒覺得任何不對，“我要對你的安全負責，基地沒有第二個值得我信任的Beta。”
Alpha？那想都不要想。
江俜：“我跟你上基地采集信息素，絕無借此機會認識其他高官貴人的意思。”
岑阆記住了，就是什麽事都得他親自來，不能假手于人。
江俜攪了攪燕麥粥：“我回去會好好把信息素腺體瘤藥物做好，你們岑家是不是也有藥物研發集團，我把屬于我的專利部分，轉讓給你。”
雖然他控了定價，但好的藥物能提升知名度和口碑，沒有研發成本就是淨賺。有岑家的藥企生産，品控也讓江俜放心。
除了這個，江俜目前想不到可以報答岑阆的幫助和食物。
岑阆雖然很樂意接收江俜的東西，但是他聽着有種劃清界限的意思，頓時皺起了眉，“你确定要在這小飯桌談生意？”
江俜：“不是生意……”
岑阆：“吃飯別想太多，影響營養吸收。”
比起什麽見鬼的報答，岑阆更關心的江俜說的“回去之後”的話。
真不想回去啊。
一回去江俜又要躲進他的破實驗室，連影兒都見不到。
太空部隊是他的地盤，江俜待在他的戰艦裏，一日三餐，等待他訓練晚歸，行軍床上會擺好跌打損傷的藥品，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岑阆數了數剩下的基地，由近及遠，還有四個，一共駐紮九個頂級Alpha，抽完這些人的血，就該原路返回了。
他頭一次覺得，星際版圖擴張速度太慢了，如果他有八十一個基地，豈不是就能跟江俜遨游星際一百八十天？
有沒有辦法，既能拖延時間，又不會被江俜反對呢？
修戰艦……借口太爛了。
岑阆心思一動，漫不經心地提議：“想不想順道去老魔王那兒？你可以跟他探讨一下藥物研發。”
江俜手指一頓：“可以麽？”
院長出差之前，交給他的課題是做到理論上有效就行，關于後續開展臨床試驗，他們還沒探讨過。
岑阆輕笑:“都是自己人，有什麽不可以？”
江俜眼神微亮，院長按照計劃五月末才會返回地球，距離現在還有四個月，四個月能夠推進很多進程，能提前見一面太好了。
岑阆眼角一彎，老魔王所在的星球可遠了，星際地圖甚至沒有定位，當初還是他親自送過去的，他知道航線。
“采集完信息素我們就去。”岑阆半真半假道，“這樣會不會耽誤你回天宸實驗室？要不我們現在就啓程前往下一個基地。”
江俜：“你昨晚沒有睡覺，先補覺。”
岑阆：“一夜不睡不礙事。”
江俜相信他兩天兩夜都不礙事，但不能明說，虛僞地表達關心：“你開戰艦，我幫不上忙，你要多愛惜身體。”
“行。”
岑阆躺在江俜鋪的床上，感覺比之前更軟一些，睡得更舒服。
江俜見他睡熟了，打算開始自己一天的做操鍛煉。
原地踏步了一會兒，江俜總覺得背後毛毛的，生怕岑阆下一秒爬起來糾正他的姿勢。
“得在中間拉個簾子。”江俜摸摸胳膊，簾布用床單代替，他沒找到繩子，幹脆在床單一側打了幾個小孔，用布條穿過去，挂在天花板的鈎子上。
那些鈎子不是用來挂床簾的，位置比較随機，于是一副床簾挂得歪歪扭扭，但是絕對能阻擋對面床的視線。
盡管江俜的動靜放得很輕，簾子材料是布的，更引不起噪音，但岑阆夢裏也能察覺到有人來來去去忙活。
只不過這人是江俜，他懶得管。
睡足了才睜開眼，被戰艦裏新出現的東西震住了。
是誰，把他的白焰戰艦，裝飾得像随便拉個簾子就能睡的貧民窟？
是江醫生啊，那沒事了。
真的沒事嗎？床單改造的簾子是深軍綠色的，不透光度拉滿，他都看不到江俜在幹什麽了。
岑阆沉着臉，看着礙眼的床單，宛若突然被趕去睡沙發的窩囊Alpha。
江俜第一次布置他們的戰艦，應當給予贊美。
岑阆違心道：“抱歉，沒考慮到你的隐私需求，這樣挂一個床簾很完美。”
江俜其實心裏有點打鼓，若是岑阆不樂意，他會立刻撤掉。
聽完岑阆的話，他主動演示道：“吃飯的時候，就把它捆起來。”
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指攏着床簾，把它捆成一束，江俜昳麗的臉蛋如銀月出雲晃蕩了湖波。
岑阆定定地看着捆結，心想，應該把家裏的電動窗簾換了，人工卷的才好看。
不能太依賴科技。
“我休息夠了，去下一個基地。”岑阆目光從簾子收回來，匆匆走進駕駛艙，啓動預備程序。
“不用跟他們告別嗎？”
岑阆：“不用。”他一點都不想看見排隊握手告別的場面。
戰艦從基地悍然升起，基地逐漸化為一個小點，眼前又變成了星河宇宙。
連續飛行七個小時後，按照地球時間又是夜晚。
但此時外面光燦燦，恒星的光輝籠罩在戰艦上，好像永遠沒有黑暗。
岑阆提醒江俜該睡覺了，江俜應了聲好。
等他可以設定自動航行時，走出駕駛艙，江俜已經睡着了。
拉着簾子，聽呼吸聲判斷的。
岑阆一下子覺得少了什麽。
之前兩個晚上，他和江俜兩張床隔着不到一米的距離，有時候面對面睡覺，從來沒想過觀察江俜睡覺的樣子。
一旦看不見，但是好奇起來。
“非禮勿視。”岑阆告誡自己。
“但是可以看看江俜踢被子了沒有。”
岑阆拉開簾子，看到的仍然是睡姿規矩的江俜，他笑了一聲蹲下，近距離看着江俜的臉。
臉上有沒有長一點肉？
看不太出來。
戰艦警報響了一聲，語音自動播報：“北鬥站監測到突發隕石雨！”
星際航行遇到突然隕石雨，就像開車走山路遇到山崩，概率極低，碰上了相當棘手。
“醒醒。”岑阆臉色一變，當即抱起迷糊的江俜，飛跨進駕駛艙，将他嚴嚴實實地拷在了副駕駛座上。
戰艦的設置，駕駛艙是最安全的。
江俜強迫自己清醒，冷靜地看着儀表盤上一片紅點。
岑阆：“有沒有接受過三維旋轉訓練？”
三維滾環訓練飛行員防眩暈耐力，在各個維度超重旋轉，模拟戰艦真實飛行情況。
江俜：“沒有。”
醫學生早就被排除了此項訓練。
這幾天戰艦開得太穩，江俜差點忘了，戰艦不是載人飛船，速降、拉升，連續九百八十度翻轉躲避、追擊，才是它的戰鬥使命。
那些精彩決戰畫面，哪一個是輕易的？
岑阆眉頭皺得死緊，如果不能大幅度翻身躲避，戰艦側翼躲避隕石雨很難。
江俜：“戰艦安全為上。”
話音剛落，戰艦躲開一波隕石，劇烈颠簸了一下，江俜瞬間掐住了大腿。
孕吐別這時候找上門啊！
不能這時候反應太大，會讓岑阆分心。
就在江俜閉眼忍過一陣反應時，副駕駛座兩邊升起半橢圓的金屬艙，合攏，将江俜整個人包圍在了裏面。
“別害怕。”岑阆沉穩的聲音帶着安撫，闖入江俜的腦海。
接着，他便聽不見看不見，只能感受到颠簸。
江俜呼吸輕了一下，他知道副駕駛座的這個功能，運用在戰艦即将解體時，副駕駛座的休眠倉會直接彈射遠離可能爆炸解體的戰艦，流落到太空中，等待戰後清理人員打撈。
如果副駕沒人，千鈞一發之時，駕駛員會用上。
如果副駕有人，那麽跟自己的戰艦共生死，是駕駛員的唯一選擇。
休眠倉不設置在駕駛位的原因是，有舍生取義的飛行員選擇戰鬥到最後一刻，哪怕開着燃火戰艦沖向敵方，把生的機會留給戰友。
不知過了多久，休眠倉會極大地削弱颠簸感，但仍然能感覺到戰艦的傾斜角。
最後一次颠簸後漫長的平穩飛行，常常讓江俜懷疑，他是不是已經和主戰艦分離了。
無論如何，他比較希望跟岑阆待在一起。
